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施暴
075.施暴
“沅沅?”柳池錯愕驚呼,“這是怎麽回事?來人,快将她放下來!”
“且慢。”
雲初一步跨出,擋在前面,彬彬有禮道:“聽聞此地乃是給定北侯備下小憩所用,此女衣衫不整,行跡鬼祟,圖謀不軌,卻自稱滇州刺史之女,若是當真,我家主子有令,要問一問柳公子,這是何意?”
大晉民風開放,女子也可出門行走,但仍注重女子名節,即使柳池不說,在場衆人也看得出柳沅沅那身精致舞衣,加上她出現在這兒,意欲何為不言而喻。
這分明是蓄謀勾引定北侯,結果人家根本沒瞧上她。
受到各種鄙夷注視的柳沅沅無地自容,梨花帶雨抽泣着說道:“不,我沒圖謀不軌,我只是,只是偶經此地…!”
“定北侯安歇之所,怎可任人來去?”雲初輕嗤,“柳公子,滇州刺史入京述職,卻屢次對王府不敬,敢問柳家可是非要同王府過不去?”
柳池答不上話,他剛被定北侯吓破了膽,加之理虧在前,一時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雲管事。”奚朝浥曉得這位的親兄弟便是當朝總督,手握兵權,不敢輕視,只得笑道:“此女……的确是滇州刺史之女,今日想必一時糊塗,冒犯了王爺與侯爺,不如先将人放下來,也好叫她給二位賠罪。”
雲初頂着人畜無害的笑,斯斯文文道:“王爺乃皇室之人,此女冒犯王爺,便是冒犯天家,按律杖責也不為過,”
柳沅沅吓得哭聲都停了,呆在原地,她根本沒料想事情會到這一步。
奚朝浥一時間不想管柳家這些人了。
最初的計劃的确是讓她撞上攝政王 ,這柳沅沅生了張漂亮臉蛋,若定北侯真瞧不上她,那孤男寡女在一處,也可借此促成這樁婚事,能讓攝政王對定北侯疑心也好。
可攝政王跟着一起來,便是在當衆宣告梁慎予是他麾下之臣,何況奚朝浥本就對這個計劃存疑,也就順水推舟讓柳沅沅別輕舉妄動。
誰成想這個蠢女人還是擅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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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朝浥吸了口氣,立刻給身邊小厮一個眼神,立刻便有人将看戲的公子小姐們請走,待人走得差不多,他才緩緩道:“此事,是臣看管不嚴,請雲總管代為傳話,念在柳小姐初犯,饒她這一回。”
外頭的動靜在屋裏也清晰可聞,片刻後,屋門被推開,容瑟面色平靜地站在門口。
“再有下次,無論她是來幹什麽,皆以行刺罪論處。雲初,将人還他們。”
“是。”
雲初利落将柳沅沅解開,随手将人推給奚朝浥,動作間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仿佛抛個物件一般。
奚朝浥随手将人丢給身側的容知許。
容知許像是愣了一下,受驚一般後退幾步,不知為何,臉也刷地慘白下去。
她的異樣碰巧落在容瑟眼中。
容瑟多瞧兩眼後,眼神逐漸凝固。
容知許眼神躲閃,始終低垂着頭,連伸出去扶柳沅沅的手都是顫抖的,整個人仿佛恨不得将自已縮起來一般。
這種狀态,容瑟很眼熟。
似乎是感覺到容瑟的注視,容知許将頭垂得更低,單薄瘦弱得像纖細草莖,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折斷。
“瑄和。”容瑟忽然喚了一聲,很突兀。
容知許卻像被這一聲吓了一跳,顫了顫,才遲緩地回過神,對容瑟行了個禮,輕聲道:“皇叔。”
容瑟拿捏不定,何況奚朝浥等人還在,便只說道:“無事,許久不見你了。”
語氣堪稱溫和。
容知許長睫輕顫,疏離禮貌地說道:“有勞皇叔記挂。”
容知許是養在曹太後宮裏的公主,也是除卻容靖之外唯一活着的嫡系血脈,與容靖親厚得很,才會嫁入奚家,成為奚家為皇室嫡系效命的紐樞。
在容瑟再次說話前,奚朝浥匆匆行禮告退,帶着一行人離開。
容瑟眼眸驟然沉下去,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面露肅然,不知在想什麽。
梁慎予上前來,伸手攬着容瑟,見他神色不由頓住,“王爺,怎麽了?”
“不知道,還不确定。”容瑟稍稍蜷了蜷手指,指尖冰涼,藏匿在心底的灰暗記憶潮水般襲來,素來溫和清透的雙眼都好似蒙上一層厚重的陰翳。
片刻後,容瑟低聲:“雲初,盯着奚朝浥和長公主,查一查……瑄和。”
雲初也敏銳地察覺出王爺情緒不對,立刻颔首:“是。”
“王爺。”梁慎予溫和輕聲,“有什麽不對?”
