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燒,受傷,倦困,都能……
第17章 第 17 章 高燒,受傷,倦困,都能……
維加被布爾韋爾的慘烈經歷震驚了。
她咽下一口混合麥面包, 又用水往下順了順,這才瞪大眼睛問,“所以查出來胖….我是說, 布爾韋爾是被什麽蟲子咬的了嗎?”
“沒有….”昆仍然虛弱, 說兩句話就要喘一下,“原本我們想看看傷口的,但….”那太惡心了。
“好了好了, 你不用說了。”維加連忙擺手, 她對那個惡棍毫無同情, 只是聽完整件事隐約覺得有些奇怪。
從頭至尾, 都太巧了。
如果不是昆直接給事件定了性,再加上所有士兵全都中招, 否則維加真的會懷疑背後有人在故意搞布爾韋爾。
但好像沒誰能做到這份兒上。
罪民?根本沒機會離開農場,更別提跟着布爾韋爾去林子裏了。
士兵?一個臉比一個白,哪還有力氣去襲擊排洩時候的副隊長?
霍根直接排除, 他壓根兒沒理由。
其他的, 廚房裏的廚娘, 磨坊中的面包工,這些人呆在農場已經很多年了,沒道理突然對布爾韋爾出手。
這麽一排除,就沒剩下誰了。
所以果然是意外嗎?
維加徹底放下心,小口咬了一口面包。
顆粒感摩挲着舌尖,嚼着嚼着, 她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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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她好像….的确落下一個人?
一個新來的,似乎完全沒可能做到這種事的人。
維加面色古怪,不會吧?
可她耳畔回蕩起尤安的話。
“我希望您能離阿斯提亞遠一點。阿斯提亞不是麻煩, 但她會給您帶來麻煩,因為她對巫師這個職業充滿怨憎。”
維加停止咀嚼,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昆,“尤安的妹妹是不是來了?她在農場呆的還習慣嗎?”
“挺好的啊,”昆感激女巫小姐的關心,揉着肚子慢吞吞地說道,“隊長把她安排在了空倉庫,哥哥把自己的床挪過去給她睡了,她還主動要做些什麽幫忙呢!除了第一天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以外,阿斯提亞在農場呆的挺開心的。”
說到這,昆頓了一下。
倒也不能說開心…t…集體吃壞肚子事件剛發生時,廚娘還狡辯是阿斯提亞幹的。
可誰會信?阿斯提亞才剛剛抵達這裏沒到一天,也僅僅是幫廚娘盛了湯。她連人臉都認不全,怎麽會做這種事?
而且,阿斯提亞才10歲啊!又瘦又小,連被大聲呵斥都會紅了眼眶,她能懂什麽?她又能幹什麽?
昆狠狠斥責了廚娘,在他亮出佩劍後,廚娘再也不敢胡亂指責了。如果未來阿斯提亞還呆在廚房幫工的話,恐怕會受廚娘的欺負。
不行,昆決定等離開這就立刻去找隊長,他得讓阿斯提亞擁有一個安全的環境。
想到這,昆朦朦胧胧感覺他似乎忘了某件事。很重要的事麽?算了,應該沒那麽重要。
“摔了一跤?”維加敏銳抓住這個詞,追問,“在哪兒摔的?嚴不嚴重?”
“不嚴重啊,就在空倉庫,”昆有點着急,強撐着站了起來,“那時候我們都不在,布爾韋爾恰巧路過,她可能被副隊長吓到了。您不知道,阿斯提亞膽子很小的。維加小姐,我先、先回去了。”
說完,昆抱着餐盤急匆匆離開了。
他打算把阿斯提亞安排到磨坊去,離廚娘遠一點。
維加卻在昏暗中沉默下來。
如果一次是碰巧,那整件事裏次次都有阿斯提亞的身影,還是碰巧嗎?
21世紀的經歷告訴她,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孩子,無論在哪個時代。
阿斯提亞不是三歲,六歲,她已經十歲了。
封建時代的人通常都比較早熟,更何況尤安還委婉的提醒過。
注視着手中的面包,維加忽然不太敢吃了。
恰巧這時,外面的看守敲門詢問女巫小姐要不要去看一下農田?
