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挑撥 慧娥一路上就念叨小鸠兒,說道:……

第13章 挑撥 慧娥一路上就念叨小鸠兒,說道:……

慧娥一路上就念叨小鸠兒,說道:“你瞧瞧你大伯的小子,多有出息了。過幾天我也把你送進學校,你說好不好?”

小鸠兒說道:“他好在哪裏了?說話慢聲細語的,像個小妮兒一樣。俺才不要跟他學。村裏小孩都沒人給他玩,都喜歡跟我一塊兒玩哩。”

慧娥說道:“你慢慢都長大了,光想着玩有啥意思?念書的事是沒商量的。”慧娥瞅着小鸠,他還是個小犟驢的模樣,心裏想着也不能這樣慣着他,不懂禮數。

走到半路,小鸠兒說要解手,慧娥就把擔子歇在路邊樹涼下等他。小鸠兒解完手,看見杜梨樹上結了果,摘了一把子下來吃,酸的也是要命,又吵着餓了,慧娥拿了一個月餅讓他吃。

慧娥囑咐他:“去了記得喊一聲姥姥,問姥姥好,你聽見了沒有?”

小鸠歪着頭,覺得那都是大人才說出口的話,讓一個小孩兒說出嘴,十分別扭,也不回應慧娥。

慧娥到了她的娘家,見她母親已是大病初愈,也開始下地幹活了。慧娥也大放了心,回家的路上,還沒出村,又好死不死的碰見那個大魁,慧娥心裏不知道怎麽提防他呢。大魁趕着大馬車,也是他家裏有錢,那馬也順溜,馬車也寬敞。

大魁笑道:“喲!這洪魚村的媳婦子又回娘家了。”

慧娥瞥他一眼,說道:“怎麽又碰到你了?你天天在這村口劫人呢?”

大魁跳下馬車,走進說道:“我可是這村裏的保甲,專管着老百姓的安居的,這村裏要是來了生人我都不知道,那還了得?萬一是土匪老卡來搶劫的怎麽辦?”

慧娥說道:“俺娘兒倆沒攜刀拿劍的,上哪兒搶劫去啊?”

大魁過去摸摸小鸠兒的圓腦袋,說道:“這個鬼靈精是誰?你不是沒小孩嗎?”

小鸠兒把頭一閃,惡狠狠瞅了大魁一眼,拿着一雙小髒手推着大魁的肚子。慧娥把他拽了回來,說道:“又不懂事了!還不快快叫舅舅。”又說道:“這是俺男人先妻生的孩子。”

大魁笑道:“喲,這麽回事啊!”又對小鸠兒說道:“走!到舅舅家裏去,家裏有石榴,有柿子,那石榴都沒人吃,都長崩了,有甜哩,有酸哩。”

慧娥拉着小鸠兒說:“快給舅舅說不去了……”又萬般為難地對大魁說道:“俺就不去了,跟着孩子,不能貪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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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魁指着馬車說道:“你怕啥哩?一會兒還送你娘兒倆回去唉。”

慧娥只怕別人都閑言碎語的,只是婉拒。誰知小鸠兒看上那大馬車新興,怎麽也不肯走。小孩兒的心思在大人眼裏看的明明白白。

大魁抱起小鸠兒,跨上車幫,把小鸠兒架在自己腿上,給他一根鞭子,說道:“來,你趕馬走。”

慧娥扭麻花一樣別別扭扭上了車。小鸠兒可是高興了,以前在地主家放牛,那老牛不敢打也不敢罵。今兒個自己能趕馬車,可是過瘾了。小鸠兒哆嗦着手,拿着鞭子在馬屁股上輕輕抽了一下子,說道:“駕!”那馬便依聲向前走,車輪子也緩緩轉起來,再抽它一鞭,馬也跑馳起來,小鸠兒聽着嗚棱棱響着,覺得自己像飛起來一樣,簡直心花怒放。

大魁把小鸠兒攔在懷裏,憑他自己去趕車,誇道:“這小夥兒是個敢馬的好把式唻……”

慧娥說道:“正經本事一樣他也不學,讓他念書,怎麽也不願去,歪門邪道就有他了。”

大魁說道:“你看看你把孩子說成什麽樣子了。我看小鸠兒多懂事聰明哩。”

這小孩心裏哪有準秤呢,三兩句好話就和大魁熱絡上了,舅舅長舅舅短的叫着。大魁也給了他們母子一些柿子,石榴,紅棗,又送回了家。

回到家裏,宋高少不得問問那些果品的來歷,小鸠兒只說是一個有錢的舅舅送的,可着勁兒炫耀自己怎麽趕馬車了,吃什麽炒花生了。慧娥只能說是一門遠親戚之類的搪塞了。

慧娥那天跟着宋高到地裏割豆子,慧娥幹活也慢,割一把刷啦一下子,那些豆子長勢也好,都鼓嘟嘟的飽滿,漲裂了豆莢,要是摔得猛,只怕豆子就從豆莢裏蹦出來了。慧娥在娘家時,下地也少,幹什麽活也不是太在行。

宋高也不怪自己媳婦,貓着腰自己使勁兒割豆子,對着慧娥說道:“媳婦兒啊,我看你累得不行了,回家吧,別幹了,回家給我做飯去。”

慧娥從腰裏抽出來手巾,給宋高擦擦汗,順着眉頭往下一直到脖子裏都是汗,雖說都進了秋天,慧娥說道:“我再替你一會兒,這馬上就割完。”

宋高擡起頭,看看地,紅紅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偶爾聽到老牛牟一聲,看看也就剩下兩壟了,說道:“你回家吧,別幫我了,回家剝點黃豆,給我炒點糖豆吃。”

慧娥笑道:“這麽老大的人了還貪吃……”

宋高笑道:“俺是讓你炒了叫俺媳婦吃的!”

