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以我要把痛苦加于你

所以我要把痛苦加于你

沈朝聽擦掉韓暮生臉上的眼淚,笑道:“小花貓。”

韓暮生也不惱,抱着他:“聽聽的。”

沈朝聽對歸屬權清晰的詞比較敏感,聞言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好。”

韓暮生看他似乎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找來一雙幹淨的襪子給他穿上。創面暫時沒有太嚴重的問題,他不放心地叮囑:“你記得去醫院。還是說我現在送你去?”

沈朝聽揉揉他的腦袋,蒼白的手指穿插過他的發間。沈朝聽盯着自己的指尖,一時有些發怔。回過神來,沈朝聽下意識拒絕:“好,我會去的。”

送別沈朝聽,韓暮生靠在家門上就開始搜沈朝聽相關黑料,尤其是醜聞。未果。他想了想,擴大範圍,加上沈朝聽所在的公司。這下不出意料,他找到了“鬧事者”相關詞條。

只是報道被處理得很幹淨,除了那天有人鬧事并且似乎和當紅演員沈朝聽有關,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信息。

韓暮生一時之間怨氣勃發。

本來和他的距離就足夠遠了,現在還要遠到被他三言兩語糊弄他的過去,如果抓不到合适的機會,這輩子都沒辦法再接近。

韓暮生不願意讓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戀愛關系溜走,他是自己妄想戀愛的唯一對象。

實在不行,就只能去找韓玉槊幫忙了。但韓玉槊行事正派嚴謹,往往得先罵他一頓才能在多時的哀求下幫他調查一個人。

高中時的韓暮生完全沒必要惦記一個看上去風骨高潔但負面新聞滿身的演員。

不知道是不是高中生活過于壓抑,家人又給了他太多自由生長的空間,讓他極為迫切強烈的渴求糾纏至死的愛——這點從他的閱讀書單中也能看出,他愛看的大多是“ta逃ta追ta插翅難飛”的劇情,而沈朝聽恰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他就突兀而匆忙的覺得自己正在和那個溫柔雅致的青年談戀愛。

他把那視作早戀,作為“見家長就像老鼠見貓”惡習的傳遞者,韓暮生什麽都不敢說。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讓這段關系被掩埋在地下,不能拿出來影響喜歡的人。

後來他意識到這種情況是不對的,他和沈朝聽是偶然相交的兩條直線,甚至可能再也不會有新的交集。

他一遍遍強調那不是真的,他和沈朝聽沒有多餘的關系,用學習麻痹自己的思念,然後發現自己會下意識豎起耳朵,去聽娛樂圈消息靈通的同學說的話。

他放棄不了……即使那是假的,他也愛得要死要活。他完全不像他說的那樣老實乖巧,那段時期沈朝聽每場活動他都會買票抽獎給想去的人,但必須要把實體票寄給他,還專門雇人去拍沈朝聽的近照。至于以前的,他也不嫌麻煩,花大價錢去收,全新的、無瑕的、微瑕的,放在收納冊裏,一張張一件件,分門別類地收好。有些瑕疵大的複數,偶爾還會用來紮包。

然後他花更多的錢去買适合沈朝聽的包,大的小的五彩斑斓,紮好放在空房間裏鎖上,累了就去那看看。棉花娃娃也沒少買,尤其鐘愛宣傳圖上屁股圓潤的,還會自己私設服裝,一個娃娃買好幾個,一模一樣的臉和發型一起穿不一樣的衣服。好在他往年的零花錢與壓歲錢都不亂花,支撐得起他這麽造。

紙包不住火,快遞面單上的文字被韓玉槊發現了。

也不完全是那時候才發現,更早的時候這一家人就知道年輕人想法多,只要不違法亂紀,幹什麽都無所謂。不過直接抓包倒還是頭一次。

韓暮生老老實實:“姐……”

“喜歡就追呗,誰不讓你追了。”韓玉槊滿不在意地放下快遞袋,“叫你一天天給自己設那麽多規矩,那點時間夠你找到這個明星嗎?”