自從珍珠粟種下後,霍根就給維加下達了一個任務——照看田地。
每天,她都要去田裏看一圈兒,和罪民們說一說有關種植的知識。
“請帶我去吧,”女巫的聲音響起,“謝謝。”
很快,兩名看守帶着她來到地裏。
罪民們瞧見女巫小姐的身影,眼底頓時亮起了光。
他們紛紛撂下手裏的工具,虔誠無比地朝着維加鞠躬行禮。
那天的魔法就像真正的神跡,對于從未見過的平民來說,幾乎重塑了他們的精神。
教授知識的女巫,施展魔法的女巫,平易近人無比善良的女巫。
如果不是女巫小姐不允許,他們從看見她的那一瞬就情不自禁想跪在地上給她磕頭。
“不必客氣,”維加輕輕一笑,“我只是來看看珍珠粟的情況。”
“它們長得很好,”貝亞特緊張地看着她說,“您、您可以不用擔心,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會保護它們好好長大。”
“其實…..”轉頭看見貝亞特的眼神,維加舌尖一轉,将後面的話換成了另外一句,“非常感謝,女士,有你們幫忙,珍珠粟一定會收獲頗豐的。”
果然,一聽這話,幾名罪民的瞳孔全都瞪大了,深藍色的眼睛裏仿佛燒起燎原大火。
周圍的士兵們驚訝發現,即便臉上滿是灰塵,可依舊能看出這些家夥通紅的臉。
他們不是早已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麻木了嗎?連住那樣的窩棚都沒什麽情緒波動,為什麽僅和女巫接觸了幾次就露出這樣…..這樣…..
士兵都沒有接受過正統教育,他們無法準确描述現在罪民們的表情與神态。只覺得這些看起來就快徹底腐爛的人,變得生動鮮活許多。
其實澆灌過生長藥劑的作物并不太需要人類了,它們自己就可以長得很好。由于魔力的包裹,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絕病蟲害。
但是這話維加并不能和罪民們說,她必須給他們找點事幹,除草也好,驅蟲澆水也好,這樣,罪民們才能感覺自己是被需要的。
□□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精神的才是。
維加并沒有當救世主那樣崇高的想法,她只是覺得,人活着,總得像個人。
這些罪民,太久沒被人當成人了。
維加在田地裏緩慢踱步,貝亞特和其他罪民雞崽似的跟在她身後。
不敢靠的太近,怕身上的臭味尋到美麗的女巫小姐。
又不想離開太遠,否則無法用眼睛追随到女巫小姐的目光。
自從女兒死去後,貝亞特·波利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從被抓到遣送至這裏,她一直覺得天灰蒙蒙的,整個世界都灰蒙蒙的。
她會頻繁夢到女兒的笑聲,夢到一片血的墓地。即使拿着鋤頭,即使整天工作至深夜,身體累到想要死去,她也總能回到那片墓地,回到那個黑暗的審判庭。
“貝亞特·波利有罪!你必須賠付伍德先生200金!并且判處181年刑期!”
“可他猥//亵了我的女兒!!”貝亞特聽見自己失聲尖叫,“我女兒崩潰死去他也沒有放過她!他把她挖出來了!他把她挖出來!!錯的是他!是他!!”
在女兒死後,貝亞特才知道才從一張潦草的遺書中知道,伍德經常跟蹤她的寶貝,甚至在公開場合動手動腳。
也正因如此,流言蜚語蝴蝶似的飛起,最終她的女兒精神壓力過大,這才導致原本不好的身體一下子垮了。
貝亞特什麽都不知道,她的丈夫幾年前因為幫農場主大人尋找走失的綿羊,在山林裏失蹤了。
農場主大人拒絕為她丈夫提供死亡證明,因此她必須一個人肩負起三個人的稅金,為了保證她們母女活着,她已經付出了全部時間和精力。
審判長和伍德的父親對視,那人身上的巫師長袍在審判庭明亮的光線中顯得熠熠生輝。
“不,”審判長轉回頭,冰冷的聲音響起,“伍德先生當時處于醉酒狀态,他并不清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當時應該叫醒他,而不是傷害他。”
天幕坍塌。
貝亞特只覺得從那天開始,她的靈魂就死去了。
在胡蘿蔔出事那夜,她甚至不覺得被絞死是一件壞事。
只是後來,女巫小姐突然出現了。
月光照耀之下,貝亞特仿佛看見了女兒微笑着趴在女巫小姐肩膀上,輕快和她招手,“媽媽,我找人來救你啦!你一定要好好的呀!”
