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眼前的畫面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第33章 033 眼前的畫面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第33章
在抵達位于流月街的新房時, 宋衿禾再一次對盛從淵乃至盛家的急切感到嘆為觀止。
她最初還抱着點盛從淵說那話是故意逗弄她的心思。
但沒曾想他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盛從淵在和她說完此事後,當即就出了房門前去與父母交談。
而後,屋外的動靜消停了,府門前的馬車備好了。
此時, 他們便真到了新房來。
宋衿禾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盛從淵在外看起來一副沉着穩重, 寡言少語的樣子。
可她在與他的相處的過程中, 只體會到他的各種急不可耐, 一點也沉不住氣。
馬車停在府邸門前。
此處應是還未完工多久,門外還堆積着一些雜物和廢渣。
盛從淵扶着她下了馬車,道:“之後會讓人把這裏收拾幹淨的,你再進去看看還有何需要改進的,都按你的意思來。”
宋衿禾目光在府邸門前掃視一周,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是哪種熟悉。
待到她走進府邸後, 才逐漸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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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 就是夢裏她和盛從淵所居住的地方。
很多角落都能和夢中的場景對上。
每往前走上幾步, 似乎都有夢中的畫面浮現腦海,再與眼前的真實重合在一起。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
宋衿禾一路都怔着眸子。
繞過前廳旁的假山群, 走近位于府邸正中的大片池塘。
右側有一小片桃花林, 春季便會桃花朵朵開滿枝頭。
左側是盛從淵的練武場,寬敞整潔, 高臺中央擺放着木質假人, 一旁的兵器架上也準備充分。
再往裏, 便是他們的主院。
這裏比別的任何地方都要讓宋衿禾眼熟。
她邁步走進院中, 視線一轉,在一旁的榕樹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角落。
盛從淵一路都跟在宋衿禾身邊。
府邸裏的一切都是他按照他所想象的和宋衿禾在一起的生活而裝潢打造。
所以此時終是得有機會帶着念想中的人兒來到此處,心下還是頗為緊張的。
不知她是否滿意, 是否喜歡。
是否會願意和他一起住在這裏。
宋衿禾一路上視線不停打量周圍,好似連每一處細節都要認認真真看一遍。
可她又未對任何一處發表任何意見。
便讓盛從淵提起的一顆心遲遲無法安穩下來。
宋衿禾在院門前頓住腳步,側着頭不知在看什麽。
盛從淵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麽。
宋衿禾忽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盛從淵。”
“嗯?”
啪——
一聲輕響,聲音清脆,但力道不大。
是宋衿禾擡手在他臉上拍了一下。
盛從淵不明所以地縮了下瞳孔。
這是幹什麽?
“你不要臉。”
盛從淵:“……?”
宋衿禾好似在回憶什麽,壓根沒看他的表情,拍完他的臉便轉身朝着角落走了去。
盛從淵無言地看着她。
直到她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跟上啊。”
跟……去哪?
盛從淵擡眸往前看了看,那兒是個角落,再往前便沒有路了。
但宋衿禾已是走到了角落,甚轉過身來背靠上了冰冷的牆壁。
盛從淵再次對上她看來的目光,雖然不知她在幹什麽,但也沒再多問,邁步朝t她走了過去。
此處本就是一個狹窄的角落。
盛從淵高大的身軀走近後,便在角落裏籠罩出一片沉暗的陰影,像是将她禁锢在了這片陰影裏。
宋衿禾心跳漏跳了一拍,再擡眼,眼前情形便當真和那次夢裏被盛從淵堵在這裏的畫面對上了。
原來是在這裏。
那他們當時,便是已經成婚了?
宋衿禾自顧自思索着,本也好奇夢裏完整發生的故事,這會更是得了些線索,想要結合前後推測出一些過程。
她沒注意到盛從淵又逼近了一步。
他垂眸凝視她,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盡收眼底。
片刻後,盛從淵忽的開口:“這是什麽意思?”
