第25章 信息

第25章 信息

曲子明帶着血樣回到駐地的時候,基地已經把本地能搜羅到的專家學者都集中在了基地裏。

他們效率奇高,短短兩天之內,已經在軍區辟出了一棟小樓,專門改造成了生物研究室。

外面城市亂成一團,軍區裏也沒好到哪去。大部分人手被撒出去執行救援任務,剩下的留守基地戒嚴,曲子明從外面回來,進一扇大門得過三道崗哨,差點折騰下去一層皮。

“這也沒辦法。”彼時門口鐵欄內執勤的哨兵沖着他嘆了口氣,說道:“這病太邪門了,碰着一點就傳染,一傳染就一大片,實在不小心不行。”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了。”曲子明臉色也很難看,附和了一句:“前門街上都快成戰場了。”

站崗那哨兵還沒來得及出去,聞言嘶了一聲,将證件的随身物品還給曲子明,低聲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軍區基地的鐵欄杆緩緩推開一車的距離,曲子明沖着對方行了個禮,轉而上了車。

外面崗哨森嚴,內裏也沒好到哪去。趙近誠坐鎮救援總指揮的位置,忙得腳打後腦勺,一分鐘恨不得接十幾個電話,曲子明在他門口等了足足二十分鐘,裏面才傳話出來說讓他進去。

趙近誠屋裏擠了一波人,曲子明打眼一掃,管什麽的都有,甚至還有旁體系的領導。

趙近誠面如菜色,眼圈底下一片青黑,正靠在椅子裏捏鼻梁。

他疲憊地半合着眼睛,沖着屋裏的人擺擺手,說了句先都出去,讓他自己想想。

曲子明站在人群最末尾,往牆邊側了側身子,低着頭讓出路來,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魚貫而出。

直到最後一位秘書長離開,曲子明才貼着牆根往趙近誠的方向挪了兩步,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

“傅延人怎麽樣了?”趙近誠問。

“人還安全,已經接到方思寧了。”曲子明說:“但是我回來這一路上還沒跟他們聯系過,不知道具體任務進度。”

“安全就好。”趙近誠說:“你們幾個金貴,可別給我折了損了。”

“再金貴也沒飛機開了。”曲子明開了句玩笑緩和氣氛,然後才打量了一下趙近誠的臉色,擔憂道:“一號,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開了一天一宿的會。”趙近誠閉着眼睛按了按太陽穴,他整個人陷在寬大的扶手椅裏,渾身都散發着頹喪的氣息。

“你也看見了,上頭的領導都過來了。”趙近誠說:“外面越來越亂套,救援的人出去得多回來得少,眼瞅着是要控制不住情形——隔壁的意思是,撤離封鎖,鼓勵自救。”

“什麽意思?”曲子明皺眉道:“是不管了?”

“什麽不管了,能不管嗎?”趙近誠眉毛一豎,語氣不善道:“但是鼓勵自救,說得簡單,普通民衆有幾個有能耐自救啊。”

曲子明說:“那……”

“問題是,救援根本就是舉步維艱。”趙近誠疲憊地嘆了口氣,說道:“撤離民衆不可能一對一護送吧,但是集中撤離中必定會混入感染者,在這種情況下,你把民衆集中起來,等于産生大型的二次爆發——現在各地已經出了好幾次這種情況了,撤離出來的民衆不到百分之一,感染的倒是成倍增長。上頭的會一遍一遍的開,我能怎麽辦?”

“而且人手不足是真的,現在全國都在亂套,地方軍區連養豬種菜的後勤兵都派出去了。”趙近誠說:“但這病傳染烈,發病快,感染者還滿地亂竄,傳染的比清理的快好幾倍。研究所那邊束手無策,治沒法治,預防也沒法預防,出去再多人也打不住。”

曲子明安靜如雞地聽他抱怨,沒敢說話。他心裏知道,趙近誠身上的壓力比他們大多了,他一邊要調度前線救援,一邊還要扛着後頭施壓,兩頭不讨好不說,受到的掣肘也不少。

曲子明沒敢問趙近誠之後的打算,他抿了抿唇,把一直拎在手裏的冷凍箱提了上來,擱在了桌面上。

“一號,血樣我是帶回來了。”曲子明說:“完好無損,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好在還有件好消息。”趙近誠嘟囔了一句,沖他擺擺手,說道:“送去C樓,那邊剛好改成研究所了——楊玉清教授應該在那,你拿給她就行。”

楊玉清出身醫學院,其地位跟邵學凡不相上下,只是邵學凡主攻生物工程,楊玉清更多專注于醫學研究。

醫學病毒的研究分支更多集中在病毒特性和研究機制兩方面,所以在溯源上,楊玉清那邊的團隊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給出報告結果,但在特性和傳播模式上,結論倒是出得很快。