這一定是女巫小姐帶來的奇跡。貝亞特無比貪婪地注視着女巫小姐,就像注視着她的寶貝第一次躺在她懷裏的時候。
那一夜,貝亞特第一次覺得活着,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珍珠粟長得很快,才幾天過去,已經到成人小腿肚那麽高了。綠色的細葉随風飄蕩,簇擁着密密麻麻鋪開在田地裏。
再過不了多久,這些小家夥就會開始結出真正的稻谷。到時候波浪般的景象一定比現在更加好看。
最近幾日,公爵大人又下達了收獲的命令,大片的農田陸陸續續空出來好幾塊。
看完珍珠粟,維加順勢走到其他空地上,貝亞特和幾名負責珍珠粟的人只能含淚望着,并不跟上去。
因為那邊不是他們負責的。
由于霍根實行的是分工制,所以每個罪民都有自己負責的土地。
整個山林農場到現在為止一共才只剩9名罪民,種植種類卻稱得上繁多。
比起農場,其實更像一種種植園。只不過這裏的人對種植一知半解,搞出來的種植園混亂又無序,已經被大學生活馴化的維加下意識想要整理。
剛巧現在有這樣的機會。
她站在土地明顯顏色最灰最淺、肥力最差的一塊上,這裏之前種植的是大麥,即便大麥不像小麥那樣金貴,可也很耗費土地的營養,更何況他們還在這塊田裏連續種植了三年。
這片地現在急需養一養。
“這裏,種鷹嘴豆吧,中間可以混種洋蔥和韭菜。”維加看向一旁看守的士兵。
鷹嘴豆本身是一種能夠進行生物固氮的作物,可以很好的提高土壤肥力,豐富土壤氮源,從而做到肥田養地。
不過這東西含草酸很多,不适宜多吃。可以種兩茬等到土壤養起來一點後,換成豌豆或豇豆。
想到這,維加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正統歷史裏,中世紀的歐洲是鮮少有人吃土豆的。許多人指責土豆是引起麻風病的罪魁禍首,所以連吃不上飯的窮人家也不怎麽願意種植,農場中就更沒有土豆了。
土豆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比小米的吃法還要豐富。等下次看見卡利先生,她一定要買一點土豆種下去。
聽見她的話,士兵們立刻挺直身體。
“隊長已經下達了命令,關于種植全聽您的!”
“好呀。”維加笑眯眯地招呼負責大麥的人,那是一個枯瘦的中年男人。
是的,只有t一個人,這也是農場奇怪的地方。
相較于主食,胡蘿蔔、卷心菜、南瓜這種“菜類”種植的面積更多更大,難不成瓦爾/特不願意吃主食,只願意吃菜?
