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覺得應該是什麽樣的?”
趁着對面的人不注意, 柳含文低聲反問道。
常宇涵清咳一聲, 湊了過去, “我以為願哥兒喜歡那種斯斯文文的。”
“你以為?”柳含文低笑,“那我還以為你會認邱少興做幹大哥呢。”
“哎喲你快別說這事兒了。”已經明白邱少興心意的常宇涵捧着叫道, 他喝了半個月的解藥, 現在已經清瘦了一大半了, 看着雖然胖乎乎的,但是格外可愛。
正在和穆寒才說話的邱少興見到這一幕後咽了咽口水, “我家團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穆寒才沒理會他, 邱少興連忙笑道, “師傅, 您真的打算去考武官啊?”
“不是打算,是要去考。”
穆寒才放下筷子,倒滿一杯酒對邱少興叮囑着, “你小師叔那裏可得盯緊點。”
邱少興恭敬地接過酒,“師傅放心,我會盯着的。”
他們說的是薄文歡。
吃過飯後,林願正要和佟浩成回去, 接過柳王氏拉住他道, “今兒晚上你就和文哥兒睡, 你家炕也沒燒, 冷得很, 浩成就和少興一起睡。”
常宇涵連忙指着自己, “我勒我勒?”
“你住南屋, 和我挨着。”
柳含文笑道。
常宇涵頓時笑眯眯的。
等三人走後,柳老三才将柳王氏拉到一旁問,“人家好幾個月沒見面,你咋不讓他們單獨處處?”
“這馬上就要成親了,有的是時間處,”柳王氏打了他一下,“都是年輕人,萬一沒忍住咋辦?”
柳老三重咳一聲,連連點頭,“你說得是。”
林願和佟浩成本就定親了好幾年,所以成親只不過是挑個好日子下聘,然後便開始準備喜服等等。
柳含文這天從書院回來便去對面的院子看林願,他剛把喜服趕出來,“聽說他在鎮上也買了院子,你們打算住哪個地兒?”
林願笑道,“成親的時候住城南那邊,等日子差不多了,就搬過來,我還是想和你作伴。”
柳含文見他臉上全是笑,心裏也為他高興,“那你可得早些回來,你要是住在城南,他欺負你,我們都不知道,你要是住在這,咱們聽見什麽聲馬上就過來了。”
林願輕笑,“你當浩成哥是蠻子不成?”
“是是是,你的浩成哥好得不行。”
柳含文和林願說笑了幾句,便回家準備溫習,結果剛進院子便看見站在堂屋門口的柳含書。
“大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叫上我一起回來。”柳含文小跑過去。
柳含書淺淺一笑,“我也是順道過來的,你剛才去哪兒了?”
“去找願哥兒說說話。”
“是嗎?”柳含書輕點了下頭,“那很好。”
柳含文瞧着柳含書的神色有些怪異,他連忙岔開話題,“大哥,夫子給我布置了幾篇文章,我沒什麽思緒,能請大哥幫我看看嗎?”
“啊?嗯。”
柳含書無意識地答着,等柳含文扯了扯他的衣袖時,他才清醒過來。
進了書房後,柳含書老是走神,柳含文見此也明白了。
“大哥,我這裏有幾冊好書,你慢慢看,我出去有點事。”
“好。”
關上書房門後,柳含文輕輕嘆了口氣。
“好好的,嘆什麽氣?”
穆寒才正在打理蘭草,這快入春的時候蘭草是最脆弱的,得小心伺候着。
“你說,我大哥對林願到底是怎麽想的?”
柳含文靠在柱子上看着穆寒才問道。
穆寒才放下剪刀,“大哥是個君子,他不奪人所好,也不奪人所愛。”
林願就是再好,可他喜歡的是佟浩成,柳含書那人若是喜歡一人,而且對方還有未婚夫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出手,而是默默地忍受着自己對他的喜歡。
直到那人嫁給了別人。
柳含文看着地面,“這樣說來,我大哥不是很可憐?”
“可憐?”穆寒才輕嘆一聲,“自然是可憐的,哪有人不會為情所苦呢?就好比我,在書院便看不見你幾回,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你還在我面前提別的漢子,我真是可憐啊。”
柳含文:...... 閉嘴。
穆寒才閉上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柳含文見此抿嘴一笑,他伸出手扯了扯穆寒才的臉頰,“我大哥心情不好,你今兒可別刺激他。”
“我不會的。”
翌日一早,柳含文開門準備去院子裏和穆寒才練劍的時候,就見穆寒才居然抱着劍站在自己房門口,“你在這做什麽?”
