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密謀 慧娥這次将那癡傻的母親接到家裏……
第60章 密謀 慧娥這次将那癡傻的母親接到家裏……
慧娥這次将那癡傻的母親接到家裏, 更是不便,宋高在家裏住着也是不便。如此,宋高便常常在磨坊居住。不題。
再說另一頭。李保甲自從和小鸠兒遞上話後, 便牢牢攀住這根新藤。那日小鸠兒從外面看戲回來,從小徑到老太監後門過往。
小鸠兒剛剛走到, 被一旁一人扯住,卻又是李保甲。李保甲喜滋滋抱住小鸠兒,說道:“可是等到你了,我這眼巴巴大半日了,一看見你, 就是見了金鳳凰般。”
小鸠兒笑道:“你老人家別在這裏粉嘴花舌的, 我這腌臜的德性我自己清楚。你在我耳邊吹了幾陣子浪風了, 我如今連珠兒的影都看不到。”小鸠兒一邊說,遞給手下小厮眼色,說道:“趕走, 趕走, 往後別再放這人進來了。”
李保甲慌忙抱住小鸠兒的腰不放, 抱到兩棵石榴樹下,笑道:“看看,芸爺只顧和我玩笑。不是珠兒不想見你, 我是怕她少女嫩婦沒見過世面, 被你這陣仗吓到了。”
小鸠兒被他歪纏不得,說道:“你又看上什麽地方了?十萬八千的銀子有了怕怎的?前頭給老伯父說去,和我鬧什麽!”
李保甲好緊摩挲小鸠兒, 巴巴着臉說道:“我知道在這府裏,t芸爺一句話是千金重。咱們親的什麽似的,用得着別人嗎?你掀掀嘴唇, 把村東那片樹林賞給我吧。”
小鸠兒轉身要走,邊走邊說:“你李三兒老奴才,搬着大的引小的,也不怕死了沒棺材!不管,不管,我說了不算,前頭求老伯父去。”
李保甲在身後悄悄說道:“這還有一件關天關地的大事件,你要不要聽聽再走。”
小鸠兒禁不住回頭瞅了他一眼,說道:“你這鳥人,又是放水,又是放火,定要擺弄擺弄我哩。”
李保甲把身旁的那血紅的兩朵石榴花一摘,說道:“小鸠兒……你瞅這石榴花五月裏多嬌豔,也不過一個月,也就輪不到它了,六月統統就落了,你也不打算打算。”說畢,把手裏的兩朵花扔到地上,踩得稀爛。
小鸠兒瞅了李保甲一眼,深知他是走南闖北,世面見識廣,詭計多端,忍不住問道:“你又買什麽關子?”
李保甲說道:“過來聽一聽何妨。”
小鸠兒于是把身邊的小厮支使開,走到李保甲跟前。李保甲說道:“你如今是貴人,在蜜糖罐裏,什麽也看不進眼裏。常言道:容易得來容易舍。你想想,你如今撿了便宜,在老太監跟前受寵。你可知道,這鎮上的青年才俊豈止你一個人,若以後那老太監厭煩了你,一腳也就踢開了,有何留戀?”
小鸠兒聽了一身冷汗,還犟嘴道:“你胡說……老伯父待我如親兒。你想在我這裏占便宜,就使話調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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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甲說道:“我何故呢!我也是為了我家珠兒着想。我知道她心頭只有你一個。所以我也沒了法子。只是你這樣浮浪,我卻答應不過。你若好歹聽我一計,這事就好辦了。”
小鸠兒只聽他說,咬唇說道:“你又使什麽刁鑽?”
李保甲秘密瞅了小鸠兒一眼,靜靜說道:“千方百計,破為上計。你我要把老太監殺了他!敢不敢?”
小鸠兒吓得直往後退了兩步,說道:“你這人定是瘋了!”說着回身要走。
李保甲忙拉住,說道:“回來!聽我說!你年紀輕,看事短。你不知道,你雖這一兩年在這裏風的雨的,可你在村裏臭名罵死了。你若不要臉,你父母的臉往哪裏擱?以後我珠兒嫁給你,也沒有個清白日子,我定不依。你若聽我的,結果了這老太監。那萬貫的家財歸你管着。你只分我五百畝地便可。你若還有心,把老太監坑蒙拐騙來的良田還盡數歸還村裏,還怕不出英雄麽?那可是要青史留名的。”
小鸠兒慘笑道:“你定是瘋了!老太監時刻身邊不離人,手下至少兩個随從,要近的他身,我都不方便,更難說你了。再說了,他萬貫家財,自然有落處,憑什麽與我。”
李保甲說道:“我就說你少不更事。這裏面有兩件事能通了,就全通了。但還要靠你謀劃。這些日子,你就專心籠絡下人,哄老太監開心,把家裏的地契房契等等弄清楚在哪裏存放。剩下的事全靠我。你六月十六,騙老太監來東湖劃船。”
小鸠兒自覺的森森寒意,心中一頓龐雜,顫聲說道:“不可行……不可行,你要怎麽辦?”
