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細細探之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他細細探之
此處宅院乃今日臨時盤下, 是當地一富戶在山中所建,裏面東西一應俱全,還配有管家與婢女将近十人, 知晏翊這邊要得急,那邊便獅子開口, 卻沒想晏翊這邊毫不猶豫便将銀錢一次付清。
跟在晏翊身側這二人, 從未見他面色可以沉到如此地步, 哪怕是當初領命去幽州奪權廣陽侯一事落敗, 也不見他這般駭人。
回到宅院的時候,甚至未曾換衣,濕淋淋坐在卧房,看那兩個婢女給宋知蕙擦身換衣。
那兩婢女也不知他們身份,只知這新主非富即貴, 盯着她們時有股強大的壓迫感,讓她們根本不敢擡眼,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在看到宋知蕙肩頭那血窟窿時,這二人心中更是一驚,上藥時手明顯在發抖。
晏翊就定定坐在房中,觀了全程, 卻是在準備換下心衣與亵褲時, 忽然出聲喊停,從出水到現在,那薄薄兩件也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他未讓那二人碰,只讓她們簡單擦洗之後,給宋知蕙套了件幹淨衣裙。
揮退婢女, 晏翊開始自行擦洗換衣。
再之後,他便一直坐在屋中等她醒來。
此刻,那鮮紅的血珠在唇瓣綻開,一股濃濃的甜腥漫入齒間,當中還隐隐夾雜着一絲花香。
沒有任何眩暈,也沒有半分窒悶,某種奇異的情緒在心頭瞬間燃起。
晏翊擡眸,看到已是徹底驚愣的宋知蕙,他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你未曾猜錯,孤的确畏觸。”晏翊直起身來,開始摘卸手套,“你既如此聰慧,可知孤為何留你?”
說罷,那手套便扔至一旁,他再度擡手,還是先用指尖去觸,指尖與肌膚相觸的瞬間,那眼底的情緒更加濃烈。
這次他未曾收回手,而是頓了一下後,一把将那腳踝握在掌中,力度漸深,宋知蕙覺出疼痛,不由吸了口氣。
晏翊緩了力道,手卻未曾離開,他閉上雙眼,再次用粗粝的手掌在那光滑的腿面上,輕輕拂過。
依舊未覺出半分異樣,沒有眩暈,沒有窒息,只有股異常強烈的情緒在胸腔不住翻湧,二十年來未曾與人的碰觸,心底早已高築起一道圍牆,然如今,這道牆被轟然推翻,牆後那即将而出的雄獅,仿若要吞噬一切。
晏翊深深吸氣,再次睜眼時,眼底已是有了明顯的血絲。
“因為,”宋知蕙怔怔地道出了那個猜想,“王爺可觸妾,所以才留妾的性命……”
答案顯而易見,晏翊沒有否認。
當中緣由到底為何,晏翊并不知曉,只能推測可能與那些夢境有關,但不論如何,眼下他可确定,對于宋知蕙,他觸碰時不會引發任何病症。
晏翊朝前挪了半步,擡手從另一條紅線上輕輕拂過,針刺般的疼痛讓宋知蕙呼吸又是一滞,小腿在不住輕顫。
晏翊朝那傷口處用力一壓,血珠再次滲出,宋知蕙疼到吸氣,晏翊卻是半眯着眼,仿若在觀察,在體會與人相觸的這微妙感覺。
“王爺……”宋知蕙左肩上的傷口也開始隐隐作痛,可誰知她這邊剛一開口,求饒的話還未說出,晏翊便驟然又加力道,那再度湧出的血珠朝着大腿處滾落,拉出一條更加鮮紅的長線。
“既是知道孤為何不殺你,便做好自己該做的。”晏翊冷眸朝上睨去,“你當慶幸,若孤碰不得你,今日必要将你滅口。”
說着,他将那鵝黃衣擺撥開,那沉啞的嗓音裏明顯含着愠怒,“你若讓孤厭了你,那此刻便是你的死期。”
晏翊說罷,垂首繼續觸之。
宋知蕙知他不是吓她,在那番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眼中是含着殺意的,宋知蕙緊咬住唇,将那雙眼也用力合上,任由那探究的手掌緩緩而上,一處又一處的細細觸之。
直到那粗粝的大掌探到那亵褲中,宋知蕙才陡然一驚,趕忙睜眼朝下首看去。
這是晏翊第二次從她亵褲裏翻出蠟布,第一次是在馬車中,他未曾觸她,只用匕首隔開亵褲,将這蠟布挑出。
這次是他直接将蠟布取出,沿着那細密的線一把撕開,裏面還是戶籍與路引。
想到她一直在王府,根本未曾外出,卻能尋到這兩物,晏翊眉宇間那情緒又被怒意所壓,“何處尋的?”
