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柳含文進了馬車, 便連喝了半壺水。

“餓壞了吧?家裏熱水飯菜都備好了,回去用了飯都好好的歇一晚上。”

柳老三一邊大聲道一邊趕車。

馬車內,穆寒才不顧柳含文的反對将他緊緊地抓在懷裏靠着,柳含文掙紮了幾下發現沒用便後也老實了。

“剛進去那兩天還好, 大家雖然疲倦倒也沒出什麽不雅之事,”柳含文逼着自己不睡, 找着話題說, “可昨兒個好幾個漢子都涼了胃, 那聲音煩人不說,味道還臭死了, 我一邊捂住鼻子一邊寫,難受極了。”

說完,柳含文便将腦袋往穆寒才的懷裏再次蹭了蹭, 他身上全是考場裏面的味道, 而穆寒才身上連汗味都沒有。

穆寒才趁機摟緊對方,柔聲道,“這還只是秀才應試, 以後還有舉人應試,甚至殿試。”

“只要沒人再出那種事兒, 我都能行的,”柳含文說着又打了個哈欠,“這次的試題不難, 我覺得我還能拿第一。”

柳含文這話真是氣死人了, 穆寒才站在外面等他的時候還聽見好幾個學子哀叫試官出的什麽難題, 一點思緒都沒有。

這也不能怪柳含文,他本就覺得簡單,溫習時也一樣,很多書即使他第一次看也會覺得十分熟悉,好似自己讀過好多遍一樣。

“是嗎?我也覺得我能拿第一,”穆寒才垂頭吻了吻他的額頭,“你這次要是輸了,可別賴賬。”

“我何時賴過賬,”柳含文生氣地咬了他一口。

不料這厮居然仰起頭啞聲叫道,“再重一點兒。”

柳含文:.......

到了家後,柳含文和穆寒才都被柳王氏叫去洗了澡,然後穿上她這幾天做的新衣服,再來到桌前用飯。

“多吃點多吃點。”

柳老三一會兒給柳含文夾菜,一會兒給穆寒才夾菜,忙得很。

“我聽人說那考場的東西沒湯沒水沒油的,可難吃了,”看着兩人的吃相,柳王氏嘆道。

“考場裏面都是這樣的 ,要不就是自己帶幹糧,”柳含文擡起頭,“可就算是帶的饅頭或者幹餅子,吃前也會有人弄碎。”

“弄碎?為啥啊?”

柳老三追問道。

“怕裏面有小抄呗,”柳含文說完便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快去歇息。”柳王氏連忙道。

“你們的床都還上新被褥了,又好看又舒服,”柳老三也笑道。

穆寒才三兩下吃完飯,然後追上柳含文,“我送你回屋。”

柳含文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就兩步路。”

“我送你。”

穆寒才堅持将柳含文送到門口,然後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才笑眯眯地轉身離開。

柳含文摸了摸臉,嘴角微勾。

穆寒才還好,第二天清晨照樣起來在院子裏練劍,而柳含文則是睡到下午才醒過來。

他如今也不用這麽早去書院,等秀才榜放出來後,才去。

到時候會重新分學院,當然宿院也是要換的,對此常宇涵很難過。

柳含文和穆寒才閑着無事做,于是便去了鋪子上,讓林願和佟浩成出去游玩。

大牙他們長高了不少,而且身體也壯實了許多,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一改以前做乞丐時的沉默,現在個個能說會道,只要是進了他們鋪子的人,一出去手裏就揣着東西。

隔壁的布莊掌櫃羨慕極了,甚至找柳含文問能不能買一個回去,“他們都是自由身,要是他們願意我不會攔的。”

結果沒一個人願意去布莊。

“師兄?”

柳含文和穆寒才正在整理賬本,突然從門外傳來薄文歡的聲音。

柳含文擡頭看去只見一個面容普通的瘦高漢子站在門口,正對着他們笑。

“進來吧,”穆寒才招呼着。

薄文歡一屁股坐下,他看了眼穆寒才面前的賬本忍不住問道,“有多少錢?”

柳含文聞言低笑,“薄大哥要劫財不成?”

薄文歡哈哈大笑,收回視線看着二人,“我要回京都了。”

薄文歡要回京都?

穆寒才與柳含文都是一怔,随即柳含文笑着将人請進後院,大牙他們招呼前鋪的客人。

薄文歡嘆了口氣,“我爹接連發了三封急信,我要是再不回去,就等着被抓回去了。”

“伯父這麽着急找你,是不是京城有大事?”

要是這樣,穆寒才的計劃也只能改變了,察覺到他情緒的柳含文抿了抿唇。

誰知薄文歡卻搖頭,他臉上帶着哀色,“我是回去相親。”

“嗯?”

穆寒才與柳含文紛紛一愣。

柳含文想起薄文歡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實在猜不到對方會找一個什麽樣子的哥兒或者姑娘,“依薄大哥的咳文采,應該是挑才是,怎麽回事相親呢?”

