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訴情
第23章 訴情
齊慕清一愣,沈周寧若直接回書院,下次再見就得十天半個月了,這事拖不得。
他即刻道:“我可否去找娘子?”
合慶挑了挑眉,“郎君還在禁足,你想* 讓我違背娘子的命令嗎?”
“可以嗎?”
“不可以。”合慶冷哼一聲,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次闖了這麽大的禍,放他出府找娘子?
除非她不想幹了。
“娘子在奕歡樓?”
合慶動作一頓,坦然看過去,“是,娘子受人之邀去奕歡樓吃酒。”
據他所知,先前有位叫嚴姝的娘子曾幾次三番邀沈周寧吃酒,那時她正備考書院,就都給拒了。
他曾問過她這樣是否不妥,她說那些人不是什麽正經人,做的事也不幹淨,還曾給她下套被她識破了,不來往也沒什麽。
合慶看他垂眸出神,以為他又不高興了,起身道:“主子的事不是我們能摻合的,與其給主子擺臉色,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留住……”
“是那位嚴娘子?”齊慕清忽然道。
“你知道?”
“合慶,娘子可能有危險,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合慶懷疑地看向他。
沈周寧夜不歸宿通宵宴飲的事也不是沒有,先前那幾位和娘子關系近得很,這次說是賠罪,也沒什麽不妥。
但阿福向來敏銳,看着他緊張迫切,她威脅道:“你可莫要哄騙我,否則主子面前我絕不饒你。”
“快說。”
合慶最後還是說了,從她去書院找人遇上方知,離開時還叮囑她晚上奕歡樓等她,到沈周寧離府時叮囑晚上不回來了,齊慕清臉色越發難看。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合慶姑娘,府外有人說要找管事的,說是咱們娘子的同窗。”
合慶思索了下,立刻朝着外頭趕去,“去看看。”
方知在奕歡樓下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不放心,朝着沈府方向去了。
好在初入學時在一塊聚過,沈周寧又向來高調,知道她家大致位置,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對了門。
“我看着樓上那郎君攙扶着沈師姐,師姐她昏昏沉沉,好像已經不省人事了。”
方知一股腦說完,看着合慶道:“能否請府上主子去尋一尋師姐,我怕師姐出事。”
合慶點了頭,“稍等我片刻。”
她們做下人的去尋人自然不妥,人家三兩句就能把人給打發了,但又不能放任主子出事,合慶轉身就回了齊慕清院中。
此時,奕歡樓正是熱鬧的時候,三樓的一個房間卻極為安靜。
軟塌冰枕,香煙寥寥,美人似劍。
沈周寧控制着酒量并未喝多少,但不知為何渾身使不上力氣,到了這裏,更是從心底生出一股燥熱。
“娘子可要喝些水?”
任舟本該盡快成就好事,但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急了,他看着女子如花似玉的面孔,覺得自己并不吃虧,但內心還是有些不安。
沈周寧晃了晃腦袋,“你,你們做了什麽?”
他看着眼前之人越來越模糊,不願再接觸任何這裏的東西,伸手推開了男子遞過來的水。
“娘子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無奈,若是娘子不收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求娘子垂憐。”
男子低低啜泣,全然沒了持劍時的氣場,卻格外惹人憐愛。
沈周寧只覺得心口一堵,強烈的需求讓她抓住了男子手腕,冰涼的觸感讓她渴望更多。
任舟最後看她一眼,取了香囊中的藥丸服下,就去脫她的衣裳。
只要他能夠懷上侯府娘子的骨肉,一切就都好了。
沈周寧擡眸看了一眼,腦海中浮現出一人的身影,心裏覺得不對,卻克制不住想要更多的觸及他冰涼的身體。
“渴……”
她下意識的開口,任舟眼裏清明了一瞬,樓下的樂聲也消停了下來,他扭頭看了下,加快了速度。
“我家乃侯府沈二娘子夫郎,何人敢攔我?”
樓下氣氛劍拔弩張,奕歡樓主人看情況不妙,捧出一張笑臉來。
“這位郎君怎麽亂闖呢,這可不是小郎君該來的地兒,二娘子今兒是來了我們這裏,但如今已經走了,您不如回家看看,說不定你家妻主就在家裏等着你呢。”
他并未聽說那位沈二娘子有什麽夫郎,但她們手中拿着侯府令牌,那稱侯府夫郎的男子又是通體華貴,氣度不凡,他也不敢輕易得罪。
齊慕清看向合慶,合慶搖了搖頭,他輕笑一聲:“你可想好了,今日我見不着我家娘子,明日不管我家娘子出什麽事,我都記在你頭上。”
那人面色一僵,招呼人側耳吩咐一聲,又笑着對齊慕清道:“郎君說笑了,哪位娘子何時來這裏玩兒又何時走了又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不然郎君先喝口茶歇歇,我去着人問問?”
