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合一】水中的試探……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二合一】水中的試探……
溫泉池上, 水霧缭繞。
晏翊寬闊的肩背靠在池岸,胸口以下皆沒入水中。
他一手握着水壺,一手搭在岸邊, 那狹長雙眼半阖,辨不出情緒地望着宋知蕙。
“你勾晏信時, 便是這般模樣?”
宋知蕙知這是在諷她, 她神情未變, 好似沒聽到般, 又款步上前,蹲在池邊,那柔軟的細腰朝池內偏去。
她擡手撩起衣袖,露出一小節細長白皙的手臂,随後将手緩緩落入水中, 在那池面上柔柔撩動起層層漣漪。
晏翊慢慢朝後仰去,氤氲的水汽中, 看不出那水下是何景象, 但那微動的喉結,起伏的胸膛,卻是落在了宋知蕙眼中。
她修長指節撩撥着水面,斜斜朝他望去, 聲音很緩, 卻不如往常那般沉,“可要妾來幫王爺?”
“孤嫌髒。”他沉冷的聲音透出幾分啞意。
宋知蕙沒有被這句話刺到,她在問出口的時候, 就已經
猜出了答案。
她眉梢微挑,露出一抹淺笑。
晏翊微怔了一瞬,随後輕嗤一聲, 怪不得那晏信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王爺嫌棄妾……”宋知蕙一面低聲自語,一面用掌心舀起溫熱的泉水,她忽然擡頭,将泉水朝自己身前潑來,“那妾便清晰幹淨……”
跳躍的燭燈下,金色水珠在雪白的肌膚上倏然綻開,自上而下,從那脖頸,到鎖骨,在到胸前……水花将那片薄衣濺濕,随着她刻意放大的呼吸,而愈發貼身,最終,胸前那抹鮮紅徹底沾在身前,薄衣之下的那片玲珑,仿若就在眼前……
宋知蕙眼睛微眯,朝着水霧後看去。
晏翊沒有說話,似也未曾動作,還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在那水霧後直直地望着她。
第一次,只露出肩背,就能讓他意動,後來是用她的頭發,此刻她已經做到這一步,他反而不動,那手臂還在池邊搭着,沒有半分要做的意思。
顧若香生死未知,宋知蕙心底是着急的,她不能再這樣與晏翊耗下去。
宋知蕙心中一沉,索性直接步入池中。
溫熱的泉水濕了鞋襪,濕了衣裙,濕了發梢……最後她整個人都站在了水中,就在與晏翊七尺之處,水位正好就到她心口的位置上。
宋知蕙朝前邁出一小步,随着波動的水面,那圓潤之态也跟着若隐若現地上下浮動。
“放肆……”
沉默許久的晏翊,冷然出聲,那嗓音低沉沙啞,分明已是久忍。
宋知蕙沒有停步,迎着晏翊警告的目光,繼續朝他身前走去。
晏翊身側的銀盤中,除了酒水,還有一把匕首,宋知蕙認得那匕首。
眼看他沉了眸光,搭在池邊的手臂似要去取匕首,宋知蕙終是停下腳步,就在與他僅半臂距離的地方站住,“妾自知卑賤,怎敢觸王爺貴體。”
說罷,她從腰間抽出一條鵝黃絲帕,那絲帕被水徹底浸濕後,變得輕薄透明,宛若雲霧中的輕紗般,被她從水中提到二人身前。
晏翊那警惕的眸光中,似是多了抹隐隐的灼光。
未見拒絕,便是默許。
宋知蕙在水中撐開絲帕,一手捏起一邊,她眼眸微眯,朝那水中望去,在看清那水中早已意動不安之處時,她眸光怔了一下。
“何處碰到孤,孤便削去何處。”
晏翊說着,朝後微仰,拿起了銀盤中的匕首。
宋知蕙知道此話并非玩笑,那心跳驟然加快,她暗勻了幾下呼吸,小心翼翼用那輕柔絲帕,朝水中探去。
與趙淩的三年裏,他們床笫之間雖看似歡愉,但多數都是趙淩占據主導,像此刻的這般情形,還從未有過。
當初在她剛入春寶閣的那段時間,劉媽媽是教了她許多,還給她看了很多書畫,那書畫上畫得極為詳細,加上她記憶好,又聰慧,幾乎看過後便能學會。
可到底這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且還是對着宴翊,稍有不慎便會沒命,宋知蕙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她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并未直接用絲帕去包裹,而是緩緩用那絲帕在水中攪動,就在它四周,卻并未觸及,直到一次,那絲帕的一角微微從它頂處掃過,在那一瞬間,它不可抑制地跳動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癢意從水中直沖頭顱,這是晏翊二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感受,他擡眼看向宋知蕙,那胸口似在強忍怒意般不住起伏。
宋知蕙知道,那不是怒意,而是旁的。
她心緒稍稍安定,估摸着是時候了,她又拎起絲帕兩邊,将絲帕徹底撐開,随後緩緩沉入水中,小心翼翼移至下方,随後慢慢包裹而上。
在絲帕與晏翊觸碰的剎那,上下皆是一顫,那呼吸也跟着猛然一滞。
晏翊倏然合眼,緊緊握住手中刀柄。
然很快,他便緩緩睜開了眼,那布着血絲的眼底,生出了一股濃烈的情緒。
他望着面前認真看着水面,用那帕子小心翼翼做事的宋知蕙,沉啞出聲,“尋孤何事?”
