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翊寶想在我上面啊，也……
第30章 第 30 章 “翊寶想在我上面啊，也……
文之翊有些難以置信, 他甚至懷疑了自己的耳朵。
什麽情書？
他給他的情書？
文之翊眉頭緊蹙，這個人是在開玩笑嗎？
“不用驚吓，就是我給你的情書。”這人說到“你”“我”二字的時候, 還專門加重了語氣。就怕文之翊誤以為是別人給的似的。
“文同學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從初中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你。無論是學生代表發言時的自信，還是每次考試占據榜首的名字, 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我認為，這個世上沒有比你更優秀的人了！只有優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優秀的我！”
那人說着說着，就像演講似的, 甚至都加上了手勢。
說實話, 本來溫澤川聽到這人要跟翊寶表白的時候, 是非常生氣的。尤其是, 那封被他藏起來的信就來自這個人, 讓他多少還帶有了惡心的感覺。
什麽人都配來跟翊寶表白了嗎？
笑話，他都還沒有表白呢！
但聽着聽着，他就樂了。
這人，難不成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神經病吧。
“哈哈哈哈哈！”溫澤川笑得不可開交。
那人本來還激情澎湃地跟文之翊表着白，被這突然的笑聲弄得一頭霧水。
“喂, 你這個人, 有沒有禮貌？我在表白哎, 你笑什麽？”
Advertisement
溫澤川一手壓在文之翊的肩膀上, 一手扶着門框, 差點都沒直起腰。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對那人擺擺手：“不好意思啊，您有些太搞笑了，實在是沒忍住。怎麽，是不是有什麽隐藏攝像頭啊，您是不是要去參加什麽喜劇人比賽。”說着, 溫澤川還煞有介事地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真的在找攝像頭似的。
文之翊也被逗樂了。不過，素質告訴他，這時候不能笑。
他拍了一下溫澤川的手，又瞪了他一眼，讓他嘴下留情。
“你——”那人被溫澤川話裏話外的意思氣得不行，還沒說什麽，就又被溫澤川打斷。
“不對啊，人家的喜劇人都是為了理想為了熱愛，人家的段子和梗都是自己創作的。怎麽到您身上只剩個樂子了呢？對了，帥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溫澤川突然變得很正經。
“？”那人滿臉問號。
“劉姥姥進大觀園知道嗎？”
“知道啊。”
“這劉姥姥二進榮國府，領略了大觀園的豪華。卻被看不起人的鴛鴦和鳳姐布了局，你知道是什麽嗎？”溫澤川這一段話問得都格外認真，連文之翊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那都是初三學的了，不記得了。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麽？”那人有點急。
“唉，可憐的劉姥姥被鴛鴦在吃飯前偷摸說了句要哄賈老太太開心，結果呢，就豁出去不要自己的臉面，讓自己成了個——”說到這的時候，溫澤川停了一下，向着那人走了一步。
臉上換上了陰戾，他用手點着那人的肩膀，緊接着輕輕吐出兩個字：“笑話。”
“你！”那人沒想到，溫澤川能這樣明目張膽地說自己，臉漲得通紅！
“哎喲，不行了，翊寶，我肚子都笑疼了，快來給我揉揉。”溫澤川片刻就恢複了剛才笑鬧的樣子，直接拉過文之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2班，怎麽還沒有關燈鎖門，快點那幾個同學。”寧主任又拿着個大喇叭在那裏喊。
“走吧，翊寶。鎖門。”溫澤川說完，“啪”的一聲把後面的燈關了，然後鎖門，拉着文之翊走。
一氣呵成。
“我真是……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兩人從班級往旁邊的大路上走。
“怎麽？翊寶心疼了？”大道上漸漸關了燈，兩人走在陰影裏。文之翊看不到溫澤川的表情，聽着聲音反正是沒有剛才捉弄人的開心。
“心疼個鬼啊我心疼，我都不知道他是誰。”文之翊說。
“那就是咯，對陌生人還要留什麽臉面？”溫澤川不甚在意。
