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光線穿過玻璃窗和半掩的紗簾落在楊平安臉上,晃眼又溫熱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匝了匝嘴,挪動身體往沒光的床角鑽。
薛五陵就看着平安抱着被子縮在了床角。
直到楊平安睡不醒,睡眼惺忪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之後才知道,馮桂雪來了。
他膝上橫着琴,靜靜的坐在店裏,桌上放着兩個黑漆盒子。
楊平安在他對面坐下,馮桂雪指向桌上的盒子:“這些,還給你。”
方方正正的盒子像骨灰盒,楊平安看了一眼盒子的側面,上面寫着自己父母的名字。
楊致康、秦紅瑛。
是他們的骨灰盒的。
“原來是他們?”手指落在盒子上,隔着這麽一層木頭,裏面就是父母的骨灰,楊平安這話問的卻不是自己的父母,他心有所感,問的是其他事情。
馮桂雪點點頭:“是。”
“那這另一個盒子?”
“薛五陵的殘骸。”
過去那麽久了,這應該只剩點骨頭渣子了吧,楊平安扭頭去看薛五陵。
薛五陵不自在的別開了頭。
馮桂雪把東西轉交給他,話不多說起身就走。
緣分已經盡了。
師父的心結解開,詛咒也已經消失,他能為師父做的,只有這麽多了。
能主導一切的,是師父的心。
而現在楊平安愛薛五陵,他的心圓滿了。
把兩個盒子收回後屋,楊平安才發現桌上還放了一個布袋,剛才被擋在兩個盒子的後面才沒被發現。
楊平安拿起來在手裏掂了掂,握着是一把匕首的形狀,和薛五陵對視一眼,拉開了布袋口。
布袋忽然一動,一股黑煙從布袋口猛的噴湧出來,楊平安擡手就把布袋扔了出去,灼痛的感覺在眼睛上炸裂,一雙冰涼的手覆蓋上來,阻斷了灼痛的感覺。
楊平安向後退,撞在薛五陵的胸膛上,一只手攬住他的腰,壓着怒氣的冰冷聲音在耳畔響起:“平安別動。”
薛五陵似乎從身旁擦肩,向前走進了楊平安的未知中,然後就聽見一聲慘叫,哐當一聲,金屬落在地上的聲音。
回過神來兩眼還是一片漆黑,第二次落入了同一個坑中,楊平安向後退,直到抵到了櫃臺,腳步聲在輕輕的靠近。
薛五陵拉住了他的手:“平安,你沒事吧。”
“我沒事……那匕首呢?”
“他老實了,你放心就是。”
“哦……那我眼睛怎麽辦?”楊平安淡然又鎮定,但是細微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上次薛五陵想法設法的害他,也不打算給他治好,這次自己撞上了這倒黴事,他還能肯給自己治?!
“沒事的,過兩天就會好了。”
楊平安這下放心了,沒有以前嚴重,養一養自己能好。
但是當下,他廢了……
走路看不見路,吃飯看不見菜,買東西還看不見貨和錢,這豈不是落在薛五陵手裏了?
楊平安這日子過得很苦惱,最重要的是他洗澡還看不見衣服和褲子在哪。
薛五陵十分熱情的提出:“平安,我幫你洗吧。”
楊平安大晚上的哪裏敢惹他,馬上拒絕三連:“沒事,我沒出汗,我不洗了。”
薛五陵很失望,只好乖乖陪着楊平安睡覺了,他倒是有心想要做點什麽,不過總感覺這個時候太欺負人了,平安會傷心的。
楊平安覺得自己可能把薛五陵想得太龌龊了,還以為他會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沒想到他意外的老實巴交。
視線中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薛五陵起身,今晚也是要努力修行的一晚。
不過在這個夜晚,薛五陵突然感受到了一絲異樣,月光落在他身上,沉思了片刻之後,薛五陵朝着儲物室走去。
儲物室裏的古董都已經被搬空,代替古董入住這裏的是平安父母的骨灰和他的殘骸。
看着兩個盒子,腦海中浮現的是平安父母怒吼着的模樣。
他不說,但是他心裏清楚,平安父母的事絕對和他有關系,至于是多深的關系,牽扯了多少就不好說了。
畢竟薛五陵有自知之明,他以前一定不是一個好人。
打開了盒子,給他異樣感覺的是他自己的骸骨,盒子中有一個小壇子,揭開白瓷蓋子,裏面是是一些黑色的不規則石頭。
這是自己的骸骨?
薛五陵将東西拿了出來,捏在指尖打量,黑色的石頭轉眼就成為了白色的碎骨,薛五陵看着手上的碎骨,嘴角上揚,抛回了骨灰壇中。
早上起床是睡到自然醒,楊平安也不知道到底幾點鐘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摸了摸枕頭邊,是發熱的,太陽已經照在枕頭上了。
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薛五陵無聲無息的貼了上來,捋了捋他額邊的發:“想吃什麽?”
