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還真把自己當她男朋友了?……
第1章 第 1 章 還真把自己當她男朋友了?……
“38度4,比淩晨的時候低了一點。”
“真的不需要我們留一個人在寝室陪你嗎?”
“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在室友們關心的聲音中,上層床鋪上隆起的被子慢吞吞動了一下,烏黑長發滑落出來,散在雪白的枕頭上。
姜以芽從薄被中探出半張精致的小臉,白皙雙頰染着病态的緋紅,上面帶着兩道淺淺的睡痕。
“不,不能去醫院……”少女睡眼朦胧,半眯着眼甕聲甕氣回答室友的話,“你們都去上課吧……我再睡一覺就好了。”
說完她又把腦袋埋進被子裏。
不知道為什麽,姜以芽沒理由的從心底抗拒去醫院。
室友們看她堅持也沒再勸,将水杯手機等物品放在她床頭的置物框裏,确保她一伸手就能夠到後,才離開寝室。
她們都是恩大的學生,剛升至大二,住在女寝507。
姜以芽的家在隔壁S市,另外三名室友兩個是Z市本地人,另外一個是X市的,四人關系非常好。
……
教學樓,大教室內。
講臺上的教授正在講課,底下的學生卻沒什麽心思聽課,他們不斷刷着手機,交頭接耳。
“你們看到熱搜了嗎?C市街頭出現當街食人!而且不是一起!”
“我看了沒打碼的視頻,腸子和內髒流了一地!”
“我去,假的吧……快發我看看,好多都和諧了。”
“裴星恒他們是不是在C市競賽啊?”
“我查一下……還真是!咱們學校的競賽隊和隔壁德大的那幫孫子都在C市,裴哥和葉從峥都在。”
恩大和德大都是國內的頂尖大學,年年較勁争第一。
裴星恒和葉從峥作為兩大院校的天才學生,無論什麽都要比上一比。
當然,在特立獨行上兩人也不相伯仲,都讓老師頭疼。
裴星恒是恩大最大刺頭,狂犬野馬,直到拴上了名為姜以芽的缰繩,葉從峥則孤僻陰郁,完全不喜歡和活人交流。
“我給導員打電話打不通……你們有誰聯系上他們了?不知道姜以芽有沒有消息,就裴星恒那樣,啧,肯定會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吧?”
“以芽今天沒來上課,聽說是發燒了……”
剛剛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學生們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緊接着好幾個人偷偷摸摸從教室後面溜了出去,剩下的想走又不敢走,一顆心跟着飛了出去。
這些逃課的家夥要幹什麽去,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裴星恒在的時候,像頭餓狼守着嫩肉似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守着姜以芽,根本不給其他人鑽空子的機會。
今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在沒人關注的教室角落,原本趴在桌上睡覺,并且這個時間點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少年在聽到“姜以芽”三個字後,睜開了眼睛。
聽到“她這幾天都不會來上課”後,衛渡影低垂着頭,沉默地将桌上的書收起,額前微長的黑色碎發擋住他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沒什麽血色的唇。
他穿着一身黑色,一舉一動都像是毫無存在感的影子。
不過有人注意到了。
姜以芽的室友們相互戳了戳,無聲地努努嘴。
“他又來了哎。”
“啧啧啧,不愧是我們姜姜,魅力就是大。”
“但就他這種暗戀,姜姜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吧?”其中一個室友低頭掰手指,“掉了的校園卡自己長腳跑回寝室門口,熱門大課第一排總是恰好有空位,還有之前那個告白姜姜不成反而破防,想要報複的猥瑣男,也是他解決的。”
說到這裏,室友們又彼此看了一眼。
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被談論的衛渡影并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想自己,就在他收拾完,準備如來時那樣同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時,教室裏爆發出了一道驚恐的尖叫。
有人突然暴起,撕裂了同桌的喉管,滾燙的鮮血濺了前後左右滿身滿臉。
變異、死亡,就發生在一瞬間!