穆寒才聳了聳肩,“沒法子,院子有人。”
柳含文跟着穆寒才過去一看,只見柳含書正站在院子裏看着林願所住的院子,從他衣擺上的痕跡與水汽來看,怕是站了大半夜。
柳含文與穆寒才對視一眼,最後兩人悄悄離開了。
自那天後,柳含文便又看見溫和有禮的柳含書了,仿佛那日他們看見的是錯覺。
林願成親這天,柳含文和穆寒才特意向書院請假,常宇涵也跟着過來了。
這回輪到林心給林願梳頭,她一邊梳一邊哭,聽得柳含文和常宇涵出了房門,留下他們姐弟二人說話。
一刻鐘後,林心才從房裏出來,她帶着幾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們,“願哥兒請你們進去呢。”
說完便走向招呼客人的林姐夫。
林願看起來也哭過,這眼睛都是紅的,他看着柳含文問道,“我看起來是不是很憔悴啊?”
“你昨兒晚上沒睡?”常宇涵問道。
林願紅着臉點頭,“怎麽睡得着,一直覺得是在做夢。”
“不會吧,”常宇涵好奇極了,“不過看你的臉色還不錯,看不出來的。”
“那就好,”林願點頭,然後看向柳含文,“你發什麽呆呢?”
柳含文回過神,“我剛剛看見穆大哥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其實不是穆寒才,而是坐在角落裏的柳含書。
等柳含文再次出去的時候,柳含書已經不見人影了,李氏說他喝了酒頭暈,所以回去歇息了。
現在柳家老院裏除了柳含書外,一個人也沒有。
柳含文讓花雀回去看看,花雀回來說柳含書在房裏燒東西,都是林願的畫像,看起來有好幾年了。
柳含文嘆了口氣。
開春後,林願才和佟浩成一起回到柳含文他們對面的院子住下,看起來林願過得很不錯。
“要想考功名,就不能沾商,這鋪子我們得退出去,我的讓給岳父,你的讓給岳母,對外咱們兩人不參合鋪子上的事兒。”
穆寒才将去年鋪子的賬本拿給柳含文看。
柳含文看完後點頭,“讓爹別去酒樓了,就管咱們的雜貨鋪,至于包打聽,有大牙和林願他們在,我倒也不擔心。”
“佟兄弟會照看他們,即使咱們有一日去了廣陽城甚至京都,都可以放心。”
穆寒才點頭。
佟浩成曾經做過镖師,拳腳功夫雖然比不上穆寒才,但是并不差。
而且還有邱少興在,鋪子這方面的事兒不用擔心,反而是眼前的童生考試,這是柳王氏和柳老三最擔心的。
童生考試哥兒學院只有六個人參加。
其中一人便是之前偷了東西,最後選擇道歉賠償而留下來的程悅秀。
更讓柳含文不爽的是對方和他在同一個屋子考試。
進試院前,身上只能帶硯臺和墨,而這些東西都放在籃子裏,進門處有人搜查他們身上的東西,要是發現有其他東西就得退出考場。
輪到柳含文的時候,那人叫他将籃子放在一旁,然後退了一步,一個哥兒上前搜了搜柳含文的身,沒有問題後,才拿出牌子道。
“柳含文,年十八,面容清秀,膚白,身形修長,進。”
柳含文提起籃子踏進了院子,他順着手上的木牌找到自己的考場,剛要進去,就被一人撞開,差點跌倒在地。
柳含文瞪着眼,在對方快進屋子的時候,突然叫道,“前面的 ,你掉東西了!”
那人連忙停住腳,然後順着剛剛走過來的路一邊低頭仔細質找,一邊反問,“我掉什麽了?”
鬼知道!
柳含文雄赳赳地越過那人,進了考場。
等那人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東西,要發火的時候,才發現大家夥兒都進去了,他大叫一聲,趕忙往屋子裏走,結果被監考的人罵了好幾句。
不準喧嘩!
柳王氏和柳老三站在考場外面等着,他們臉上又是緊張又是期待,一會兒就這邊走走,那邊看看。
“你說文哥兒能行嗎?”
柳老三問第五回 了,柳王氏心裏也擔心呢,“能,文哥兒說過他肯定能過的。”
這話有些大聲了,旁邊同樣等孩子的幾個中年婦人頓時掩嘴一笑。
“真是的,這年頭什麽人都有,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說大話的。”
“就是,這還沒放榜呢,有些人就開始下定論,真是笑死人了。”
柳王氏抿了抿唇,柳老三将她護在身後,對着那幾個婦人兇巴巴地叫道,“我們有底氣才說大話呢,不像有些人,沒底氣就罷了,這嘴還碎得很,也不知道哪些漢子倒黴娶了這些婆娘!”
“你!”
柳老三一把拍開眼前的胖手,“你什麽你?你誰啊?說你了嗎?走開!你的身形擋住我的視線了!”
那胖乎乎的婦人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而另外幾個幹脆溜走了。
柳老三的嘴可比婦人的厲害多了,也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