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楊平安不知道薛五陵到底是怎麽了,要是他直接貼上來,楊平安還能借機罵他一頓,實在鬥不過就縮着身體躺屍。
突然這樣,比前兩天摁着他非要互相安慰還要人命,楊平安挪了挪身體,往牆壁的方向鑽。
薛五陵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平安,你很怕我嗎?”
“沒有。”楊平安快速否認,沒有是假的,作為楊平安面對薛五陵,他無所畏懼,甚至可以一jio踢一個,但是他倆之間根本不是單純的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關系。
他倆之間是要跨過關系疆界和身體防線的關系。
楊平安想一想有點受不了。
一開始,薛五陵惦記他,楊平安無所畏懼,反正他不打算配合,就肯定不會失守,最多給薛五陵一點便宜占。
現在好像涉入了危險區,他依然不打算配合,但是好像随時會失守。
一定要保住革\命最後的根據地,楊平安在內心悲壯。
畢竟不想像上輩子那樣悲慘的被釀釀醬醬。
薛五陵靠近過來,笑了笑,帶着苦澀的意味:“那就好。”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像一根懸念的線吊在中間,将斷未斷,讓楊平安想不透薛五陵到底在想什麽。
只是覺得。
又一次傷到薛五陵了。
原來自己口是心非得這麽明顯嗎?
可是知道自己口是心非,薛五陵也只能淡淡的說一句‘那就好’。
楊平安想到了過去的薛五陵,想到過去的過去的崔璆,想到更過去的六欲魔,以及現在這個忘了一切,還是在愛着自己的薛五陵。
他很強勢,很有侵略性,但也愛得那麽卑微。
楊平安轉過身,摸索到薛五陵的臉:“薛五陵,我們的關系總變得很奇怪。”
薛五陵看着雙目失去焦點,垂着眼靜靜說話的人,他似乎也有點不解,嘴唇啓合咬字輕輕的,帶着些不安。
“和我在一起很快樂,但是你覺得恥辱。”從過去,到現在,都沒變,始終還是不願意面對。
楊平安想要辯解什麽,一雙手擁上來抱住了他:“睡吧。”
明明是不需要休息的鬼,此刻卻這麽疲憊。
之後薛五陵開始謹守防線,守得過分謹慎的樣子讓欺壓他欺壓慣了的楊平安都感到不安。
進入邊界線之後又猛的後退,退到楊平安都覺得兩人有點生疏了。
他倆之間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找不到合适的平衡點,在關系中來回拉扯。
連續三天,楊平安的眼睛慢慢好了起來,視網膜開始能撲捉一些灰翳的景象,薛五陵在他面前經過,遮擋了光線的陰影投下,身影離開之後一片灰白。
楊平安對薛五陵的感受就是這樣,他靠近過來,世界一片黑暗,陷入恐懼中,他一旦離開,一切開始空洞失色。
躺在床上楊平安覺得熱,以前有薛五陵天天摟着,他都沒覺得過,現在才感受到夏季尾聲的悶熱。
屋外的蟬和藏在暗處的青蛙此起彼伏的鳴響,楊平安在煩躁中開口:“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為什麽要生氣?”薛五陵冷淡的把問題抛了回來。
顯然,楊平安抓不住薛五陵了,不像以前,随便一伸手,就能掐中七寸,然後牛頭不對馬嘴的一頓互呲,他肯定是最後的贏家,薛五陵就會眼巴巴的湊上來抱着他不放手。
冷臉傻鬼一只。
現在的情況微妙的逆轉了。
楊平安動了動嘴唇,手指撥動肚子上的睡衣扣,什麽都回答不上來。
目光看向薛五陵,只能看見影影綽綽中薛五陵在注視着自己,随即收回目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靜靜躺下了。
那團身影就這麽卧在了黑暗中,楊平安的手探過去,摩挲到了他的臉頰:“傻孩子。”
薛五陵沒說話,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握着,指節一點點收緊,側頭緊貼着溫暖的來源。
他的聲音格外幽靜:“平安,愛情都會這麽讓人痛苦嗎。”
薛五陵在問,語調卻是冷靜的肯定句。
楊平安的心戰栗起來,伸手把薛五陵抱緊,閉緊雙眼:“傻孩子。”
他的心脫離了他的控制在絞痛,為懷裏的這個人在痛苦。
因為愛是讓人痛苦的東西,所以忘記一切不好嗎?
為什麽忘記了一切,都還要愛他?
