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簪靈斂袖,垂着眼不敢直視薛五陵,弱弱的說:“一晚上就出來了,南柯一夢,最晚天明即醒。”

薛五陵望着向老化發黑的畫卷,眼神幾乎要穿透絹面,目光兇狠:“他是我的。”

畫卷中鮮紅的顏色忽然現出,如同血液流淌勾勒出線條,發黑的絹面上,三尊血紅的三清面帶微笑,看着薛五陵。

薛五陵直勾勾的與三清對視,眼瞳越來越黑。

“他是我的!”薛五陵一聲爆喝,把簪靈吓了一跳,猛一擡頭,就看見薛五陵消失了。

“酒樽鬼?”簪靈一臉懵。

楊平安正在庫房裏背九九乘法表,并且懷疑人生,自己一個小店主又做錯了什麽呢?要受這種折磨。

他身上就和被綁了一根鏈子差不多,根本沒辦法離開這幅畫,連這個庫房都出不去,偶爾左右看一看附近的鄰居,發現沒什麽眼熟的。

回來的路上楊平安又看見了天師的那幾個徒弟,還沒有明善,那個中年的徒弟也才青年的樣子,楊平安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總覺得那個大徒弟有種迷之眼熟,越看越熟,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首先排除薛五陵。

因為大徒弟是樸實無華挂的長相,這就肯定不是薛五陵了。

可除了薛五陵,身邊又還有誰和這堆東西能扯上關系?

楊平安正琢磨着這件事,忽然感覺整個大地開始顫抖,場景歪斜像是不能支撐穩定一樣扭曲起來。

忽然感覺一陣強大的力攫住了他,猛的一拽,楊平安就撞上一個胸膛,擡眼一看,是酒樽鬼。

“薛五陵!”楊平安沒想到這種時候從天而降給他帶來希望的居然是酒樽鬼。

薛五陵看着懷中的人,緊緊的箍住他的腰,半摟半拽的要把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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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自己能走……”

薛五陵什麽都聽不進去,彎腰就把楊平安扛了起來,楊平安被甩得頭重腳輕,撐着酒樽鬼的後腰擡起頭,就看見匣子忽然打開,畫卷展開,鮮紅的三清畫像微笑的注視着他倆:“留下。”

“薛五陵!畫像跑出來了!”

薛五陵轉過身,楊平安看不見他的眼瞳比三清還要猙獰,像鮮血滾動,烈火焚燒。

“他是我的!”

楊平安聽見薛五陵在低沉的怒吼,轟隆隆的震得耳膜都發疼,這是什麽獅子吼?

楊平安想要回頭圍觀一下戰況,就看見三清正在畫上瑟瑟發抖。

……

真慫。

欺負我的勁頭哪裏去了?

薛五陵一步一步靠近畫卷,虛空中伸手抓住三清,握在手中一團血糊糊的光,然後卡巴卡巴嚼了。

“你……???”楊平安選擇閉嘴,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現在他們正在畫中的世界,酒樽鬼是能接觸自己的。

雖然這裏并不代表肉體,但是靈魂強女幹也會給他造成很大的心靈創傷的。

幸好現在酒樽鬼被沖昏了頭,滿腦袋只有要把他搶走帶出去,楊平安默默茍着。

直到醒來,楊平安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黃符,安心了。

楊平安想要起身,發現這一趟畫壁之旅似乎有點太傷精神了,整個身體都軟了,只能先靠着玻璃櫃休息會。

酒樽鬼還在對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裏閃着兇光,暗紅的顏色不時湧現,不知道是不是反應過來自己錯過了良機。

薛五陵眼都不眨一下,就那麽看着無力的靠在玻璃櫃上的楊平安,腦袋裏有很多東西在滾動而過,像是種子要發芽,枯木吸飽了鮮血想要開花。

他走過來半蹲下身,默默的看着楊平安,覺得他微微喘息着可以讓人随意擺弄的樣子很誘人,不由自主的腦袋一空,張開嘴,有些艱澀的一字一句:“你還……好嗎?”

楊平安一下瞪大了雙眼,沒想到薛五陵還說得出這種人話。

勻了勻呼吸,輕輕的答:“還好。”

休息了一會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楊平安轉身朝着房間走,他得睡覺了。

到了床上躺下,發現薛五陵沒有跟進來,坐起身看了看窗外,他在曬月亮。

薛五陵站在月光下,微微仰頭閉着眼,像一尊不同尋常的玉雕,冰冷又鋒利,他內心有一種強烈的谷欠望在流淌,想要掠奪,攫取,無論是楊平安,還是力量。

楊平安躺下了,覺得這一趟自己很虧,自己受到了崔公子的精神折磨,而薛五陵咔咔嚼了三清,現在大概是要走向覺醒之路了。

而自己丢了半宿的睡眠什麽都沒得到,實在是危機感巨大啊。

第二件古董,依然沒有獲取靠譜的信息,進度為零,酒樽鬼開始覺醒。

楊平安合計了一下,覺得自己得像個辦法緩解一下這個問題,于是就睡下了。

明天再想吧。

白天閑着的時間那麽多,要懂得合理安排。

楊平安呼呼大睡。

第二天拜托對面漢服店的小嫂子在對面幫他顧着點店面,小姐姐聽到自己被叫了嫂子也是一愣,但一想确實是那麽回事,就是心裏感覺很別扭,怪怪的。

明明自己還是一個高齡少女,怎麽一下升級成少|婦了。

小姐姐一臉尬笑:“好的好的,你去忙你的,我幫你看着。”

