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頭好暈。
閉着眼睛的慕沐擡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來緩解針紮的疼痛。
嗯?
好了些許的慕沐睜開眼睛撐着坐起身,環顧了一下她待着的地方,不禁愣住了。
先不說身下是柔軟的床鋪,就連被子都是緞面的綢子,房間內挂着各種字畫還有擺放着漂亮的瓷器,怎麽看都不像是她應該有的待遇啊。
昨晚她雖然心大的睡着了,但也沒有完全放松警惕。
當有人開門時,她就醒了,只不過沒有睜眼,裝睡等着進來人的下一步行動。
誰知進來的人竟然直接用被把她卷了起來,扛着光明正大的離開了。
慕沐都要懷疑是不是她被錢媽媽給出賣了,所以這個人才能如此明目張膽。
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慕沐還是忍着沒動,畢竟還不能确定帶走她的是哪個。
于是就一直忍着颠簸的惡心,就在快忍不住要吐的時候,她被放了下來,接着就被捂住了口鼻,再醒來就是在這裏了。
從床上下來,慕沐低頭看了,依舊穿着昨夜的衣服,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你說什麽?還失蹤個人?”
随着傳來的聲音,房門被推開,慕沐和進來的男子對視上了。
“哎呀,你醒了啊。”本來還愁眉苦臉的男子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把門甩上,幾步就來到慕沐面前,“休息的如何?”
慕沐防備的往後退了幾步,心裏大概知道是誰把她帶走的了,但面色還是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你是誰?這是哪,我要回去。”
“別怕,我不是壞人。”男子讨好的又往前走了一步,“之前你逃走做什麽?跟了我當張夫人不是比賣身強。”
“逃走?”慕沐退無可退,後背已經靠在了牆上,“這裏…這裏是張家?”
“是啊,你不知道,我昨夜在麗花苑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麽的驚喜,盡管你之前臉上有泥巴,但我仍舊認出了你。”張崇貪婪的注視着眼前的女子,擡起手想要觸碰令他魂牽夢繞的小臉。
慕沐有些佩服姓張的眼神,她化妝之後和本人相差甚遠,真不知道靠什麽認出來的,或許只是因為她這張臉長得還不錯,找了個理由罷了。
心底吐槽了一番後,慕沐蹲下從張崇的胳膊下方鑽了出去,“張公子,請您自重。”
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讓張崇冷了下臉,“自重?從你踏進張家門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張家的人了,要不是我想享受魚/水/之/歡,想看到你在我的身/下為我綻放出最美麗的姿态,你以為我會留你到現在?”
這下流的語氣讓慕沐感覺都要吐出來了,“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張公子。”
“既然你如此期待,我也不矜持了。”張崇聽出語氣中的譏諷,直接抓住慕沐的胳膊把人帶到了床邊扔了上去。
慕沐咬着後槽牙忍下了疼痛,擡腳踹在了面前企圖壓在她身上的人,“張公子如此急性子,是等不到晚上了嗎?”
握住胸前的鞋,張崇把它從腳上脫了下來,在縮回去的一剎那,将其抓住放在臉邊蹭了蹭,“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說是晚上,就是晚上。”
“是嗎?”忍着惡心的慕沐忽然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抽回了自己的腳後,微微向前,擡手在姓張的臉旁虛虛輕撫,“既然我也沒別的選擇,是不是就只能順從張公子了。”
“早如此不就好了。”張崇被撩的心直癢癢,邊往前湊邊寬衣解帶。
慕沐維持着笑容,往後仰的同時擡手把金簪從頭上拔了下來,散落的墨發順着後背鋪滿床上。
呼吸一滞的張崇手的速度加快了,很快脫的就只剩下了內衫。
握着金簪,慕沐在張崇脫下內衫露出胸膛的一瞬間,剛想起手,突然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被打擾的張崇臉上露出一絲不耐,本不想理會,但奈何敲門聲根本不停,沒辦法,只能直起身子,誘哄道:“寶貝兒,等等你的親親夫君,馬上就回來疼愛你。”
強忍着惡心的慕沐點了點頭,把金簪藏在了身後,好歹她也是警校出來的,盡管擒拿格鬥方面不是名列前茅,但也算是中上水平,更何況她也不清楚這個姓張的會不會武功,所以只能靠出其不意。
但現在似乎不需要了。
慕沐聽着外面姓張的罵罵咧咧的說了些什麽,匆匆把門關上就走了,連衣服都沒穿。
“應該是鐘胤和方捕頭發現她不見了吧,幸好之前和方捕頭提過張家的事。”慕沐松了口氣,用穿着鞋的右腳踩着被姓張的碰過的襪子将其脫掉後,再把鞋穿上。
從床上站起來,慕沐把頭發挽成一個高發髻後,用簪子固定好。
現在就是她的表演時間了。
慕沐瞥了一眼門,想了想還是找了個看起來偏僻的窗戶,雙手撐着窗戶跳了出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後,一個人出現在房間裏。
血影盯着小跑離開的背影,金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着光。
第一次,血影心底裏對這個乞…慕小姐有了不一樣的認知,畢竟在這種危及自身只能自救的情況下,能夠冷靜的找到最優的解決辦法,鮮少有人能辦到,更不用說她還是個女子。
這種有頭腦又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的人,如果是個男子,或許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暗衛。
假如跟鐘大人要人的話,會給他嗎?
