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見此, 常宇涵連忙看向他, “怎麽了?是不是中暑了?”

柳含文咬住牙,“沒有,我只是嘆息。”

“嘆息什麽?”

“嘆息某人不易追夫。”

自從柳家第二次分家後,原本隔幾天就回家看柳老太的柳老三改為了一個月回去一次,每次回去必定帶着好酒好菜,與柳老二暢飲,也讓家裏的孩子沾沾油葷。

說起吃肉,現在的李氏完全就和柳老太以前一般, 只要是沒幹重活兒,或者柳含書他們沒回家,她便不會去割肉,柳老太非常滿意這個二兒媳婦的“長進。”

當家女人就該這樣處處打算着, 這樣家裏的日子才會好過。

“大哥這些日子如何?”

哥倆坐在院子裏,面前擺着兩盤花生米,以及一壺清酒。

柳老三現在回來待遇可比以前高了, 許是因為他沒要這房子,又或者是分家後自己現在也算是外人了。

柳老二往嘴裏塞了顆花生, “還能咋地,徐夫郎現在沒事兒就往他們家門口站着罵,村裏人也都對他們議論紛紛,現在別說大哥了, 就是大嫂話都少了。”

搶了自己堂弟哥兒的未婚夫偷人借種進徐家不說, 還殺了人, 柳含意做的每一件事都讓村裏人毛骨悚然。

柳老大夫婦作為親生父母,自然受到的指責最多,甚至村長媳婦還常說柳含意這麽做,肯定有楊氏在裏面幫忙。

柳老三面上帶着冷笑,“意哥兒害我文哥兒這事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還有徐夫子。”

徐夫子找知縣抓柳含文做替罪羊的事兒他可沒忘記。

“徐夫子怎麽了?”

柳老二卻不知道,他疑惑地看向柳老三,柳老三輕笑,“說說喜事兒,聽娘說含春定下來了?”

“定了,清風嶺吳老秀才的兒子,吳老秀才就這麽一個兒子,算得上是老來得子,日子定在這個月十八,你們可得來喝喜酒。”

“喜酒算什麽,既然是侄女出嫁,我和秀娘當然要回來幫忙。”

柳含春出嫁的這日恰好是柳含文和柳含書放假的日子,他也沒回鋪子,而是和柳含書直接回了村子。

路上柳含書考查了一番柳含文的功課,他越問越驚喜,因為柳含文的學識有非常大的進步,且有些地方他的回答很精辟,讓人贊嘆不已。

“我看你明年就可以試試童生。”

柳含文聞言仰起頭,“那是自然,我覺得我能拿下秀才,大哥,你可得加把勁兒,不然我就趕上你了。”

舉人還有三年才考,柳含書倒也不怕。

柳家格外熱鬧,可柳老太卻在屋裏抹着眼淚。

原來這麽好的日子,柳老大夫婦禮沒送,人也沒來。

柳含文和柳含書知道後紛紛進屋子安撫老太太,總算是把人哄笑了。

柳含春出嫁,穆寒才也來幫忙,他忙前忙後看得柳老三心裏滿意了不少。

喜事一過,柳含文他們一家又回到了鎮上,開始了書院、鋪子、新院子三個地兒的來回走動。

轉眼便是寒冬。

柳含文裹得和球似的,遠遠看去簡直就是一個大被單在自己移動。

過來接人的穆寒才輕笑道,“你啊,讓你帶個湯婆子就是不願意。”

說着便将手裏熱乎乎的湯婆子遞了過去。

柳含文連忙抱住,頓時呼出一口氣,“我哪裏知道今兒在書院最後一天還會下大雪。”

穆寒才小心地護着他往前走,“三嬸今兒做了羊肉湯鍋,再放點脆嫩的青菜那湯又好喝又暖身。”

“快別說了,我都饞了。”柳含文連忙叫住他。

穆寒才低笑,在對方的手輕拿的時候順手抓住了他,“咱們什麽時候定親?”

柳含文也沒抽回來,對方的手又大又暖和,和湯婆子似的,還能穩住他。

“這得看你自己,還有我爹。”

這麽久的相處,柳老三夫婦自然知道兩人有情,但柳老三就是不想這麽快放人,不敢得罪老丈人的穆寒才只能忍着。

回到家時,林願正準備出來看他們,“看你那臉都白了,快去火爐旁邊坐坐。”

柳含文跺了跺腳,“宇涵呢?”