薄文歡揉了一把臉,“我就是太挑了,所以我爹娘受不了,這次不回去也得回去,”說完又正色道,“我回去了也好,有什麽要緊事我立馬飛鴿傳書給你。”

他是看着穆寒才說的。

穆寒才卻眯起雙眼打量着薄文歡,最後戳破他的小九九,“你是想家裏的庫房吧。”

“咳咳,胡說!我豈是那種貪財的漢子!後會有期!”

說完,薄文歡便大步離開了。

柳含文與穆寒才面對面的坐下,“他說的是真話嗎?”

穆寒才微微一嘆,“別看文歡不怎麽着調,其實心裏有着大算盤,他既然沒告訴我們,就應該能自己解決。”

柳含文點了點頭,又看向他,“剛才你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回京都。”

穆寒才低笑,“我就是要回去,也得把你安頓好。”

“只是安頓好,不帶我去?”

“若那邊是急事,我不敢帶你去,”穆寒才抓住柳含文的手,“我不能讓你跟着我去冒險。”

“柳掌櫃!穆掌櫃!有客人來了。”

大牙的出現讓柳含文的話咽了下去,“我們這就去,你先給客人泡茶。”

“是。”

大牙走後,柳含文瞪着穆寒才,“我豈是那種躲在你身後的人,你記住,我寧願和你一起死,也不願意茍且偷生。”

說完腦子裏卻閃過一場景。

那世子手持寶劍架在那似宮人的脖子上,冷聲道,“本世子即使死也會和王府的人一起死,不會做那茍且偷生之輩!”

“文哥兒?”

見他搖搖欲墜,穆寒才趕忙扶住他。

柳含文拍了拍腦袋,“沒事。”

他已經習慣了腦子裏突然出現別的記憶。

“你在這歇息,我去接待客人。”

見他确實無事,穆寒才瞧見大牙後說道。

柳含文點頭,等穆寒才走後,他将花雀招下來,“程悅秀如何?”

已經來了好一會兒的花雀搖了搖鳥頭,“他什麽也沒做,一直在書院,和以前一樣不怎麽說話。”

“繼續盯着,”柳含文點頭。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穆寒才拿着一張紙回來遞給柳含文,“你看看能不能接。”

客人叫朱志成,是張掌櫃的朋友,和之前那位掌櫃一樣,朱掌櫃找的是自己的小妾,不過他的小妾不是被人擄走的,而是被正妻給發賣了。

“能接。”

柳含文點頭,穆寒才對等候的大牙比了個手勢,大牙趕忙出去回話了。

“這查起來很輕松,朱掌櫃為何不自己派人找?”

穆寒才輕笑道,“你忘了?這朱掌櫃是上門女婿,他岳家在鎮上的勢力不小,妾是被他正妻所賣,他又怎麽敢自己派人去找。”

聽到這,柳含文也明白了,“可這人找到了,又該如何安置?”

“将人送到他的私宅即可,”穆寒才回道。

原本以為很好找的人,黑鵲它們找了三天也沒找到。

“只有一只小喜鵲瞧見那女子被送到婆子手裏出了鎮子,再後來辦沒鳥見過了。”

黑鵲顯得有些難過,它們找了三天居然沒瞧見人。

柳含文摸了摸它的腦袋,“有可能那如意出門時帶着頭紗,所以鳥們不認得。”

鳥兒只會看圖看人,大多數都飛在空中,對于一直不曾摘下頭紗的人确實不怎麽注意。

黑鵲頓時充滿了精神,“鳥再去找一番,鳥一定能找到的。”

說完,便飛走了。

老山雀發出低笑,“鳥年輕就是好啊,能做好多事兒,有沖勁,是個好鳥。”

晚上,黑鵲便帶回來消息了。

“那如意根本沒有被賣出去,是那朱夫人故意扯謊說是發賣了,其實如意被關在鎮外的一小屋子裏,現在已經昏迷了,看樣子是着涼發熱。”

朱夫人也不是傻子,包打聽的本事她早就探聽清楚了,也料定朱掌櫃會去包打聽。

她雖然不知道包打聽是怎麽找人的,可為防萬一,她将如意包裹得很嚴實,一直到第三天才将其扔到小屋裏關着,根本沒人甚至沒鳥發現。

要不是有喜鵲想要在那小屋上築巢,也不會發現。

黑鵲也不知道那被包成粽子的是如意,而是聽了柳含文的話後,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所以才進去查看的。

柳含文直接讓大牙請人将如意救出來,然後送到了隔壁鎮子的一個小宅裏面,沒進朱掌櫃的私宅。

朱夫人發現後派人去查看,結果得知如意成了那戶人家的妾,她高興極了,告訴了朱掌櫃,朱掌櫃又氣又急,第二天戴着黑帽來到了鋪子上。

“如意到底是怎麽回事!”

柳含文看着他黑漆漆的帽子,這人到底是怕媳婦,不敢露出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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