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合心
第24章 合心
方知一直跟着來到奕歡樓, 當她看到屋內場景時一顆心都在顫抖,初見時的驚豔早已消散,直到看到他淩亂着衣裳躺在那床榻間, 她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他是什麽人。
合慶等人一擁而入, 把人抓了, 她自始至終都沒出聲。
她是讀書人,是斷然不能與這樣的男子扯上什麽關系的。
任舟醒來時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對着他指指點點, 脖頸疼得厲害, 他看到先前對他高聲稱贊的女子撿了地上的衣裳搭在他身上。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一張臉上滿是驚慌。
他不明白明明他已經按照那些人的指示用了最烈的藥, 為何她還能打暈他離開, 甚至他衣裳都未曾脫完,更不可能發生什麽。
人的意志是難以估量的,在他面前不情願的沈周寧此時面對齊慕清的獻身, 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悸動。
她反握男子手腕,輕輕一扯幾乎沒怎麽用力男子就傾身而上,自覺的解開衣裳。
她聽到嘈雜的心跳聲, 順着視線往下卻被夜色遮掩了個幹淨,好在人是有感官的。
她近乎貪婪的雙手按在他腰旁,光滑的觸感讓她驚訝, 她以為男子腰腹的肌肉會冷硬, 卻不想手感格外好。
不同于齊慕清尚且耐心十足,沈周寧早已壓抑多時,當她決定享用這副身體之時, 就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她翻身調換位置,關鍵時候還不忘問上一句, “可洗幹淨了?”
齊慕清被她問的臉色漲紅,沉聲“恩”了一聲,沈周寧不再猶豫,扯着他的手撐在臀下,“借些力氣。”
此時的她早已不知方寸為何物,只憑本能肆意折騰,星光散漫,外頭等了多時的合慶臉色怪異,想了想,還是出去吩咐人道:“去備下避孕湯藥。”
沈二娘子寵幸了阿福,正院要了避孕湯藥的事不胫而走,尚且留在府裏的康安聽到消息差點咬碎了牙齒。
司管事面色難看,本以為此事過後娘子會厭棄阿福,他兒子能有機會接近娘子,卻不想不到半日娘子就寵幸了那人,這是在打他的臉了。
“你且安心在這裏住着,待我回侯府一趟,下次送份例再聽老爹的消息。”
此事定要讓郎主知道。
要不說情愛一事讓人上瘾,沈周寧一次不夠壓着男子不停的折騰,齊慕清雖沒怎麽學過,但這種刻在在骨子裏的本能讓他極盡配合。
女子越戰越勇,沿着他背上尚未好全的傷痕一路摩挲,好幾次齊慕清都覺得自己要被榨幹了,然而面對她的再次挑逗卻又不争氣的挺身。
在沈周寧一聲聲的阿福中,他睜開眼看着釋放完愛意陷入昏睡的女子,臉上滿是恬靜滿足。
“沈周寧……”
他心裏藏着事,一方面是擁有喜歡的人內心深處的安寧,另一方面則是對于兩人未來的擔憂。
深思無意,他略顯艱難地扶着腰起身,下床時還是軟了腿,扶着床邊緩和了片刻,這才重新站起,打了水擦洗。
沈周寧疲憊歇在床上,感受到身旁男子動作時曾擡眼看了一下,昏黃的燭光下男子忍下不适一點點給她清洗幹淨。
那雙眼睛裏沒有一絲抗拒勉強,就像對待摯愛之人小心翼翼,唯恐讓她覺得不舒服。
水溫剛好,男人手指微涼,做起伺候人的活計時一如既往的笨拙,不疾不徐的動作卻極具美感。
陽光照進屋內落在人臉上時沈周寧從睡夢中醒來,看着身旁男子姣好的睡顏,她擡起手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
視線順着搭在身上的被子向下,看着男子身上嫣紅的痕跡,她張了張嘴,暗罵自己一聲混賬。
看他難得睡不醒,她越過男子起身,剛一出門就看到合慶匆匆趕來,“娘子……”
她交代了昨日之事,沈周寧擡眼看向外頭,眼裏盡是冷意。
“娘子,可要給阿福送去避孕湯藥?”
女子成親前讓小侍先懷孕是為人不齒的,說親時也是一大過錯,府裏早就交代過要注意着,不過先前并未有先例,所以合慶來問一嘴。
沈周寧想着昨夜阿福所為,眼裏盡是暖意,哪裏舍得在此時傷他的心,擺了擺手借口道:“罷了,此時再用也來不及了,莫給他找不痛快了,讓他好生安睡吧。”
“把那男子提來。”
敢對她出手,若不還回去別人還以為她好欺負呢,她堂堂侯府娘子,京中有名的纨绔,會在這偏遠小城栽跟頭?
