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兩男厮鬧梨花院 連貫上回
第48章 兩男厮鬧梨花院 連貫上回。……
連貫上回。卻說李保甲見兒子得了這個吊心不安生的症狀, 十分惱怒。
這天,李珍兒在屋裏哭個不歇,保甲太太也是抹淚悲啼。
獨剩下李珠兒一人照顧他兄弟。
李保甲知道這事肯定發于宋高家裏, 這中間的憑媒錯不了就是珠兒,這小蹄子, 見那小畜生回來,一天跑不下一百趟。
李保甲罵道:“我看你這催命的,你再敢往他們家去一趟,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
李珠兒說道:“你珍兒自己個不幹淨,戒災, 怪我怎的!”
李保甲瞪眼瞅她一下, 大聲道:“你還給我犟嘴, 錯怪了你不是!我早晚給你找個厲害婆家嫁了便罷,留着你也是白疼一個白眼狼!”
李珠兒一聽這話,也撂下不管。趴在床頭嗚嗚哭将起來。
李保甲拉張椅子坐在院子裏, 新春暖陽, 照在身子上微汗膩發。那桃花含苞, 海棠吐芽,恁好的春光呀。屋內一片嗟呀,屋外也氣氛也不差。
東風晴絲光, 李保甲才不顧這景致, 任那春惜惜遠離,他心頭窩火,拽開大步往宋高家裏來。
可巧此時宋高剛從磨坊回來吃飯。慧娥也不在家, 往村頭去撒韭菜去了,不題。
李保甲剛要拿腳踹門時,心思一轉, 我要好好戲弄戲弄他們一家,支手把門子一推,只見宋高一人在屋內,心內叫好,娘們兒孩子不在家,我好使拳頭打架算賬,好解解我從前年至今日的大恨。
宋高回頭一看,那人背光,睜眼一看,卻是後鄰李保甲,面色不善。宋高站起來,好威武的大漢,不自覺的挽挽袖口,似要摩拳擦掌。
宋高說道:“李保甲……屋裏坐,什麽事讓你上我門了?”
李保甲冷絲絲的走進來,坐在椅子上,說道:“也沒大事,按戶查詢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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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高冷笑道:“一家四口,只我一人在家,你想查誰?”
李保甲抖抖袍子,微笑道:“我不查你張三李四,把你們家的房契拿來我看看。”
宋高鑒于他是官,我是民,不得不低人一頭。他爬上炕,翻箱倒櫃找了半日,急得一頭大汗才找出來一張房契,便遞給李保甲。
李保甲拿着那張黃紙,輕輕掃了一眼,往桌子上一扔,說道:“把你家田契拿出來我看一看。”
宋高揮手擦一擦汗,說道:“這是什麽路數?”
李保甲說道:“我怎麽知道!上頭大人讓我盤查,我就盤查,你多什麽嘴!”
宋高說道:“我家四塊田地,不在一處,你要看哪一塊的地契?”
李保甲說道:“你說呢?當然全部都要過目才可以。”
宋高又爬箱鑽櫃,找了半日,弄得一身灰塵,家裏也亂了,飯也涼了,把身上剮蹭了好幾道血口子。約莫半個時辰,才找齊四張田契。
宋高回身一看,那李保甲正在身後,不過半尺距離,四目對接,心裏那股火渾然燎燒起來,把四張地契遞給他,說道:“都在這裏了。”
李保甲也是輕輕一睬,又往桌子上一扔,說道:“街上磨坊的房契拿過來看看。”
宋高拍打着身上的土,說道:“街裏的磨坊是租的,沒有房契。”
李保甲又看到牛棚裏的牛,指着說道:“那牛的契約字據?”
宋高抹臉一笑,煞煞腰帶,挺近一步,說道:“這麽說,我家裏跑的貓狗也要問問公母?土地裏爬的蚯蚓也要數數條數?”
李保甲笑道:“我沒有那閑工夫。”
宋高說道:“我看你閑事淡事,就是來找事的!”
李保甲笑道:“算你這厮明白!我兒子無端生了痘瘡,不就是你那野種傳過來的麽。”
宋高瞪他一眼,說道:“放你娘的屁!我家和你家八丈遠,沒有的事,活該你兒子命短。”
李保甲一擡手,巴掌剛要下來,被宋高一把抓住,說道:“咱們屋外看招,別毀壞了我家具!”說着拽着李保甲的胳膊搡到院子裏。
李保甲把袍子前襟掖一掖,笑道:“我今兒個姑且把保甲的帽子擱一擱,且和你見識見識!”
宋高亦是咂嘴呲牙,往地上吐口吐沫,笑道:“我不管你什麽,保甲,保乙,你果然來挑事,咱就讓你弄個痛快!”
