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悠閑露營 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想拿下這……
第27章 悠閑露營 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想拿下這……
27.悠閑露營
送達高鐵站, 楊滄看着傅一璇下車,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住她。
“你可以找我幫忙。”她說。
傅一璇愣了愣,失笑道:“我可還不起這個人情。”
楊滄明白她的意思, 聳了聳肩。
傅一璇擺擺手,拉着行李箱進了車站。
楊滄調轉車頭回公司。
忙碌的畢業季就在愈發燥熱的天氣裏結束了,蟬鳴聲一陣高過一陣, 這個夏天, 看樣子比往年都要熱上許多。
周軒也開始了忙碌的求職, 一篇《Nature》在手,公司給到他的意向職務的薪水在整個行業裏都算是頂薪,從一流的科研企業到頂尖的外資企業再到國企研究院, 他收到了大大小小三十多個的Offer, 薪資也算可觀,但一直到七月份,他都沒有确定自己要進入哪家公司。
是選擇随着産品研發的成功上市而水漲船高的薪水甚至是公司股票的分紅, 還是偏于一隅沉澱下來繼續潛心做科研, 踏踏實實為國內的芯片走向世界頂尖做那一個微不足道的奠基人。
他以為自己會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但母親催促詢問工資薪水的電話, 外出找房時那高昂的租金,都讓他在反反複複中,遲遲未定。
他其實清楚的知道, 他冷漠孤僻,對着科研一根筋的性子,并不很适合企業卷到瘋魔的狼性文化, 而國內的科研院也未必就是一塊完美純粹的淨土。
然而,理想和現實還是讓他不斷糾結。
在這期間,學校開始放暑假, 他也徹底結束了學生生活。
兩千五一個月,只租到了一個很窄小的次卧,三室一廳,他那個是最小的一間,同一對情侶和一個年輕的男生共同合租。
房間裏多數時候吵吵鬧鬧的,東西擺放在雜亂不堪,廚房地面的污垢更是黏黏糊糊的難以下腳,因為這片地方交通方便,乘坐地鐵公交的線路多,他也沒什麽可再挑剔的了。
白天他多數時間在外求職或去清城圖書館,晚上很晚回來,倒也勉強生活得了,不過确定工作迫在眉睫,在發《Nature》的各種獎金沒有到賬前,不低的租金不足以讓他消耗太久。
在這期間,楊滄三不五時的來找他。
七月份,公司要盤點上半年的項目、資金等等,這段時間楊滄也是忙的腳不沾地,偶爾一個喘息又要去國外出差,等她某個夜晚冷不丁想起周軒時,發現兩人小半個月沒見了。
電話打過去,那邊接通,但依舊是無人說話。
楊滄習以為常,只幹脆問:“你在哪呢?”
等她驅車從自己的豪華公寓一路開到老舊的小破樓裏,車堵在一個胡同口都進不去時,臉徹底黑了,嚴重懷疑周軒在報複自己。
過了五分鐘,他穿着一身黑褲黑T恤,從黑洞洞的小巷裏走了出來,趿拉着一雙拖鞋,走路聲詭異的回蕩在街道裏,讓楊滄擰眉幾乎以為是個犯罪分子走出來了。
“你什麽情況?”她蹙眉打量他。
“穿了一天的皮鞋,腳疼。”
應該說是這段時間面試,沒有一天不在穿皮鞋。
習慣了踩恨天高上班的楊滄無語,“真矯情。”
周軒一道冷冷眼風掠過來。
“走,餓了,陪我去吃夜宵。”她擺手,發號施令。
毫無反擊之力的周軒麻木上車。
兩人都不太挑剔,又或者周軒從來不挑剔,單看吃飯那天楊滄想不想挑剔,這天兩人就近找了家看起來衛生還可以的飯店,兩人吃着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說話,結束後她把他送回去,揚長而去。
一個多月,兩個人基本都這麽一個相處狀态,平和,泛泛。
楊滄想起他的時候,他就陪同吃個飯,楊滄忙的時候,他比她也清閑不了多少。
時間匆匆的往前走,八月份的夏更熱的湧進來,撲面而來的滾燙熱風讓午後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楊滄也就幾乎不在白天找他,偶爾會晚上突然一個電話,喊他去河邊散個步。
一般這個時候,就是什麽合作公司的老總她又看不順眼了。這時候的楊滄,就會變得尖銳又充滿戾氣,陰陽怪氣的,偶爾還要把火氣轉到他頭上。
“笑一個,跟我出來,怎麽總面無表情的。”她啧了聲,不滿說。
周軒:“你可以回去。”
楊滄冷下臉,“你在命令我?”