簡直笑話!
齊慕清醒來身旁已經沒了人,他茫然了一瞬,下意識去尋人。
合慶看他醒了,端來飯菜道:“郎君醒來可以先用膳,娘子等會就回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經過昨日風波,如今他們也算是頗有交情了,齊慕清指着道菜笑道:“這也是娘子特意吩咐的?”
合慶瞥了撇嘴,也放松了下來,“別得意,娘子也就是新鮮兩天,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合慶姑娘說的是,那我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這是自然,郎君辛苦,合該多補補。”
齊慕清面頰微紅,昨夜一時腦熱做了這般倉促的決定,如今想起來還覺得心如擂鼓,他竟答應她了。
沒有婚禮,沒有名分,就在這偏遠的小城,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他不僅沒有覺得不好,反而心中熱血流淌。
用過飯還未見沈周寧回來,齊慕清找了過去,外院五花大綁捆着一個男子,他到的時候正好聽着男子說,“那裏還有許多像我一樣的男子,做什麽從來都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經過一夜的折磨,任舟早就沒了一開始的淡定,再怎麽說也是個男人,落到這步田地有些東西想瞞也瞞不住。
他本是在山上被特意訓練出來的男子,學的都是讨好女人的才藝,不同于那些早已絕了逃跑心思的男人,他知道若無意外他們都會被送到權貴府裏為人亵玩,他不願成為這樣的玩物,所以找準了機會逃了出來。
他找到了回家的路,但家中人死的死病的病,就在他回家前一月,他爹剛重病難醫,就此去了。
但他還有一個弟弟,模樣生的好,那些族親不念舊情,竟私底下把人給賣了,他得知消息找了過去,與嚴姝做了交易。
嚴姝不知他的來歷,只是見過他後就驚為天人,同時用他弟弟與他達成協議。
他只要與沈周寧成就好事,之後就能憑借着孩子入府,侯府富貴,有了這根線,就有了源源不斷的銀子供給,同在一處,讓她中招也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至于孩子從哪裏來,有了首尾一切就都說不清了,她們從一開始就想拉她下水。
沈周寧冷笑一聲。
任舟甘願為棋子不僅是為了救弟弟,攀上侯府對他來說也就有了談判的籌碼,以後如何尚未可知。
只是沒想到事情出現了意外。
“把人送官,我倒要看看這事崇文縣令敢不敢管。”
看着從外頭進來的男子,沈周寧難得體貼,收斂了脾氣快步走過去扶着他,問道:“不是讓你歇着,怎麽過來了?”
兩人情意缱绻,正是情濃之時,他笑着道:“想見娘子就過來了。”
這話直白,沈周寧卻極為受用,一早審問人的煩躁全然散去,她拉着男子的手湊到他耳邊道:“莊家莊子上的溫泉不錯,今兒娘子陪你同去?”
“娘子今日不去書院了嗎?”
沈周寧頓住,一早就過來處理事,竟忘了今日是開學的日子,雖說告假也可以,但先前考試結果還沒出,她也想要知道自己學習的成果,一時間看着齊慕清歉意得很。
“啊!”
剛剛擁有人生中第一個小侍,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沈周寧卻要忍痛分開,她感覺天都要塌了。
齊慕清笑着推她去準備,兩人漸行漸遠。
後頭,任舟看着兩人的背影,眼裏是說不出的羨慕,若是他幼時沒有走丢,是不是也會有一位這般喜愛他的妻主?
到了屋裏,齊慕清忙前忙後給她收拾用得上的書本紙墨,連帶着常穿的衣裳都整理了兩身,唯恐她在書院住的不舒服。
沈周寧從後頭抱住他,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身,“不用收拾了,那些我都有了,只落了一個。”
齊慕清回過身把女子圈在懷裏,問道:“落了什麽,我幫你找。”
男子一臉認真的神色看的沈周寧發笑,捧着他的臉親了他一下,“落了我家賢惠懂事的阿福,沒了你在身邊,我想要你了可怎麽辦?”
齊慕清明白過來臉上發燙,從沒這方面心思的沈周寧開竅之後竟似無師自通食髓知味,他悶聲笑道:“娘子好好讀書,我在家裏等着娘子。”
看着她的眼睛,又臨時加了一句,“我會想娘子的。”
“我好好讀書了可有什麽好處?”