容瑟沒作聲,搖了搖頭。
這就是暫且還不想說的意思了。
他有自已的秘密,梁慎予一直都知道,便也沒再追問,話鋒一轉道:“那可要回府?”
“再等等。”
容瑟本想醒醒酒便回府,這會兒卻改了主意。
梁慎予猜測與長公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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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沅沅被帶到另一間院子裏,柳池給妹妹遞上帕子,罵道:“這定北侯怎麽這般不解風情,做不成夫妻便罷,怎能這般羞辱我們兄妹!”
曹昊昀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了讓你妹妹別去招惹梁戍雲,那家夥現在六親不認,就認一個攝政王。”
柳沅沅眼眶通紅,輕輕擦拭着眼角,抽噎道:“我……我只是不甘心,給哥哥們添麻煩了,可他們,他們怎能當衆壞我名節?”
奚朝浥懶得與他們多說,他滿肚子的火氣,看見柳沅沅哭哭啼啼更是心煩,直接揮了揮手:“行了,攝政王既然跟過來,那梁慎予選的路就顯而易見,非要湊上去招惹這個沒臉!我早說過,攝政王在京中眼線無數,憑柳池你這幾日所為,今日如若攝政王真想殺了你都無人能攔!你們還敢當着他的面打定北侯的主意,他怎會善罷甘休?!”
越說奚朝浥聲音越高,他當真是受夠這些沒腦子的世家子,狠狠拍了下桌子,呵斥道:“別哭了!你名節受損,可這游園宴是我奚家名義辦的,鬧出這些事,丢臉的何止是你們?!”
他這整日對定北侯和攝政王卑躬屈膝,給這群廢物收拾爛攤子,早已忍無可忍。
柳沅沅被吓得一顫,一時間也不敢再說話。
柳池面子上挂不住,就想分辨兩句,被曹昊昀摁着肩膀阻止。
“好了好了。”曹昊昀見奚朝浥是真動了肝火,連忙做起和事佬:“都是自已人,生得什麽氣?誰也不曉得梁戍雲會帶容瑟過來,都消消火。”
奚朝浥不願得罪曹家,也就收斂些。
柳家雖然是他母親的娘家,可他着實收不住這對兄妹,冷冷警告:“你們既然入京,就該曉得讓你們滇州軍來的目的,老實一些,若是再犯蠢,我也救不了你們!都出去!”
曹昊昀連忙拉着這對兄妹出去,走到外面,柳池在白着臉道:“他……”
“他說得沒錯。”曹昊昀抱着肩,“你們柳家動的小心思我們都心知肚明,收着點吧。”
說罷兀自離去,他之前願意跟柳池玩到一起,也是因為滇州兵馬的緣故,可柳家顯然想兩處逢迎。
這就犯了忌諱。
何況說到底,奚朝浥雖然是庶子,但卻是奚家的獨子,曹昊昀更是身份貴重,他們根本看不起柳池。
屋中,只剩下奚朝浥和容知許。
容知許站在角落裏,低着頭雙肩顫抖,袖子下的手指絞在一起,額頭冷汗淋漓。
房中氣氛壓抑,仿佛化成實質一般沉甸甸地壓下來。
奚朝浥坐在短榻上,臉色陰郁沉冷,冷聲說道:“我不是讓你看好她麽?”
容知許輕聲說:“……妾已轉告過她,不知她是何時……”
“過來。”
未盡之言被打斷,容知許聞聲顫了顫,纖弱的身體仿佛随時會被折斷的細枝,片刻後,她還是垂頭走上前去。
“啪!”
一個巴掌狠狠落下。
容知許的發髻被打散,卻只發出極其壓抑的一聲悶哼,跌坐在地。
奚朝浥走上前去,彎腰攥着容知許的頭發強迫她擡頭,眼中神情兇狠到好似惡鬼,還帶着一絲詭谲的興奮與痛快,罵道:“廢物!”
容知許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她臉頰紅腫,牙齒磕了嘴唇,唇角洇着血跡,卻一聲也不敢吭。
眼神灰蒙蒙的,像是已經習慣這種事。
“怎麽不說話?”奚朝浥像是不滿,攥着那一頭青絲狠狠一拽,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扇在臉上,吐字都帶着病态的興奮,“我讓你說話!說啊!叫啊!”
在外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奚家公子,此刻像個瘋子一般沉醉在施暴中,無比暢快。
從扇巴掌到拳打腳踢,容知許卻只是不時發出隐忍的痛哼,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砰——”
門忽然被踹開,驀地發出巨響。
梁慎予這一腳,直接将門踹廢了半邊。
屋內的情形便盡落在容瑟眼中,他定定瞧了須臾,無力反抗的女人與施暴的男人,這場景何其眼熟。
奚朝浥也沒想到竟會有人闖進來,再一看站在門外的竟是攝政王,一時間興奮痛快都迅速褪去,理智回籠,他迅速清醒過來,渾身冰冷,擠出一絲微笑。
“……王爺怎麽來了?”
容瑟面無表情,冷聲下令:“雲初 ,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