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你信世間有鬼神嗎?

這個問題在過往十年跟随着楊平安,蒙着一層紗,沒有離去也始終沒有被揭穿。

他深刻的記得家裏的古董店———其實是古玩店,在古城旅游景點賣一些玉器佛像紀念品,之所以有底氣說是古董店,在沒有展示出的存儲室裏真的保存着十一件古董,貨真價實的古董,據老爸說是遠在民國末年的隐富曾祖父傳下來的傳家寶。

古董的具體年代信息楊平安一家人一概都不知道,他小時候也探索過這個問題,但沒有得到答案,而且也永遠不會有答案,他曾經天真的想過為什麽老爸老媽不請那些收藏家的朋友來鑒定一下,并且也真的去做了。

那位收藏家叔叔是楊平安從小就認識的,短圓臉,非常富态,楊平安偷偷摸摸的和他商量讓他幫自己鑒定一下家裏的古董。

那位收藏家叔叔聽了之後沒有絲毫的好奇,露出了一種怪異而洞悉一切的微笑,摸了摸他的頭:“作業做完了嗎?”

楊平安立刻閉嘴了。

之後大概是被告密了,老爸在飯桌上忽然的談起了這十一件古董:“你的爺爺,守了這些古董一輩子,傳到我手裏的時候告訴我,不要去想不要去碰,古董是什麽?古董是死人的東西,死人的東西碰了就要倒黴,爺爺的爺爺也是這麽說的,這是祖宗傳下來的家訓,你給記清楚了!”

這些腐朽的糟粕楊平安不屑一顧,但沒有膽子當面頂撞,熱血躁動的心按耐不住,晚上又偷偷摸進了儲存室,手還沒打開玻璃櫃碰到最靠近門的那根白玉簪,老爸就警覺的提着拖鞋來把他當耗子捉了。

楊平安第一次見到老爸老媽那麽生氣,現在想起來,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恐懼害怕之後的怒火,他被雞毛撣子打得皮開肉綻。

第二天趴在床上拒絕去上學表達自己的反抗。

老媽進到房間裏來說和:“我們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你整天這樣吆五喝六的樣子,以後能有好果子吃?”

楊平安氣不打一處來:“幾件古董,我碰一下以後就沒好果子吃了?”一瞭眼看着老媽坐在床頭垂眼看着他,那個眼神,漆黑的翻湧着的無邊的浪濤,全被強制的壓進平靜的瞳孔裏,化作一聲嘆息:“平安,這些東西,你一輩子都不可以碰。”

迎着那樣的眼神,楊平安莫名的後背一冷,沒有說話。

老媽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好了,別裝了,做了你最喜歡的茄盒,起來吃吧。”

老媽起身出去了,楊平安趴在床上想了想,茄盒還是得吃的,爬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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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六月二十二日,初夏暴雨,撐了一把黒傘,傘頂漏水,楊平安把書包背在身前大步快走,經過古城的城牆,恍恍惚惚的聽見琴弦沉悶的響了一聲。

也是後來楊平安才知道,那是古琴的聲音。

那時候他很陶醉,靜默的站在雨中,想,居然有人在這種暴雨天彈琴,多有想法的一個人。

琴弦铮響了一聲,沒有下文。

楊平安順着石牆繼續走,走進古樸的街道回到家裏,爸媽不在店裏,楊平安四處找了一圈,沒看見人,坐在收銀櫃後面先把作業拿出來寫了。

到了天黑,還沒看見人回來,楊平安肚子餓了,在收銀櫃裏取錢打算去吃碗面,一拉開收銀櫃,店鋪的鑰匙出現在眼前。

一個鑰匙扣挂七把鑰匙,從店鋪到儲存室和卧室到收銀櫃的全部鑰匙圈作一堆,一般只挂在老爸的褲子扣上。

腦海中猛的浮現出兩天前爸媽對他說:“你長這麽大了,該學會照顧自己了,別總讓我們擔心了。”不安的感覺在怪異的湧動。

雨停了,楊平安出門問了一圈鄰裏,大家都已經一整天沒看見他的父母了,楊平安馬上報了警。

出警的車停在店門口,楊平安徹夜未眠,擔心這就是一場烏龍,要是這時候爸媽忽然回來的,他當然高興,但是警|察得氣死。

這個假想沒能成真,隔壁的趙叔叔說在清晨楊平安出門上學之後就看見他倆離開了店,他們一條街上的彼此都認識,一般出一會的門都不會關店,都是招呼一聲讓左鄰右舍幫忙看着點。

面館的錢伯也證實這一點:“是啊,早上他倆出門的時候,讓我幫忙看着點店,等平安回來。”