宋衿禾一愣,驀然回神。
她方才想得太認真,甚至想要情景重現,好像做了很奇怪的舉動。
宋衿禾不自然道:“打疼了?”
“不疼。”這點力道,怎會疼。
反倒是被她觸碰過的臉頰泛着綿密的癢意,酥酥麻麻的,想被她再多碰一下。
宋衿禾當然沒有再碰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便要動身略過他離開這個角落。
她剛要邁步。
盛從淵突然一手撐在牆上,粗壯有力的臂膀阻攔了她的去路。
“你還沒有回答我。”
“就、就是看看這角落裏有什麽呀。”
這下更像夢裏的場景了。
逼近她,堵着她,再禁锢她。
宋衿禾被這種壓迫感弄得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但此時的盛從淵并不吓人,也沒有擺出夢裏那般陰沉的臉色。
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眸子裏泛着某種火熱,臉上神情将心思表現得很明顯。
宋衿禾看着他薄唇微動,他還沒開口,她就像是已經知曉他要說什麽了。
不待他說出口,宋衿禾心尖微動,踮起腳尖,主動向他臉頰湊近去,迅速落下了一個吻。
嘴唇在他臉頰觸碰到一片溫熱。
夢裏那般僵持冷硬的氛圍,在此刻被打破,染上暧昧的熱稠。
眼前的畫面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那時失望離去的盛從淵,此時微紅了臉頰,怔着眸子,眸光亮燦得動人。
他張了張嘴,忍不住要低頭再次靠近。
宋衿禾彎身一躲,從他手臂下的縫隙蹿了出去,心緒亂糟糟的急聲道:“我再看看別的地方。”
宋衿禾快步走進主屋,裏面的一切果真和夢裏出現過的一模一樣。
她好奇地将夢裏未曾細致觀察過的屋子來回打量着。
好一會之後,身後才傳來了盛從淵跟進來的腳步聲。
宋衿禾臉蛋紅撲撲的,不是因着方才那個淺淡的親吻,是因着入到這間屋子裏,就有各種香.豔的畫面來回出現。
床榻邊,桌案上,窗戶前,屏風後。
明明她該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卻好似已經在這裏住了許久了。
留下了許多痕跡,全是和盛從淵有關的。
越看便越是叫人臉紅。
宋衿禾終是收回視線,在桌前坐了下來。
她随口問道:“你什麽時候開始裝這間宅子的呀?”
盛從淵如實答道:“六月十二。”
宋衿禾一愣,話不過腦下意識道:“那豈不是我還未和祝明軒解除婚約之時!”
這話一出,宋衿禾又當即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氣氛一瞬間凝滞了下來。
宋衿禾尴尬又懊惱。
這是說的什麽話。
許久未被提及過的名字,甚至更不該在盛從淵面前的提及這個名字。
況且盛從淵那麽早要裝潢什麽房子,也不定是和她有關的,她這般反應實在不該。
宋衿禾一轉頭,看見盛從淵眉頭動了動,像是想皺眉,但到底還是克制住了。
他面無表情地沉聲更正她:“那時你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啊?沒有嗎?”
宋衿禾歪着頭想了想。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盛從淵準确無誤地向她陳述:“你們六月初二解除婚約。”
宋衿禾:“……你,記得這麽清楚。”
她就記了個大概六月的時候,如今過去幾個月了,哪還知曉是幾日幾時。
但話說回來。
這間宅子還真是盛從淵在那麽早的時候就預計着要與她成婚而準備的?
宋衿禾驚愣地瞪大眼。
盛從淵像是知曉她在想什麽似的,沒等她說話,便先道:“沒別的計劃,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幻象與她擁有的未來。
屋內安靜了下來,誰也沒再繼續往下說。
不知過了多久後,這片氛圍才逐漸散了去。
盛從淵開口打破沉默:“你覺得這間宅子如何,可還有何需要改進的地方?”
