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個妖精

第二十章 是個妖精

桑無憂一路腳步匆匆。

瞥出院子一眼,見兩個粗使婆子吵鬧了起來,打個耳朵,好似是因為前幾次的換班沒清楚,導致這一片地方的清不确定歸誰,便起了沖突。

兩個婆子你啐我一口我咒你一句的,好不難聽。

往常她見到此情也會褫奪板正,一是她是見山院的大丫鬟,如若手下人不老實,她也難辭其咎。二是這本也不是什麽大事,無需多費唇舌,只要拿老夫人和侯爺之名壓制一二,那些人便也能認清形勢,老實去了。

可今兒她嗖嗖而過如沒見過一般,任憑誰人吵鬧,也不能止她一步。

回了西廂小屋,打開官匹箱子,掠過一衆雜物,掏出最低下的粉皮包袱,展開,裏面竟是白花花、沉甸甸的六十兩白銀。

這些銀子觸手生溫,她愛憐的一撫再撫。

嘴角不住提起期翼的笑來。

又仔仔細細地清點了一遍銀子,才将那粉皮包袱重新捆了塞進懷裏,出了門。

恒所謂“宰相面前七品官”,管事房處處都透着古樸的韻味。

青花瓷器、紅木家具、以及懸挂着的一些小有名氣的古畫,竟比那些地方小官的辦事所還要奢華講究些。

“那王家小姐長得鷹頭雀腦百拙千醜,父親叫我娶她,豈非浪費我這一身的堂堂之貌?”

何雲盞着一身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領口對襟百褶道袍,腰挂鎏金黃銅蹀躞帶,齊眉勒着蛟龍出海的抹額,不知身份底細的,還以為是哪一家富貴官府小公子。

此刻正斜斜懶于座前配碗茶水,嗑一把瓜子。

“住嘴!”何永筆直落案子前,聽兒子的話,忍不住停下手中筆墨冷聲警告,“王家舅父是貴縣六品,和他們家結親,本來就是我們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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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盞聽之不屑一笑,“區區六品,還是個地方官!跟咱們侯府雲泥之別,我能看上王家?”

“侯府自是天府人家,可與咱們又有什麽關系?”

“父親這般說可就太看輕自己了,您可是堂堂侯府的何大管事!咱們雖姓何,可與老祖宗有着不遠的親戚關系,父親你又是與老祖宗同鄉,這些年你小心侍候、處處周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想着沈府一朝升天,難道其中沒有父親的盡心盡力?想來老祖宗和侯爺那兒都是有數的。”

何永聽兒子一番話,雖覺不妥,但如今管事房只有二人,便也放下謹慎略略一笑,“你的話,也不無道理。”

轉頭又一瞧見兒子的打扮,心生不滿,“穿得這般花哨,這是僭越!”

何雲盞知道自己的父親的性子,不過是教訓他兩句,從小到大連個手指都沒戳自己,自己可是他日盼夜盼來的獨子。

說來也是一段好笑。

何永四十有一只的六個女兒,小妾也娶了七八個,個個都不争氣。直到自己一次郁悶酒醉于翠紅樓,未成想那女子便有了身孕,還争氣生了個帶把兒的!

為了迎娶她進門,不僅散了小妾,老妻都休回了家。

對于何雲盞這萬般辛苦才得來的兒子,自然是百般的寵愛,從小到大他無論惹了什麽樣的禍事,後面都有老父親出手擺平,才養得了何雲盞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我若不穿得這樣倜傥,那王家的小姐能看上我?還輪得到父親在這兒斥我這些。”

何雲盞這般打扮起來,又用女子粉底遮住眼下青黑,不知本性的還真是容易被他一身皮子迷惑了去。

“兒啊,早晚落在自己手裏的關系,才是真章實在。這可是難得的好姻緣!”

何雲盞嘴角一挑,“那我答應父親與那醜女結親父親要應我一件事情,兒子...想要沈府一個丫鬟做妾。”

倒也不是難事,不過一個丫鬟而已。

“事還沒個着落,你就敢和我提條件?王家小姐那兒搞定了?”

何雲盞一看有戲,起身虧快步走到何永身後,輕敲肩膀,“父親你就放一百八十個心,那王家小姐見我公子渡船而立、酒下邀月風流,早就傾心不已,你兒子拿下她,還不是手到擒來?”

何永最吃他這一套,果然才錘了一會兒,那雙算計老眼微微眯起,“是那個梅香吧?”

“梅香玩玩還成,又怎能入我的眼?”

“那是誰?丁香?穗雨?還是新來的那個十二歲的海棠?”

何雲盞推推何永的肩膀,“倒也不是別人,就是見山院那個叫桑無憂的...”

“什麽?”

何永聽到這個名字一下推開他的手,轉身用急躁的怒色看何雲盞,“上次的教訓還不知,竟敢還打她的主意?”

實在是那小丫鬟太過美麗。

這些日子自己竟把那些庸脂俗粉都丢開了手,日日夜夜都是那日他将她推倒在柴上,她那一張豔如霞雲的面龐和細膩潤白的肌膚。

幾個輾轉的夜入眠後,夢裏終于将那日未做的事情給做了個完整。

醒來的時候,欲情未退,黏膩的被褥換了一個又一個。又聽說那丫頭被大爺厭棄關了柴房,這才終于也下定決心。

為了弄她到手,他可是煞費苦心。

不僅忍着嘔吐的欲望做戲勾了王月蓮那醜女,甚至還與她做成好事以此來讨好父親。

可看眼下父親怒色模樣,似乎有變。

“你可知她一直...”何永的話才說一半,忽聽門外扣了三聲。

“大管事,可在?”

何雲盞一耳就聽出了,是他日思夜想的桑無憂那個小妮子!

何永給他一個眼神,何雲盞便快速起身,隐入身後的小賬房裏。

“進來。”

何雲盞躲在身後的簾子裏,瞧見推門而入的小丫鬟樣貌清麗可人面如冷月,是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的風清玉白,忍不住的喉嚨大動。

“何事?”

桑無憂瞥一眼小杌子前的桌,上面的瓜子皮散落随意,茶盞的蓋子還撂在一旁,盞子裏正冒着溫溫熱氣。

“小女子來拿自己與餘媽的賣身契與籍契單子。”

攤開綠皮包袱,是整整六十兩,剛好是餘媽和她身契的價格。

何永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只冷着面低聲叱句,“瞧不見我此時正忙?你且去了,我空了自會找你。”

一般的小丫鬟見大管事的叱責與冷語,早就低頭耷拉褪去了,少不得還有找個沒人的地方去哭上一場,從此見了他更是顫顫巍巍的謹慎。

“我只管拿了籍契與賣身契便走,絕不耽誤大管事。”

何永的綠豆眼難得擡起,在她薄瘦卻;玲珑的身上滾了一遭,心道,果真是個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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