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可能納妾

第42章 第 42 章 不可能納妾

夜深人靜, 許清妙側着身子看向終于睡着的許恪。

今夜的月亮應是滿月,銀輝撒落床前, 她用眼睛描繪他眉目的輪廓,緊閉着雙眼也掩蓋不住他渾身的書卷氣。

就是這樣一張臉一個人,也會心甘情願地近乎補償的取悅她。

她忽然意識到:許恪今晚的表現是在為他昨晚的放縱肆意道歉。

他不說,卻做到了極致。

許恪的睡相很好,睡得很沉,她緩緩伸出手指,細細臨摹着他凸起的喉骨,他也一無所知。

她收回手,怕驚擾了他的好夢。

許清妙勾起嘴角, 從來不知曉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欣喜而克制。

她将手塞進他的掌心, 被他無意識的握住, 靠在他的肩頭蹭了蹭, 也緩緩地沉入夢鄉。

·

翌日, 許清妙是被鵲枝輕聲喚醒的。

“小姐快醒醒,夫人讓您去前院正廳一趟。”

許清妙迷糊轉醒,不解地看向鵲枝:“可是有什麽要事?”

鵲枝低聲說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勝州的王姨娘來了。”

許清妙聽完一愣, 趕忙起身梳洗換衣服,等收拾妥當一刻鐘都過去了。

“夫人說了, 讓您別急。”

許清妙暗道哪能不急呢?

那勝州王姨娘如今可是她名義上的娘咧!

怎麽突然就來京城要見她呢?

“鵲枝不知王姨娘是我過繼後的母親嗎?”

鵲枝不以為意地回道:“知道呀, 但那不就是一個名頭嗎?小姐您都沒去過勝州,與那王姨娘不熟,翰林早說了不用費心與她們打交道。”

鵲枝手腳麻利地為她簪上钿頭金釵,再配上金鑲瑪瑙耳墜, 簡單而不失華貴的妝飾,将她靈秀可愛的氣質襯得更加精致華麗。

“小姐,您先吃幾口墊墊肚子。”

許清妙簡單吃了幾口,就帶着鵲枝匆匆趕到了前院。

她剛到外隔間便聽見,一道笑意綿綿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前兒夜裏我是想了一夜,總覺得既然來了京城就得與你們打聲招呼,您說是嗎?”

“誰說不是呢?你怎麽說也是三娘名義上的母親,理該常來往。”王氏的話不鹹不淡。

許清妙卻覺得王氏态度奇怪,這王姨娘是王氏堂叔的女兒,怎麽與王氏關系并不怎麽親熱呢。

對于許家而言,王姨娘是一表三千裏的遠方親戚,她之所以被許恪選中成了許清妙的娘家,就是因為她遠嫁在勝州,相隔千裏,人情往來都無從查起。

如今這當擺設的娘家人找上門了,許清妙不由忐忑。

“少夫人請進。”

許清妙邁進正廳,第一眼便見到了這位遠在勝州的王姨娘,樣貌清秀體态豐腴,一張與王氏有些相似的瓜子臉,臉上和氣帶笑。

王姨娘見了她,不由走近,拉着她的手腕親熱道:“三娘好久不見,長得更好看了。”

許清妙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叫她為好,無措間看了眼王氏,王氏輕笑道:“知道你們母女情深,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

王姨娘松開了許清妙的手,笑道:“不是真母女也能裝一裝嘛,畢竟有名分的。”

許清妙心裏有底了,開口問候道:“王姨娘,近來可安好?”

王姨娘臉色不變,還是笑着應下:“好,都好,近日陪你那兩不争氣的哥哥來京裏參加會試,這倆人他們正忙着準備考試,我特意來向你們報個信,等他們考完了,我們一家人來給老爺子老太太請安。”

許清妙差不多聽出來意了,大概是為了那倆沒見過面的表哥科考的事情來的。

她剛反應過來,王氏已經端着茶随意說道:“怎麽考前不來找恪兒指點一二呢?這考完了還如何幫得上忙呢?”

許清妙颔首,是這個道理,她看向王姨娘,見她不慌不忙解釋:“那兩書呆子只知道悶頭讀書,哪裏肯來麻煩大郎呢,還不是我這個當娘的才為他們操心。”

王氏笑了笑,示意她喝茶,倒沒再多說什麽難聽的話,只問了問家中情況。

許清妙坐在一旁聽了一會,沒覺出什麽不尋常的,坐了好一會,王氏留她吃飯,王姨娘卻推辭了。

“我這回來就是來打聲招呼,等改日正式上門拜訪,再留下叨擾。”

王氏也不勉強,将人送至院子門口就是了。

許清妙一直都默默跟着也不多話,她實在搞不太清這些親戚關系,也不願意去管。

送完人,許清妙跟着王氏回後院。

“三娘覺得這王姨娘如何?”王氏走在她側前方,随意地問她。

許清妙想了想回道:“随和,客客氣氣的。”

王氏嗤笑道:“你這丫頭是真傻啊,人家明顯就是來讨好處的,你成了她名義上的女兒,總得向名義上的女婿要點好處呗,她那人成日裏笑眯眯的,心裏算得比誰都精,大概是想讓大郎幫她那倆兒子謀個好前程。”

許清妙也猜到些王姨娘的來意,大雍朝科舉及第後雖能入仕為官,但這官職也是有講究的,有門路的人家自然能得到好的官職。

“這會讓哥哥為難吧?”