宋衿禾很快回答:“沒……”
話說一半,她又忽的止了聲,直直地看着盛從淵。
她有種預感,若是自己說沒有,盛從淵保準會說,那今晚就搬進來吧。
她如今倒是沒有特別不願與他搬出來獨住了,但也還是遭不住他這般急性子。
宋衿禾頓了一瞬,改口道:“庭院有些地方我不太滿意,想要再裝點一下。”
盛從淵對此倒是沒什麽異議,也不在意她是否在故意提出不滿。
好似只要她願意,這間宅子想怎麽弄都随她心意。
“好,你說,我待會便吩咐下去。”
宋衿禾認真回想起方才走過的地方。
整間宅子,盛從淵好似花了很多心思,她并不能挑出什麽大毛病。
僅有一些小細節和她的夢境也和她的喜好有一點點出入,并不算嚴重,她也沒那麽挑剔。
但盛從淵既是問到了,她便也一一說了出來,好似這樣,她的心思也參與到了這間宅子裏。
直到宋衿禾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了,盛從淵也只是點點頭,沒再有更多的表示了。
宋衿禾摸不準他的心思,但偏偏他又不主動說明。
隔了一會後,還是宋衿禾忍不住先開口問:“所以,我們何時搬進來啊?”
盛從淵本是還在想修改細節的事。
被這樣一問,不由愣住:“你很急嗎?”
宋衿禾瞪大眼:“什麽我很急!我不急!”
怎成她着急了!
看着她炸毛又警惕的樣子,盛從淵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唇角逐漸勾起淺淡的弧度,溫聲道:“我有點急,明日可好?”
盛從淵總算如宋衿禾所想道出離譜至極的急躁。
她哼了一聲,站穩腳跟斥他:“你這也太急了,再多準備幾日吧。”
“幾日?”
宋衿禾:“……三……日?”
盛從淵笑意漸濃,彎着眉眼點頭應聲:“好,那就三日後。”
*
宋衿禾總覺得三日後搬家的這個決定像是自己被帶進了坑裏。
不過她并無太多心思繼續思索這個事情。
因着再過一日,便到了她回門的時候。
這日她起了個大早,身側卻又是沒有盛從淵的身影。
明秋禀報:“大人一早便去練武場練拳了。”
又練拳,今日這麽重要的日子他還不忘練拳。
雖是沒有耽擱時辰,但不知為何,一覺醒來不見他的身影讓人心裏有點不舒服。
宋衿禾随口問:“他每日都要練拳嗎?”
明秋本也只是随宋衿禾一起才剛到盛府不久,自是不知盛從淵的習慣的。
宋衿禾還未完全梳妝好前,盛從淵已是回來了。
宋衿禾回頭看他,衣裝正着,絲毫沒有練拳後汗水淋漓的樣子。
盛從淵道:“馬車已經備好了,等你梳妝完畢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宋衿禾訝異道:“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嗎?”
“嗯。”
他不僅收拾好了自己,還把回門所需的也都一并準備好了。
可現在的時辰換做平時,才是人們剛起身的時候啊。
宋衿禾不解道:“你都不用睡覺的嗎?”
盛從淵聞言,臉上莫名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消散不見,并未被宋衿禾捕捉到。
他甚至莫名其妙道上一句:“明晚會多睡一會的。”
宋衿禾因着還在梳理發髻,不得不轉回頭去,只能從銅鏡裏瞥見盛從淵下半張臉。
她還在不解這話何意,又聞他低聲補充道:“然後和你一起起身。”
嗯?
更奇怪了。
宋衿禾本是還想提個讓他往後不要一大早就悄悄溜走的要求,他卻已自己先說了這事。
可為何是明晚,意思是他今晚也不會好好睡一覺嗎。
宋衿禾思索着,明秋這頭也手腳麻利地替她梳妝完畢了。
既是已經準備完畢,他們便直接出發前往宋府了。
宋衿禾不過才出嫁三日,離家也才三日。
且盛、宋兩家隔得不遠,所以她并無多t少嫁為人妻久未歸家的感覺。
宋擎蒼和餘蘭早就等在了廳堂,連帶着宋寧和黎薔,還有宋骁也都在。
宋衿禾一下子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走進廳堂:“爹,娘,大哥,大嫂,我回來了。”
宋骁瞪大眼:“我呢?!”