一個閃身,血影消失在房間內,而早已跑遠的慕沐感覺好像有人在看她,連忙四處看了看。
“自己吓自己做什麽。”慕沐摸了摸胸脯安慰了一下,“那個院子在哪來着?”
上次從那幾個女子口中得知,張家之所以能成為富商,并不是因為表面上的酒樓生意,而是暗地裏的人口買賣。
張家近些年一直在收留乞丐或者是因貧困活不下去不得不賣身的人,打着只要來張家就會有飯吃的旗號,将人留在張家後,接着把這些人分成三六九等,當成商品供其挑選後賣掉。
其餘賣不掉的,有些就像之前慕沐見到的那幾個女子,留下當奴隸,還有一些就被賣到黑市,至于是生是死,就管不了了。
據那些女子所說,長相上乘的女子賣的價錢高,越漂亮越高,但賣掉後并不會受到好的待遇,反而被當成玩物,下場很慘。
所以那天發現慕沐的容貌後,才急忙用泥土将其遮蓋。
又躲開了幾個仆人,慕沐終于找到了之前的那條路。
幸好沒有碰到上次的那個女子,不然還得找別的理由搪塞她。
“我聽說這次花魁選出來了?”
“是啊,好像是叫什麽玫雅。”
“不是還有個月牙嗎?”
“月牙是啥,新來的?”
“說是只上了一場,大公子看的心直癢癢,好像要把人強行撸來。”
“大公子那淫/鬼,這女子到他手裏得被折磨成什麽樣?”
“噓,別說了,萬一被聽到了,我們就慘了。”
聽完全部的慕沐從樹後走了出來,吓得剛才說話的女子們差點摔倒,看都沒看是誰,就跪下邊扇自己邊認錯道:
“是我們多嘴,我們該罰。”
“對對對,我們不應該随便談論大公子,求別告訴大公子。”
被吓到的慕沐連忙跑了過去,抓住正在扇自己臉的女子,“你們快停下,哎呀,我不是張家的人,昨日我們還見過啊。”
聽到此話的女子們擡起頭,給慕沐抹泥巴的老柳認了出來,“是你?你怎麽又回來了?”
“你們趕緊先起來。”慕沐把人扶了起來,“我就是你們說的月牙,昨晚被你們的大公子給抓了回來。”
老柳睜大眼睛,“抓回來,那你怎麽會在這?沒被關起來?”
“說來話長,但這不重要,我來是問你們,想要擺脫現在的日子,出去生活嗎?”慕沐掃了一下在場的五名女子。
此話一出,頓時神色各異。
慕沐也趁機用左眼觀察五個人的情緒,因為這關乎到她的計劃能否成功。
“出去,出去能做什麽?”
“可是在這裏生活簡直生不如死啊。”
“況且沒來到這裏之前,我們餓死了嗎?”
……
四個成年的女子在權衡利弊的争論着,倒是一旁的未成年的女孩弱弱開口道:
“我…我想要出去。”
話音落下,另外四名女子看向女孩。
“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這裏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
“好像也是。”聽到此話的老柳嘆了口氣,“現在我們暫時還沒有被賣到黑市,但并不代表我們永遠不會被賣。”
在場的五人互相看了看後,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後異口同聲道:“我們要怎麽做?”
确認眼前的五人身上沒有代表謊言的黃色,只有代表希望與堅定綠色,慕沐放下心來。
“你們有人知道張家小姐的房間在何處嗎?”
“小姐?”老柳愣了一下,“小姐不是失蹤了嗎?現在生死未蔔?”
慕沐彎了彎嘴角,“的确,畢竟張家已經報官,結合最近女子失蹤案,張家小姐很有可能遇害了,但假如這只是個幌子呢?”
女孩不明白,“幌子?”
“因為你們啊。”慕沐摸了摸女孩的頭,“有的時候,謊言才是最接近真相的東西,畢竟為了掩蓋某種東西時,必須要有犧牲品,而這個犧牲品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手裏的利器,讓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