李保甲抓穩小鸠兒的胳膊,說道:“聽我說。六月十六,我,你,還有珠兒。那天你騙老太監來東湖劃船乘涼,我和珠兒佯裝是船夫和丫頭。你裝作淘氣,不登大船,登我家小烏篷船。我讓珠兒備下黃酒酒菜,你只說不慣喝黃酒,但要激老太監把黃酒喝了,你要知道給你的酒裏是好的,老太監的酒裏下了砒霜。我就把船劃到深處,密不透風,等老太監死的安靜之後,再送回岸上,你大哭只當老太監暴病而亡。那家裏的下人你都籠絡好了,這事自然也很通暢。”
小鸠兒慌忙說道:“夢話!夢話!那老太監平常手下人就不少兩個,這次外出,手裏自然成群了。你想下手?真是小看他了。”
李保甲暗聲說道:“所以我說裏頭的本事全靠你了。這老太監窮兇極惡,你若真能成了這件事,可就立地成佛了。還有二十六天,這工夫足了。”
小鸠兒覺得難辦,肺腑悶悶,紛紛汗下,說道:“行不了,行不了,別說了。”說畢轉身回府了。
李保甲身後又道:“我,你,珠兒,六月十六日,東湖,切記,切記,莫忘,莫忘。”
小鸠兒回來後,自然心內開始盤算起來,這樣說李保甲的冒險之舉也有些道理。小鸠兒雖然還是有點畏手畏腳,便也開始準備起來。常常召集幾個管事的管家吃酒潇灑,也常拿着三兩好處來饞老太監身邊人。
人常說,酒肉的朋友,米面的妻。小鸠兒竭盡全力散使銀錢,把團團家人都能哄住。滾滾到了六月十六日,起早天還晴朗朗的,不一時烏雲四野橫生,老樹榴花掀風而起,頓時刷啦啦雨點子撒下來,暑熱消散。
小鸠兒這下子可心急了,在廊沿下看這雨勢,一時半刻停不了,心裏很是無奈,急得無可不可的。心想這可毀了大計,李保甲父女知道是下雨不能去,不知道只當我軟弱窩囊沒本事,又成不了大事業,怎消得好。
天也做好,急急刮刮下了半個時辰,天地綠樹紅蕊遍體一新。小鸠兒和老太監用過午飯,天上又露出半塊驕陽。蟬蛙聲勢更大,叫的暑熱又随聲而至。
小鸠兒說道:“伯父,你看這天也晴了,河裏湖裏水都漲開了。咱們一起去東湖裏劃劃船可好。又清爽,又景致。多自在……”
老太監歪歪在涼簟上,說道:“骨頭酸,懶得動了。你要是想去,帶幾個好用的下人過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小鸠兒坐在涼藤一邊,拿着蒲扇搖着,又輕輕舒搖老太監,說道:“伯父,這長天老日的,你只顧在家裏睡大覺,醒了也不自在。就陪小鸠兒走一遭,你也散散心,疏通筋骨。就只咱倆,不叫外人,拿點點心茶水,輕輕省省的。”
老太監呵呵笑道:“罷了,罷了,陪你玩一趟,難得你你這麽纏我,想着和我一塊兒。”
盡管如此,老太監還是帶了五六個下人,和小鸠兒坐着馬車往東湖來了。一下馬車,小鸠兒趕着去攙着老太監,說道:“伯父仔細點,剛下過雨,地上泥滑,我扶着你。”
老太監笑道:“還是你孝順體貼。”說着又指着手下人罵道:“恁的這起子人都死了,不知道姓誰名誰,連扶我都不扶。”
小鸠兒忙道:“哪裏是,他們都看老伯父健壯呢,很是利落。”說的老太監呵呵笑了一頓。
這東湖景致果然不錯,雨後雲光霞映,蒼綠的荷葉田田翠新,幽香脈脈,不知何蹤。水光潋滟之處飄着幾艘彩绫描畫的大船。
老太監指着遠處一艘華麗的大船,說道:“咱們坐那條船吧。”
小鸠兒展眼一望,只見在大船一旁,泛着一葉小小的烏篷船,便饒有興味的說道:“伯父,那空大殼子坐過了,沒甚意思,人又多,頭又暈。不如揀只小巧別致的烏篷船坐坐吧?也可以往那水深處劃一劃。”
老太監尋思了一時,良久說道:“這也好,我也很久不坐小船了。這樣也便利,也輕巧,任我親近水植了。”
小鸠兒笑道:“正是如此呢,伯父不知道,這小船劃入荷葉深處,遮天蔽日,那才是涼爽呢……可算是蓬萊仙境了。”
小鸠兒花言巧語把老太監哄了過來,到了烏篷船跟前,只見一個帶蓑笠的漢子出來,臉上黑炭一般,胡子一把擁長,那船夫悄悄瞅了小鸠兒一眼,看上去果然是李保甲的眉眼,若是不仔細,定看不出來的。
李保甲喚道:“妮兒啊,快出來把客人攙上船,”
只見從裏面又鑽出來一個俏生生的姑娘,紅衣白褲,梳着一條黑黝黝大辮子,耳朵上兩點耳塞子,十分幹淨鮮麗。小鸠兒一看,果然是李珠兒,心裏小鹿亂撞。
李珠兒先把老太監接到船上,打掃了凳子服侍老太監做好,小鸠兒而後跳上船來。老太監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再上來兩個人伺候吧。”
小鸠兒說道:“伯父,這船本來就小。別叫他們了,礙手礙腳的,我來伺候你。”
李珠兒也忙笑道:“老人家,別動用他們了。丫頭伺候爺和相公就好。”
老太監躊躇一會兒,又指着岸上一個小厮t說道:“同順上來伺候着,其餘的在這等候,別跑遠了。”
旁人再也不敢執拗,苦苦依了老太監的話。
李保甲看了一眼,果真是老奸巨滑的東西,不能小看,遂說道:“兩位客官哪裏去?”
小鸠兒笑道:“我們來游玩的,不比你熟悉這裏。你就帶我們往那好看的地方劃去就好,往那水深處走走。錢自然少不了你的。”
李保甲笑道:“看相公說的。咱是水裏的游魚,水面的蜻蜓。哪兒都自在去。”你看他插破綠水,清波随後,兩只槳幹款款把船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