王氏拉着她手,笑道:“你倒是會擔心你哥哥,這點小事根本為難不了他,我讨厭的是她當初拿了足夠的好處如今還不知足妄圖試探。”

許清妙不解道:“就不能當正常親戚來往嗎?”

王氏拍她手嘆道:“談何容易呀,雖說她是我家那邊的,但我就不喜歡她,心思不純手段了得。當初大郎真是膽大竟然找到她來瞞天過海。”

許清妙不吭聲了,這話她不适合應聲。

左右她聽哥哥的,不與她們來往就是。

婆媳倆難得一起在院子裏走了走,臨到分開,王氏很不合時宜地提醒她:“記得你們的半年之約,我等着抱孫子呢。”

許清妙無奈地看着王氏翩翩走遠。

王氏如今不逼許恪納妾,也不催她吃藥,就只是時不時提醒一句,算是給足了時間。

許清妙算了算時間,離林大夫開藥已經兩個多月了,再有兩周就該複診了。

她這兩個月的月事倒變正常了,也不再腹痛難忍,想來這藥還是有效果的。

只是能不能有孕,誰也不知道,要是再過兩個月她還是沒孕呢?

·

肅穆威嚴的太極殿偏殿,四大輔臣與各部主事齊聚商讨政事,小皇帝在前殿守靈。

左右分別放置兩排太師椅,許恪坐在了韓烈的下手位,正對着陳榮郡王。

掌筆太監将需要商議的帖子都捧了上來,放在一張紅木長桌上。

這些請示的帖子早就被篩選過了,不重要的都分給四人各自處理了,只有這些難下定論的才被留了下來。

“這第一件要議的就是眼下的會試和殿試,先帝留有口谕,科考不因他的喪事而停下,那我們這些擔了責任的自然要将這事辦妥了。”

韓烈的話不緊不慢,伸手指了指桌上,小太監便将那道上書的帖子遞給了他。

“右相所言極是,科考關系重大,我等不敢兒戲,只是這主考官的人選始終沒能定下。”禮部尚書帶頭回話。

韓烈将帖子遞給了許恪,許恪接過打開看了看。

“你們推的三位主考官,沒有一個能一致服衆的,那就換下一位,如今陛下年幼總不能我們中誰一人說了算,辛尚書你說呢?”

禮部尚書辛晖恭敬回道:“我們自然不敢一人說了算,但這事還請右相您慧眼識人選一個堪擔大任之人出來?”

歷來科舉選拔都是各派拉攏人才的重要途徑,每一年的主考官至關重要,往年有皇帝親命,如今各方都想參一腳,自然沒這麽痛快。

“讓許恪去辦吧,不知英國公和郡王是否有異議?”

左英瞥了眼身旁的幾人,搖了搖頭:“老夫沒意見,許參知年輕有為深受皇上信任,自然擔得起這個重任。”

陳榮郡王應聲道:“這事我沒意見,選文官我不管,你們自己看着辦,選武官那我就能說道說道。”

他這話一出,殿內氛圍頓時緩解,沒那麽緊繃。

許恪本人并沒開口,只聽他們你來我往的讨論。

最後,韓烈問他:“不懈可有為難之處?”

許恪起身回道:“自然全力以赴,不負衆望。”

這事對他來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接下來,左英提議的大赦令也被批準了,自然陳榮郡王随意提出的二十四人陪葬皇陵之事被否了。

畢竟陪葬皇陵,陪的是內侍,但如今小皇帝還小離不開內侍,又有小皇帝親自說了不願如此,陳榮郡王冷哼了一聲也算認同了。

事情一件件過,許恪基本沒怎麽說話,大多是聽他們讨論或争論,畢竟滿堂都是可以當他爹的同僚,他并不想成為黨派争論的靶子。

帖子都批示完了,衆人也可以散了,許恪正準備去見見小皇帝,卻被人再次堵在了殿門外。

刑部尚書寬林一張老臉笑看着他。

許恪那日回去後,仔細想了想寬林和韓烈的态度,他能感覺到是寬林一味在靠近韓烈,而韓烈卻始終沒表态。

這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他這位老師不是這樣不幹脆的人,除非另有目的。

但不論他們什麽目的,這妾他是不可能要的,不過是如何選擇拒絕的方式而已。

既然倆人态度都很模糊,那他倒不如明确一把,不和他們摻乎這些。

寬林還未開口,許恪便果斷坦言:“寬尚書請三思而後行,國喪期間別說納妾連婚嫁都停了,您真要這般明目張膽地勸我納妾?更是到處傳言我納妾,您是想害我還是害您自己呢?”

本來這三月守孝的事情,在私底下就慣常有人陽奉陰違,達官貴人私下裏納妾不是沒有,但如寬林這般上趕着就奇了怪了。

寬林臉上五顏六色,很是精彩,最後怒笑道:“倒是我得罪了,這事你不樂意我還能勉強了不成,你也不用說得這般嚴重,我寬林掌着刑部還能不守規矩不成?”

說完,他便冷着臉走了。

許恪心底微哂:這是惱羞成怒翻臉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