沈周寧笑的皎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直把齊慕清看的都要不好意思了,才惱羞成怒道:“我如今所有都是娘子的了,娘子還想要什麽?”
他的入府時一無所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給的,就連身子都給了她,好似真的沒有什麽了。
沈周寧想了一下還真是,她思索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看向他的肚子,“不如你給我生個孩子吧,看柳師姐家的孩子好玩得緊。”
齊慕清一頓,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按着這裏的情況,他與人行房之後是有可能會懷上孩子的,一個陌生的與他血脈相連的骨肉。
他有些茫然,沈周寧也不着急,拉着他的手轉移話題,“那下回回來咱們再去泡溫泉?”
天氣漸漸涼了下來,正是泡溫泉的好時候,如今兩人都這般親密的關系了,同去正好合适。
齊慕清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就覺得身子發熱,他點了點頭,“好。”
兩人在屋內膩歪了一會兒,外頭就有人來報,“娘子,司管事來了,說是要回京。”
出了昨日的事,沈周寧以為他是被下了面子挂不住,把人叫來屋裏解釋了一番。
“司管事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又是當主子的,不好厚此薄彼,你早些回京也好,到底京城氣候養人,跟在父親身邊也好享福。”
“多謝二娘子體諒,老奴都明白,也是離開主子多時實在想得慌,這才想早些回去,但主子的交代不敢忘,就讓我兒子留下來看顧着娘子,老奴也好放心些。”
齊慕清擡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出聲道:“司管事不會是要回去告狀吧?”
室內一靜,沈周寧看了他一眼,就見司管事鐵青着臉哼道:“郎君這是什麽話,老奴都是依着主子吩咐做事的,主子賞罰分明老奴豈會記恨,莫不是郎君自己心裏不服才說這話吧?”
眼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沈周寧連忙制止,如今一個是長輩身邊的人,一個是自己的愛侍,她是怎麽也舍不得罰了,索性在争端之前把人按下。
“好了,你說你們一個都年近半百了,一個年紀尚小,怎麽這麽大的氣性?”
兩人同時移開視線,司管事更是吹胡子瞪眼,他哪裏年近半百了!
但面對沈周寧也不敢多說什麽。
從院中離開,司管事看着前來送行的兒子叮囑道:“我眼見着二娘子剛開葷,定是憋不住的,你找準了機會就下手,等我回去禀明了郎主,把那狐貍精給處理了,你就是二娘子身邊第一人了。”
康安還是個未經人事的男子,聽着這話不免有些面紅耳赤,司管事見了,遞給他一本冊子讓他照着學。
“爹,我真的要這麽做嗎?”康安看了一眼就連忙塞到了懷裏,只是如今二娘子眼看着對他不感興趣,他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心裏很是猶豫,“二娘子不喜歡我怎麽辦?”
“不喜歡你不會讓她喜歡啊?”司管事眉毛一橫,罵道:“你不去讓誰去,咱家可就都靠你了,難不成讓你爹我去啊?我要是能去還用得上你?”
康安怯懦道:“那你當初跟着郎主陪嫁過來怎麽不跟了家主,還嫁給我娘?”
“你個小兔崽子渾說什麽,郎主對我有恩我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何況你娘又不差,不然你能一出生就吃穿不愁?”
“你做不出來就讓我做?”康安一臉震驚。
“這怎麽能一樣?”司管事理所當然道:“不跟你說了,你記着用點心多讨好二娘子,以後有的是你吃香喝辣的時候。”
司管事走後康安徹底閑了下來,眼看着沈周寧也去了書院,整個府裏都沉寂了下來,只有先前跟着齊慕清一起動手的人時不時去他院中露面。
她們也沒想到,剛站了隊被罰,轉頭人阿福就勾搭了主子被收了房,連帶着整個院子水漲船高,成了府裏正經主子。
按理說他可以搬到離沈周寧近些的院子,但他不想折騰,就這麽着了。
對于投靠過來的人,他知道自己不會是她們的前程,因此在銀子方面極為大方,這些人得了好處,反而更加忠心了。
而康安看那些冊子心裏癢癢,一邊好奇一邊又覺得羞恥,奈何府裏多是女子,連個能讨論的人都沒有,一惱,把冊子扔在一旁不去看了。
沈周寧看他不曾生事也不去管他,時間過得極快,這天日頭正好,他再次把吊床置在外頭,惬意自在。
上方光線被遮擋,他擡眼就看到一雙滿是嫉妒的面孔,陰陽怪氣的開口,“你家妻主我在書院苦讀,你就是這般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