眼見着被破壞了規矩的韓暮生臉上的表情又不高興又開心,她慢悠悠的說:“一起挪到周末吧,那看的時間多,還能解解相思之苦。”

不過對外韓暮生還是說自己并不清楚,因為他總覺得會有人比他更了解沈朝聽,如果這個人把這條信息表露在他面前并在明面上把他對比下去,他會崩潰得想讓那個人去死。

他精神狀态良好,但對這件事沒有絲毫容忍度。

韓暮生是“只有我才勉強配得上他”的沈朝聽“毒唯”。

他對這件事的欺瞞已經能把自己騙過去,所以完全不擔心別人能不能看出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唯粉,做過最出格的事是在考到年級前十的時候去換父母手中的玩物自由。

後來上了大學他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是一條該死的直線——沈朝聽則是應該更加快樂平安的直線——死都不能折個頭和沈朝聽有銜接,就像狗血電視劇裏那個只會跳腳把男主往女主那裏推的惡毒女配。

但是,呸,他才不是什麽惡毒配角,他只能是沈朝聽的正牌對象。他絕對不會幹出把沈朝聽往別人身上推的傻叉事。

倒也不是他不願意折返,只是每一次都好像有莫名的阻力讓他不得不面對當時的情況。比起“戀愛腦”,韓暮生更像一個擁有不重要戀愛對象的清醒者。一個沒有真正意義上見過一次面的對象,還有現實中的确在意的親人朋友學業,任誰面對這兩方也會選擇後者。

後悔嗎?不完全。

至少在看到一切都在朝好的那面發展的時候,韓暮生內心充滿喜悅。

十九歲是個奇妙的轉折,韓暮生想。他終于有理由站在沈朝聽面前,即使那是一場誤闖房間的烏龍。

他是那個網戀對象嗎?不一定。誰知道消息就卡得那麽好,也可能是房間本身就有監控,他在檢查沈朝聽人品是否過關,而手邊正好有一部加了自己好友的手機。

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一時沖動,就當它們都是黑暗中的一簇火星,沈朝聽可能發現了也可能沒有,但是無論如何,他最後的反應是抓住它,哪怕灼傷掌心。

韓暮生高興于他的識時務。

因此,他無法接受沈朝聽可能離開他的未來。他唯一一次展開的愛戀,糾集了前近十九年所有會長出暧昧好感的情緒,最後膨脹産生的愛,只能是沈朝聽。

只有沈朝聽。

是否是在病态發展下獲得的情感,韓暮生早已無處追尋也不願追尋。保持現狀就是好的。他認為。

所以……

他冷靜地打了個電話,越過韓玉槊,讓人去找鬧事者是否還在這個城市,如果不在,他會親自前往那個避世的村莊。

“我等不及了。”

再、等、下、去、他真的要失去了。

自在的腳步聲噠噠噠落地,他擡眸。

沈朝聽一瘸一拐走出韓暮生家門,拒絕了他想要送行的好意。目視他關上門,沈朝聽才松一口氣,腳輕緩地落在地上,一點點試探着走。

“你也太莽撞了。”他蹙眉,輕聲責怪道,“幸好他沒有察覺。”

“以後要看着你點才好。”他自言自語,“被他發現了的話,他會難過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立刻否認:“不……但是,他很善良,也确實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傷心。”

沈朝聽蹙起的眉頭壓出更深的弧度:“不想當陌生人……

“沒有機會确定是不是……

“他會查到的。都怪你多嘴。”他小聲說,語氣裏有點難過,還有點恐慌,“一看也知道就算他不行,他家裏也有能力。”

沈朝聽慢慢走到小區門口,找到等網約車的地方,然後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腿,模樣很委屈:“你為什麽不……及時止損?

“你想讓他看到真相,那你想沒想過,你,我,咱們,沈朝聽……沈朝聽怎麽辦呢?

“他是個自私鬼,你還要這麽做。你怎麽只想着讓另一個人脫離苦海呀?

“這樣也好……如果是他主動的話,以後就會少一道程序要走了。

“他看到真相的話,八成會放棄你吧。

“不能報複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不能報複對自己好的人。

“但是看到自己不喜歡的人,看到讨厭自己的人,下意識就會害怕然後跑走……”

眼淚再次浸透沈朝聽的雙眼。

“到最後,究竟是在報複誰呢?”

沈朝聽慢慢直起身,擦幹眼淚,再次确定目的地是否是醫院。

“靠在門上幹什麽呢。”韓玉槊吸着酸奶走下來就看見韓暮生倚着門,很焦慮的樣子,“也不送送人家。”

“他不要我送。”韓暮生搖搖頭,問,“姐,你之前說認識他……真的嗎?”

記憶裏韓玉槊确實說過這樣的話,只是他當時以為是在電視裏見過的玩笑版,所以沒追問。但現在,他不想放棄任何一個線索。

“當然。”韓玉槊挑眉,“盼了那麽久,可算把你這句話盼來了。”

“姐,那你能說說他以前的情況嗎?”

