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可愛的人

第28章 第 28 章 最可愛的人

屋外傳來寧媽媽響亮的說話聲:“翰林, 少夫人在廳裏用膳呢,這麽熱的天, 特意讓廚房做了易克化的紅棗粳米粥。”

許恪的腳步聲往廳裏來,許清妙有片刻想把自己藏起來,總覺得這麽青天白日的太過亮堂了。

她回想起昨夜的孟浪就不想見人。

廳裏的丫頭婆子都喜滋滋的,一聽到許恪過來,已經撩起珠簾等着他進來了。

許清妙避無可避,只能又端起碗假裝喝粥。

許恪進來後,丫頭婆子們自覺的退到了門外,廳裏就剩下他們倆。

眼角的尾光掃到他撩袍坐在了身旁,許清妙不能再裝沒看到, 低着頭輕聲問道:“哥哥怎麽這個時辰回來了?”

今日并不是官方休沐日,他應該在太子跟前講學的。

許恪一眼看出她的不自在, “今日午後過去就行, 你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昨兒夜裏她哭得太厲害, 自己雖然小心翼翼, 卻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就怕她有不舒服卻不好意思開口。

許清妙的臉頰肉眼可見的紅了,連着耳後都是紅豔豔的一片。

她擡眼看他,一雙水潤的眸子如碧溪般清澈, 只瞥了他一眼就背過身子不看了。

“沒有不适,哥哥快別問了, 真羞人。”

許恪難得的低頭笑了, 卻不敢發出聲響,怕她更難為情。

“可有想要之物?我下值回來帶給你。”

他從随安那處知道,從前的他下值後,隔三差五都會從街上給她帶着小玩意, 或胭脂水粉或蜻蜓發飾等。

他想還和以前一樣,讓她過得自在快活。

許清妙轉身詫異地看着他,“我那梳妝臺上各種各樣的趣玩都是哥哥送的?”

許恪颔首。

她不由想起在雲田時,鵲枝給她收起來的那個令人臉紅的小匣子,莫非那也是他送的?

自從看過畫冊子,她已經知道那匣子裏裝的是何物了。

實在想不到哥哥這般月朗風清的俊雅人物,也會送她那些房中趣意之物。

而那時候的她肯定也是得趣的,不然怎麽會将那匣子帶去了雲田呢。

越想越覺得臊得慌。

“哥哥,我沒有什麽想要的,我還有些乏力想去榻上再靠會。”

她紅着臉跑了,丢下許恪一個人回了裏間。

許恪失笑,只道她害羞得比昨兒夜裏還厲害。

許清妙回了房,趴在軟榻上,捂着火熱的臉胡思亂想。

在閨中時,哥哥是她仰慕的兄長,也是閨中密友偷偷傾慕的郎君,她們偶爾會笑鬧誰要是嫁給許大郎會有多幸福,那時候她也曾偷偷将兄長代入夫君的樣子。

知慕少艾,卻不曾想,也有夢想成真的一日。

“哎!”

她剛剛怎麽這般沒出息跑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許恪還是不放心跟了過來,見她趴在榻上唉聲嘆氣。

不由疑惑,可是他哪裏沒做好?

許恪躬身坐在了她身旁,許清妙不用回頭也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搭上她的肩頭,将她緩緩托起,一個轉身,她便落入他清爽寬闊的懷抱。

呼吸間,全是彼此的味道。

少傾,許清妙伸出手箍着他的腰身,仰頭看他。

女郎媚眼如絲,郎君眼若明月,相視而笑。

“清妙,閉上眼睛。”

許恪垂目,難掩情動。

許清妙尚來不及合眼,便被他捧着親上,輕輾慢探,唇齒糾纏。

窗外喜鵲躲進樹梢,只有那調皮的知了,時不時發出間斷的蟬鳴。

屋裏漸漸只剩水聲和呼吸聲,良久。

“還害羞嗎?”

“嗯。”

“那就是還不夠。”

許清妙捂着嘴張大眼睛看着他,什麽還不夠?

許恪親啄她手背,低低的聲音:“我思來想去,大概還是親的不夠,做的不夠,夫人才會放不開。”

許清妙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眼角含春,圓圓的眼睛瞪着他。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驚才豔豔的狀元郎怎麽能有如此孟浪的想法。

“哥哥,不許胡說,叫婢女聽見了沒得笑話咱們。”

許恪摟着她,低聲應承:“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都聽夫人的,只是別再躲着我了。”

許清妙輕輕掐了下他的腰,一晚上過去,他這夫人喊的越發的順口了。

“哥哥,不許再逗我。”

許恪颔首,親了親她的鬓角,認真承諾道:“不逗你。”

倆人一番鬧騰,許清妙心底那點尴尬和閃躲果真消減。

等到許恪出了門,她一人待在屋裏,看向銅鏡中的自己,眉目含笑,風情半露,是很快樂的模樣。

.

