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回去也好, ”柳老三翹起二郎腿, 瞥了眼身旁的柳王氏, “看着就窩火, 明明是他們意哥兒害咱們文哥兒不成,還害了人命, 純屬自作自受, 現在還作出一副咱們欠他們的樣子。”

說完,柳老三便冷笑一聲, “我沒把大哥打一頓就算好的了, 還有那徐夫子,我還記在心裏呢,等着吧, 早晚有一天他也會栽我手裏。”

商量後, 柳含文他們準備在鎮上過年,穆寒才和柳含文天天出門去采買年貨, 兩人這進進出出的,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對新婚夫夫。

常宇涵在除夕的前一天和邱少興一起回縣城了, 常家雖然沒有長輩在, 但是過年還是得燒香什麽的, 所以回去過年是最好的。

而林願則是回村子和林心夫婦一起。

除夕的時候正好要貼對聯,穆寒才研墨, 柳含文書寫, 柳王氏夫婦在一旁看着。

“文哥兒的字寫得真好。”

柳老三一臉得意道。

“你得意什麽, 該得意的是文哥兒, ”柳王氏瞧見他臉上的神情後故意調笑道。

柳老三卻笑道,“文哥兒是我的孩子,我當然得意了。”

就在他們說話間,柳含文已經收了筆,穆寒才一手拿着一張對聯跟在柳含文的身後,等柳含文站在凳子上後,他來到柳含文的身前。

柳含文一手搭在他的肩膀處,一手從他手裏接過一張對聯然後貼上已經抹上濃米湯的門框處。

沒多久,對聯便貼好了。

柳含文滿意地看了眼。

“不錯,不過字體還不夠圓潤,這新年裏的對聯得圓潤些才好看,”說完,柳含文便看向穆寒才,等着對方的回道。

穆寒才點頭,“你說的對,不過就是這樣我也覺得很好看了。”

說完,就被柳含文踢了一腳,什麽都說好看。

瞧見這一幕的柳老三趕忙叫道,“文哥兒,有話好好說,不可以動手動腳。”

柳含文背着柳老三翻了個白眼,“瞧瞧,我爹都開始護着你了。”

“誰叫我是他未來的好夫婿呢。”

說完,穆寒才便跑過去和柳老三說起話,兩人忽大忽小的聲音在院子裏顯得格外熱鬧,柳含文聳了聳肩,在穆寒才讨好岳父岳母的時候進了書房繼續念書。

這是穆寒才第一次與柳含文他們一起過年,也是柳含文他們一家第一次沒和老院子的人過年。

大家都過得十分愉快。

夜裏守歲的時候,柳王氏突然讓穆寒才和柳含文到院子裏來。

只見她手裏拿着香燭和錢紙,而柳老三正在院子的角落裏擺放貢品,水果和肉食都有,看樣子是要“送祖飯。”

所謂送祖飯,就是在過年的時候,給過世的長輩或者老祖宗送去年夜飯以及香燭紙錢。

“這是?”

穆寒才疑惑地看着這些。

他記得柳含文曾經說過,柳家就算要送祖飯,也得全部回去後與李氏他們一起送。

“這是給你師傅送的。”

柳王氏笑道。

穆寒才一驚,轉頭看向柳含文,關于他師傅的事,柳含文知道的比柳王氏他們知道的多。

“快去啊,”柳含文催促着他。

穆寒才卻拉起他的手,“咱們一起才對。”

“對對對,一起一起,都是一家人。”柳老三笑眯眯的。

送完祖飯後,幾人又回到了堂屋守夜,上半夜的時候柳含文還能撐着,後半夜的時候便不怎麽行了,他靠在穆寒才的身上眯了一會兒,卻不想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床上了。

而天也大亮了。

柳含文起身來到竈房,柳王氏和穆寒才正在煮餃子,而柳老三去拿鞭炮去了,這大年初一吃餃子放鞭炮才吉利。

“你把我抱上床的?”

柳含文來到穆寒才身旁,低聲問道。

穆寒才看了眼正在忙活的柳王氏,“怎麽,因為我沒留下,所以醒來後傷心落淚了?”

柳含文踩了他一腳,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模樣冷哼道,“誰傷心落淚了?”

“我我我、我因為沒留下來所以傷心落淚了!”

穆寒才連忙求饒,正好被柳王氏聽見最後幾個字,“大年初一說什麽傷心落淚,誰傷心落淚了?”

“他。”

柳含文撤回腳,指着對方大聲道。

柳王氏看了眼委屈巴巴的穆寒才,再看了眼柳含文,最後搖了搖頭,“快幫餃子端出去吧,你爹等着放鞭炮呢。”

話音剛落,院子裏便傳來鞭炮聲,柳含文從竈房探出腦袋看着躲在一旁等鞭炮放完的柳老三大聲叫道,“爹!這餃子還沒上桌呢,你為什麽就放鞭炮了?”

