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小子嘴厲害着呢, 要不是我腦子比他聰明,能繞着點他, 還真說不說。”

柳老三帶着得意的聲音響起。

“三叔自然是一般人比不得的,您聰明着呢,文哥兒就是像您。”

穆寒才捧臭腳的聲音随之響起。

“啧,你這還真是說到點上了, 我啊就是比你三嬸的腦袋聰明些......”

屋子裏柳王氏的臉色一變,柳含文抿唇偷笑。

“咳咳,三叔,三嬸也聰明着呢,”穆寒才看了眼半掩的堂屋門對得意忘形的柳老三使了個眼色,柳老三福至心靈, 立馬大聲道,“對!她才是真聰明呢!我這腦子在她面前不過是班門弄虎罷了。”

“是班門弄斧, ”柳王氏将堂屋門打開, 瞪着柳老三道, “你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去哪兒了?”

柳老三笑眯眯的, “去小酒樓和寒才喝了兩杯,遇見了一個熟人, 所以多說了兩句話。”

趁着柳王氏他們說話的勁兒,柳含文沖着穆寒才招了招手, 穆寒才屁颠颠地上前, “文哥兒?”

柳含文笑看了他一眼, “明兒一早你就向我爹娘提親。”

穆寒才聞言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

柳含文對穆寒才說了那句話後不久,對方就不見了。

柳王氏叫他吃飯也沒人應,“這孩子去哪裏了?”

“去準備聘禮明兒個定親啊,”柳含文的話讓柳王氏瞪了他一眼,“羞不羞?”

“不羞。”

柳含文仰起頭,“哥兒大當嫁,不羞。”

這幅理直氣壯的小模樣讓柳王氏又愛又讨厭。

一直到他們歇息的時候,也不見穆寒才的人影。

柳含文倒是不擔心,睡得香香的。

而柳老三則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折騰了大半晌,他忍不住戳了戳閉上眼睛的柳王氏,“秀娘,你說那小子不會是跑了吧?”

“跑?”柳王氏睜開眼,“跑去哪兒?為什麽跑?”

“就不想娶咱們文哥兒了,所以跑回村子了?”柳老三坐起身。

“快別胡說了,就咱們文哥兒,誰不想娶。”

“對啊!”柳老三又睡下了,“那小子要是敢跑,我就打斷他的腿!”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看不上人家。

柳王氏微微嘆氣,鑽進了柳老三的懷裏沒多久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柳老三打着哈欠開門便看見一個大大的腦袋正往門縫這邊湊,把他吓一跳。

“你誰啊?”

穿得這麽花花綠綠的,活像個開布店的。

柳老三看着面前塗脂擦粉的婦人瞪眼。

“哎喲,您就是柳老爺吧,我是咱們鎮上出了名的一順牽吳三娘,這是替穆家漢子提親來了!”

吳三娘一邊說一邊扭着腰示意身後的小厮們跟着自己往院子裏走,“一共三十六擡,意在六六大順喜事連連。”

柳老三和柳王氏站在旁邊,看着好幾個小厮進進出出将箱子擺在堂屋裏,這一眼看過去堂屋裏都被擠滿了。

柳含文笑眯眯地靠在門框上看着,等吳三娘一走,穆寒才便回來了。

“三叔,三嬸,寒才是真心求娶文哥兒的,求三叔三嬸成全。”

說完,穆寒才便掀起袍子跪在兩人面前。

柳老三也沒躲,“我是看你小子雖然有許多小聰明,可對咱們文哥兒确是一等一的好,我把文哥兒交給你,以後你要是敢動他半分毫毛,我就打死你。”

毫毛?

柳含文無奈極了。

“岳父岳母,請你們盡管放心,我穆寒才就是死也不會讓文哥兒受半分委屈。”

穆寒才說完便對着他們磕了幾個頭。

柳王氏趕忙戳了一下柳老三,柳老三笑眯眯地伸手将穆寒才扶起身,“好孩子。”

起身後的穆寒才看向柳含文,柳含文對他眨了眨眼。

柳老三和柳王氏讓這對新出爐的未婚夫夫出去走走,昨兒晚上又下了大雪,現在卻有透着暖陽到身上,說不出冷不冷,反正穆寒才是不冷的。

他小心地扶着柳含文,“含文,你說咱們什麽時候拜堂成親啊?”

“才剛定親,你就想成親了?”

“那是當然,我現在恨不得你就是我的夫郎了。”穆寒才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那時候,咱們就可以同進同出了。”

同進同出.....

這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柳含文掐了他一把,“你想什麽時候成親?”