鵲枝端着熬好的湯藥進屋,許清妙已經收斂了表情,穩穩當當的坐在桌前看話本。

只是那話本明顯沒有翻動過,上回看到這裏時,還是鵲枝給她夾好的簽子。

誰又看不出,她家小姐心思根本不在話本上了呢。

“小姐,今兒起可得按時吃藥了,等養好身體生個小郎君或小女郎,小姐就再也不用擔心外面的人說閑話了。”

許清妙不解問道:“除了娘和祖母催生,還有人說閑話?說了什麽?”

鵲枝疑惑地看着她,小聲提醒:“小姐不記得了?京裏有些好事的,編排小姐三年無出,慫恿翰林納妾生子呢,後來翰林跟他們都斷交了。”

“可那些人忒不要臉,明明都是老少爺們的,私底下卻糟亂的很,他們還傳…還傳翰林表面風光月霁,背地裏好男風。”

許清妙猛地站了起來,砰一聲丢下書中話本,狠狠道:“哥哥就任由他們背地這般诋毀?你可知曉是哪些人在背後使壞?”

鵲枝連忙拉住她,安撫道:“小姐別生氣,怪我多嘴,其實這事翰林已經處置過了,為此還得罪了他的部分同僚。”

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些人找許恪一起喝花酒、逛青樓被他給拒了,他們就排擠他污蔑他。

世間髒水總是喜歡往幹淨處潑呗。

只是沒想到前有長公主府謠傳他風流,後有同僚污蔑他好男風,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謠言也能用在他一人身上,實在是荒唐離譜。

“把藥端過來吧,糖呢?”

她再生氣也沒用,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況且哥哥現在應該記不得這些事情了,她也沒必要去跟他提起,平白惹他煩惱。

“小姐,你看,糖早就備好了。”

一只小碟子裏碼着整整齊齊的一塊塊小方糖,上面裹着白色的糖霜,正是她喜愛的生姜霜糖。

午後,她沒再午休,帶着鵲枝去了一趟王氏屋子裏。

她到的時候,王氏正與俞娘和雲竹說話,交代她們跟着許意去了制衣坊,要守規矩切不可惹出閑話來。

許清妙在一旁聽了一會,王氏也不避着她,等到說完才問她過來可是有事。

許清妙本想與王氏探聽這三年的事情,一想王氏常年在雲田恐怕并不清楚京城裏的事情,但眼下就有一人肯定清楚。

她看了眼俞娘,笑着對王氏說:“娘,我并無要事,就是過來給您請安的。”

王氏捂嘴笑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這會子娘說累了,乏得很,你且先與她們一起回去,明日再找你說話。”

許清妙從善如流,看着王氏進了裏屋後,帶着俞娘和雲竹也出了院子。

她看了幾眼俞娘,将有話要說的意思表達很明顯,雲竹很有眼色的先走了一步。

等到只有俞娘留下時,許清妙讓鵲枝去遠處守着,才轉身看向俞娘。

“少夫人,可是有話與我說?”

俞娘聲音清冷,表情也淡,一雙眼睛裏有與年齡不符的看破世事後的滄桑。

許清妙話到嘴邊,又不忍開口,她想問的事情會讓俞娘想起不好的事情吧。

俞娘似是看出她的猶豫踟蹰,幫她開口道:“可是想問我關于翰林的事情?”

許清妙面帶驚訝,“俞娘如何知曉?”

俞娘淺勾了一下唇角,緩緩道:“你我并無交集,除了翰林,應該無話可說,而且少夫人心地純良也不會随意找我麻煩。”

“少夫人可是想問我,坊間關于翰林的傳聞?”

許清妙颔首,既然她主動提起,想來是不介意說起的吧。

“少夫人可以放心,其實都是些酸言醋語,無稽之談,樓裏的姑娘對翰林也從不敢真有什麽妄想,不過是他的才名滿京華,當年那首催妝詩更是打動無數可憐人。至于那些好男風的風言風語,少夫人更不必介懷,所有人不清楚,難道您還清楚嗎?”

許清妙臉上泛粉,颔首道:“多謝俞娘解惑。”

如果是這三年裏的自己,肯定不會找她問這些吧。

但現在的她,是真的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麽說的,她在意哥哥清清白白的名聲。

而俞娘早就不信男情女愛,可看着成婚三年還能清澈如初的許清妙,她也難忍羨慕,甚至摻雜着不可回頭的悔。

不忍再看,她先撇開了頭。

許清妙被她的眼神震撼,那樣一雙美麗的眼睛,卻飽含複雜與掙紮,看了令人心生憐惜。

“俞娘,你跟着二哥會過得很好的,他可能給不了你一心一意的寵愛,但他能讓你活得更自在的。”

俞娘沒再看她,只颔首道謝:“謝謝少夫人,您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