眨眼間又有四五個人變成了喪屍,感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開來……
教室內徹底陷入混亂。
慘叫哀嚎不斷,剛剛還嬉笑聊天的同學此時互相拉扯着驚恐逃竄,他們以為離逃出教室就安全了,卻不知道在打開那扇門後,迎接他們的是真正末日。
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衛渡影早在混亂伊始就沖出了教室。
離開教學樓後,他卻沒有朝着喪屍較少,相對安全的一食堂去,而是毫不猶豫選擇了另一邊。
那個方向正是女生寝室樓。
……
姜以芽睡得并不安穩,又陷入了那個重複的噩夢,卻怎麽都看不清夢裏發生了什麽。
她的體溫再次上升,渾身無力,頭腦發脹,不斷冒出的虛汗如同陰冷黏膩的毒蛇纏繞上四肢和脖頸,耳邊不斷響起的野獸般的嘶吼和凄厲尖叫,讓她一時間難以分清夢境和現實。
“砰!砰!砰!”
寝室門被徘徊在走廊裏的喪屍用力撞擊着,沒多久就變得搖搖欲墜。
又一聲巨響,門板被撞開,一只面目灰青、行動遲緩的喪屍走了進來。
是隔壁寝室的女生,她左半邊臉幾乎和平時無二,仍舊能看出生前青春美貌,右半邊臉卻被啃食得露出了森森白骨,黏膩的暗紅色血液順着半黏連的皮肉滴落下來。
喪屍聞到新鮮活人的氣息,伸出雙臂朝着姜以芽所在的方向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不等它靠近,一把染血的消防斧出現在背後,毫不猶豫地狠劈而下!
頭骨碎裂的喪屍歪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被它擋住的人終于顯露出來。
身材高挑的黑衣少年胸膛不斷起伏,呼吸粗重,一腳踩住喪屍肩膀拔下斧子後,他擡起染血的臉,尋找姜以芽的身影。
在看到少女好好躺在床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後,衛渡影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趕上了。
動作利落地将門板按了回去,又用寝室內其他重物抵住後,衛渡影三步并做兩步走到靠窗邊的床位下。
他将染着污血的雙手擦幹淨,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後,緊張又局促地踩上樓梯。
衛渡影眼睛不敢亂看,連着薄被一起将人抱起。
這一連串的動靜終于将姜以芽吵醒,她半睡半醒地蹭了一下臉頰邊散發着炙熱溫度的胸膛,低聲呢喃了一句:“裴星恒?”
抱着她的雙臂有一瞬間的僵硬,有力的肌肉瞬間繃緊,不過很快雙臂的主人就放松下來,繼續沉默地動作。
濃郁的血腥味迫使姜以芽從昏昏沉沉中掙紮着睜開眼,可惜她只看到了漂亮的下颚線,緊接着就被薄被蓋住了臉。
“嗯?”她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尾音上揚的輕哼,手指沒什麽力道地攥了一下衛渡影胸口的衣服。
“喪屍爆發了,這裏不安全。”衛渡影喉結滾了一下,聲音低沉地解釋了一句,“先離開。”
“……哦,好。”姜以芽因高燒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弱了很多,她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出于對男朋友的信任腦袋一歪,又閉眼靠了回去。
耳邊震動的心跳聲陡然加速了幾分,姜以芽嫌吵到地蹭了蹭,将臉半埋進少年結實有力的胸膛裏,只露出一個黑色的後腦勺。
衛渡影臉上仍舊沒有什麽表情,只有體溫一路飙升,幾乎要趕上正在發燒的姜以芽。
他将人放在桌面上,從衣櫃裏翻出一件長袖寬松衛衣外套替她穿上。
姜以芽迷迷糊糊地配合着,讓伸手就伸手,又乖又聽話,寬大的帽子遮蓋住她大半張臉,兩只灰兔耳垂在臉頰兩側。
穿完外套後,衛渡影又犯難了。
姜以芽睡覺的時候喜歡穿睡裙,白色蕾絲裙下纖細的小腿無意識地晃了晃,細膩白皙得晃眼。
脆弱的門板再次被喪屍撞得砰砰響。
衛渡影将薄被拉過來蓋上她的小腿,低垂着頭在原地轉了兩圈,最後略顯僵硬地從衣櫃找出了兩只白色毛茸冬款長筒襪。
很快,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灰兔”被兔子媽媽背了起來。
在一米八幾,身高腿長的兔媽媽的襯托下,姜以芽顯得格外嬌小。
衛渡影又抓起一旁的雙肩背包,迅速将用得上的東西和食物統統掃進去,再次拎起了消防斧。
“我們要出去了。”雖然知道姜以芽可能聽不到,但衛渡影還是側頭說了一句。
離開寝室樓的過程有驚無險,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學生都在上課,樓道內的喪屍不算多。
消防斧在衛渡影手中淩厲狠絕,将那些行動遲緩的喪屍一一開瓢。
沖出寝室樓後他們遇到了另外一波幸存的學生。
一共五個人,全都是從男寝那邊逃過來的男生。
看到衛渡影兩人,他們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喜悅神情。
“太好了,總算見到活人了!”