文之翊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快走出校門的時候，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問溫澤川：“那人說的情書是什麽情況？我怎麽沒有看見？”
溫澤川沒想到文之翊還能記得情書的事，一時間有些語塞。
“我，我怎麽知道？”
但片刻後又反應過來：“不是，我就是知道又怎麽了？難不成翊寶還想看看？”
“是不是以前經常收到啊？都寫的什麽內容呢？拿過來給我學習學習。”
兩人出了大門，門口一片亮，文之翊側過頭看了一眼溫澤川的表情。
傲嬌中似乎還帶着些嫉妒？
是他看錯了嗎？
文之翊笑了：“學習？學習怎麽寫情書嗎？小川這是想給誰寫？要不要寫好我幫你看看？”
文之翊反客為主，頓時掌握了主動權。
溫澤川一時間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說實話，他真的很想說一句，寫給文之翊的。可是，他不敢。
不過……
“我就是随口說說。高考也就200多天了，我怎麽還有心思談戀愛呢。更何況，你們一中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也太卷了。我得趕緊跟得上翊寶的腳步才行啊。”溫澤川随便打着馬虎眼。
“但是，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些太大膽了啊？我倒是經常看見女生給男生遞情書，但男生給男生……翊寶，我記得，你之前不就是說最反感同性戀的嗎？”溫澤川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我什麽時候說我最反感同性戀了？”文之翊下意識反駁。
“哦~”溫澤川拉長了音，“那翊寶的意思就是，你喜歡同性戀咯？”溫澤川大膽了一些。
“什麽鬼？”突然被溫澤川提到這種事，文之翊下意識地就去否定。
“反感的反義詞不就是喜歡嗎？我只是從句子的角度來分析翊寶的這句話。”
文之翊翻了一個白眼：“不反感就是喜歡啊？”
“不是嗎？”
兩人拐了彎，與此同時，有幾輛右拐的車也唰的一下拐過去，帶來了一陣行駛的聲音，讓文之翊的話被掩蓋了一部分。
“那我不反感小川，也就是說，我喜歡小川嗎？”
“什麽？”溫澤川沒有聽清。
文之翊的心突突跳得厲害，沒想到溫澤川并沒有聽到。一時間，濃重的失落感突然就湧了上來。他對溫澤川笑笑：“沒什麽，開個玩笑。”
這一刻，文之翊是矛盾的。他既想讓溫澤川聽到，又不敢接受他聽到的後果。
**
溫澤川來了之後，時間似乎過得更快了些。兩人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沒有別扭，一起努力進步。
是真的挺好。
很快就迎來了百校聯考，文之翊不負衆望，考出了711分的好成績，超過了第二名30多分。
第二名不是別人，正是剛轉來的溫澤川。
百校聯考會将進入全市8000名的學生名單放出來，後面附上總分，沒有單科分值，具體的單科分值會貼在班裏。
“這個第二是誰啊？”光榮榜前，圍着一群學生，在那讨論着成績。
“應該就是2班新轉來的那個。聽說之前是北外的，沒想到實力也不容小觑啊。”
“劉俊熙，這次你不是萬年老二了，你是老三了呢。”有人撞了撞一個人的肩膀，指了指上面的成績。
這個叫劉俊熙的，之前一直都考第二。上次跟文之翊差的分值不多，他還以為自己有希望了呢，這才給文之翊遞了一封情書。
沒想到，上次并不是自己進步了，而是學霸退步了！要不然，文之翊這次也不會超700！
這個溫澤川，比自己多了10分。
劉俊熙看着那一連串的數字，默默握緊了拳頭。
溫澤川？2班新轉來的？
就是那天晚上嘲笑他的那一個？
呵！不過是10分的差距，他一定能追上來！
等他再次考到第二的時候，再去跟文之翊表白！
能配得上文之翊的，只有他劉俊熙！
溫澤川這次一戰成名，雖然比文之翊差的分數有點多，但這次也是文之翊的超常發揮。沒想到，半路轉來的溫澤川，成績這麽好。
但溫澤川自己并不這麽認為。
他趴在位置上，看着剛從前面班務欄裏抄來的分數，有些郁悶。
“翊寶，我怎麽能比你少這麽多分呢？”
明明看上去每科都差不多。但是加起來，還真的是恐怖。
“全校第二還不滿意？”文之翊笑着。
“哼，那讓你來當這個第二試試？”溫澤川哼哼唧唧的。
“沒事，小川，你會習慣的。習慣我在你上面的每一次。”文之翊很是得意。
但這話，正常人聽了是不會有什麽別的想法。
可溫澤川是正常人嗎？
不是！
正是早讀的時候，班主任去開晨會了。許緒在上面維持着紀律，但畢竟剛出成績，大家的心思都在成績上。聽着聲音挺大的，但真正讀書的并沒有多少。
溫澤川看了眼前面，那個煩人的許子昂也在跟他的同桌讨論着，應該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繼續維持着趴着的姿勢，一點點往文之翊的方向挪動着，還對文之翊招了招手。