李保甲上前來,掄起拳頭,向宋高脖子處斜砸過去。
宋高偏身一轉,一掌拍到李保甲肋下。李保甲向後一退,臉色漲紅,又擡腳踢向宋高的鼻端,t宋高雙手把他的腳踝一握,沒有落中。還沒反應過來,李保甲一巴掌又拍過來,正中宋高左耳。
宋高火辣辣痛極,不防卻松開了李保甲的腳。李保甲左腿稍一緩勁兒,又把右腳踢将過來。
宋高吃了一虧,這次又雙手握住他的腳踝,用右腿去掃他的左腿。這廂還未掃過來,李保甲又把左腿盤到宋高腰際,又雙手從宋高懷裏穿過,拆開宋高的雙臂,右腿猛一釋開,又纏到宋高腰上。
李保甲這廂把雙腿緊緊勒住宋高腰肢,勒的他氣息不能倒換。
宋高臂膊雄壯,在上直逼李保甲的胸膛,一樁樁夯在他的胸口,李保甲亦是喘息暫停,臉漲胸悶。
兩人愈鬥愈弱,一路開合,宋高帶着站勢打到梨樹下面。宋高想到借梨樹枝幹将李保甲從身上甩下來,不想宋高正欲雙臂發力,卻被李保甲抱住脖領,兩人雙雙跌倒在梨樹下面,千花萬花,白刷刷飄落下來,把那兩大漢埋在梨花下面。
卻是宋高機警,沖破花墳香海,翻身起來,将李保甲跨在身下,又捉住他兩只臂膀,反背身後。
李保甲吐出嘴裏的梨花瓣,罵道:“啐!小人……小人!”
宋高當臉甩給他一個嘴巴子,說道:“且不知誰是小人,我沒空再與你格鬥,你既然輸了,以後各自奔路,休要再找麻煩!”
李保甲不服,一聲嚷出來,其勢意在反抗,在宋高身下打滾竄縮。
其實李保甲來的時候就交待好了,把王水叫來,候在門外,若是聽到有人大喊,就叫王水進來解圍,免得出了人命,或是自己吃了虧。
剛才那一聲已經傳了出去,王水忙颠颠跑進來。其實這般吵鬧,也把右鄰小段也招來了。
王水和小段來了,見兩個大漢,在梨樹下面浴梨花厮纏,還不知內情,忙過來勸開。
宋高怕一時慧娥回來生氣,見自己又打架生事,遂大呼一口氣,擡起雙腿,把李保甲放了出來。
誰知李保甲誓不罷休,剛從宋高□□出來,右手向後一掏,從人家雙腿之間穿過,暗狠狠地使勁,雙腿在人家腿下胡亂踢,欲使宋高斷子絕孫。
宋高不料這孫子竟然使此陰招,當下只覺得下腹墜脹難受,腰上像是挂了兩座大山在上面,大喇喇喊了一聲,如虎猛嘯,吓得王水和小段小鹿亂撞。
宋高提起拳頭奔了過來,不分好歹就要捶那厮。王水見宋高像是狼紅了眼,急忙與小段攔住了,李保甲見勢還不逃,又回來與宋高打鬧。
這廂裏,王水幫着李保甲,小段幫着宋高,四個男人又打鬧一番。
宋高只把那李保甲牙打落了兩顆,半個臉腫起來才算完。一幫鄉民又來解勸,這場架方止住了。
一群人解散以後,自是小段扶宋高回屋歇下,那臉上亦是被撓了三道,小段尋出藥來,與宋高塗抹,笑道:“下面還疼不疼?”
宋高嘆道:“那厮果真陰險……以後要離他遠遠的。”
兩人說着話,只見慧娥帶着芸路回來了。宋高一見她回來了,把家裏又鬧得這麽亂,方垂下頭來,不敢說話。
慧娥看小段在那兒笑嘻嘻的,問道:“這家裏像是遭賊了?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兩個打架哩?”
小段說道:“我哪兒敢給宋大哥打架!若是真打架了,我還腆着臉給他抹藥哩!”說着向後努嘴兒。
慧娥一想,便知道是和後鄰李保甲鬧別扭了,四下裏又看看,屋裏雖說亂糟糟的,到底沒毀壞什麽家當,看宋高在氣頭上,說亦是無用,便沒在言語,又把小段手中的藥接過來,替他摸完。
小段看他們夫妻安穩和善,好不羨慕,在那兒又逗了芸路一會兒,便往家裏去了。
小段回到家裏,見門外立着一個人,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上前問了一句才知道是來報孝的。
且問是誰死了?又有什麽幹系?下回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