“誰能想到末世說來就來?一點預兆都沒有,還好我為了打游戲逃課,不然估計早就被啃了!”
“你還有臉說?”
“所以你們打算去哪裏?”
他們臉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沾着血跡,說話的時候仍舊不忘記警惕打量四周。
衛渡影背上趴着的“小兔子”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們的視野裏。
“兄弟你可以啊,大情種!這種時候還背個拖油瓶。”其中一個穿潮牌T恤的男生略顯陰陽怪氣,只是臉上暧昧八卦的表情還沒做完,就冷不丁被身後的同伴狠狠撞了一下。
不止如此,旁邊兩個男生都瞪着他一眼。
“幹什麽啊你們,還開不了玩笑……”
潮牌男生冷不丁地消音,直愣愣地盯着衛渡後背看。
姜以芽被他們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在衛渡影背上蹭了一下,小半張臉從兜帽下露出來。
剛剛還油嘴滑舌的潮牌男生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尴尬羞惱,只恨自己剛剛嘴太快。
他剛剛都放了什麽屁!
“裴星恒……我熱……”
帶着鼻音的嘟囔聲打破沉默。
姜以芽皺着眉扯了一下外套領子,偏過腦袋,發絲順着臉頰滑落,其中幾縷黏在她的脖頸上,被汗水微微打濕,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黑,似乎很不滿裴星恒将自己裹得這麽嚴實。
衛渡影輕輕拍她的背,走到樹蔭下不讓她曬到太陽。
其他人的目光都跟了過去。
“該走了。”衛渡影渾然未覺,只硬邦邦丢下這麽一句話。
一群學生決定先去距離較近的器材室。
那邊除非體育課很少有人去,也就意味着喪屍少,旁邊還有一個小賣部,他們可以趁此機會弄點武器防身,再修整一下。
路上,幾個男生的視線總若有似無地落到衛渡影背上。
終于有一個男生忍不住了:“衛渡影,那個什麽……你累不累啊?要不我們輪流背?大家都還有體力。”
“對啊對啊。”潮牌男生用力擦了擦手,已經将手伸了出去。
“不用。”衛渡影側身對躲開,冷冷掃了對方一眼,完全沒有要把姜以芽遞出去的意思。
“哎,你先別拒絕,萬一你顧不上……”其他人還想說什麽,衛渡影突然擡頭。
陰沉深邃的眼睛黑漆漆地盯過來,下一秒,帶着血腥味的斧刃擦着那個男生的臉頰朝下砍去!
男生驚慌之下本能地閉上眼。
頭骨碎裂的聲音響起,喪屍被消防斧砍掉了半個腦袋,倒在了他的腳邊。
“我顧得上。”衛渡影攥着消防斧的手背上青筋迸起一路攀爬而上,動作間小臂肌肉緊繃充滿力量。
直到抵達器材室,幾個男生心底的怵意才消散,其他的心思又止不住開始往外撲棱。
看着衛渡影将姜以芽安置在軟墊上,有人沒忍住将心裏話小聲嘀咕了出來:
“喊你‘裴星恒就’還真把自己當她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