宋知蕙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晏翊還能與她說話,看來那不貪女色的傳聞,當真不無道理,若是尋常男子,恐是早已抑制不住,要與她碰觸,可想來晏翊并非常人,且他嫌惡她,自是不會碰她。
這般更好,早些完事,便能早些去尋顧若香。
宋知蕙道:“妾想求王爺放回顧若香。”
“誰?”晏翊皺眉。
宋知蕙動作頓住,她沒料到晏翊竟連顧若香的名字都不知,不由擡眼看向晏翊,“王爺既不知她名字,為何昨晚會挑她來伺候?”
晏翊沒有回答,而是望向水面,啞聲道:“繼續。”
宋知蕙連忙回神,垂眸繼續晃動手中絲帕,咬唇不在做聲。
看到那紅唇被咬的泛白,晏翊心頭那股情緒又起了翻湧,他讓自已移開視線,沉道:“孤的姬妾,想喚誰便喚誰,輪得到你來問?”
宋知蕙自知關心則亂,方才她不該一時失言,此刻為了平息晏翊心頭不悅,便将絲帕從上交叉,稍稍用力地拉扯了一下,感受到那股緊致的包裹感,晏翊吸氣時明顯又顫了兩下,“說,到底何事?”
宋知蕙小心翼翼擡眼道:“她從昨晚離開西苑,直到現在都未回去,聽聞……是王爺将她賞給了洪先生。”
如此費盡心力,原來是為了一個姬妾。
晏翊冷笑,“為何這般關切她?”
“前些日子病重,她對妾多有照顧。”宋知蕙聽出晏翊還在不悅,便又是故技重施,且又加了幾分力道。
晏翊呼吸又是一滞,卻是沒有生氣,反而輕笑看她,“若孤不允呢?既已賞賜出去,再收回,豈能服衆?”
宋知蕙忽地擡眼看向晏翊,“可拿妾去換。”
這一瞬間,晏翊想到的是她在拿自己要挾他,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她算個什麽東西,哪裏能輪的到拿她來要挾自己。
只是片刻的思量,便讓晏翊眉宇間起了愠怒,這一幕落在宋知蕙眼中,她恍若沒看見,又斂眸繼續。
屋內重新陷入沉默,只剩下那愈發粗重的呼吸聲,與那水下絲帕在快速攪動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須臾後,那寬闊身影忽然微躬,随着一聲久忍的喟嘆沉,手中緊握的匕首“咣當”一聲落入銀盤。
晏翊緩緩擡起頭來,用半睜着的狹長眼眸,看向身前垂眸退開的宋知蕙。
許是太過舒意而昏了頭,這一刻他忽然想問她,與那趙淩在一起的三年,她可也會這般做。
然這個念頭幾乎是剛一生出,便被晏翊狠狠壓了回去。
趙淩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與他相提并論,且這宋知蕙,不過也就是個玩意罷了,又憑什麽讓他去在意這些。
“王爺……”宋知蕙輕輕出聲。
晏翊知道她要說什麽,不等她開口,便冷下聲道:“退下。”
宋知蕙抿着唇,轉身準備上池岸,卻是提步之時,忍不住又開了口:“那顧……”
“要孤說兩次?”晏翊道。
宋知蕙那發麻的手,倏地一下緊緊握住,但很快,意識到那雙落在她身上的眸光越來越寒時,便又緩緩松開。
她從水中而出,渾身濕透,立于池邊,背對着晏翊,彎身去撿地上厚襖,又去尋那方才丢在地上的發簪。
她本就不是瘦弱身形,在加上這一月久在房中不出,那身子便更加豐腴,此刻濕透的鮮紅薄裙,将她每一處都勾勒到極致。
晏翊不知她這般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落在他眼中,便又是新的一輪隐忍。
“還不滾?”
