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珠兒惹情意綿綿 銜接上回

第47章 珠兒惹情意綿綿 銜接上回。慧娥在廟裏……

銜接上回。慧娥在廟裏燒香, 被老尼姑拉到後堂,不知做些什麽鬼頭的事情。

那老尼說道:“我也知道你們一家子都是勤快人,所以有了這宗生意, 就先想起你了。”

慧娥一心還在芸路和小鸠兒身上,幾杆子竹子掩着外面, 看不見,忙道:“你老有多少,只管說,家裏家外還有事呢。”

老尼姑笑道:“村北的王老太如今年紀大了,她女婿要接她一起生活, 所以她就對我說, 看有誰想買地, 無論貴賤就賣了,好一身輕松的。”

慧娥問道:“幾畝?”

老尼姑伸出兩根受手指頭,笑道:“都是好田, 挨着水塘, 澆灌十分輕易, 種菜最好不過了。”

慧娥撇嘴道:“咦!我當多少呢!也值為這樣子。那零零碎碎的罷了,等有大塊兒好田再給我說吧。”一面說,就要起身往外走。

老尼姑忙拉住, 又嗔道:“你就恁眼淺……你現在不知積德, 以後也是沒有這機遇了……”

慧娥不耐煩,說道:“怎麽講?”

老尼姑少不了拿話激她一下,冷笑道:“你現如今不買, 我只當你拿不出現錢,也沒有誠心,以後若是再有了大塊兒的良田, 也是想着爽快的施主,斷不會往你身上費心。”

慧娥上下瞅她一眼,嘆道:“罷了,罷了,多少錢?我這就回家給你老拿錢去……”

老尼姑又伸出三根手指頭,嘻嘻笑道:“不多吧……”

慧娥差點跳不起來,叉着腰說道:“她什麽西天大羅的金土銀土,兩畝薄田,張着嘴要我三兩銀子,也不怕噎到嗓子眼兒。”

老尼姑推她道:“如今你年紀越來越大,嘴裏也是飛鳥胡言的。三兩銀子怎麽了?你還不知道現在有多麽難買呢!我要你三兩銀子還能賺你四兩錢麽?”她一面說,指着外面澆樹的小尼姑說道:“我們廟裏的小尼姑中間跑腿,你也不分我一個子麽?好歹給孩子們做雙鞋什麽的。”

慧娥瞥她一眼,淡淡說道:“哼!斷不是什麽修行的好人……等着,這就家裏拿錢去,把那王老太叫來,當面交了地契,寫了字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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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姑自然歡天喜地,把慧娥送到門外。這邊暫且撇開不說了。

且說,小鸠兒臉上身上起了些水痘,身上也發熱怕冷的,就一直躺在炕上養着。臨走時,慧娥還時時叮囑他,不要撓,不要抓。

這孩子還恁手賤,忍不住癢,拿着手一抓一個口,流出些黃水,又吓得他收住了手。他也睡不着,只看着屋頂胡思亂想。

忽然聽到“小鸠兒,小鸠兒……”有人喊他,那翠溜溜的聲音,十分好聽,仔細一辨,是後鄰李保甲的閨女李珠兒。

小鸠兒想到自己臉上的疙瘩,好不醜陋,像是癞蛤蟆似的,大麻子的臉,要是被珠兒看到了,丢人不說,害怕她以後就不喜歡我了。她又是個挑剔異常的人,怕髒怕病的。

小鸠兒一個魚翻身,跳下炕來,把門子在裏面闩住了,又悄悄回到炕上,不言不語的躺着。

那李珠兒許久不見小鸠兒,又聞他病了,心裏片片相思,絲絲惦記,不在話下,敲着門環,輕輕喊道:“小鸠兒,小鸠兒,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裏面,怎麽好躲着我幹啥哩?”

小鸠兒在裏面聽着,也是心如針刺,狠下心來,不吭聲,大不了過了今時,我再去和珠兒道歉,只不能讓他瞅見我這腌臜的樣子。

李珠兒喊的無人應聲,知道裏面肯定有人,不然也不會闩住,遂爬着門縫往裏瞅,只見炕上一人蒙着頭,看那身量不就是小鸠兒麽,像是又長高了幾寸,越發英英了。

李珠兒又說道:“小鸠兒,你只管躲着我做什麽?是我哪裏得罪你了?你打開門來,我看看就走。快來給我開門……”

小鸠兒在裏面說道:“你走吧……不讓看哩,不好。”

李珠兒急道:“怎麽不好!你只管隔着門子這麽着……”珠兒心頭一痛,想到前日父親和母親要商議把我說親事,你還在這裏沒事人似的,又對裏面說道:“原本你就不在家,三日不見,五日難逢的,如今得了空兒,又把我躲起來,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撩開手,各自各自的,也省的你心裏算計,我心裏猶疑了。”

小鸠兒聽得話裏文章,忙爬下炕,跑到門口,把門子抽開了,見珠兒已經轉身走了,忙道:“你站住!為什麽撂開手?”