文之翊不明就裏，但還是聽話地照做了。
文之翊低下頭，湊近了溫澤川。
溫澤川稍微直起了身子，靠近文之翊的耳朵邊。
“翊寶想在我上面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翊寶願意，一輩子在我上面都可以。”
“不過，主動權可是在我這喲。”
說完，還沒等文之翊有什麽反應，自己倒先撤了。還拿出書來，一本正經地開始讀。
但只有溫澤川自己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文之翊沒有聽懂溫澤川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但溫澤川的氣息就噴在了自己的耳邊，他又哪裏能受得住。摸了摸發紅的耳朵，帶着自己的小心思，也去讀書了。
只是，兩人誰都沒有讀進去。
聯考後，慣例是會有一場家長會的。
果不其然，在顧清洲開完晨會後回來，就宣布了這件事。
“溫姨有時間來嗎？”文之翊注意到說到家長會的時候，溫澤川不自然的表情，悄悄問了句。
雖然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跟溫澤川一班，但之前也都知道，溫澤川的家長會，從來都是沒人去的。
有一次，阮青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讓文茂幫着開了一次。
這一次，不知道溫澤川會不會還是沒人來？
溫澤川搖搖頭，沒有說話。
“本次的家長會比較重要，一方面可能會是咱們高中的最後一個家長會。另一方面，200天的誓師也安排在一起。不僅如此，這次學校專門請來了志願填報方面的專家，會進行一次關于未來志願選擇的培訓會，家長們也可以了解了解。許緒，來，把家長會的邀請函發下去。”顧清洲遞給許緒一摞粉色的打印紙。
“如果實在是有時間沒法來的，請各位的家長跟我聯系，并且填好回執單上交。好，繼續讀書吧。”顧清洲說完之後，讀書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當然，還夾雜着一些小聲地讨論。
“怎麽辦，這個成績，根本上不了985，我媽要是來了，非得打死我。”
“這話說的，你媽不來，就不知道你的成績了？”
“我不說她根本沒有時間問我，但是家長會通知一下，她是一定會來的。”
“救命啊，為什麽要開家長會啊！”
相比較有些同學的崩潰，溫澤川的表現還算是正常。但文之翊明顯感到他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兩人都捧着書，手與手的距離很是相近。
文之翊往溫澤川的方向挪了挪，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
“高興點，實在不行，讓我爸來。”
溫澤川回給文之翊一個微笑，勾了勾他的手指：“沒事。”
**
家長會定于周日，學校還發了公衆號，附上了邀請函的內容以及其他的溫馨提醒。學生并沒有放假，家長會的第一項就是在升旗廣場對本次聯考的成績進行頒獎。等後面，家長們進班之後，學生就會統一到報告廳自習。
文之翊和溫澤川還有其他幾人，被選為志願者，在校園主幹道上指引家長入場。
兩人穿着校服，并排站在一起。有家長進來的時候，兩人都會微笑着指引。看着不少家長都連連點頭，有的甚至都當着兩人的面讨論起來。
“這倆學生長得可真好呢，成績肯定也挺好吧。”
兩人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碎嘴子張夢洋又開始了，他指着兩人開始介紹。
“阿姨，叔叔，這可是咱們年級的狀元和榜眼啊，優秀得很。”
“哇，是的嗎？那可真是厲害呢。”
“唉，要是我們家兒子也能有這個成績，不，別說年級第一了，他就是年級一百，我也滿意了啊！”
“不僅成績好，還帥氣。這以後要成了誰家的女婿，那也太讓人羨慕了啊！”
好在家長們也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走了，要不然，文之翊跟溫澤川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公園相親角上貼着的照片一樣，被人家品頭論足。
家長會的第一項，就是在升旗廣場觀看200天誓師，并且頒發各種獎狀。
高三年級副主任吳峰宣讀表彰決定，對在常規管理和聯考中表現優異的班級和個人進行了表彰。
高三此次聯考一本過線共1215人，其中，文之翊，大市理科狀元。除此之外，理科班大市百強6人，理科一本過線950人。文科大市百強7人，一本過線265人。
伴随着激昂的音樂，學生們陸續走上臺領獎。
