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戶口的事先放在一旁不提,打完電話,吃飽喝足,楊平安抹抹嘴,要出去去進行今天的業務安排了。
攜帶薛五陵到醫院,順便帶上一個果籃,楊平安和和氣氣的上門探病了。
他倆推開門一出現,就把病床邊的夥計吓得一聳,昨天馮怡然受到驚吓過度,今天在家裏休息,就他一個人在醫院看護林叔,猛然看到門被推開,和顏悅色的楊平安和他身旁冷着臉提着果籃的薛五陵。
這是何等的妖魔鬼怪突然現身索命?
“你、你、你們……要幹什麽?”夥計退到牆角結結巴巴的說。
楊平安看向病床上靜靜睡着的林子強:“來讓林叔醒過來啊。”
“真的?”夥計半信半疑,看着楊平安,又覺得他雖然可怕,但是可信度還是有一點的。
楊平安不多說什麽,薛五陵走到病床旁,伸出手掌心對着林子強的額頭,輕輕一揮掠過的一瞬,楊平安看見一股黑氣被吸入了薛五陵的掌心。
沒一會林子強的眼珠就不安的動了起來,慢慢的睜開了眼。
在長久的睡眠中林子強什麽都感覺不到,只覺得黑,世界一片漆黑,他反反複複的想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但這樣漆黑的環境又是非常的熟悉。
很多年了,他很多年沒有置身于這樣的黑暗中了。
睜開眼的那一刻雪白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閉緊眼睛适應了一會光線,再睜開眼,就看見病床邊的楊平安和薛五陵。
沒想到自己睜開眼的第一面是見到這兩個人,林子強看了看四周,和站到牆角去了的夥計,這裏是醫院。
“我……”林子強一張嘴,嗓子又幹又啞,夥計上來給他端水喝了兩口才緩過來。
“我怎麽了?”他昏睡的期間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在夢境中也沒察覺到自己是在夢裏,現在醒過來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說話格外威嚴又平靜。
夥計說:“林叔,你沒怎麽樣,就是突然暈倒了……”說着夥計擡眼看了看對面的兩個煞星,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當着面說壞話可太不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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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強一聽:“別瞞我,我能有什麽不知道的,病了就是病了,難不成還治不好?”
夥計心說真沒病,都是你床邊提果籃的這兩個年輕人害的。
“林叔,本來只是想要從你口中知道當年我父母的事情,沒想到引起這樣的意外,真是很抱歉。”
言外之意很明顯了,這事是他弄的。
而且楊平安說這話的态度顯然不是真的抱歉,而是威脅,告訴他,這事我弄的,我弄得了你,你自己看着辦。
這就讓林子強很意外了,年輕人,看着溫溫吞吞的好脾氣,還是個笑眯眯的笑面虎?
林子強巍然不動,先把楊平安晾在一旁了,看向自己的夥計:“我昏迷多久了?”
“林叔,三天了,他倆來了你才醒的。”夥計低着頭暗戳戳的說。
林子強的虎目再看向楊平安和薛五陵:“行啊,你比你爸媽有本事多了,當年他們要是有你這個本事,還有什麽吃不開?”
“當年我爸媽做的什麽?需要我這樣的本事呢?”楊平安靜靜的看着他,保持和藹,他要聽的,就是當年。
林子強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目光緊鎖在楊平安身上,緊繃的臉部肌肉上蜈蚣疤痕顫動:“你确定,你要聽?”
目光看過來,一瞬讓楊平安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站在床邊看自己的那一眼,平靜的眼眸中仿佛翻湧着漆黑的浪濤。
楊平安坐下,平靜的回望:“你說。”
林子強看着這個氣盛的年輕人,扯着嘴角滄桑的笑了笑:“那希望你不會後悔,畢竟你爸媽這輩子,最不想的就是讓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楊平安沉默着沒說話,手指逐漸蜷縮握緊,心想怎麽爸媽不會是逃犯吧?
“二十多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你,你爸媽也還沒看上對方,那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工作,那時候我們跟着一位阿公,阿公夾喇嘛,我們當夥計。”
夾喇嘛?
