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們說閑話 又有新鄰居搬來
第29章 她們說閑話 又有新鄰居搬來。
上回說到,九春這小妮子在廟會上丢了,是被人誘拐走了?還是迷路了?亦或是自己跟人跑了?
這事,三不知!
那大人們瘋了一樣找了個把月,逐漸就進春天,開始犁地耙地了。
這頭暫且在這裏按下不題了。
接上回說道,慧娥的兩鄰居。薛棉香和桃福都順順利利落下倆閨女。桃福也沒被扶成正房,這愈發讓郭順娘得逞了。
小段過年這段時間裏,人也閑,飯量也足,活養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唐僧一樣。家裏添了一名千金,也算有人丁了。
順娘看見自家男人這般生龍活虎的模樣,也是歡喜。每日間,打扮的花枝招展與小段磕嘴下棋。
小段也不是全無心肝的人,白天裏常替桃福抱抱閨女,好讓桃福騰空歇息歇息。可是,一到夜裏,這小段全全被順娘一個人霸占住了。
桃福一個人在外屋大炕上跟着嬰兒睡,無論多冷的炕,也沒見小段出來暖暖被窩。桃福發恨,白天裏拿着眼睛斜睖順娘,要不就故意撒了茶杯,跌了粗碗,或數黃道白的,再不然,就叮梆和郭順娘吵一架。
那天夜裏,刮起大風來,嗚扭嗚扭的響,桃福合住眼就聽到裏屋小段和順娘叽叽咕咕的,錯不了就是在幹些浪蕩事。
桃福氣得肺裏一大鼓囊氣,索性不睡了,坐起來,看到裏屋還亮着燈,便蹑手潛腳走過去,扭着胖壯的身子,左挪右移,扒開一條縫,往裏偷偷一看,只見郭順娘那沒廉恥的東西,穿着個水綠的褲子,水蛇腰款搖個不停,和小段親親熱熱個不停。
桃福又爬回炕上,把剛剛生下來的嬰兒抱在懷裏,摸到胳膊上,哼哧擰了一下子,那懷裏的孩子便哇哇哇大哭起來,哭個沒歇。
桃福這便對着孩子,指桑罵槐道:“你這沒良心的東西,半夜裏沒天沒地的哭號啥哩?t”桃福又對着裏屋罵道:“你是死了爹了還是沒了娘唻?饒在這裏哭,半夜裏不讓人睡!別哭了,你看一會兒你爹被你吵醒了,打你哩……”那孩子還扯嗓哭,桃福還有點心疼,怕是剛才下手重了,擰壞了孩子。
小段在裏屋聽到了,心裏猛一緊,忙要起身。
郭順娘一頭滾到小段懷裏,說道:“你出去幹啥?你又不能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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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說道:“你沒聽孩子哭哩。”
郭順娘說道:“哪個孩子不是哭着長大的?由她哭就是了。”順娘一邊說,手還在他褲子裏不松。
小段推開她,說道:“是不是孩子病了?你讓我看看去。”這下了床,趿拉着鞋,那褲子還篷篷的。
順娘挽着頭發在床上,抿嘴笑道:“你出去吧!讓你那閨女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小段伸手到裆裏壓了壓,提了提褲子,假意舉着手掌,要打順娘,說道:“你這小賤人,我把你碎屍哩……”
順娘還不依不饒,腆着臉,說道:“來,來,這裏扇,把我打死。”
小段又披件衣裳在身上,剛要出去,屋外那孩子便不哭了,小段直撓着頭。
郭順娘笑道:“去吧,出去吧……我且自在的睡覺,少不得被你一弄,第二天害腰酸起不來呢。”
小段嘿嘿一笑,把衣裳一扔,褪了褲子又跳上床了。
第二日,桃福吃了飯,因昨夜的事生了氣,便賭氣抱着孩子出門了,逡到薛棉香家裏玩,只見薛棉香抱着孩子,坐在炕上,正哄呢。
桃福皺着眉說道:“耶!這孩子大早起哭什麽哩?”
薛棉香拍拍炕沿,說道:“我就不下炕了,你來這邊坐。”說着低頭搖着孩子,說道:“俺這懷裏沒奶水,孩子餓得慌才哭哩,我都快愁死了。”
桃福看了看小紅被子裏的孩子,面色忒黃,嘴角也白慘慘的,好不可憐,說道:“這小妮兒又長了一截子。你看孩子眼角都有眵麻乎了,是不是上火了?別的不敢喂,喂她點溫開水,再大點兒,就熬點小米粥喂她。”
薛棉香微微笑道:“這孩子長得快,一天三個模樣哩。”
桃福看了看屋裏,黑色大甕一個,八仙桌上放着描花的茶壺茶杯,炕上月白被褥幾副,牆上幾幅泛黃的牡丹畫,地桌上擺着一盤子幹豆角和兩個包子,也夠清貧的,說道:“你男人幹啥去來?”