收回思緒,維加看向身前的人。
他一個人負責大麥田地,神情木讷呆板。因為長久沒有吃飽并缺失營養,站在維加旁邊時,他佝偻的身軀看起來甚至比女巫還要瘦小。
維加從士兵手裏拿到了鷹嘴豆、洋蔥和韭菜的種子,輕聲告訴中年男人如何翻土,如何播種,在什麽時候澆水。
以防中年男人聽不懂,她特意說的很慢,不過男人的表情一直沒什麽變化,維持着空白呆滞的狀态。
直至維加說到一句“生長藥劑只能縮短作物的生長時間,可種植的知識一直都是需要的。即便有魔法,真心對待作物從而得到的收獲也和随便種種是完全不同的。作物都有心情。”時,中年男人的目光才終于動了動。
像生鏽的齒輪,滞澀着慢慢挪到女巫身上。
他就這樣一眨不眨盯着維加,長久而不加掩飾。
有士兵注意到了大聲呵斥,他也不曾挪開目光。
維加完全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麽,能讓這人出現這麽大反應,歪了歪腦袋問,“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
這一次,中年男人終于開了口。他的聲音像指甲劃在木板上,嘶啞、尖銳卻緩慢無比,“你剛剛,否定了魔法。”
維加一愣。
“魔法意味着神明的恩賜,魔力更是神明賜予人類的禮物。”中年男人注視着女巫黑色的眼睛,用極低的沙啞聲音說,“從來沒有巫師會否定魔法,在巫師的眼裏,一切好的結果都依存于魔法的神奇,魔法是世界運轉的基石。而你,小姐,你剛剛否定了這一切。”
風吹散了中年男人的話,只有離他最近的維加聽清了。
女巫完全不害怕一個還處于刑期內的人,她只是覺得中年男人說出來的話語和他木讷的表情完全不符,這激起了她的興趣。
維加不甚在意地彎起嘴角,也用很輕的聲音回道,“你想說我否定了我的信仰?不,魔法本身根本算不上什麽信仰,魔法只是一種工具而已。和你手裏的鋤頭、歷史學家緊握的筆沒有區別。它的确神奇,也的确為生活提供便利。但如果沒有人類發現并使用,那魔法就永遠無法出現。說到底,人才是最重要的基石。”
“相信我,先生,就算沒有魔法,未來的時代人類也會發明出其他使生活變得便利的器具用品。人,才是真正偉大的。這個‘人’,包括你,包括我,包括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每一個。”
說完後,維加滿意看着中年男人的表情一寸寸龜裂重塑。
那種呆板的、空白的神态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猶如被海嘯洗刷過的神情。
他聽懂了女巫的話,并震驚于話中隐喻的含義。
“您……”他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孱弱的身體劇烈顫抖着,仿佛深陷泥沼的人正奮力掙脫着包裹。
維加安撫性地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我不知道你有過怎樣的經歷,不過目前我們的任務是把地種好,好嗎?等下我會給你幾滴生長藥劑,你可以幫我在最短的時間裏種出鷹嘴豆、洋蔥和韭菜嗎?無論你想做什麽,最主要的還是先填飽肚子,對不對?”
中年男人立刻朝維加俯首鞠躬,和剛剛略顯弱智的神态判若兩人,“謹遵您的教誨。”
維加:“……”等等,這個語調和用詞?
這人真的是什麽也不懂的平民嗎?
算了,看一眼頻頻望過來的士兵,維加決定還是少說一點。畢竟她和中年男人說的話有點太過大逆不道了,如果被霍根知道,她的罪名恐怕就會加一條“異教徒”了。
收斂思緒,維加把重點放回了種植上。
她耐心教授着如何預防這三種作物的病蟲害,如何控制土壤濕度,以及如何預防常見的病蟲害。
“這些都是我們過冬的食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它們,盡量讓它們早點收獲。”維加絲毫不掩飾言語裏的迫切。
沒辦法,自從知道布爾韋爾出大事之後,她就對未來的食物充滿警惕。
從種植到上餐桌,她都恨不得親力親為。
只是如何說服霍根允許她自己做飯,還是個問題。
就在這時,一道強烈的被注視感忽然出現,針紮似的釘在後背。
維加一個激靈,猛然轉身。
火紅的頭發被風吹散,阿斯提亞面無表情站在倉庫旁的陰影中,直勾勾盯着她看。
小女孩不高,瘦的厲害,身上的麻布衣洗的發白包漿,看起來大頭娃娃似的毫無攻擊性。
可維加卻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像獨自走夜路時,在幽暗寂死寂的必經之路上看見了一件挂在樹枝上的紅色連衣裙。
連衣裙本身有威脅嗎?沒有。
可誰不掌心冰涼?
維加現在就掌心冰涼。
她猶豫了一秒,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扭頭離開呢,還是走過去,把連衣裙從樹枝上摘下來,然後穿到自己身上。
最終,女巫邁開了腳步。
她至少得确定,布爾韋爾的事究竟是不是眼前的女孩做的。
“看在我和她哥關系還不錯的份兒上,”維加嘀咕着,一步步朝阿斯提亞走過去,“至少不會看我是個巫師,上來就要弄死我吧?”