柳老三聞言大聲回道,“這左鄰右舍的人都開始放了,咱們也不能輸啊!”

柳含文:.......

初二的時候,柳含文他們連帶着穆寒才一起回了柳家老院。

果然,柳老大和楊氏并沒有過來。

李氏将柳王氏拉到一旁低聲道,“就除夕那天,老太太心裏高興,就讓含書去把大哥大嫂請過來一起團年,結果只來了大哥,大嫂沒來,娘生氣極了,差點沒讓大哥進門。”

除了那事兒後,柳老大兩口子便一直沒過來了。

柳王氏皺起眉頭,“大嫂和我們置氣可以,怎麽對娘也這樣?”

李氏看了眼将穆寒才和柳含文帶進書房的柳含書,低聲回着,“是氣含書呢。”

那日在堂上,柳含書沒有幫柳含意說半句話。

楊氏氣狠了。

柳含書将前幾日得到的藏書遞給柳含文,“前幾日我在私塾的同窗給我寄過來的,他們家搬去了廣陽城,城中有個藏書閣,裏面的書籍上千本,我知道你向來喜歡這一類的,所以請他給我買了幾本。”

柳含文滿眼喜愛的摸了摸,“大哥有心了,多少銀子?”

“說什麽銀子,”柳含書瞪着他,“我幫書屋抄書也攢了不少銀子,給你買幾本又算什麽。”

柳含文輕笑,“那我可占便宜了。”

見兩人說話把自己晾在一旁,穆寒才重重地咳一聲,然後擠在兩人中間,“大哥,前些日子我聽你們學院的武夫子說你武課不怎麽行,這可不行,不如我趁着有空幫你練練?”

柳含書看着他笑了笑,“你有空?”

穆寒才點頭,“我有空。”

柳含書卻從他面前走過,聲音冷冰冰的:“我沒空。”

說完,便帶着柳含文出了書房,穆寒才一愣,趕忙跟了上去。

“大哥最不喜武課,你還這樣刺激他,這不是找罵嗎?”

吃過飯後,柳含文将穆寒才拉到一旁罵道。

穆寒才撓了撓頭,“我啥時候刺激他了?我這是幫他。”

柳含文搖了搖頭,“你啊。”

當誰看不出來似的。

穆寒才也瞪着柳含書的房門,弟哥兒早晚都得出嫁,看這麽緊有啥用啊!

除了柳含文的房間還沒動外,柳王氏和柳老三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出來讓柳含花住了,之前柳含春的房間被李氏夫婦住了,而原本李氏他們住的并不是房間,而是隔斷間。

柳含文他們并沒有在老院子住,而是送完祖飯後,便回了鎮上。

“咋不多住幾天?”

葛老三就是過年也沒歇息,依舊在趕車。

柳老三縮了縮脖子,将冷風擋住,“沒法子,酒樓正月裏也得做生意,閑不下來。”

“閑不下來才是好事,”葛老三大聲回着。

柳含文打了個哈欠,他老早就困了。

穆寒才小心地湊過去,“靠在我身上,現在天黑,別人看不見。”

再說這大冷天的,夜裏路上也不會有人在。

柳含文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思,不過聽他聲音那麽小心,柳含文微微勾唇靠了過去。

穆寒才趁機伸出手扣住他的肩膀。

兩人就這麽依偎到下車。

林願并沒有在家裏待多久便回來了,他笑眯眯地對柳含文道,“我姐姐姐夫兩人膩歪得很,我看着是高興,可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所以便回來了。”

柳含文拿出一封信遞給他,林願疑惑地接過,“什麽?”

“你浩成哥給你寄過來的信,”柳含文笑道。

林願頓時眉開眼笑,他抱住信磨蹭了兩下,然後遞給柳含文,“幫我說說信裏面的意思吧,我看字也看不全。”

柳含文挑眉,林願更不好意思了。

他拆開信,将信的內容看完後笑道,“裏面說他這個月便能回來,還說你們的親事已經拖了很久了,他回來便要和你成親。”

說完,對面的林願便高興地哈哈大笑,柳含文看着他高興的模樣一邊為他開心,一邊為柳含書嘆息。

半個月後,佟浩成回來了。

他回來那天,正好柳含文和穆寒才都在鋪子上。

佟浩成長得高高大大,面容粗犷,聲音洪亮,是個紮紮實實的粗漢子,可這粗漢子的內心卻是個細的。

他給林願帶了許多東西,都是林願喜歡的或者是用得上的,對于照顧林願的柳家人,佟浩成也備了禮,就連大牙他們,他也沒有忘記。

晚上,柳王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佟浩成。

兩人坐在一塊兒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柳含文和常宇涵對視一眼,常宇涵道,“原來願哥兒嘴裏常念叨的浩成哥長這樣的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