“在堂屋和鄭大哥說話呢。”

說着,林願便對柳含文使了個眼色,柳含文趕忙拉住想要去堂屋的穆寒才,“你和我去火爐邊坐坐。”

穆寒才自然答應。

剛從竈房出來的柳老三左右張望,“我明明聽見文哥兒的聲音了。”

林願從火房探出腦袋,“在這呢。”

林心不願意來鎮上住,林願買下的院子雖然打理好了,可只有他和常宇涵住,很是冷清,柳王氏便讓他平日裏過來吃飯,晚上再回家休息。

柳老三笑眯眯地進了火房,還沒說話就看見穆寒才摸了一把柳含文的手,他拉下臉,“寒才,去竈房幫你三嬸看火。”

穆寒才是故意讓他看見的,原本以為柳老三會指着他們說不成體統,然後他便能借題發揮從而說到定親的事兒。

這定親禮什麽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時機。

可惜.....柳老三不按套路出牌。

穆寒才垂頭喪氣地離開後,柳老三瞪了柳含文一眼便去堂屋了,而林願與柳含文相視一笑。

“對了,今兒大牙送來了一張紙,是新來的客人。”

因為穆寒才與柳含文不常在鋪子上,鋪子上也沒有能寫下客人要求的人,所以為了方便,柳含文便讓大牙他們給客人拿上紙筆,請他們自己寫下想得到的消息,然後将紙交給他或者是穆寒才。

而搬進新家後,鋪子也被柳含文買了下來,後院讓大牙他們幾人住着。

柳含文接過,展開看了看。

“這客人想要找什麽?”

林願好奇地問道。

“他的未婚妻。”

客人叫雲松泉,他和林輕輕是指腹為婚,林家搬到了廣陽城後并沒有與雲家斷聯系,時常飛鴿傳信,林輕輕與雲松泉便在這樣的傳信下過了十八年。

如今雲松泉與林輕輕已經到了适婚的年齡,上個月雲家送信給林家提及兩家的親事,并且表示将會去廣陽城見了林家兩口子後拟好聘禮單,之後便将聘禮運到林家正式下聘。

結果林家回信婉言說再留林輕輕兩年。

“再留兩年?”林願皺起眉頭,“那林姑娘都十八了,再留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

平常人家,姑娘到了十五便開始找人家,最晚十八十九,再遲以後找人家就不是那麽好找了。

柳含文放下紙,“所以林家有問題,雲松泉讓我們查的就是林家到底有什麽問題。”

林家回了那封信後,就再也沒有傳書了,而林輕輕也斷了和雲松泉的書信。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所以雲松泉不得不查,可惜他找了不少人去打探,這林家的大門都是緊閉着,根本打探不了消息。

無奈之下,雲松泉聽了張掌櫃的介紹,找到了包打聽。

柳含文出了火房,來到了雜貨屋邊上,麻雀和喜鵲它們選了這裏住,此刻正在窩裏打鬧,見到柳含文後,黑鵲與花雀飛到他的身邊,“文哥兒。”

“等風雪降下來後,你們去廣陽城走一遭.....”

幾天後,花雀它們回來了。

“林家根本沒有林輕輕,與雲松泉通信的是一個小哥兒。”

“對,那個小哥兒是林老爺的庶哥兒,而真正的林輕輕生下來沒一個月便死了。”

黑鵲說完後撲騰了一下翅膀。

柳含文一邊聽,一邊寫下黑鵲它們帶回來的消息,等一切都寫好後,他将紙條裝進信封裏,然後交給大烏,讓它給大牙他們送去。

大烏和小烏并沒有住在院子裏,而是住在鋪子的後院,大牙他們非常喜歡兩烏,對它們也極好。

做完這些事後,柳含文才打了個哈欠,正想琢磨一下夫子之前布下的文章時,柳王氏過來了,“文哥兒,我們聊聊。”

柳王氏雙眼帶笑,一看就是好事兒。

柳含文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他跟着柳含文去了堂屋。

今兒家裏就他們兩人,柳老三和穆寒才出去了。

面前是火爐子,堂屋門半掩着,柳王氏的聲音也十分溫柔,“昨夜你爹翻來覆去也睡不着,我問他怎麽了,他說他舍不得,我一聽便明白他是願意将你許給寒才。”

柳含文聞言微微勾唇,“爹的意思是讓穆大哥可以送上定親信物了?”

“這孩子,”柳王氏并沒有否認,笑訓了一句後又微微嘆道,“寒才确實不錯,可我擔心的是他以後的事兒,他本家在京都,你們以後成了親,他若是要回京,那我們不就看不見你了嗎?”

柳含文聽見京都兩字後嘴角的笑慢慢消散,“娘,我正要跟你們說,以後不管我能不能中舉人,這京都,我都是要去的。”

“怎麽,你想去京都闖闖?”

想起邱少興常把去京都闖天下的話,柳王氏問道。

柳含文垂下眼眸,“是吧,人活了一世,若是連離天子腳下最近的地方都未去過,我會遺憾的。”

柳王氏聞言以為是讀書人的心病,她柔聲勸道,“你念書寫字盡力就好,我與你爹從未想過你攢功名利祿,你若是想去京都,日後打算好就是。”

“娘請放心,即使我去了京都,也不會長留,我還是會回到這裏來的,”柳含文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柳老三與穆寒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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