薛棉香說道:“懷裏沒奶水,聽人家偏方說煮藕節兒喝治這毛病。他去慧娥家裏找藕節兒去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慧娥一掀門簾,穿着大紅褐金闊邊鑲的夾襖,手裏拿着個藍布繡包,喜喜歡歡的進來了。
薛棉香和桃福整日看守嬰兒,無心梳妝,看到慧娥這般俏麗,都笑道:“她還像個新媳婦似的。”
慧娥看到桃福,笑道:“喲!大早起你怎麽也在這兒?”
桃福一別頭,嘆道:“別提了,說起來都能氣死。”
薛棉香看了看慧娥拿來的藕節,都幹硬幹硬的,不知道這偏方有沒有用。
桃福笑道:“你這遠水也救不了近渴,罷了,把孩子給我,吃我兩口奶。”說着當真和薛棉香換了換孩子。
薛棉香笑道:“這孩子要是能活下來,管情拜你當幹娘哩!”
桃福笑道:“我要這麽多不值錢的閨女幹啥用哩……”
慧娥用手按了下子桃福的額頭,說道:“這蹄子不知道在哪兒受氣了,要撒潑哩,閨女有啥不好的?”
桃福搖頭嘆道:“不是我說閑話哩,我生了這閨女以後,家裏就當我是個外人一樣,通不放在眼裏。就是到了吃飯,還知道叫叫貓狗,都不知道把我叫到飯桌前兒吃飯。”
慧娥和薛棉香一聽,便知道有戲,盯着桃福,直欲讓她說下去。
桃福垂着兩個眼角,伸出一根手指來,說道:“就這個,大娘子!龌龊的讓人說不出口。為了生個小厮,整日把那神符夾在□□裏,人面獸心的東西,我眼裏看不得,口裏說不出,還不知道怎麽往死裏咒我呢。”
桃福喂了一頓孩子,便不哭了。把倆個女嬰放在炕上,牽着手瞪着圓溜溜水晶眼珠,你看我,我瞅你,通不知道是一對兒好姐妹。慧娥看着孩子,喜着逗她們玩,拿着撥浪鼓,啵啷啷搖,女嬰那眼皮上的睫毛好像草芽一樣,忽閃忽閃的眨着。
薛棉香也勸道:“誰家竈裏不生煙!你且把心放寬些吧!你還不知道俺男人哩!就是個豬八戒轉世投胎,那屎粑粑尿布在盆裏生了蛆,他也不會沾水洗一洗。”
桃福冷笑道:“還有哩!小段娶了我和她這兩個娘子。她就是像那狐貍精,恨不得把我帶骨頭吃了,那男子漢恰似她一個人的,夜夜把男人拉到她屋裏,做那些沒廉恥的事,也不怕身子經不住浪。白天裏兩人都累得跟死狗樣,無精打采的。像這日頭都這般高了,兩人還癱在床上睡哩。”
慧娥聽她們東家長,西家短,說了一大堆,直說到快晌午時才回家。
慧娥跟着桃福一起走出來,突然看到何郎中家裏虛掩着門,便有些稀奇。何郎中原是個雲游四海的野郎中,就住在慧娥家後面,常年不在,家裏也沒人照管。
慧娥還問道:“耶?這何郎中什麽時候回來了?這門子鎖了一年多了,也沒見打開過,家裏面都慌了吧。”
桃福說道:“你還不知道?這是咱們村李保甲把這兒買下了……我說你還不信,這何郎中在外面發了橫財,便在縣城裏安家落戶了,他新家就住在俺娘家不遠的地方。”
慧娥往門裏瞅了一眼,見裏面很寬敞,雖說沒人住,到底這房子都是好木頭,好磚丕蓋出來的,慧娥點頭道:“原來如此,怪道不回來了。”
桃福笑道:“咱們進去看看,和保甲太太混個臉熟。這保甲好歹是個官,咱這小門小戶的,以後還說不準能靠一靠呢。”
慧娥搖頭道:“別承望那好事了。人常說,大雨下面投靠打傘人,淋濕的是自己的肩膀。咱們照常過日子罷了,他若搬過來,咱們送份賀禮,不失禮數即可。”
桃福說道:“瞧你那樣子!快點別啰嗦,跟我來。”說着便好死不活拉着慧娥進到李保甲家裏來。
且說,這保甲就是村裏管事的人,多少有點面子和能耐。何郎中的舊家很氣派,被他看上了,便重金買到手裏。
這新鄰居是個什麽品性?再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