宋知蕙低道:“是……是妾自己做的。”
晏翊似是不信,徹底跪坐起身,将那戶籍攤在掌上,對着榻旁的燭燈看去。
片刻後,他擡眼看向宋知蕙,那眼神中某種異樣的情緒更濃,扔了手中戶籍與路引,他探身上榻,去觸她的手,“松開。”
宋知蕙緊握許久的雙拳立即松開。
她這雙手修長纖細,那指甲淡粉,看着透亮晶瑩,晏翊許久前便注意到了,從那時她在他面前抹藥,再到後來她坐在他身側研磨書寫,每次他都會盯着這雙手來看,越看那喉中越幹澀。
他摸了摸那指甲,果然被磨得極為光滑,與他的手截然不同,原這就是女子的手指,晏翊大掌将她整只手握在掌中,很軟,很涼,但手心裏卻是汗津津的。
因她在緊張,在害怕,也在不安,也在忍着傷口的疼痛。
晏翊朝宋知蕙看去,宋知蕙已是又合上了眼。
他緊了緊掌心裏那柔軟的手,她似是覺得疼,瑟縮了一下,卻又恍然想起什麽,趕忙又放松下來。
“可會仿人筆跡?”晏翊問道。
宋知蕙沒有睜眼,只低聲回道:“需練些時日。”
晏翊似是對她的反應很感興趣,他将手松開,又朝她藏蠟布的那一處探去,在叢中輕撫而過時,她明顯呼吸一滞,眉宇也立即蹙起。
晏翊心思缜密,擅觀神色,他敏銳的捕捉到,此處會讓宋知蕙有不同反應。
晏翊從未經過男女之事,從前看過的畫冊也只是那美人圖,并未有何詳細說明,因他對此事不熱衷,便覺得是浪費精力,所以不曾去詳查這些東西。
偶然去些酒色場合,看到他們黏在一處,摟摟抱抱,他又覺得惡心礙眼,不等他們在深入,便會先行離席。
如今,他頭一次可以觸碰女子,才算是知道為何那些姬妾随意一攀,便有人按捺不住,拉住人就往懷中膩。
晏翊已是不知咽過幾次口水,他喉結抽動,沙啞出聲,“那信交由你來寫。”
晏翊開口時手并未停下,變換着各種力道來嘗試,眼睛也在一直望着宋知蕙,看她的反應。
宋知蕙手心再度握住,眉心蹙得更深,一開口那低緩的嗓音帶着微顫,“是要……要妾用那郭框的名號……來寫信給東海王麽?”