周軒懶得跟心情不好的女人說車轱辘話,幹脆抱臂看河裏的風景。
“哼。”她嗤道:“早晚有你聽我話的時候。”
周軒垂眸,細長黑睫在眼邊落下暗影。
河面搖曳的細碎朦胧的薄紗光影裏,倒影着一個譏諷的笑。
楊滄沒看見,當然她也不在乎。
多數情況下,兩人的相處狀态是和諧的,聊工作聊求職或者幹脆什麽都不聊,安靜的坐在一起也是一種交流。
楊滄還會叨叨他幾句,“工作确定下來趕緊去學開車。”
再這樣下去,她真成司機了。
八月中旬,忙了一陣的盧平妙給她打電話。
“聚一聚呗,叫上小沣,修丞咱們幾個喝個酒,這一陣忙死了,好久沒見了啊。”
楊滄翻看着文件,漫不經心地聽她抱怨着。
“要不我們去露營?現在夢雲湖那邊的風景正是好的時候,我們去那露營撸串也可以啊。”她滔滔不絕暢想着。
挂了電話,楊滄就給周軒撥了個電話,“後天有時間嗎,我們去露營。”
風景那麽好,誰想又跟那幾個家夥出去。
露營這天偏偏天氣不太好,從早上起來就是陰雲一片,遠處天際卷着沉沉烏黑,一場大雨似乎随時要來。
楊滄興致來了,也不想往後拖。
今天她換了輛越野車,車上露營帳篷等需要的東西司機已經全都準備好,停到周軒的小胡同前時,他已經低着頭在等,只不過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今日他穿着一件天藍色的運動衣,有些發白的牛仔褲和一雙造型簡單的白色板鞋,他的穿搭就像他這個人,簡單清爽,楊滄卻看的滿意的挑起了眉。
灰色的磚牆前,他雖然背着包低着頭無所事事站在那,但那張挺直的背卻始終沒有彎過,雙腿修長筆挺,儀态自然,那張專注想事情的側臉線條流暢俊美,只是安靜的立在那裏,卻有讀書人的文雅持正,又有竹林之風。
在他的身上,從來不見博士生的呆板笨拙,那輕描淡寫什麽都渾不在意的眼神裏,藏着一雙漆黑銳利又聰明的眼睛。
知世故而不世故,是周軒給她的感覺。
他漆黑目光看過來,她嘀喇叭。
他走過來,楊滄問:“想什麽呢?”
“工作我确定了。”
“哦?”不用他說,楊滄也知道他最近在苦惱掙紮什麽,也沒問他最終選擇了什麽,只道:“那今天還真是個不錯的日子,可得好好露營了。”
可能是陰天的原因,夢雲湖邊的人沒有想象中的多,兩人依着湖邊,尋了一處安靜盛放着白茉莉的花叢旁停下。
楊滄把車頂帳篷先打開,然後把天幕給周軒,“一會可能要下雨,我們先把帳篷搭了。”
周軒看着她高級的全套帳篷配置,也沒說什麽,只在她的指導下安靜做事。
“把梯子抽出來,記得把床墊也拉下來。”楊滄吩咐着,自己先從車後面摸了瓶啤酒出來,靠着車門娴熟的撬開喝起來了。
周軒:“回去怎麽開車?”
楊滄動作不停,又灌了口,神清氣爽才緩緩道:“睡到明天酒精消了不就能回去了?”
周軒冷冷掠她一眼,不搭理她這張嘴就來的話。
楊滄壞笑,伸手點他:“把棚頂撐開固定緊實點,別一會下雨風給吹開了。”
“你懂你來。”
“我懂的可不止這一個,都能讓我來嗎?”她眨眼問。
周軒臉黑了。
楊滄笑的更開心,繼續指點着他:“把天幕和外帳連接起來,一會下雨了我們就坐帳篷下面喝酒。”
“還有凳子和燒烤爐,都放在車後,去拿過來。”
“你平時愛喝什麽酒?黑啤白啤果啤還有白酒我都拿了點,你喜歡哪個?”