要怎麽殺死她?
阿斯提亞睜着懵懂無辜的大眼睛,從女巫的每一寸身體上掃過。
食物裏下毒?要做到不難,可之後的脫身會很難。
從昆哥哥字裏行間的閑聊中,她明白眼前的女巫對農場來說有多重要。
制造意外?那花費的時間太長了,還無法保證最後的結果。
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更好的,能讓女巫悄無聲息死掉,還不會把她自己牽扯進去的辦法?
風忽然變大,将頭頂細密的雲層割成細碎的薄片,随後又狂亂地堆積到一起,變成更沉重的顏色。
阿斯提亞的目光最終凝聚在女巫的脖頸上。
那裏柔軟,脆弱,只需用堅硬冰冷的東西用力一劃,就能瞬間割開。
她曾看過村子裏約翰大叔殺雞,那是一只很老的雞了,毛都禿掉了,也不再下蛋。
當時約翰大叔抹了幾把眼睛,抓住雞的脖子按在石墩上,用柴刀狠狠一劃,雞就蹬直了腿。
整個大石墩上全是血。
她也曾自己抓過灰斑鸠和長毛兔,幫助家人不被餓死的同時,還練習過如何殺死它們才會最快最安靜。
可無論怎樣做,那些小家夥都會和約翰大叔養的唯一一只雞一樣,流出好多血。
女巫也會流那麽多血吧?說不定還會濺到臉上。
阿斯提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一刻,她似乎聽見了心髒傳來的興奮的尖叫。
黑暗的想法就這樣明明白白出現在一個女孩腦子裏,阿斯提亞完全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她自小就住在叔叔嬸嬸家,那個地方從左到右只需要八步就能走完,可住了五個人。
每晚,嬸嬸會點燃一支蠟燭用來照明,在昏暗中絮絮叨叨和阿斯提亞講述着她的父母。
“如果你父母還在就好了,那樣的話阿斯提亞會過的很幸福。哥哥是很能幹的人,他一定會讓阿斯提亞還有尤安都吃上豬骨湯的。”
“為什麽稅金不能減少一點呢?如果稅金少一點,不收屋頂稅或個人行路稅的話,阿斯提亞,你爸爸媽媽當年就不會連一捧黑麥都買不起了….”
“阿斯提亞,今天我看見鎮長大人的大女兒啦!天啊,我從沒看過那麽漂亮的女巫!她懷裏抱着的小狗居然戴了個純金的項圈!哎,如果那時候你父母擁有項圈上哪怕指甲那麽大的一點點,也不會只留下你和你哥哥了….”
可巫師的半部分收入都是來自稅金。
剩下的部分來自收租、經營農場牧場或礦場,收租的錢同樣來自于平民,農場牧場礦場中幹活兒的仍是平民。
阿斯提亞不懂什麽叫“剝削”,她只知道巫師身上的每塊肉,每滴血,都是靠吞噬平民的血肉築成的。
阿斯提亞想的很簡單,把巫師都殺死,血肉就會歸還于平民,他們的日子就不會那麽難過。
為此,她還在嬸嬸家的時候,就用那些常欺負人的壞小子練習過很多遍了。
怎樣用癢癢樹的樹葉加上隐遁蛛的毒液制作出能讓皮膚大範圍腫脹劇痛的毒藥,也是那時候她研究出來的。
但隐遁蛛不好抓,她只帶了一份,給惡心的胖子用了。
想要殺死女巫,就得用其他t方式。
風在瞬間變得冰涼,大片大片的雲層推搡聚集,黑沉沉的鋪出一大片。
士兵們叫嚷着什麽,可女巫卻一步也沒停。
“嗨。”她站到女孩面前,友好地蹲下身,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來。
“轟隆——”頭頂,雷聲驅趕着閃電奔騰而來。
用刀吧。
阿斯提亞的眼睛在電光裏乍現出驚濤駭浪般的恨意。
高燒,受傷,倦困,都能讓女巫反應變慢。
只需要解決那些礙事的看守,相信她那個傻小子哥哥會“幫”她的。
嗯,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