齊慕清看向身後衆人,朝着合慶點頭,“來不及了,搜。”
這次他把府裏能出來的人都帶來了,一行人快速搜查着每個房間,奕歡樓主人狀似阻攔,卻不敢真的得罪他,只是做做樣子。
身處二樓嚴姝聽到動靜走出來,看着一行人這般動作心裏暗道不好。
她回到屋裏提了壺酒,裝作醉醺醺的朝着樓下走去,恰逢齊慕清上樓時攔在了人前。
“哪裏來的小郎君,這模樣真稀罕人,今兒你……啪!”
齊慕清沒有絲毫猶豫,打碎了她手裏的酒杯,猛的推開女子肩膀越了過去。
男子淩厲的眼神看的嚴姝心裏一抖,怔在當地。
“你——”
齊慕清闖入沈周寧所在房間時她正扯了衣裳往身上穿,燥熱潮紅的臉上不見幾分清醒,腰身虛弱無力,被子裏還裹着一個人,露出背脊背對着衆人。
齊慕清腦子一熱,聲音都帶了些顫意,“娘子。”
他唯恐自己來晚了讓沈周寧中了暗算,沈周寧看着忽然出現的男子,臉上露出些許欣慰,朝着他招了招手。
就在男子上前的瞬間,她搭上男子肩膀,聞着獨屬于男子清新的味道,聲音帶了幾分壓抑克制,在最後清醒時分開口叮囑,“先回去。”
齊慕清神色沉沉,眼底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冷意,面對沈周寧,卻難得溫聲應道:“我背你。”
他扶着女子的手搭在他背部,輕松起身背着人離開。
夜色如墨,涼風吹醒了昏沉的女子,沈周寧睜開眼看着身前步履沉穩的男子,胳膊收緊,窩在男子頸窩喃喃道:“阿福......”
齊慕清動作一頓,加快了些步伐。
合慶與其他人落在後頭,屋內情形自然也看到了,看着床榻間神識不清的男子,她直接命人拿了。
面對奕歡樓主人,她冷聲道:“我看這裏是要翻天了,我家主子有半分閃失,你們就等着關門吧。”
沈周寧其實并未徹底失控,方才趁着腦子尚且有一分清明,她給任舟頸後來了一下,關鍵時候停下,如今她的情形并不好。
若說那任舟也是個不錯的美人,她并不是坐懷不亂的人,何況那熏香很不尋常,能讓普通人失去控制,成為欲望的奴隸。
但她生生忍下了,只是因為她不願順了那些人的意,她想要做什麽,必須是沒有一點外物幹擾,自己切實想做的才行。
誰都不能控制她。
“娘子……”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齊慕清壓下了郁氣,嗓音低沉,“對不起。”
男子的背脊寬厚,讓沈周寧很有安全感,卻不知她昏昏沉沉時扯動男子衣襟,在他胸前摩挲了許久,直把人弄得呼吸不暢。
搖搖晃晃快要到府裏的時候聽着男子聲音,她睜開了眼,看着男子奇怪道:“與你何幹?”
“是我晚了。娘子事事與我交代,我若是不那麽優柔寡斷尋娘子不開心,不與府裏管事生事,或許今日不會是這麽個情況。”
他心裏既心疼又自責,看到沈周寧從別的男人床上下來時他都快要炸了,若非沈周寧喚他,他絕對不會這般輕易離開。
沈周寧看了他一會兒,明白他想岔了,心裏卻感覺怪怪的,是她自己的決定,竟有人為她的失誤攬責在身,這樣的感受讓她新奇。
她看着男子發上金冠,流蘇落在臉上冰冰涼涼,她擡手去撫摸撫摸,事到臨頭反而不急着知道答案了。
她沒問他如今作何想,只是笑着道:“真好看。”
到了院中,齊慕清把人放在床邊,蹲身為她脫去鞋襪,“我想明白了。”
“但使兩心相照,無燈無月何妨。”
月光未曾入戶,燭火也不曾亮起,昏黃的夜色裏男子訴說着自己的情動,落在沈周寧耳中讓她心中一顫。
她捧起男子的臉,溫熱的觸感不及她的手心,她試探着靠近他,這一次齊慕清沒躲。
當他敞開心扉在她面前,接納她的所有,又不曾對她有所求,她反而猶豫起來,出聲笑道:“幫我備水吧,涼水即可。”
她知道這類藥的作用,放大了身體的欲望,與男子同房時是很容易傷到人的,用涼水沐浴雖然傷身,但亦可緩解。
他既真心相待,她也不想随意拿他做瀉火之用,美人就在身前,些許動作都能讓她難受幾分,她忍痛推開他,卻被齊慕清握住了手。
“娘子,讓我幫你。”
“你不用覺得愧疚。”沈周寧以為他是因為把這次出事的原因攬在自己身上心裏愧疚才這樣做,“她們并未得逞,我亦安然無恙。”
齊慕清眼中微動,挺直腰身半跪在床前,笨拙的學着她的模樣去親吻她。
男子低沉的聲音在夜色裏格外動聽,“娘子不必憐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