晏翊覺出手中異樣,他忽然愣了一下,垂眸去看,頓了片刻恍然明白過來,男子與女子雖不同,但在意動之時,也會有一樣的反應,她并非出虛,只是在意動。
晏翊不必去看,也知他早已意動,那東西向來在她面前就會如此,沒出息極了,還不等他多去探究,便染濕了身前薄衫。
“嗯,可能做到?”晏翊啞聲問她。
宋知蕙輕輕地“嗯”了一聲後,由于太過緊繃,那紗布下的傷口開始朝外滲血。
那滲出的鮮紅闖入視線,晏翊臉色倏然沉郁。
見晏翊不再碰她,宋知蕙暗暗舒了口氣,
睜眼看去。
晏翊已是背過了身,看不出在做什麽,但從那聲音和背影也可猜出。
許久他長長地呼了口氣,又是緩了片刻,才重新轉過身來。
“有一事你猜錯了。”
他用帕子擦着手,那舒緩後的眸子裏還是含着那股情緒,可聲音依舊沉冷,“孤不觸你,确是嫌你髒。”
話落,晏翊轉身離去。
片刻後,又兩個生面孔的婢女垂眼走進房中,一人負責清理,從頭至尾低着頭,不敢往床榻這邊看,另一人跪上床榻,幫宋知蕙解開了繩子,又将她緩緩扶起,拿藥幫她重新處理了傷口。
晏翊那袖箭極為鋒利,當場就從她肩頭最上的那處皮肉穿過,所幸未傷及骨頭,再加上用藥及時,并未引起高熱,但那傷口處應是要落疤痕。
包紮好傷口,婢女又端來肉粥給她喝。
一碗肉粥入腹,宋知蕙身上逐漸有了暖意,待兩人退下,她又昏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宋知蕙是被癢醒的。
晏翊不知何時進的房間,就坐在她身側,當真将她當做玩物一般,揪着她耳珠來回揉捏。
只看了一眼,宋知蕙便又合上眼,不敢亂動。
晏翊也不記得是在何處看到過一幕,是那男子将女子耳珠含在口中的畫面。
他心中起了好奇,便探手來觸。
起初宋知蕙只是蹙了下眉,後來他用了些力,她終是醒來,看了他一眼後又乖順合眼。
晏翊松開她耳珠起身離去。
宋知蕙松了口氣,但不免又覺得奇怪,晏翊昨日惱怒成那般模樣,竟當真只射她一箭,便将她放過?
宋知蕙總覺得何處不對勁,那股隐隐的不安感越來越強。
夜裏晏翊又來了一次,還是用手來觸她各處,有些事也不用去學,像是天生就會一般,觸及最多的地方,無非就是那幾處,他還是未與他行床笫之事,他嫌她髒,嫌她卑賤。
翌日黎明,天還未亮,婢女便來房中喚她,簡單洗漱過後,便穿衣上了馬車。
馬車比之前出兖州的那輛要寬敞許多,裏面有一張軟榻,約四五尺寬。
晏翊還未到,宋知蕙還是沉困,就靠在軟榻上合眼休息,片刻後,車外傳來談話聲,聽到是晏翊來了,她趕忙坐起身來。
“回王爺,屬下已差人去送了信,最多一日便可送至府中。”是那侍從在說話,晏翊“嗯”了一聲,提步走進馬車。
宋知蕙半站起身,朝他行禮。
晏翊揚了揚下巴,坐在那軟榻上,宋知蕙則在一旁較遠之處坐下。
由于晚了兩日,那侍從将馬車趕得飛快,搖晃中宋知蕙又覺傷口在疼,她蹙眉咬着唇不敢出聲。
半晌後,晏翊緩緩睜眼,看她謹小慎微的模樣,便不由冷笑。
宋知蕙聽到那聲輕嗤,忙睜眼朝晏翊看去,兩人眸光相撞,宋知蕙率先移開視線。
“可知孤送了何信回去?”晏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宋知蕙低頭道:“王爺的事,妾不敢妄加猜測。”
晏翊又是一聲冷笑,“你此番做得的确不錯,步步為營,緊密細致,卻忘了善後。”
宋知蕙擱在腿上的雙手倏然握緊。
看到她反應,晏翊面色驟然沉下,陰冷的眼神看向她肩頭,一開口便是沉沉威壓,“這次有那三人代你去死,若再有下次,孤會對準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