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顧誠在手機裏找電子身份證,樓梯口旁邊的電梯門打開了,出來的是張柯,離大老遠就喊:“這誰呀!怎麽帥成這個死樣子!”

顧誠轉身看他,想笑又有點無語。

張柯張開雙臂要來個擁抱,顧誠胳膊一伸,擋着他:“別,哥,我這一身水。”

“大老爺們誰在乎這個,”張柯抱了他一下,确實好久沒見了。

白年生走了過來,站在顧誠旁邊,他懷裏抱着顧誠的濕外套,張柯看着他倆,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顧誠把手機遞給前臺,然後張柯就拼命朝前臺小姐姐搖頭使眼色,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什麽意思了:“啊……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顧誠和白年生異口同聲“啊”了一聲,顧誠看向張柯:“怎麽回事哥,知道我要來不提前留好。”

“不是,”張柯裝作無辜的樣子,指了指大堂裏的游客:“他們都網上預定的,上周都滿了。”

白年生小聲跟前臺确認,前臺信誓旦旦跟他撒大慌,等着一會找“老板娘”拿獎金。

“那行,”顧誠拎上自己的酒:“我回去了,這酒你也別喝了,”他問白年生:“你一塊走不?”

“啊……”白年生懵懵的,他拽住顧誠,都沒當真,就他當真了:“不是……這剛到……”

張柯看着都着急:“那他沒地睡啊,要不……大堂裏鋪個床?”

白年生可不願意讓顧誠睡這:“那……去我屋吧。”

此話一出,張柯松了口氣,然後開始憋笑,顧誠則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沒事,床挺大的,”白年生說,說完他聽見張柯噗呲笑了,他反應過來,一張臉燒得通紅。

他想解釋,張張嘴,又懶得解釋了,他拉着顧誠說:“走吧,快點去洗澡。”

顧誠被白年生拽走了,回頭用嘴型對張柯說:“戲真多!”

張柯實在憋不住了,笑趴在前臺桌面上,對顧誠比了個大指姆。

白年生刷卡打開房間門,燈都沒開,就推着顧誠進浴室,顧誠讓他推得直笑:“有必要這麽急嗎?”

白年生轉身開燈:“你快洗澡,衣服都貼身上了。”

說的就好像他身上是幹的似的,而且他還感冒了,顧誠不跟他拉扯,關門沖澡,兩三分鐘後圍着浴巾出來,上半身光着,水都沒擦。

他洗得太快了,出來的時候白年生正站在床邊脫衣服,濕濕嗒嗒的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白年生短袖已經脫掉扔在了地上,褲子脫到了膝蓋,全身上下也就一條內褲還沒動,和顧誠四目相對片刻,他慌慌張張背過身去,拿起床上的小毯子蓋身上,搞得氣氛有幾分怪異。

顧誠咳了一聲,白年生那模樣讓他眼睛找不到地放,于是他給自己找了點事做,擰開礦泉水瓶喝水,裝作很忙的樣子。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扭頭看了一眼。

白年生看起來瘦瘦的,屁股連着大腿那塊的肉最多,穿着濕透的白色內褲跟沒穿一樣,而且他身上有肌肉,是幹體力活練出來的,談不上多麽出彩,但在他身上看着很協調。

這是顧誠第二次看到白年生腰上的紋身,一只鳥,随着白年生腰部的扭動跟要飛起來似的,顧誠和上次一樣,看得有些愣。

“我先去洗澡了,”白年生抱着衣服,低着頭,有些扭捏,他不太敢看露着大胸肌的顧誠:“等下有人來送飯,你開門拿一下。”

顧誠反應慢了半拍:“哦……行。”

啪嗒,衛生間門關上,顧誠倚着桌子吐出一口氣,他把腰間的浴巾解開,光溜溜地在屋子裏走,這間客房很大,張柯給安排的是最好的一間,他溜達一圈,沒看見到哪裏放着銀镯子,看來白年生提前有準備,把镯子收了起來,算了,他就當不知道。

等白年生洗好出來,顧誠正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電視是從他手機上投屏的一部電影,泰國的懸疑驚悚片,能把人吓個半死。

白年生從小就怕鬼,小時候村子裏的爺爺奶奶都迷信,說小孩哭哄不好就是撞着誰家死去的人了,神婆來念叨幾句小孩果然不哭了,太邪門,不得不信又解釋不清,所以白年生很害怕。

坐在顧誠對面,剛好背對着電視,面前三道菜一個湯,看着很不錯,他剛吃了兩口,電視裏突然響起了恐怖音效,還有尖叫聲,他感覺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好像鬼在他耳朵邊吹了口氣似的,他有點想縮脖子。

顧誠撇見他那模樣,勾起嘴角,故意使壞,把音量加大。

白年生想回頭又不敢,尤其外面還電閃雷鳴的,他看着顧誠說:“大晚上的,你還想不想睡了?”