楊平安一瞬懷疑自己的耳朵,然而在腦海裏搜索對應上了自己的知識庫,上一次他聽見這個詞的時候,是在遙遠又遙遠的初中,在課堂上偷偷看的《盜墓筆記》裏面出現的詞。
阿公夾喇嘛,他爸媽去當夥計?這是盜墓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你爸媽互相就看對眼了,也不想跟着阿公了,自己跑出去單幹了,你爸媽這樣,是叛徒,是要當仇人看的,但是阿公老了,沒力氣和年輕人折騰了,就放了你爸媽一馬,後來我們各吃一碗飯,也沒再見過。”
“但是後來你們又合作了。”楊平安看着他,後來他給爸媽轉的那筆錢,顯然是爸媽又和他一起‘工作’了。
“你爸媽金盆洗手之後開了那麽一個小店,開始大家都覺得不靠譜,他們的墓裏打滾長大的人,這條命哪裏離得開墓,沒想到一退就是将近二十年,退了那麽久,最後還是要重操舊業。”
林子強說得不清不楚的,前因後果都沒有說清楚,楊平安直覺他話下面還有話:“是誰要他們下墓?”
“沒誰,是他們缺錢了,自己找上門來的。”
楊平安沉默了一會,回想那段時間,家裏并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資金缺口?姥爺生病也是他們失蹤之後好幾個月的事情了。
“那當年他們為什麽要金盆洗手?”這種事的發生,一般的伴随着某件大事作為轉折,不然沒誰會突然決定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們下的最後一次墓……十一個人,那個墓,只有他倆出來了,帶着你家裏的那些古董,之後你爸媽就決定結婚,再也不下墓了。”
他倆身上發生了什麽,墓裏發生了什麽,他倆閉口不提,在這世上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們帶出來的東西,轉手之後就出了事,誰碰誰倒黴,他們大費周折的把東西又買了回來,放在家裏藏了起來,人也像變了一個人似得,變成了兩個畏首畏尾的小市民。
當年的鋒芒沉默在了他倆的身上,逐漸融入在安靜的街道中,在這片城市的天空下,他倆隐匿了自己的聲音。
“當年那個墓……”
林子強打斷他楊平安急促的提問:“我不知道,當年那個墓的事情,除了你爸媽,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楊平安在想他說的是真是假,一時也不看出什麽頭緒來:“那他們當年再次下墓,是因為什麽事情?”
“他們的事他們怎麽會告訴我,拿到那筆錢之後他們就消失了,具體去了哪裏現在不是連警察都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嗎?那麽多年的懸案,警察都找不出結果,我怎麽可能知道……”
在問其他的,林子強也是一問三不知了,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楊平安看着林子強微笑:“林叔,好好養傷,下次再來看你。”
薛五陵跟着楊平安走出醫院,過馬路時摟住了臉色了很差的楊平安,手扣着腰,把他帶了過去。
這些古董,原來根本不是什麽爺爺的爺爺民國隐富留下來的傳家之寶,壓根就是爸媽從墓裏掘出來的。
掘的是誰的墓?
他在玉簪的回溯境中看見的那個墓?李道玄的墓?
走出醫院楊平安都還在恍惚,覺得是天上一道驚雷劈在了自己的頭頂上,他過往相信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一下就被推翻了,古董不是家傳的,父母是盜墓的。
父母的去向依然不明,沒有任何線索可以去找尋,強烈的疑惑升起來,他這一生的存在是為什麽?
深信不疑的一切,過往裏板上釘釘的記憶,都是假的,建立在這一切之上的自己又是怎麽回事?
一切真實的都是假的,只有一個鬼陪在他的身邊,并且在性騷擾他。
楊平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眼瞪過去,要身邊正在捏自己腰的人有點自覺。
現在他正頂着餐廳裏衆人異樣的視線在低頭吃飯。
大廳卡座,除了桌上的菜,對面空蕩蕩。
薛五陵去哪裏了呢?
薛五陵在他身邊摟着他,就差拿着果汁等他嘴一空下來就把吸管塞過來了,路人紛紛側目,詫異的看着這一對男男。
楊平安指尖佻了一下對面:“坐那邊去。”
“為什麽要離你這麽遠?最親近的人就該坐在身旁。”
楊平安咬牙:“你要點臉好嗎?”
“?”薛五陵皺起眉頭,不明白自己哪裏不要臉了,對于自己的突然被罵,薛五陵想要反駁,但是在楊平安至上主義的壓迫下。
沒有反駁的念頭。
湊過去扳住正在進食的人的下颌,薛五陵一個吻貼了過去。
既然平安說他不要臉,那就不要臉一點吧。
雖委屈,但踐行。
突然貼上來的人把楊平安吓了一跳,眼睛骨碌碌的看周圍的人,希望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但是旁邊的人正在紛紛側目,并且拍打着身邊的小姐妹:“你看那裏!你看那裏!”
“哇哦……有點狂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