身後傳來晏翊沉啞的聲音。
宋知蕙長出一口氣,起身轉了過來,“王爺……”
“劉福。”晏翊揚聲打斷了她的話。
宋知蕙眼尾瞬間紅透,她用力咬着下唇,聽見屏風後傳來的推門聲,便将那厚襖迅速裹上,提步朝屏風走去。
待屋外腳步聲漸漸遠去,晏翊才猛然回過神來,那宋知蕙方才離開時
竟未與他行禮。
回到降雪軒時,安寧與雲舒都在院中等她,見她渾身濕透,便又是一驚,忙扶着她回到房中更衣。
安寧想問,但見她這般狼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等她換洗完,才終是忍不住問出聲來,“可、可有法子了?”
宋知蕙咬唇不語,安寧不再開口,轉過臉去便開始默默拭淚。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倉皇的腳步聲,還有那趙嬷嬷大聲喚安寧的聲音。
安寧奪門而出,宋知蕙與雲舒緊随其後。
“顧娘子回來了,快去備水!”趙嬷嬷朝安寧吩咐。
安寧看着那被人擡進房中的顧若香,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是雲舒将她推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咬着唇朝水房跑去。
雲舒和趙嬷嬷将顧若香從架子上抱回床上,那兩個侍從便匆匆離開。
床榻上,顧若香面色慘白,氣若游絲。
這一路上,她不知自己被帶去了何處,直到此刻聽見身旁傳來宋知蕙的聲音,她才知自己還活着,活着回到了降雪軒。
她用盡力氣睜開了眼,眸光落在宋知蕙身上時,似有滿肚子的話想與她說,可那身子實在無力,身下的疼痛讓她難以開口,只唇瓣跟着眼睫不住地顫。
宋知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寬慰,“妹妹莫怕,回來了……回來了便好……有我在,我陪着你……”
很快,安寧提水回來,雲舒提着燈,由趙嬷嬷掀開了顧若香身上蓋着的薄毯。
在看到身下那一幕時,屋中之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府內無專治婦科的郎中,但後宅的這幾個嬷嬷,卻是都懂一些,趙嬷嬷從前也是見過這般慘狀的,她搖了搖頭,嘆出一口濁氣。
用藥水清洗時,顧若香便已是疼暈過去。
安寧哭到上氣不接下氣,雲舒也是哭到雙眼紅腫,宋知蕙眼尾微紅,卻硬是未曾落淚,只冷冷望着顧若香身上的那條薄毯。
人是王爺下令帶回來的,自然用的都是上好的藥。
可即便如此,最初這幾日上藥時,顧若香都會疼得死去活來,她會拉着身旁人的手,或是安寧,或是雲舒,又或是宋知蕙,她對她們哭求着,說讓她死吧,她想死,死了就不疼了。
那日雲舒與安寧皆去忙了,顧若香身旁只宋知蕙在。
顧若香又一次絕望地拉着她,說了想死的話。
宋知蕙沉吟許久,最後附在她耳畔,低低于她道:“你若真想死,我不會攔,只是那洪瑞還未死,你可心甘?”
洪瑞的名字一出口,顧若香猛然一驚,一股濃烈懼意瞬間湧上心頭,然默了片刻,那面上驚懼又漸漸轉為憤恨,最後,她用力咬着唇齒道:“我……我不甘……”
然話一出口,再對上宋知蕙平靜到過分的眸光時,顧若香似又驚覺,連忙拉住宋知蕙的手,顫聲問她,“你、你要做什麽?”
宋知蕙沒有回答,只是在她手背上輕輕拍着,默了片刻後,若有所思地問她,“那日去明德堂,王爺可曾碰過你,或者……你可曾碰到過王爺?”
顧若香眯起了眼,将那晚明德堂內發生的事與宋知蕙緩緩道出。
自那日之後,顧若香不再尋死覓活,整個人的起氣色似也慢慢緩了過來。
趙嬷嬷送藥過來時,見她能笑着與她說話,便松了口氣,說她是個有福氣的,畢竟趙嬷嬷見的多了,深知傷成那模樣,還能笑出來的人,幾乎沒有見過。
很快,降雪軒裏似又恢複了從前的氛圍。
安寧逢人還是笑盈盈的,身上裝着一把瓜子,時不時就跑去別的院子尋人聊天。
若有人問她關于顧若香的事,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說那洪先生沒怎麽傷到她家娘子。
“我們娘子早就好了,就點皮外傷,哪有那麽恐怖!”安寧說着,又嗑一顆嚼着道,“再說了,洪先生又怎麽了,我們娘子可是王爺讓她回來的,千年的人參你們見過嗎?日日往我們降雪軒裏送呢!”