楊平安轉身回到後院,在儲存室裏對着那一堆古董強行福爾摩斯,之前那個救了自己的青年人說過答案都在這間古董店裏……

算了,不福爾摩斯了,劇情太玄幻,完全不是他的邏輯能圓回來的,楊平安站起身,湊在玻璃櫃上一個個的細看。

畫卷上的畫基本毀了,楊平安把它重新卷了起來,倒是另外一個卷軸吸引了楊平安的視線,這個卷軸的軸比三清圖要短很多,卷幅更不是一般的長,楊平安像第一次看見它一樣,腦袋驟然開竅,這應該是古代的卷轶啊。

這東西比三清圖靠譜多了,至少有字,不管這個卷轶的故事有多扯,把字看到了應該多少能得到一點訊息。

楊平安打開看,和絹畫一樣,老化積灰黴化,各自問題,絹的顏色暗淡,和字放在一起都看不出太大的顏色區別,楊平安勉強的辨認了幾個字,寫的是小楷,有三個字讓楊平安的視覺特別敏感。

墨跡在絹面透出礦物的光澤,‘李道玄。’三個字很顯眼。

又是李道玄,楊平安心想是繞不過這位天師了,恐怕這個故事他就是主角了,絕對的C位,誰都搶不走。

但是想到在簪子的視角看見的墓穴,楊平安想到這些陪葬品和那口棺材,天師雖然是修行人,法力無邊,但看來也沒跳出輪回,最後還是一口棺材給蓋上了。

這些東西個個都帶有詛咒,難道是天師有什麽怨念?

想到記憶中的天師,楊平安想象不出那樣的人能有什麽怨氣,玉匠院前那人仰着頭看山邊的行雲,太清高,太幹淨的一個人了。

想不出思緒,楊平安觸碰完了把東西放好回到店裏,看一看自己的淘寶店,有了一個訂單,但是對方問他能不能給贈品,買個手鏈要求送一個小手镯,如果答應會惠贈他一個五星好評并且為他宣傳,這樣搞是賠本賣法,多一個人來買就是多一個人來割楊平安的肉。

不給。

楊平安給了對方兩個字,被對方追着罵了十多條,說他态度太差了,不會做生意,沒有經營頭腦,不會好好說話。

楊平安回,親,我們的贈品配不上您,我們的服務也配不上您,另謀他店吧。

對方氣絕,無話可說。

楊平安乘着天還沒黑,關了店門早早的洗漱,自從身邊有了酒樽鬼之後,他是從不晚上洗澡的。

全部都清爽的打理好了,楊平安躺在床上開始等那個卷轶的器靈發出威力。

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麽樣的見面方式,楊平安甚至開始想卷轶的靈是什麽樣的了,是像簪靈一樣是一個人的模樣,還是像三清圖一樣?

酒樽鬼在天黑之後就出現了,看見楊平安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只是看見他兩手疊着,乖乖躺着,想着什麽的樣子眼睛看着上方,酒樽鬼看了看屋外,又在床沿邊盤坐着癡癡看着楊平安。

楊平安感受對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臉上,沒一會又沿着領口向下,看得入神,又慢慢的上移重新停留在臉上。

這種感覺是赤果果的被視女幹,尤其對方看得這麽沉迷其中,尤其還是一個男的,尤尤其還是一個鬼。

不過想到對方把自己從三清畫裏救了出來,這份觊觎的存在也就沒那麽讨人厭了。

只是不知道靠着黃符和他對自己的迷戀,自己還能控制他多久。

楊平安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酒樽鬼是不可控的,他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鬼。

當時那個青年看向酒樽的那一眼,酒樽鬼的來歷絕對不尋常,說性格他是有點偏向崔公子那種的,但是崔公子也不是這張臉啊。

躺着思緒混亂的想了又想,等了又等,事情沒想清楚,卷轶的器靈也沒等到,等到了半夜十二點,楊平安實在是困了,勉強的爬起來,到了儲物室把東西看了又看,卷轶打開摸了又摸,就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楊平安郁悶了,這卷轶怎麽營業得一點都不積極?

簪靈在一旁默默圍觀,一對上楊平安的眼神就低頭:“我和它不熟的。”

拿它沒有辦法,楊平安盯着卷轶看了半個多小時,什麽都沒看出來,打了個呵欠,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鬧鐘響了,楊平安爬起身,腦袋還沒清醒過來,回想了一下昨晚,确認自己沒有漏掉任何事情,就是什麽都沒發生。

楊平安揉了揉臉。

那他該拿這個東西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火鍋啊火鍋、風卷、不會數數的豬媽媽、徐甜甜、大花、一根葦草、小奶虎、語燚小姐姐,的地雷,我會好好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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