“清淡一點就行。”
楊平安還在打呵欠,薛五陵已經不由分說的把他抱了起來:“那先洗漱吧。”
楊平安接過薛五陵遞過來的牙膏開始刷牙,覺得今天薛五陵怪怪的。
雖然以前薛五陵也很舔狗,也很粘人,但總感覺今天有點不一樣了。
洗漱完薛五陵牽着他一步步往店裏走,楊平安還是覺得不對勁,吃完早餐薛五陵又自然而然的給他擦嘴,然後吃午飯,然後吃晚飯,還順帶打理了一下店面,接待了兩個客人。
看來薛五陵也不是真的傻鬼一只,在需要他支撐場面的時候,他還是非常游刃有餘的。
而且,最讓楊平安意外的是,薛五陵居然沒有吃他的豆腐。
這是何等難得一見的驚世駭俗的奇觀?
那個坐在身邊就要摟腰,靠近一點就是嘬一口臉蛋,牽個手都要摩挲半天的薛五陵。
居然很神奇的出現了紳士手。
除了牽他抱他這樣的必要性行為,其他時候連挨都不過來挨一下。
到了傍晚,又到了一天最難抉擇的時候,他到底洗不洗澡啊?
這大熱天汗津津的,連續不洗澡也太難受了。
在楊平安還在心裏思考這件事的時候,薛五陵已經把他的換洗衣服都找好了。
甚至很體貼的提出了:“你穿着內褲洗,我也看不到什麽。”
“我一個人洗也是可以的。”楊平安覺得薛五陵有毒,洗大澡堂子他都可以無所畏懼,但是在薛五陵面前露出身體也太羞恥了。
這肯定不是自己的錯,錯在薛五陵,如果他能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男人來看待,也不會有那麽嚴重的羞恥感。
可是薛五陵偏偏對自己存有有色濾鏡,好像他身上的露出的肉不是普通的肉,是什麽了不起的神光乍現一樣。
這特麽要他怎麽放心大膽的露?
薛五陵才不管楊平安在他面前到底有多羞恥心爆棚:“不行,太危險了,浴室的地那麽滑,沐浴乳,衣服都放在不同的位置,你走來走去的找,在浴室摔倒怎麽辦?還是平安你覺得讓我進來救赤身裸體的你更好?”
“這……”薛五陵突然有理有據,楊平安居然還反駁不了。
“我不會碰你的,我幫你你遞東西,你放心好了。”
楊平安聽出了一點生氣了的感覺,聲音和以往一樣沒有情緒起伏,楊平安卻能想到薛五陵的表情,大概是在面無表情的冷着臉。
說起來從今天早上開始薛五陵就開始避嫌了,他也知道自己在不安,所以刻意保持距離了嗎?
結果自己還是在嫌棄他。
楊平安不安了,點了點頭:“好吧。”把衣服褲子一件件脫下來遞給薛五陵,內褲作為底線肯定是要留着的。
薛五陵放好衣服來打開了花灑,水流驟然落下來,楊平安在花灑下吓了一跳,薛五陵馬上抓住了他的手臂,确定了他的情緒穩定後又放開了。
“洗發膏。”楊平安攤開手在身前,接住洗發膏洗頭。
“沐浴乳。”泡沫揉搓起來,只缺一首我愛洗澡皮膚好好了。
能洗得着的地方楊平安直接都洗得差不多了。
薛五陵在楊平安夠不到後背的時候,時機恰好的說“我幫你搓背。”
“嗯?”楊平安不回絕,只表示疑惑。
“用毛巾。”薛五陵步步後退,已經很無奈了。
“好啊,麻煩你了。”楊平安轉過身背對薛五陵。
薛五陵抓着毛巾開始搓背之旅,楊平安本能的向前站了一點,想要閃躲開。
因為太奇怪了!
薛五陵直接下死勁搓就算了,水淋淋的熱毛巾輕輕的擦過來,擦過去。
冰冷的指尖還時不時碰到皮膚。
總之,很怪異,很奇妙,很癢。
洗好了薛五陵關上花灑,遞了張幹毛巾過來,然後把衣服一件一件放在他手裏。
“內褲。”
“睡衣。”
“睡褲。”
“我先出去,換好了叫我。”
楊平安捧着衣物站在原地,內心有一絲不安,換好之後叫了在門外面等的人:“薛五陵,我好了。”
門鎖咔嗒一聲打開,薛五陵走了過來,拉住了他的手臂,向前走了幾步,在鏡子前面吹了頭。
楊平安當然看不見自己被吹成炸毛小獅子的腦袋,薛五陵又耐心的把不聽話的頭發們梳整齊,一縷一縷的降服了回來。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往床上一躺,又到了薛五陵每晚的冷床環節。
薛五陵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快睡吧,好好休息,眼睛能快一點好。”
“嗯。”楊平安側卧,背對着薛五陵,這樣蜷縮着比較容易入睡。
躺了一會薛五陵在身後撩他的頭發,沒碰着他,只是在摸他的發梢,悉悉索索的細微動作,弄得楊平安頭皮都酥酥麻麻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開始日更三千,這個尾聲讓我多寫一會,回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