宋衿禾彎着眉眼:“二哥,我回來了。”
盛從淵随後跨入門檻中。
宋家人口衆多,一人一雙眼睛看來,便是好幾雙眼睛盯着他們。
這是自己家,宋衿禾倒是樂得自在,大家夥都盯着她看,她反倒笑得更開心了些。
盛從淵卻是罕見地有些緊繃。
全然沒了那時被宋寧發現他們私會在一起的坦然。
這當然不一樣。
那時他的目的只是想與她成婚,且勝券在握。
如今,婚事已成,他希望她家人能夠更加認可他,放心他。
“別站着了,都過來坐吧,午時便留在家中用膳了?”
宋衿禾連連點頭:“當然了。”
她坐下後才瞧見盛從淵仍木頭似的站在方才的位置。
她趕緊又朝他招了招手:“祈安,過來呀。”
宋擎蒼一直在一旁觀察兩人。
這會見盛從淵很是聽話地得了召喚便走到宋衿禾身旁坐下,眸底浮現一抹滿意之色,這才收回眼來。
但不遠處的宋骁卻是一刻舍不得移開眼,甚明目張膽地直盯着這兩人看。
今日他可是連木坊都沒去,專程等着他自家小妹歸門的。
他倒要看看,這個盛從淵和自家小妹究竟是……
“爹,請喝茶,娘,請喝茶。”
兩位長輩笑着接過了盛從淵躬身遞來的茶水。
而後,盛從淵朝向宋寧:“宋大人……”
宋寧随之起身和盛從淵齊平身姿:“盛大人,不必客氣,往後可随衿禾一同喚我一聲大哥便好。”
“好,大哥也喚我祈安就好。”
宋衿禾歪着頭看向這兩人。
又來了。
在南屏山上這兩人就是這麽個模樣。
怪裏怪氣的,又禮貌,但又客套。
他們到底是互相看不慣,還是互相非常尊重啊?
這個問題無人為宋衿禾解答。
盛從淵已向大哥大嫂打過招呼,又面向了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宋骁。
直到盛從淵擡眸對上宋骁的眼睛,宋骁這才驚愣回神。
不好,他一直這麽明目張膽地看,竟被逮了個正着。
宋骁并非朝中人士,自也沒有宋寧那般客套官話。
甚至論身份而言,他見了盛從淵,還得恭敬喚上一聲盛大人。
但盛從淵先一步謙卑輕喚:“二哥。”
宋骁眸子一顫,吓得不輕,“嗯嗯”了兩聲,毫無氣勢地別過了眼去。
這便算是和家中人都打過招呼了。
而後,餘蘭帶着宋衿禾去了她的閨房。
這是回門的規矩,出嫁的女兒随母親在自己的閨房做最後的交接。
但宋衿禾走出廳堂後,便一直有些擔憂,頻頻回頭好幾次,直至再看不見廳堂的房屋。
餘蘭笑問:“怎麽了?在擔心?”
宋衿禾被戳穿心事便也不藏了,直言道:“娘,你說他們幾個單獨在一起能有話聊嗎?”
這話說得,好像那幾人誰是根木頭不會說話似的。
但宋衿禾的擔憂也不是沒有緣由。
方才盛從淵的緊繃,宋擎蒼的高深莫測,宋寧的客套,還有宋骁全然轉了性子的不自然模樣。
這幾個男人明顯就是一副相處不來的樣子。
她們娘倆一走,怕是廳堂裏都沒人再開口說話了。
餘蘭仍在笑:“不是還有阿薔在呢。”
“大嫂她……”
宋衿禾歪頭想了想。
黎薔平日也是少言寡語的樣子,若要讓她來引導這幾個男人,豈不是要焦頭爛額了。
宋衿禾想得也沒錯。
此時的廳堂裏,黎薔笑得好生尴尬,一會和丈夫說說話,一會問問盛從淵,一會還要點宋骁,最後還得和父親閑聊。
她當真是把這輩子要交談的話語都快說盡了。
最後還是宋寧心疼夫人,主動攬下了話頭,将整個氛圍帶動到他所熟悉的官場客套之中,好不詭異。
不過這些,都沒有叫宋衿禾親眼瞧見,她便也只是擔心了一會,就抛之腦後了。
待到午時,一桌人又圍坐圓桌前一同用膳。
方才廳堂裏的詭異氣氛因着母女倆回來便也消散不見了。
話匣逐漸打開,氣氛也随之和睦起來。
宋擎蒼笑着道:“越德,可聽說到小何回京一事?”