“害怕啊?”顧誠明知故問,他拿着遙控器摁了一陣,聲停了:“好了,沒鬼了。”

白年生是真信他啊,咬着筷子尖毫不猶豫地回頭,然後就:“啊啊啊——”

電視屏幕就在他身後,他和一個嘴巴被縫起來的鬼對視着,那鬼的眼睛還是倆大黑窟窿,他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去。

“顧誠——”他大叫一聲,筷子一摔,不吃了,那架勢要揍人。

顧誠一看情況不好,趕緊溜:“白白,我錯了錯了。”

白年生拿一次性筷子砸他,筷子砸完又去拿床上的枕頭,桌子上的紙巾盒,這屋子大,夠他倆鬧。

顧誠圍在腰間的浴巾都給跑掉了,幸好他裏面有內褲,最終白年生把他摁在地毯上,揪住他耳朵,是真用了勁的,顧誠半邊臉都紅了。

白年生咬着牙,就倆字:“關掉!”

“關關關!”顧誠忙不疊說,遙控器還在手裏攥着呢,他對着電視又是一陣摁:“好了好了,你看看,真沒有了。”

白年生還是無條件地信了他,這一回頭眼淚都飙出來了,他吓趴在顧誠身上,不敢睜眼,這次看到的鬼直沖他天靈蓋。

他一叫,顧誠就笑,笑得停不下來,邊笑邊說:“你別叫喚,隔壁聽見以為我們幹什麽呢。”

白年生一聽他這麽說就不叫了,他爬起來往顧誠肚子上一坐,顧誠瞪大了眼睛:“我操!”

白年生兩手揪住顧誠兩只耳朵,吸了吸鼻子,感覺被人欺負的可委屈了:“關掉!不然耳朵你別想要了!”

顧誠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用這個不雅的姿勢看着眼前的人,他特別想摸他一把,大腿,屁股,要麽就是腰,這股沖動簡直要控制了他,手就要不聽使喚……

他罵了一聲,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一陣猛按:“好了!”

他催促:“趕緊下去!”

白年生這回聰明了,他坐在顧誠身上拱了拱,還揪着人家耳朵不松:“我不信,你找個別的放。”

随即,電視裏響起了小豬佩奇的聲音,白年生才松了口氣,從顧誠身上翻下去,和顧誠雙雙躺着,面對面一塊喘。

“媽的!”顧誠又罵。

白年生踢他,都快被他氣死了:“我都沒罵,你罵什麽?”

“我罵我自己,”顧誠擡頭往自己身下看了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白年生嘟囔。

過了會,顧誠站起來踢踢他:“把地上收拾收拾啊,看這亂的,全是你扔的。”

他從白年生身上邁過去,走遠了,白年生支起胳膊問:“你幹嘛?”

顧誠沒搭理他,是進了衛生間,他得沖個涼水澡,消消一身的火。

這一洗就是半個小時,再出來的時候白年生站在陽臺打電話,滿地狼藉已經收拾幹淨了,陽臺拉門是關着的,窗簾有半塊沒拉,顧誠看見白年生的指尖夾着煙。

顧誠走過去,把拉門打開條縫,聽見了白年生的聲音。

“什麽我什麽語氣!我就這語氣!你愛聽不聽!”

他很生氣,好像在跟人吵架,夾着煙的手在顫抖,那個兇巴巴的樣子顧誠一點都不認識,剛才他們打鬧只會增進感情,而現在的白年生就好像和電話裏的那個人有仇似的。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讓我去我就去,我沒有自己的生活嗎?”

“你管我有沒有人?你管我喜歡誰?”

“我給你說過我不要了,錢,房子你全部收走吧。”

顧誠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眼睛緊緊盯着白年生單薄的後背,沒發出一點聲音。

白年生挂過電話,在陽臺上靜了一會,雨還是下個不停,來陣風就潲在身上,他剛剛腦子裏太亂了,這才想起來顧誠還在屋裏。

他轉身進屋,叫了一聲:“顧誠?”

沒回應。

“顧誠?”他敲敲衛生間的門。

裏面沒人。

他打開房門,在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了顧誠,顧誠站在一個小窗口前抽煙,白年生深吸了口氣,收拾好情緒朝他走來:“你怎麽出來了?”

光線挺暗的,白年生沒注意到顧誠臉上的複雜,他擡手摸了摸顧誠的耳朵,溫度有些燙:“耳朵還疼嗎?”

顧誠抽着煙沒看他,也沒說話。

他哄小孩似的說:“好啦,給你道歉,你要不吓我我能揪你嗎。”

顧誠看向白年生的時候,天上突然閃了一下。

白年生吓得後退了一步,不是因為閃電,而是因為顧誠的臉色,他想到一個詞,冷若冰霜,他顫顫地問:“你怎麽了?”

顧誠擡起胳膊搭在白年生肩膀上,接着,慢慢地,輕輕地,用一種試探的方式把人往自己懷裏帶。

白年生沒有掙,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似的,直到和顧誠隔着衣服貼在一起,感知到顧誠的體溫。

他掙了兩下,沒掙脫,扭了扭,他依舊還搞清楚現狀,在顧誠懷裏擡頭問:“幹嘛?”

顧誠夾着煙的手往前指了一下:“你看那棵樹?”

外頭狂風大作,又一片黑漆麻糊,顧誠指的那棵樹被吹得張牙舞爪。

白年生看看樹,又擡頭看看顧誠,沒看出什麽名堂:“怎麽了?”

顧誠笑了笑,臉上的冰化了,用溫和的口氣說吓人的話:“像不像鬼?”

“哎呀,”白年生拿膝蓋頂了他一下:“煩不煩!”

顧誠輕笑,把煙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面摁滅:“走,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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