“我不喝酒。”
“出來玩不喝酒有什麽意思。”楊滄可不依他,放下酒瓶,在他搭好的車頂帳篷和天幕旁邊轉了圈,“嗯,還不錯,挺結實。”
她拉了小凳在他旁邊坐下。
周軒正在看燒烤爐裏的炭火,裏面的碳都還沒拆封,肉眼可見都是新的,旁邊還有個說明書,他拿起來看,楊滄取笑:“這麽愛看書,這也要看兩眼。”
“這種碳不好燒起來,需要搭一下讓下面通風好起火。”
“那你研究,我去拿酒精。”
以前這些活哪裏輪得到楊滄來幹,但周軒顯然也都沒弄過這些,兩人生了半小時才終于把火點着,煙嗆得臉上薄薄一層灰的他們松了口氣。
楊滄看着周軒,伸手擦了下他的臉。
指腹輕撚過。
周軒防備瞪她,楊滄:“我臉上有灰嗎?”
他抽過紙,強硬塞到她手心,楊滄胡亂擦了兩下,又把紙丢進火裏,幫他燒得更大。
一頓折騰,兩個生手終于吃上燒烤。
楊滄目光從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看回烤架上焦燦金針菇,香氣四溢,他拿起一串遞給她。
楊滄滿意地嘗了口,回味無窮的長嗯了一聲,然後道:“齁鹹。”
正打算繼續往肉串上丢把鹽的周軒默默收回了手。
楊滄樂了,“沒做過飯啊。”
“……很少。”
“也是,我們周大天才估計從小到大就一門心思學習了。”
周軒抿抿唇,沒有反駁。
楊滄拿起那串好了的青菜,分別放了點旁邊的調料遞給他,“我獨家秘制的調料,肯定好吃,你有口福了。”
“不用。”
“吃。”楊滄強硬喂到他嘴邊。
周軒無奈,擡手要拿,楊滄手躲着繞開,眨了眨眼:“你手油,我喂你啊。”
“……”
“快點。”她催促。
周軒蹙眉,“楊小姐,你……唔。”
“廢話真多。”楊滄一把塞進他嘴裏,“怎麽樣?”
“……食之無味。”他客觀評價。
一天飯沒做過的楊滄悶笑:“哦?我看是你心亂了吧。”
周軒一噎,犀利的眼神向她掃射過來。
“怎麽?不承認?”
周軒朝她翻了個白眼,低頭把她亂七八糟調料第一通結果根本不入味的烤串放到一邊,繼續去給爐子上的抹調料。
“周軒你!”楊滄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做了個什麽動作,拍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她眼淚都差點擠下來了,“原來你還會翻白眼,能再翻一個我看看啊,真別說,長的帥,翻白眼也帥。”
周軒:“……”
嘴抽了抽,他在又想翻個白眼又怕如她意的糾結中選擇了咬牙烤串。
兩人鬧騰着吃完燒烤,把東西收拾完,湖邊的風吹得更厲害了,夏日的燥熱滾燙已經被吹走,只有遠處的烏雲越來越低。
楊滄拉着周軒陪她在湖邊散步消食,手裏又玩着一根地上随便撿的葉子。
“周軒。”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會,楊滄突兀地喊他。
周軒看過來。
楊滄問:“為什麽沒考慮我們公司?”
楊滄沉默。
“因為我。”
“是。”他直白回應,光紫在整個行業裏的優秀不用多說,如果不是楊滄的原因,他畢業投簡歷的公司裏必然會有這家。
“你錯了。”楊滄嚴肅地看向他,“在工作方面,我會比任何人都嚴苛。”
兩人的關系不會影響到他工作,相反,她只會以更嚴格的态度去審視他的資質。
周軒回視她漆黑認真的視線,片刻,縱目遠眺望向了湖心小亭,幽幽清風裏,它安靜的伫立在那裏,靜觀歲月的更疊,世事的紛擾。
他輕嘆:“不重要了,我選了清科院。”
無論是私企還是外企,無論是重金還是百萬分紅,都跟他沒太大關系了。
楊滄的睫毛輕顫了下,那雙明媚張揚的目光牢牢攝在他身上,盡管她覺得自己很了解這個人,在聽到這個決定和他釋然開懷的語氣,心裏還是蕩了漣漪。
芯片行業現在在國內有多重要不必多說,進入清科院固然體面又薪水也不錯,在這個年齡段能有這樣的工作已經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但是和企業裏給出的年終獎金相比還是顯得清貧許多,而且楊滄能敏銳的察覺到,這個人能創造出的科研價值在企業裏将不可估量,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可想象的財富。
即便清科院能給他職位、頭銜、榮譽,和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比還是天差地別。
“不怕後悔?”她問。
周軒笑了笑,瞧着遠處的烏雲,繼續往前走了。
楊滄哼哼,懶洋洋跟在背後瞧他的身影。
你小子。
她清楚的感覺到,她想拿下這人的興趣更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