情緒的堤壩就要崩潰,滿溢的苦水都在晃蕩,楊平安緊緊的抱住了薛五陵,抱着這個冰塊,心情兩極分化的覺得又冷又暖。
“平安,別害怕我好嗎?”薛五陵小心翼翼的回擁,把人圈進自己的轄區中。
“好。”楊平安縮了縮身體,蜷起腿拉開身體的距離,過了一會薛五陵依然只是靜靜抱着他。
“快睡吧。”
楊平安擡頭看薛五陵,影影綽綽的看不清表情,似乎一片平靜的樣子:“好……”
第二天早上楊平安朦朦胧胧中動了動腿,後腰被每個早晨的熟客頂住了。
身後的人還在緊緊的抱着他,貪婪的磨蹭了兩下之後起身離開了,楊平安躺在床上,假裝還在熟睡,等到薛五陵回來,再次從身後抱住他,埋頭在後頸落下一個缱绻冰冷的吻。
楊平安悠悠轉醒,打着哈欠伸懶腰,眼前的世界又清晰了幾分,薛五陵下床去把他要換的衣服拿了過來放在他手裏,做完這件事後自覺退出了房間。
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薛五陵已經在準備早餐了,是準備好早餐,不是把買來的早餐擺好。
楊平安看見薛五陵站在廚房裏:“你在幹什麽?”
薛五陵只是問:“平安,想吃什麽?”
“怎麽突然要做早餐?”楊平安也看不清他在碗裏倒騰什麽,只是看起來架勢很鄭重。
“以後要在一起生活不是嗎?”
“啊……是……”
楊平安想起過往的那個愛心飯,對薛五陵天馬行空的創造力心懷畏懼,薛五陵下廚下得這麽踴躍,這日子要怎麽過?
在忐忑的心情中,楊平安等到了一份不稠不稀的紅豆粥,加上倆煎得幹巴巴的老雞蛋。
喝一口粥,咬一口雞蛋,居然能吃,還是很神奇的。
沒想到薛五陵的廚藝直線上漲,已經可以做出一頓正常的飯菜了。
薛五陵時刻謹記着他倆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表現得和一個人沒有任何差別,出門買菜還會給他帶果汁和棉花糖回來。
楊平安吃着棉花糖,嚼着軟軟的白胖子,身旁的薛五陵搭着他的肩在陪他閑坐。
電風扇在寂靜的店裏嘎吱嘎吱的響着,楊平安腦海裏一瞬浮現出長相厮守這個詞。
在第五天睡醒睜開眼的那一刻,窗外的陽光格外的明亮,紗窗睡着風輕輕擺動,坐起身看着久違的侵襲景象,楊平安擡手揉了揉眼睛,冰涼的金屬擦過眼睑。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無名指上,戴着一枚指環,在細碎的陽光下閃爍着內斂的銀白光芒。
“這……?”楊平安扭頭,詫異的看向薛五陵,展示手上這枚突然出現的戒指。
“就算讨厭我,也戴着它吧。”薛五陵如此說。
“我為什麽要讨厭你?”楊平安不悅的反問。
薛五陵現在似乎太敏感了,楊平安知道是自己錯了,不想再看他這樣自怨自艾下去。
薛五陵擡起自己的手,指節上戴着和楊平安一模一樣的指環:“那從今天開始,我們在一起了對嗎?”
指節上的戒指閃爍着細微的金屬光澤,小小的兩個指環卻是另外一個領域的鑰匙:“傻子,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薛五陵眯起眼淺淺的笑:“對呀,我怎麽忘了。”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是能兩次掉入同一個陷阱。
楊平安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薛五陵的陷阱了,洗澡薛五陵幫他搓背,睡覺薛五陵幫他揉肩按腿。
肌膚摩挲着肌膚,不知不覺點起一串火花,噼裏啪啦帶起火焰往楊平安的小腹鑽。
感覺來得太突然,空氣一瞬都熱了起來,楊平安欲哭無淚,扭身自己縮牆角睡覺去了。
薛五陵在身後攬住他:“平安,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沒……我要睡覺了。”
身後的人察覺到了他的局促,摟着他的手往下探,随即又老實的收了回來:“平安你……”
楊平安要氣死了,突然摸他一把,還平安你,你什麽你?
倒是繼續摸啊……
“需要我幫忙嗎?”薛五陵荒唐提問。
楊平安躺着不說話,過了一會身後的人收緊手臂,抱緊了一些,手不聲不響的往下探。
在沉默中倒是難得有了點默契。
萬世開頭難,這種事,開了頭就勢不可擋了。
楊平安一步退導致後來步步退,含淚落入魔爪中。
在數個夜晚慢慢深入的彼此熟悉中,最後楊平安終于淪陷了,在能坐着就絕對不動的養傷過程中,楊平安看着薛五陵後知後覺的心生懷疑。
“薛五陵,金絲甲的主人怎麽還沒來?你說他到底死沒死?”
“再等等或許就來了。”
“等多久呢?”楊平安心情焦急。
薛五陵看了看平安焦急的表情:“過年吧。”
薛五陵話音一落下,楊平安擡手一個抱枕咻的砸在他頭上:“你果然想起來了!”
薛五陵在怒吼聲中迅速尋求生路,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平安:“你想和個傻子過一輩子?”
“我寧願你傻一點!”楊平安咬牙切齒,想到自己又被套路了,昨晚還被薛五陵卑微的姿态吓得誠惶誠恐,忍辱獻身想要安撫薛五陵。
結果又特麽是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