尤其是文之翊，他是唯一一個單人領獎的學生。
溫澤川看着臺上的文之翊，鼓掌鼓得手都紅了。
這是文之翊，是他的翊寶，他的驕傲啊！
頒獎之後就是各代表發言，首先依舊是文之翊。接着便是家長代表發言，教師代表是顧清洲，最後就是陳校長的鼓舞。
這一系列的活動結束，差不多快10點了。家長們從操場轉到班級，入班開會以及與各科老師交流，最後就是參觀校園。
其他的學生去報告廳，志願者先家長一步進班，輔助家長會的進行。
班級門口的簽到處是張夢洋負責的，文之翊和溫澤川負責将寫給家長的信放在桌面上——并沒有按位置，所以信封上寫着學生的名字，方便家長們尋找。
10點10分，教室裏基本上坐滿了人，偶爾有幾個空位。
放信的時候，文之翊專門将自己和溫澤川地放在了一起。他站在班級後面向裏面張望着，阮青梅的身邊空着人。
文之翊下意識看了前面正在給家長們倒水的溫澤川，似乎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可文之翊敏銳地捕捉到，溫澤川朝着阮青梅旁邊的空位看了一眼。
家長們落座後，張夢洋的任務就結束了。
他拿着名單走到後面找文之翊：“怎麽溫澤川家裏一個人都沒來啊？”
身邊的同學并不知道溫澤川家裏的情況，文之翊也不好說什麽。
“可能是忙吧。”
又過了一會，顧清洲正在臺上講着，陸續又有兩個家長從後門進來。
志願者們，站在班級的最後一排。在聽到門口的動靜時，都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尤其是溫澤川，他以為，是溫以雲來了。
可顯然不是。
他想起來昨天晚上跟溫以雲對話的場景。
這是自從溫澤川轉學一個多月以來，溫以雲罕見地出現在了家裏。
破産之後，溫以雲對溫澤川的管制似乎更加嚴格了。但奈何她既沒有了時間，又沒有了錢，想管溫澤川都有些無能為力。
關于這段時間自己去了哪裏，溫以雲并沒有跟溫澤川說，只是她滿臉的疲憊多少讓溫澤川看着有些心疼。
“明天是不是要開家長會？”溫以雲問。
“嗯。”
“我可能，還是沒有時間過去。”溫以雲笑了一下，溫澤川在這裏似乎看出了些悲傷。
是對自己的愧疚嗎？
“沒關系。”溫澤川說。
“兒子，你會不會怪我？”溫澤川很久都沒有聽到溫以雲這樣叫自己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上來的心酸。
“不會。”
“我明天……算了，你現在學習要緊。兒子，你記住，媽媽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溫以雲說着，眼角似乎有了淚。
“好。”溫澤川慢慢走了過去。
第一次，他有了想把這個從小到大控制自己的母親擁在懷裏的沖動。
張夢洋又去簽到了，讓溫澤川回過神來。
人好像都是這樣，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發生，卻還是下意識地會包含期待。
和解，這個詞，也第一次出現了溫澤川和溫以雲之間。
其實他都懂，只是，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他也只是想跟其他孩子一樣，接受一樣的母愛。
**
家長會的下午，一中正常上課，晚自習另行通知。
文之翊其實挺擔心溫澤川的，這點不光自己注意到了，連阮青梅在走的時候都跟他說了會悄悄話。
無外乎多開導開導溫澤川，不要讓他太傷心。
畢竟，算上後面來的兩位，全班就只有溫以雲沒有到場了。
所以下午上課的時候，文之翊會時不時地看一看溫澤川，看看他的心情怎麽樣了。
又是一節生物課，馬老師在PPT上出示問題，讓學生們将答案寫在紙上。
溫澤川低頭唰唰在紙上寫了什麽，然後給文之翊遞了過去。
“翊寶，你都看我一下午了？怎麽，看上少爺的帥氣了？”後面還附帶了一個笑臉。
文之翊看着那個被畫得變形的笑臉，他有些想笑。
但文之翊知道，這不過是溫澤川的表面現象而已。
他拿過那張紙，在上面回了一句。
“是啊，帥氣的少爺，看上您了。”
“沒關系，少爺有的是時間陪你。當心，又被馬老師提問題哦。”
文之翊瞪了溫澤川一眼，這個人，還真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剛考完試，再加上開了家長會，一中破例晚上不上晚自習。
文之翊想，正好趁這個機會，可以帶着溫澤川出去散散心。
不過，去哪裏呢？
溫澤川從顧清洲那裏拿回手機，文之翊正想跟他讨論一下，有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溫澤川邊走邊接，結果，還沒走出幾步，就倏地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