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抓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全抓了

初秋來得太快, 池子裏的荷花尚未完全凋零,落葉便已經鋪滿庭院。

喧嚣了一整日的流言蜚語, 突然間戛然而止,許府派去打探的下人回報:“不知為何,昨日在街市宣揚的幾個婦人全被抓了,連着她們家都被官府查封了,聽說去抓人的是禁軍。”

許清妙聽了一頭霧水,她不能有孕怎麽扯到禁軍那去了。

下人退下後,許家二房打發人來請她過去,她便換了裝束帶着鵲枝去了二房院子。

鵲枝提前與她說道:“少夫人,二夫人這回肯定是為了感謝您, 昨日就聽說讓廚房裏備好了您愛吃的素菜。”

如果不是因為還需要守國喪,只怕二夫人會擺酒席請樂師來助興。

許清妙笑道:“因為五妹妹的事?我又沒做什麽, 二嬸倒是客氣。”

主仆倆人慢悠悠地走到二房院子門口, 便聽見裏邊傳來說話聲, 連一向不愛出門的老太太也來了。

賈氏正笑着打趣:“這煩人精回來了, 你們祖母這耳根子可清閑不了咯。”

許清蓮撒嬌道:“祖母才不會嫌小五煩呢,小五往後都在院子裏伺候祖母,陪祖母念經拜佛,咱們把京城附近的寺廟都拜一拜, 保佑祖母祖父長命百歲。”

丫頭給許清妙撩起簾子,她款款進屋, 衆人視線皆轉至她身上。

“瞧, 你們大嫂子來了,趕緊叫人。”賈氏性子是有些歡脫的,拾掇着許清霧許清蓮喊嫂子。

許清妙現在可不會再臉紅,大大方方地應下了那聲帶着笑的嫂子。

“祖母、母親、二嬸、三嬸。”

她行了禮, 一溜長輩叫了過去,見到李氏時暗道:今兒可真難得連李氏都出來了。

老太太慈祥地笑道:“坐吧,跟你妹妹們坐。”

一張圓桌席面,擺在了側廳正中,圍坐着家裏女眷。

桌上果盤茶盞應有盡有,不到午膳時辰都在一起喝茶聊天。

“剛才三郎回來了一趟,說今兒一早他們巡城處接到上面命令,鬧市裏抓了好些人,還查封了好幾家商戶,你們猜那些人是誰?”

賈氏臉上紅潤,說起話來故意吊人胃口,卻不讨人厭。

許清妙暗道,莫非是傳她謠言的那班人?

許清蓮接話道:“娘,這點事你也賣關子,沒勁,這不明擺着大哥為了三姐姐把那些嚼舌之人給辦了麽?”

王氏放下茶碗,疑惑道:“大郎這會正在貢院呢,那兒外人進不去裏面人也出不來的,不會是他。”

她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就像前面一次派人抓了人見官,但不會查封人家家裏,畢竟口舌之說而已。

許清妙也贊同,哥哥哪會興師動衆地使喚禁軍去幹這點事。

“那是誰做的?”

“不管是誰,如今可算沒人敢再傳了,誰不怕全家遭殃呢。”

·

天色漸暗,正值飯後茶餘時,韓府的奴仆也圍坐後屋院子裏聊天說話。

韓平作為府裏總管事,其實只管韓烈的日常起居,府裏的奴仆雜役另有管事管理。

他路過院子裏,正好聽見幾人在說話:“今兒卯時不到我起來灑掃庭院,你們猜我見着誰了?”

“誰呢?”

那人低聲道:“相爺呢,那會人都看不清,相爺就站在那海棠樹下,我瞧見時他肩頭都落了葉子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相爺一向起得早,這有啥奇怪的?”

“那倒是,不過我總覺得他那神色像是一晚沒睡,當時我也不敢去打攪,就往另一處院子去了。”

韓平重重地咳了一聲,那幾個說話的立馬不說了,紛紛走散開。

韓平心底暗嘆,主子從小就這樣,心思重執念深,這麽熬下去鐵人都扛不住。

正院書房,韓烈用了晚膳後便進了書房,沒再出去。

韓平倒了熱茶送進去,瞧着韓烈臉色還算正常,正提筆寫字。

“老爺,您昨兒夜裏沒睡,今兒不如早點休息?府裏請了個推拿大夫,正好給您試試效果?”

往常韓烈累極無法放松入睡,韓平便找人來給他推拿放松,連着幾年都是靠推拿大夫幫助睡眠。

韓烈搖了搖頭:“會試今日結束了吧?”

“是的,今兒街上都熱鬧些了。”

韓烈筆下沒停,淡淡吩咐:“嗯,去備好熱水和九曲紅梅,一會泡茶。”

韓平不解:“好,這麽晚了還有誰要來嗎?”九曲紅梅是韓烈最喜歡的一道茶,輕易不會用來待客。

韓烈笑道:“自然是有人等不及要來了。”

韓平退了出去交代備好茶具,然後守在院門口,打算看看這麽晚了誰還來打攪主子睡覺。

臨近皇宮的禦街上,雖然還在國喪期,沒有歌舞熱鬧,但人卻不少,大部分是剛考完的士子,正成群結隊的在外面覓食。

酒樓關着門,茶館便是他們歇息之處。

許恪從貢院出來時,天色已經漆黑,馬車裏他閉目養神,心中卻記挂着許清妙,今日又是三日了。

随安見他疲倦,本不欲開口,但許恪閉着眼好像也知道他想說話,只淡淡問道:“這三日都出什麽事了?”