辦|案人員在勘察了他們家之後,懷疑和這些古董有關,這個家裏,和離奇失蹤比較之下足夠怪異的東西,就是這些傳承的不知名古董了。

查來查去,都沒有結果,楊平安拒絕了他們想要勘查古董的想法,守護這堆東西的責任毫無征兆的落在他的肩上,他在失眠的深夜靜靜的和這些物件對視,找不到半點頭緒。

爸媽就這麽消失不見了,成為懸案,也再也沒有下文。

十年後,楊平安跨入二十六的行列,遠離了那個小城,抛棄了那間古董店,忙碌充實的朝九晚五。

某種程度上他實現了爸媽對自己的期待,永遠的和那些東西沒有瓜葛了,他也放棄了守護它們的責任。

直到十二月二十七的那天,初雪日,寒風刮落細碎的雪絮,楊平安擡起手伸展了一下脊背。

同事把熱咖啡放在他桌上:“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早一點?”

“早了一點。”楊平安端起咖啡看向玻璃外飄揚的雪花,逐漸出了神,心髒像被一雙手攥住了一樣,猛烈的絞痛了起來,眼前的雪花開始模糊,變成一片雪白。

杯子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咖啡,同事生活經驗豐富,立刻打了急救電話。

楊平安臉色煞白,皺着眉頭,耳邊又聽見了一聲琴弦铮響。

‘迸’的一聲,餘音長長的回蕩。

到了醫院後症狀又基本緩解了,再做全身檢查,一身上下沒有半點問題,醫生只能讓他注意休息。

當天的雪一直下,确定無事後加班到深夜,同事精力充沛的說着去聚餐宵夜喝一杯。

楊平安因為白天的事,心裏一直梗着,就沒去,一個人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楊平安能想到的只有自己家裏的那十一件古董,那些東西在店鋪裏,就像潛藏在他命運裏一樣,楊平安有種自己被扼住了咽喉的錯覺。

到了家門口,他們這一樓層的感應燈也在這天不幸的壞了,楊平安想着早早的睡覺,卻被一個東西絆住了腳,點亮手機燈看,楊平安起了一後背的冷汗。

是一個青銅酒樽。

楊平安在意的點是,他的家門口,忽然出現了一件古董。

在他人生裏,古董這兩個字是帶着一種不可言說的毒的。

楊平安踢開那個東西,向房間裏走,忽然一股兇猛的力道在背後掼着他撞向玄關的鞋櫃。

那一瞬間楊平安的判斷的是認為自己被入室搶劫犯埋伏了,一個肘擊向後頂過去,背後卻什麽都沒有。

一團空氣在壓着他,或者說,一個鬼。

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瞬間,楊平安的手腳就僵硬,連急促的呼吸,呼出的氣都是冰冷的。

古董,鬼魂……

楊平安還在一片僵硬中,忽然感覺到身後有東西靠近了自己,埋在他的後脖頸,應該是一張臉。

雞皮疙瘩瘋狂的往外冒,身後的東西忽然吻他,氣氛一瞬詭異的向另外一種邊緣發展。

最慘的是,被它親了一下,楊平安半邊身體都麻了,一股溫熱的氣息彌漫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麽?”楊平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一只冰冷的手,伸進了他衣服裏,極度的冰冷,噩夢一樣的溫度,一瞬熄滅了身體裏升騰起的那點溫熱。

楊平安猛的掙紮起來。

忽然聽見一聲琴音響起,身後的動作猛的凝滞,似乎極其不甘的将他緊緊鉗住,楊平安覺得自己要被勒斷氣了。

門外的感應燈忽然亮了起來,光芒照進房內,楊平安沒放棄自救,扭過身想要推開他,正對上身後這東西的眼睛,頓時一愣。

這東西居然是相貌很不錯的人———想想也确實應該是個人,只是楊平安先入為主的把這個東西想象成了猙獰恐怖的怪獸。

忽然這個人化作一股黑煙,轉眼就鑽進了門縫邊的青銅酒樽中。

一個穿着長風衣,背着琴的年輕人出現在走廊,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垂眼看了看地上的青銅酒樽,眼神有點感慨,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楊平安看他的眼神,八九不離十是認識這個東西了,心裏的信任一瞬沒了一半,升起了一點提防:“請問你是?”

那人擡起眼,楊平安對上他的目光,也是那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或許就是這個人的眼神特色?

“我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正在發生的事。”

楊平安等他的下文。

“你可知,所剩的壽命不多了。”

楊平安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這樣能讓人心慌的話,鎮定了一下,看向對方身後的古琴,記憶飄搖向某個深刻的地方:“十年前那個夏天,六月二十二號,我爸媽失蹤的那天,我在雨裏聽見了一聲古琴響,是你彈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吹牛向玄幻,扯淡向歷史,一切全靠吹,不要考據,不要考據,不要考據,作者知識底子薄,一考可能就穿了。

首日三更,CP是鬼,歡迎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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