宋寧微微颔首:“聽說了,應是再過兩日就能抵達京城了。”
宋擎蒼:“祈安可知何大人?”
“父親是說裕襄城那位何大人嗎,小婿有所耳聞,但未曾見過。”
宋擎蒼朗笑:“裕襄城離這兒遠着呢,你一直任職在京,自是沒見過。”
盛從淵斂目,當然不會說自己此前在打聽到宋衿禾身處裕襄城後,就已是着手準備前往裕襄城了。
連這位何大人也并非只是有所耳聞,他通過職位交接都已和他書信來往過好幾次了。
餘蘭道:“小何也要回京了?那他們一家人都跟着回來了?”
宋寧:“嗯,應是如此,何大人和我一樣,短期內都需得留在京城,所以一家人都跟着回來了。”
盛從淵對此沒有多言。
近幾年來朝中動蕩,從他父親被召回京開始,接連有朝中駐守在外的重臣回京。
宋寧是如此,這位何大人也是如此。
可讓人奇怪的是,這位何大人年近四十,雖是比宋擎蒼和餘蘭年紀小上一些,但稱呼其為小何實在是有些怪異。
像是他的父母,也不會被宋擎蒼稱為小盛,小厲。
即使不不必似宋寧這般喚一聲何大人,也當是喚一聲表字的。
盛從淵這頭正思索着,一旁的宋衿禾忽的擡頭,驚愣道:“你們說誰?小何要來京城了?!”
一桌人皆是一愣。
盛從淵則更是訝異轉頭看了去。
宋衿禾這稱呼就更奇怪了。
倒是宋寧先笑出聲:“沒大沒小,不知曉的還以為你在說何大人呢。”
說罷,他又轉頭向一旁顯然不解的盛從淵解釋道:“是衿禾在裕襄城的玩伴,何大人的長子,何應。”
玩伴二字令盛從淵表情微妙一瞬。
宋衿禾當即驚呼:“什麽玩伴,誰跟他是玩伴啊!”
宋擎蒼也笑話她:“怎不是了,你初到裕襄城時,不是還回信給家裏,說交到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不正是何應嗎?”
宋衿禾瞪大眼:“我那是因為……”
她話語一噎,沒能繼續辯解下去,因為當是她的确是這樣寄信回去的。
可誰能知曉,信剛寄出去,事情就變了樣,而當她的父母收到她的來信時,她早就和何應鬧得不可開交了。
或許有人注意到,也或許沒有。
從提及這個何應之後,盛從淵便沒在飯桌上開過口了。
總歸,宋衿禾是毫不掩飾情緒起伏,更無心關注身旁的丈夫,和宋寧來來回回談論了何應好一會。
飯席結束,小夫妻倆也沒有久留,告別了宋家人後,便啓程回府了。
直到坐上馬車後,宋衿禾才察覺些許異樣。
她下意識側頭看向盛從淵,只見他臉色淡淡的,眸子裏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靜靜地目視前方。
但前方是馬車車簾,壓根沒什麽可看的,他卻看得這麽認真。
宋衿禾有些不解。
她能從盛從淵面無表情的模樣中察覺他情緒的異樣,卻不知他這份異樣從何而來。
這讓她想問,都不知從何問起。
突然。
盛從淵轉過頭來和她目光對上。
他雙唇微動,像是壓抑着情緒,開口才将話語說得平淡随意:“小禾,能和我說說你在裕襄城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