安寧說得好不得意,雲舒甚至也加入其中,從前不怎麽喜歡與人攀談的她,如今不論是去竈房領飯,還是去水房提水,碰見人了都要與人閑談幾句,這當中話題,自然還是離不開顧若香。
王府內沒有不透風的牆,且這後宅姬妾之事,不是什麽機密事宜,也沒有人會刻意瞞着。
再說顧若香當時被擡進西苑的時候,多少人是看在眼中的,如今她身子漸漸康複的消息,自也是落在了有心人耳中。
洪瑞正是這有心之人。
也不知這話是怎樣傳的,總之傳到洪瑞耳中,便成了顧若香逢人就說,那洪瑞床笫之事,不行。
還說王爺是拿姬妾敲打他,所以給了又要回。
洪瑞那臉色氣得一陣白,一陣紅,只恨當時還折磨都不夠,沒讓那賤人死在他眼前。
這些年,洪瑞很得晏翊賞識,但凡有要事相商,必然有洪瑞在場,且他提出的方案,十有八九都能被晏翊采納,便是不被采納,也能給晏翊不一樣的思路。
依仗着這份賞識,便是那晏信活着的時候,洪瑞都不曾将他放在眼中,如今不過一個下賤胚子,竟還敢背後如此诋毀他。
這口惡氣,洪瑞是出定了。
一晃半月過去,便到了山陽郡最熱鬧的上元節。
這是晏翊一年中最忙的日子,他早早出門去去城外施粥。到了夜裏,還要與兖州刺史等官吏一道在街上巡游,待巡游之後,刺史府中還會設宴,他也需要前去應付一二,每次回來時,便已至深夜。
今日府內倒是無事,且大多數人都會擇這日上街游玩。
但那後宅姬妾是不允外出的,許多姬妾光是聽着牆外那隐隐傳來的喧鬧聲,便覺得心癢癢。
趙嬷嬷一年內難得幾日清閑,便一早就往上面告了三日的假,便是打算趁着過節,連湊熱鬧帶玩一番。
她昨日便離開了王府,臨走前還來了一趟降雪軒,見顧若香已經能下地散步,徹底放下心來。
趙嬷嬷離開後,顧若香便來到了宋知蕙房中。
入夜,街道上燈火通明,一片繁華。
王府西苑的降雪軒裏,卻是一片漆黑,早早就熄了燈。
一個嬷嬷卻是忽然尋來。
這嬷嬷去敲顧若香的門,開門的是安寧,見是幫趙嬷嬷當差的嬷嬷,她打着哈欠問:“嬷嬷有何事啊?”
那嬷嬷道:“顧娘子睡了嗎?”
安寧點頭,“我們娘子最近這段時間,身體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
那嬷嬷為難道:“是這樣的,智賢軒那邊有人尋來,說顧娘子前些日子用了那邊的毯子……”
來讨的人說,洪瑞房中那毯子,可是王爺賞的,是用那上好的駝絨所制。
安寧恍然道:“對,我記得,就在那櫃子裏放着呢,我這就取來給嬷嬷。”
“等一下。”那嬷嬷将安寧叫住,“人家那邊的人可是說了,這毯子價值不菲,怕傳來倒去,有了破損可就說不清了。”
安寧疑惑道:“那嬷嬷的意思……”
“人家就在西苑外候着呢,讓顧娘子拿着毯子親自過去一趟,當面查驗清楚了,再回來。”那嬷嬷道。
“不就是個毯子……至于麽?”安寧有些不滿。
裏間的顧若香卻是想息事寧人,“罷了,也不為難嬷嬷了,我去一趟便是。”
說罷,顧若香幹咳起來,安寧趕忙進裏間幫她穿衣。
片刻後,兩人一道而出,安寧提着燈,顧若香穿着披風,又帶着兜帽,步入夜晚的寒風中,許是害怕着涼,又拿巾帛挂在耳上,遮着面容。
西苑外站着三人,兩個膀大腰圓的小厮身後,正是那洪瑞。
看到顧若香被人扶着走出西苑,洪瑞陰恻恻地朝她笑起,“顧娘子,許久不見。”
顧若香身影一晃,又是一陣急咳。
安寧雙手抱着駝絨毯子,正要朝前走去,便聽洪瑞忽地冷下聲來,“那日我可是将毯子親手幫顧娘子蓋在身上的,還是讓顧娘子親自還于我吧。”
顧若香似是不情願,立在那裏遲遲不肯邁
步,寒風吹得那嬷嬷牙齒打顫,不由催了兩句。
顧若香終是從安寧手中接過毯子,慢慢朝前走去,誰知她剛來到洪瑞身前,便見洪瑞忽然擡手,一把将她拽入懷中。
安寧見狀,連忙上前,卻被那膀大腰圓的小厮攔住去路。
那嬷嬷也是一驚,還不等她開口,洪瑞便将懷中之人直接橫腰抱起,轉身便朝廊上走去。
那攔路的其中一個小厮,上前橫道:“看清楚了,這可是咱府中的洪爺,這顧娘子是在明德堂上,當着衆人面,是王爺親自下令,要他代為管教的!”