韓暮生認了。就算嫉妒心再強烈,再能覆蓋所有其他情緒,只要無法認識到他所能認識之外的沈朝聽,他就永遠別想對症下藥,永遠都只能看着自己和沈朝聽在某一天分道揚镳,越走越遠。

他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場輕松的談話,關于他的戀人。但韓玉槊臉上的笑淡了。

韓暮生意識到接下來的事情對他和韓玉槊都有影響。

片刻後,韓玉槊開口。

我以前有個朋友,叫宋明莘,明心證道的明,細莘,草藥的那個莘。

我知道的沈朝聽未必比你知道的多,絕大多數都是從她那裏聽來的。

十好幾年前,她和我說要去鄉下支教。我不樂意,但耐不住她那大小姐一意孤行的性子。

韓玉槊冷笑一聲。

要是早知道她最後會因為一時善心落得那樣的結局,就該我去幫忙。

沈朝聽就是她的目标之一。後來成了宋大小姐的一對一救助對象。

宋明莘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兩只眼睛都沒有光,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反正她感性地給我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信,全都是她觀察的沈朝聽。

什麽看上去兇兇的吓她一跳,平時呆呆的有點可愛,頭發很長,有按時清洗,但亂糟糟的。

體能很好,溜得很快,不是宋明莘那種大小姐一樣的體虛。

總怕被逮着。不是皮猴,單純的害怕看見外來人。但後來她發現似乎是因為她總愛耀武揚威地手拿戒尺以提高自己的威信,然後每次看到她,沈朝聽都會下意識覺得她下一秒會拿出戒尺打他。

沈朝聽這個名字也是她給起的,以前叫沈迎。為什麽叫,她沒說。

之後說開了,不是所有老師都會拿戒尺打人。打人的是壞老師,他應該反抗。

宋明莘在信裏寫第一次正式見面,沈朝聽暈倒在她授課的教室外面。

家裏挺慘的,差點被賣進賭坊當老板任人揉搓的小金絲雀。他爸他媽不管他,有個奶奶天天躺床上,身體壞得要命。

說回前面。宋明莘發現他身上特別燙,急得立刻就奪命連環call讓宋叔沈姨派直升機來,把他帶到外面看醫生。

比直升機更快的是村裏的赤腳醫生,他可憐沈朝聽,把什麽都和宋明莘說了,煽動了宋明莘的恻隐之心。

一起來到這座城市,宋明莘認真小心地呵護他,一四年八月十七……宋明莘和沈朝聽旅游回來,回來的路上車禍。為了保護沈朝聽,宋明莘死了。

“之後我就不知道了。”韓玉槊說,“宋明莘很注重保護他的隐私,在鄉下時是沒人可以說,她的情緒發洩受限制了,來到城市之後她覺得應該讓沈朝聽抛棄以前的事,更不提了。”

韓暮生皺眉,沒想到是這樣的以前。

“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一起生活十幾年,韓玉槊要是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就算白過了:“人家不要我的幫忙,心裏愧疚着呢,沒反過來幫我就不錯了。”

韓暮生不贊同:“他愧疚什麽?”

韓玉槊白他一眼,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我也是這麽跟他說的,宋明莘是自願的,他不要想太多。那會兒他才十六七歲吧,眼珠子通紅的看着我。”韓玉槊回憶,“然後一字一頓地跟我說。”

沈朝聽雙目含淚:“就是我的責任。

“你不要……把我和她分開。”

不小心點進一位粉絲剪的cult裏,屏幕中,少年表情隐忍。

那是沈朝聽飾演的早戀被發現的懦弱少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反抗父母。

沈朝聽退出再看一眼标題,“清純少年合集”。他沒忍住笑出聲,想自己居然還有這麽個形象。

他演的角色确實多。八年,一開始是什麽角色都接,然後是只要不降咖位、劇本看得過眼就能接,最後,也就是到現在,演角色基本上是挑劇本和還人情。

剛剛的少年是他早期的作品,只能接點無腦校園網劇,扮演當下熱門的性格标簽,病嬌、清純、高冷,他都要信手拈來。

劃掉這個頁面,沈朝聽微笑着耐心聽醫生的叮囑。旁邊的護士小姐是他的粉絲,臉上的表情擔憂又期待。

她是沒有事情的,驚鴻一瞥看到自擔,于是興沖沖毛遂自薦。

等醫生離開,沈朝聽主動開口:“你似乎格外激動。”

“你是我的粉絲!”女孩臉頰紅紅,話說出來才意識到不對,“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粉絲……”

沈朝聽習慣性的微微歪頭,故作俏皮:“那麽,我的偶像,你願意收下和粉絲的合影以及粉絲的簽名嗎?”