“楊玉清教授已經對那兩管血樣做了初步檢測。”電話那頭的曲子明說道:“我跟你們報備一下。”

姚途嗯了一聲,順手按下免提,好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那邊的消息。

“據楊玉清教授說,這兩管血樣裏蘊含的病毒已經是與人體結合後的變異種了,跟其他喪屍身上提取到的病毒高度相似,并不是原病毒株——具體的信息他們還在化驗查探,暫時不太清楚。”曲子明說:“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與他們手裏提取的病毒不同的是,這兩管病毒已經喪失了活性,不具備傳染性了。”

“什麽意思?”賀棠說:“這玩意不傳染了?”

“不是。”曲子明說:“這是我要跟你們說的第二件事了。”

柳若松放下手裏的東西,往前走了幾步,靠在車門邊上,仔細地聽着曲子明的話。

“據目前所知的信息來看,‘喪屍’的血液和體液都具有感染性,如果出現體液交換的情況,哪怕沒有被咬,也會在一定時間後變異。”曲子明說:“但是從柳哥那拿回來的血樣,卻已經喪失活性,沒有傳染性了——我帶去的冷藏箱跟楊玉清教授他們用的是統一規格,我們研究了一下,覺得唯一的不同點就是之前初號血樣經歷過一陣常溫保存。”

曲子明說着頓了頓,像是知道這邊大家都在聽一樣,直言問道:“柳哥,之前血樣在你們那保存了多久?”

“一天多吧。”柳若松說。

“楊教授猜測,這種病毒在離開寄宿體之後,暴露在空氣中一定時間後就會喪失活性,這個時效可能就是柳哥帶出血樣的時間。”曲子明說:“具體我們會再盡量找更多樣本,盡可能精确時效。”

“勉強算個好消息。”柳若松舒了口氣,說道:“起碼在路上不用草木皆兵地一天洗六遍手了。”

“而且據各地上報的信息來看,楊教授他們發現一個很典型的現象。”曲子明說:“這種‘感染’是一次性的,在‘喪屍’咬人之後,它們很少會二次撕咬獵物,所以大部分感染者都較為完整。”

“這很正常。”柳若松抱着胳膊,背靠着車門,忽然說道:“‘病毒’這種東西,你可以把它看做一種另類的活性生物,它們的‘人生目标’就是存活和繁衍。所以它們應該是只把人類視作感染載體,而非食物——否則它們見一個吃一個,載體都被吃沒了,病毒上哪蔓延開去。”

電話那邊的曲子明沉默了兩秒鐘,嘟囔道:“好像有道理。”

“所以說,初號血樣其實沒什麽用嗎?”柳若松問。

“也不是。”曲子明說:“雖然高度相似,但初號血樣和他們采集到的病毒還是有一定不同的,只是現在時間太短,研究團隊也還沒成型,所以需要時間。”

“那現在的有效信息呢?”邵秋忽然問:“之後的方向怎麽安排的。”

“現在重點就是找到最晚的變異期吧。”曲子明說:“楊教授說,變異期或許與失活實效性有關。以柳哥帶回的初號病毒為例,如果病毒是在離開載體二十四小時後失活的,那麽是不是可以推測,如果人被感染病毒二十四小時後還沒有變異,就證明他沒有變異危險。”

“有這個可能,但這個推測不夠嚴謹。”柳若松說:“這個推測要建立在‘人體不能作為存活載體’的基礎上——現在我們已知的信息是病毒進入人體後會産生變異,使人變成類喪屍的生物,但這種變異是從感染的那一刻開始,還是會經歷一段時間的存活期之後再開始,這一點是需要二次确定的。”

柳若松面色平淡,語氣平靜,幾乎沒怎麽思考就說完了這段話。賀棠就站在他身邊,聽得一愣一愣。

“柳哥。”賀棠戳了戳他的胳膊,敬佩道:“這麽博學?”

“啊……”柳若松反應過來什麽,沖她笑了笑,說道:“東奔西跑久了,什麽都懂一點皮毛。”

“柳哥說得對。”電話那邊的曲子明繼續說:“這也是楊教授注意的問題,現在外面太亂,很多信息回不來,也不能完全确認病毒究竟有沒有潛伏期。所以接下來基地這邊可能會先對病毒的傳染和變異周期進行研究……當然,如果有了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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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可公開的情報XD:因為一共要重啓四次,所以會有一些埋線很長的伏筆,尤其是前期XD,建議仔細觀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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