穆寒才見他是認真的問自己,便停下了腳步擡手扶住柳含文的肩膀,“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想考功名我陪你就是,你考文,我考武就是了。”

柳含文心中大震,他想起薄文歡的身份以及那次捉拿采花賊時,對方讓他避着朝廷的事,“你能進朝廷嗎?”

穆寒才低笑,“我要是想進,他們攔也攔不住,而且我之所以躲在這山野處,就是為了磨滅我身上的仇恨,師父說當我靜下來的時候就是我報仇的時候。”

能看着仇人卻不動殺心,那才是真的靜。

這是第一次穆寒才提起自己的仇恨,柳含文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在敵人出其不意的時候動手是最讓痛快的。”

柳含文和穆寒才定親的事兒定下後,柳老三便提着好酒好菜和柳含文以及穆寒才回去。

家裏只有柳含書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串門了。

當他看見柳含文與穆寒才雙雙進來時便覺得不對,“文哥兒,你過來。”

柳含文看了眼穆寒才,笑眯眯地過去了。

沒多久他噠噠噠地跑回來,“大哥叫你去書房。”

穆寒才整理了一下面容,大步地走了進去。

柳老三放好酒菜正想問穆寒才去哪裏了,柳老太和李氏便回來了。

“奶奶,二嬸。”

柳含文叫道。

柳老太雙眼一亮,連忙上前将柳含文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最後笑道,“沒瘦,沒瘦。”

“我沒瘦,可您卻瘦了。”柳含文說的這是真話,剛入冬的時候柳老太病了一場,王大夫都來了好幾次才穩住了病情。

也是那次大病以後,本來就瘦巴巴的柳老太更瘦了,那雙渾濁的眼睛深陷到了眼窩裏。

“都是老人瘦是筋骨好,這瘦是好事,”柳老太親親熱熱地将柳含文帶進了堂屋,一看見桌子上那堆好菜好酒外加幾盒看着就貴的禮盒後,這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娘,這些都是寒才孝敬您的。”

柳老三話音剛落,臉色臭臭的柳含書便和一臉笑意洋洋的穆寒才進來了。

穆寒才對柳老太深深鞠躬道,“寒才見過奶奶。”

柳老太看了看穆寒才,又看了看身旁的柳含文,然後雙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衆人手忙腳亂地将老太太扶進房裏,等柳老太醒來後便是一陣大罵,罵的人是柳老三。

柳老三乖乖站在床前聽訓,柳含文他們都在堂屋裏坐着,聽着老太太一聲高過一聲的叫罵聲,柳含文側頭對穆寒才道,“要不咱們先溜了?”

“溜什麽,”穆寒才對他眨了眨眼睛,“這不是還有大哥在嗎?是吧大哥!”

柳含書的臉色更臭了,不過在柳含文看過去的時候還是扯了扯嘴角,“是。”

說完,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進了老太太的房門。

沒多久老太太的聲音便停下了,柳老三也呼啦啦地跑進了堂屋,他對柳老二嘆息道,“娘這罵人的功夫真是一點也沒變。”

柳老二憋笑,“老三,這事兒你也是的,娘對文哥兒的親事有多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下你私自給文哥兒訂了親,不是抹了老太太的面兒嗎?”

何止是面兒啊,把老太太的心肝脾都得得罪了。

一想到柳含文居然下嫁給一個獵戶,老太太就想把柳老三抓起來打一頓。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柳含書與柳老太出來了。

老太太居然笑眯眯的問了穆寒才幾個問題便沒再說什麽了,不過對柳老三的面色卻不是很好。

總的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改變。

柳含文驚訝地收回目光,“大哥對奶說了什麽好事?”

穆寒才搖頭,“只要奶不生氣,那不就得了。”

對面的柳含書看着穆寒才臉上的笑容只覺得刺眼極了。

最後幹脆端着自己的茶坐在了柳含文的身邊,這樣雖然是坐在一排,可看不見自己不想看的人後,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柳家吃過飯後,一行人又回到了鎮上。

自打定親後,穆寒才再也不會叫三叔三嬸了,這張口閉口都是岳父岳母,剛開始柳老三他們還有些不自在,後來也就聽習慣了。

眼看着就快過年,柳老三和柳王氏正商量着是回柳家過年好,還是先在鎮上過了除夕後,等幾天再回村子裏。

從書房出來的柳含文聞言笑道,“既然已經分了家,咱們就在鎮上過,反正大伯他們又不會回去。”

這倒是,上次柳含春出嫁,這柳老大和楊氏還真沒露面,甚至第二天也沒過來,這可把柳老二夫婦也氣着了。

李氏在地裏碰見楊氏時便指桑罵槐地罵了幾回,搞得大房和老房的人矛盾更深,幹脆不來往了。

“也是,娘生病的時候,大嫂也沒回去,”柳王氏想起柳老太病的那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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