慧娥說道:“俺又不是小孩,俺才不吃呢。”

宋高說道:“那就算了,你別炒了,等我回去給俺媳婦炒豆吃,炒的脆吱吱,甜滋滋的。”

慧娥笑着不說話,背起筐徑直回家了,一邊做着飯,想到明天打豆要用到耙子,耙子前幾天就被鄰居小段借走了,怕誤了明天打豆子,便轉到小段家裏去拿。

一進門小段正墨鬥木頭,看是慧娥來了,笑道:“嫂子這幾天可是好忙,有啥事?”

慧娥說道:“明天俺要打豆子用耙子,你們用好了麽?”

小段說道:“用好了,正說叫順娘給你送回去呢。你到屋裏去拿吧,順娘在屋裏呢。”

一進門,發現薛棉香也在順娘家裏,她們坐在炕沿上說話,見有人來了也就停住了嘴。

這個薛棉香原來串門都找慧娥去玩,自從順娘嫁過來就開始和順娘走的近了。也不知道那個薛棉t香圖的什麽,總之順娘家裏也是有錢的,這也說的過去。現在薛棉香懷了孩子,一天天挺着大肚子往順娘家裏跑。

順娘問道:“慧娥大嫂有什麽事哩?”

慧娥說道:“我說來拿俺家的耙子哩,小段說在屋裏呢。”

順娘說道:“哦,在裏屋門後靠着呢,你去拿吧……”順娘也不知哪兒跟筋和慧娥過不去,自從嫁過來就沒拜過慧娥的家門,在家裏也沒事,不是在院子裏磕瓜子,就是在屋裏繡花鬥魚,饒她們有錢呢。現在氣不過,對着薛棉香高聲說道:“你看你就是個大善人,積了德,早早懷上了孩子,你這幾天就天天往俺家裏來,把你身上的喜氣給我傳一傳,要是你頭胎生個兒子,先抱到俺家床上叫他蹦一蹦!”

薛棉香笑道:“你可別嫌俺煩哩……”

順娘笑道:“你脾氣又好,哪兒招人煩啊!”

慧娥從裏屋出來,見她們二人姐姐長妹妹短的說話,把自己晾在一邊,心裏也冷冷的。誰知順娘還在一邊扇風潑醋的對薛棉香說道:“你看這個南瓜餅還熱乎哩,你吃一個吧。俺兄弟給俺買回來幾塊好看的手絹,給你一塊兒吧。”

順娘故意把些好吃好看的東西拿出來炫耀,當着慧娥的面兒說要送給薛棉香,還要拜把子哩。慧娥想着,鄰家背舍的,怎麽這樣對人哩,悻悻的走了,并不是為了順娘的東西,就是她那幅嘴臉故意氣你。

慧娥走後,郭順娘對着薛棉香說道:“你不知道,慧娥小氣着哩,借她一根針也想着要,生怕別人給你要了。她也不想想,人家誰稀罕哩!”

薛棉香得了順娘的好處,自然陪着她說中聽的話了,也輕輕說道:“也是的,慧娥什麽招兒也使得的出來,上會見我摘蘑菇,她也要跟着去,自己也不會摘,都是我給了她半筐。人家也不說仨不說倆就拿走了。”

郭順娘順着窗紗往外面看看,小段一個人正鋸木頭,回身悄悄說道:“說起這來,俺進門頭一天就見少了衣裳首飾,說是問問慧娥他們家,俺男人小段還不讓問,到現在還沒找見哩。”

薛棉香一聽到順娘說丢了東西,自己雖然是那個扒手,可是臉也不紅,氣也不喘,說道:“順娘啊,俺也不敢瞎猜,也不知道他們慧娥一家子有沒有這個毛病,就是過麥的那個時候,慧娥家裏平白無故多了兩捆子麥子,後來才知道是她男人偷得劉千戶的,最後把她男人也攆回家了不是……”

順娘一聽,暗暗一驚,說道:“咦!還有這種事呢?偷人家地主家裏的糧食?唉……那些東西丢了這麽長時間了,還能找回來麽?算了吧,以後多防着就是了。”說着就聽到慧娥家的貍花貓在牆頭上叫了兩聲。

順娘心裏發急,騰騰跑到屋外,從地上拾起一塊兒坷垃,投到貓身上,說道:“滾開這裏,偷腥兒的貓崽子,偷了俺家多少東西哩!”

薛棉香說道:“你看看,這還是原來俺家那個貓。那時候慧娥說她稀罕貓,她就捉走了,俺那麽一只大貓養大也不容易,她一個子也沒給俺不是,到這時候也不知道喂喂貓,看把貓餓的在別人家偷吃。”

順娘越發把慧娥一家子樹成敵人了,知道慧娥打算把小鸠兒送到她爹那裏念書,順娘這也打定了主意,不讓她爹收小鸠兒這個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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