“超級願意啊……”女孩興奮地拿出手機,得到沈朝聽的許可後抖着手拍下一張照片。由于過于緊張,沈朝聽的臉略略有些發折變圓。他笑着調侃:“看來我在偶像眼裏,是一個被筷子夾過的包子形狀啊。”

“口誤口誤啦……”女孩讪讪,被自己偶像調侃,面上的粉色不褪更深。她跑回自己的常居地翻箱倒櫃地去找能讓沈朝聽簽下名字的白紙:“我回來了!”

沈朝聽略一思忖:“飯做好了,洗完手快過來吃。”

王晴眨眨眼,滿心滿眼都是“好萌”兩個字。

所以果然是男媽媽吧……朝聽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偶像嗚嗚嗚。她期盼地把紙遞過去,一雙眼睛忽閃忽閃。

韓暮生聽完沉默良久,不知道說什麽。

韓玉槊拍拍手:“總而言之,我知道的能說的全都告訴你了。剩下的你的戀情怎麽處理,這就都是你的事了。”

她提醒:“但我不得不說,面對他,你必須要做好你以為的‘白眼狼’的準備。”

韓暮生擡眼:“怎麽說?”

“我少數幾次在他在的時候去宋叔沈姨那裏,多多少少能聽到傭人的閑言碎語,什麽‘天天擺着一副死人臉’‘像個讨債鬼’‘小姐怎麽能看上這種人’‘老爺夫人心地善良’之類的話。在他們眼裏,你那男朋友就是個沒良心的野狗,能到宋家全靠宋明莘好心,等宋明莘一走,他們就會開始自己的‘護衛小姐’之路。”

韓暮生眉頭快要打結了。他問:“宋叔沈姨怎麽說?”

“當着我的面他們肯定不能說什麽。我看到的是在宋明莘去世之後,他們好幾個月不願意回那個有宋明莘記憶的家,連着大多數傭人都辭職了。我當時打聽過……”韓玉槊回憶,“後來是沈朝聽自己遣散的。那段時間宋家的燈沒亮過,正門也沒人走,整天漆黑黑的,沒人覺得裏面還有人居住。有時會聽到野貓發春一樣的叫聲,但好像很快就被循聲過去的貓科愛好者制裁。”

韓暮生冷着臉:“這理由你信嗎?”

韓玉槊聳聳肩:“我不信。

“但不由得我不信。”

她眼神一閃,警告:“談戀愛就談戀愛,你不要想着多管閑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沈朝聽和他們之間還橫着一條親生女兒的命。”

韓暮生聲音悶悶:“我知道。”

手機裏先前提出的要求已經被對方滿足,那些人還沒走。韓暮生逃避的,又面對現實的急匆匆準備出發:“我今晚不回來了。”

“等一下。”

“怎麽了?”

韓玉槊沉默一瞬,問:“我一直有個問題。你為什麽會愛上他?”

韓暮生沒料到是這個問題,沉思片刻後回答她:“倒也說不上什麽沉重的感情。

“最直接的,我對他的印象,還有直接從字面理解……有一句詞很合适。是納蘭容若的那句‘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反正我看到他,就覺得和他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會讓我變化了。”

韓玉槊目送他離開。

“一個人在回憶裏生活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良久,韓玉槊的聲音響起在只有她一人的客廳裏,“宋明莘,你算得真準,我這個蠢弟弟的确會愛上他。”

她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即使不是我那個蠢弟弟,你也能使喚動我去警告那個人一遍。

“現在我做過了。宋明莘,我不會再幫你了。”

又過了許久,她不甘心的聲音才再次落地。

“你連一句遺言都不是給我的……我恨死你了。”

收拾好心情,韓玉槊回了自己房間。

她其實有一點沒說。她曾經和年幼的沈朝聽見過,那時他還是沈迎。不是宋明莘要她幫忙,是她自己看不過眼。但就像那時候她耳朵聽到遠處的吵鬧聲立刻拉着好友跑了一樣,沈迎也能猜到自己的結果,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永遠都是那麽寧靜和包容。

韓暮生不知道別墅裏自己的姐姐在說些什麽。他看着眼前被打手禁锢住的貪財之徒,面無表情:“是誰讓你們去沈朝聽公司鬧事?”

為首的男人目光慌亂:“什麽沈朝聽?……俺在找俺們村的沈迎!”

韓暮生冷眼看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真是想不通,你們那麽破的村落裏,居然會有賭坊這種東西。

“能拿基本工資的,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回來。”

“好奇之下,我查過那些人的家庭……”他冷笑,“你猜怎麽樣。”

韓暮生滿意地看對方臉色一瞬間煞白,随手撿起一塊掉落的樹皮,用粗糙的那一面拍男人的臉:“現在,說清楚。

“關于沈朝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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