李珠兒忙又回身,看他一臉紅疔,趕上前來,揚着頭,說道:“我看看,是怎樣了?疼不疼?癢不癢?”

小鸠兒一面用手捂着臉,一面用手推着李珠兒,連忙道:“這家夥要緊,別傳給你了。”

珠兒一把格開他的手,說道:“傳上了就好了,死了才t好呢……再也不為這個傷心,不為那個難過了。”

小鸠兒呆呆掙掙瞅着珠兒,半晌才說出話來:“你怎的說這樣厲害的話噎我……剛才又什麽撂開手,各自各自的,是你漸漸大了,眼裏放不下我,叫我可就灰心。”

李珠兒坐在炕沿上,心下已經忘了剛才的隔閡,這般他又提起來,怕他心裏亂竄亂拱,咬唇說道:“你還說呢……你只不見我,叫我心裏何曾好過。你也知道,我父母的樣子。這周遭又沒個說知心話的玩伴兒,還好有個你,雖說不是一起長大玩大的,卻比我親兄弟還要好。你又不常在家。如今回了家,還不好好的……你才是要離我不管了呢。”

小鸠兒低着頭半日又不言語,珠兒看他鬓角的幾顆痘蔫了幾顆,拿着手絹子,輕輕擦了擦。

小鸠兒唬得忙抓住她的手,說道:“別碰,髒的厲害。”

李珠兒說道:“不礙事,哪就這麽猛似妖怪了。”

小鸠兒執着珠兒的手,細細的看,說道:“你又瘦了,看你這手,堪堪不足我半個。”

李珠兒慢慢把手抽回來,想起幾日前父親說的話,什麽越來越大了,不能瘋跑出去和那些混賬野種子玩了,不幾年就該嫁人了,在家好好守着,陪着你娘,照顧你兄弟。

如今和小鸠兒坐在一起,卻覺得一天少似一天,還不如快刀斬情絲,何不痛快。免得一日一日的難過。遂淌眼抹淚道:“你我漸漸都長大了,不能像原來那樣了,不如趁早的……”說到此處,聲顫音碎,竟不忍說下去。

小鸠兒忙哄着她,替她拭淚,說道:“你好好的,我又怎麽不是了……你別哭的這樣傷心,比我病了還要厲害幾分,恁怎的,便擰我幾下子,罵我兩句,解解恨,不應該這樣……”

小鸠兒堪堪替她擦完淚痕,只聽到外面慧娥一路走着,正和芸路玩。

李珠兒聽有人來了,忙掀起腳步,跑了出去。

慧娥見一個五彩錦繡的人跑了出來,還不及看清,就跑出院門了。

慧娥回到屋裏,見小鸠兒一人坐在炕上,六神無主的,不知和剛才那女孩又鬧什麽,遂說道:“小鸠兒,你好好的,別胡鬧,漸漸大了,不似小時候,說一會兒,玩一會兒沒什麽大礙……你心裏有什麽不自在的話,怕羞,就別給你爹說,給我說便好。做娘的替你把把關什麽的。”

小鸠兒悶悶的點點頭,便不言語了,一頭又歪倒在炕上,思來想去的。

慧娥這邊在家裏拿了錢,又領着芸路往尼姑庵裏去,自然和宋高稍微商量一下,便把地買下了。不題了。

卻說,李珠兒一迳跑回家裏,被她娘看見,見她眼圈紅紅的,不知道她小孩子家,又鬧什麽脾氣,嘟嘟囔囔幾句,沒理論。

天到晌午了,保甲太太說道:“珠兒,你領着你兄弟玩一會兒,讓我騰出手來做飯。”

一邊走一邊說:“我這年紀大了,領着你兩個,腰疼腿疼的,等讓你爹找個仆婦,哪怕做做飯呢。”

李珠兒遂看着她兄弟在屋裏地上瞎轉,一會兒走過來拉着她,要李珠兒背着他玩。李珠兒早就不耐煩了,哪裏理會他兄弟。

他兄弟見她冷冷淡淡的,便把她手絹奪過來,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李珠兒發狠似的,在她兄弟背上捶了幾下子。

他兄弟叫李珍兒,便蹲在地上,兩只小手捂着臉哇哇大哭,把保甲娘子引了過來,說了幾句便罷了。

這便有了巧宗。李珠兒拿着手絹擦過小鸠兒的臉蛋,李珠兒的手絹又被他兄弟李珍兒搶在手裏,李珍兒又用手捂着臉哭。他一個小孩子,耐力差,這一傳二,二傳三了。

李珍兒也不下幾日,身子開始發熱,她母親還以為是着了風寒,沒當回事。漸漸的,臉上也冒出痘疹了。

這可急壞了李保甲,那麽粉嫩的小臉,多麽可人,如今弄得一臉疙瘩,氣個半死。知道小鸠兒那家夥也起過水痘,便有根可尋了。

偏偏李保甲還記着舊仇,無處發作,如今抓住好機會,要把那新仇舊債一起算算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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