“可王爺不是下令,讓我們娘子回來了嗎?”安寧與他争辯。
那人繼續橫道:“王爺說讓回來,只是休息幾日,可未曾說日後不用再管,再者,你算個什麽東西,洪先生的事你也敢問?滾!”
說罷,兩人轉身便走。
那嬷嬷雖不是西苑管事,可這半月以來沒少聽閑話,這事她是知道的,且比起在王爺身前得臉的洪瑞,那區區一個姬妾算得了什麽,便是王爺知道,只會将人直接賞了。
洪瑞一路将人抱進房中,擡腳便将門踹開。
他帶着怒氣正要将人摔在地上,卻見懷中之人的手臂忽然挽住他脖頸,嬌嬌柔柔地與他道:“早就聽聞洪先生英武非凡,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這聲音……
洪瑞愣了一瞬,倏然間蹙起眉來。
宋知蕙已是從他懷中跳下,摘掉兜帽,扯下巾帛,露出那張精心粉黛過的面容,朝他彎唇淺笑。
洪瑞未曾見過宋知蕙,他此刻正是滿腔怒意,得知自己被騙,便更加惱火,那原本還算朗潤的面容,已經逐漸猙獰。
“顧若香在哪兒?”洪瑞咬牙切齒道。
“洪先生莫要生氣。”宋知蕙那雙眼裏似是有一道幽光,落在洪瑞身上,用那沉緩又帶着一絲魅惑的語調道,“顧若香不懂洪先生,而妾卻是深谙這當中妙處……”
她說着,她緩緩解開了身上披肩,那披肩慢慢地滑落在地,露出那身鮮紅薄裙。
“這王府中,只妾能受得住……”
說罷,她再次朝洪瑞彎唇。
晏翊回到府中時,已近子時。
那刺史府中宴請,免不了又是酒色歌舞,他雖不沾女色,卻是要喝酒暖身。
此刻回到安泰軒,便差人去池房準備,要将這身酒氣洗掉。
晏翊在前廳等時,朝西邊看去一眼,問身旁劉福,“今日府內可有事?”
劉福一開始如實回答,說并無大事,見晏翊沉着臉望他,才恍然反應過來,連忙道:“趙嬷嬷昨日告假前,說那降雪軒的兩位皆好着呢。”
晏翊垂眸望着鞋靴,不由又想起酒宴上那堂內扭動的舞姬,那些女子不敢朝他身前湊,卻是與旁人纏抱在一處,那些香豔畫面,從前晏翊似也不覺在意,甚至一想到與人相觸的感覺,便覺厭煩惡心。
可如今,一看到那些,他便回想起水中那絲帕纏身的滋味,還有那故意背過身撿襖子的圓潤身形。
老實說,這半月以來,他已想了不止一次。
可若是頻繁将她叫來去做,便當真讓那宋知蕙以為可以将他拿捏。
此刻回想起來,晏翊便覺心口燥熱,還不等池房準備好,便起身朝那池房走去,又對劉福吩咐道:“去将宋知蕙帶來。”
劉福領命,躬身而出。
卻是在片刻後,滿頭冷汗地跑了回。
劉福站在那屏風後,瑟瑟發抖道:“回、回王爺……宋、宋宋娘子……她、她不見了……”
那池水中的晏翊,原本正在小憩,聽到這話,忽然睜眼,那雙本就陰沉的眸子,冷得駭人。
“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給孤找回來。”
說罷,他一把握住手邊匕首,從水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