他進去前交代過,事情重要的就立即通知他,這三日他沒收到消息,不代表沒事發生。

随安連忙将謠傳許清妙宮寒難孕之事說了清楚。

許恪睜眼看過來:“你是說,第二日便有人收拾了傳謠之人,而且派出的是禁軍?”

随安狠狠點頭:“沒錯,我還以為是蕭統領做的,可是一打聽蕭統領最近都在宮裏守衛,根本沒出宮。”

許恪颔首,禁軍可不是誰都能調動的,即便是調動巡城的那部分,能做到的也不過是禁軍的統領和幾位副官,當然還有如今大權在握的韓相,他雖然不直接掌控禁軍,卻有的是辦法使喚幾個巡城禁軍。

“改道去韓相府吧。”

随安不解,但不敢多嘴,忙吩咐車夫改了道。

夜色匆匆裏,一架馬車利落地停靠在韓相府前,許恪帶着随安入府。

韓平本在院子門口守着,直到門房來報許恪來了,才知道原來主子等的是他的弟子許恪,忙起身笑着将人迎進來。

書房隔間,韓烈正端坐榻前,見他來了并不意外,只揮了揮手示意他坐在對面。

茶具擺上後,韓烈剛伸手,許恪便接過了水壺親自給老師沖茶。

“貢院裏一切可都正常?”

許恪颔首,恭敬回道:“三百四十五名考生除了兩名暈過去的,三名作弊的,其餘皆已順利考完,那三名作弊的已經關起來了。”

“嗯,順利就好,想問我什麽?”

韓烈自然知道自己的學生,既然來人肯定是想知道清楚。

許恪擡眼看着韓烈,緩緩說道:“我以為老師如今該是會防着我了。”

官場上自來難論感情,大多講的還是利益,如今先皇明顯的将許恪插在韓烈和小皇帝中間,就是要防着韓烈。

韓烈低頭喝茶,茶香悠遠,半響才嘆道:“我寒窗苦讀多年,習得一身治國術,本就是賣于帝王家又怎麽會在意帝王是誰呢?何況我了解你,防着你沒用,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那我何必多此一舉。”

許恪了然,便直接問出心中所惑:“那老師為何派人幫我解決了那些散布謠言之人呢?”

韓烈笑道:“你又是怎麽想到是我做的呢?”

許恪不語,只看着韓烈。

“你在忙,這種事情我能幫忙自己幫了,況且你的夫人是無辜的。不懈就當我是突然多管閑事耍耍威風好了。”

韓烈語氣輕松,眼神真誠,許恪看不出任何算計或者惡意。

師徒二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能從中意識到一點,他們暫時沒有利益沖突。

許恪笑着舉杯致謝:“那學生以茶代酒多謝老師。”

韓烈舉杯喝了,也笑了笑,慕然想起他曾經還為許恪牽過紅線,他那個收養的義女就曾中意許恪,有那麽一段時間,韓烈是真希望許恪是自己的女婿。

倆人又說了會話,韓烈提醒道:“不懈不必陪着我喝茶到半夜,無事了便回去吧,想必家裏人正等着你。”

許恪起身告辭,韓烈目送他走遠。

直到再次上了馬車,許恪心底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上一次是韓烈問他要不要考慮納了常林的女兒,這一次他直接過問了他的私事,他有種韓烈在暗處觀察他的錯覺。

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同朝為官又是師徒,不該太過懷疑老師。

但感覺總不會騙人,只是他沒有察覺到惡意,所以才并沒有排斥。

馬車咕嚕咕嚕地滾過青石板,他裹着夜色終于回到了許府,頭一回沒有先去見祖父父親,而是直接回了許清妙所在的院子。

老遠便瞧見丫鬟站在門口打探,見到是他走來,立馬轉身跑了。

是去給清妙通報了,果然,他剛踏進院門,許清妙便拎着裙角撲進了他懷裏。

“哥哥,你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自己找林大夫了。”

今日藥也吃完了,按摩泡澡也弄了,家裏都催她再找林大夫複診呢。

許恪伸手抱着她,跟在一旁的丫鬟随從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回來了,剛去了老師那一趟,抱歉回來晚了,讓妙妙受委屈了。”

他唇角帶笑的逗她,拉着她的手往裏走。

許清妙笑着跟在他身旁,才記起問他:“你晚膳用過了嗎?”

許恪點頭,笑道:“用過了,先去淨房洗漱。”

許清妙指了指淨房:“那哥哥自己去,屋裏備好了熱水,想着你該回來了就讓丫鬟們都準備好了。”

“夫人想的真周到,那就去洗漱吧。”

他拉着她往裏走,許清妙驚慌道:“你自己去就行了,我洗過了的。”

許恪轉身将她抱了起來,朗聲笑道:“幾日不見,你在裏面陪着我,我有很多話想與你說。”

許清妙:“......”

沒見過他幾時有很多話說,肯定又是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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