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西宴目光微動,深深地看……

第6章 第 6 章 李西宴目光微動,深深地看……

清晨六點的鬧鐘一響,喬小沐就幹脆利落地起了床,她也真是難得這麽早起一次,不然就趕不上前往C市的飛機了。

三頭鎮位于C縣境內,C縣并不發達,沒有機場,只能先抵達省會C市再轉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C縣三頭鎮。

洗漱完,喬小沐就下了樓。廚師阿姨正在準備早餐,一份中式一份西式。

中式早餐是為喬小沐準備的,米粥包子和雞蛋,但喬小沐今早卻破天荒地想要來杯咖啡,于是就自己動手做了兩杯拿鐵,還特意給其中一杯拉了花。

早餐已經端上了飯桌,卻遲遲不見李西宴的人,喬小沐就向阿姨詢問了一下:“先生還沒起床麽?”

阿姨回答說:“先生外出晨跑了。”說罷,又看了眼時間,“快六點四十了,先生應該馬上就會回家。”

喬小沐注意到了時間細節,說明阿姨早已習以為常,當即詫異萬分:“他每天早上都會出去晨跑麽?”

阿姨點頭:“嗯。”

喬小沐:“那他到底幾點起的床?”

阿姨一邊回憶着一邊回答說:“大概五點五十左右會從卧室裏出來,外出晨跑,六點四十左右到家。”

喬小沐:“天天這樣?下雨刮風也去?”

阿姨:“下雨刮風在家跑,負一樓有健身房。”

“……”

同居一個屋檐下兩月個多月,她竟不知道李西宴竟然這麽自律?

喬小沐眼神中的震驚更強烈:“也就是說,不管怎麽樣,他每天都能堅持五點多起床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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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是這樣的。”

喬小沐:“……”自律到可怕,簡直是個變态啊!

李西宴到家後先回房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了一套居家服,如同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前往餐廳吃早餐。

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餐廳內多了個人在等他。

喬小沐身着睡衣坐在餐桌旁,一手撐桌,一手百無聊賴地握着小勺,一圈又一圈地攪動着杯子裏的咖啡。聽聞餐廳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後,她立即擡起了腦袋,笑容燦爛地喊了聲:“李總早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西宴心中奇怪,卻不動聲色,神态自然地回了聲:“早。”

喬小沐朝着餐桌對面努了努下巴,極為真誠地說了句:“還您的一杯咖啡,我親手做的。”努力維系客戶關系,竭力證明自己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商人。

李西宴不置可否,在對面的餐椅上坐了下來。

浮于咖啡表面的奶沫幾乎要和白色馬克杯的杯口齊平,正中央的位置點綴着一只優雅精致的小天鵝。這技術,可以說是相當用心了。

李西宴端起馬克杯,認真品嘗了一口。

喬小沐目光灼灼,滿含期待:“好喝麽?”

李西宴放下了咖啡杯:“還不錯。”

喬小沐終于舒了口氣。看來大客戶的情緒已經徹底穩定下來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取消合作。緊接着,喬小沐才注意到李西宴的變化,他沒有戴眼鏡。

沒有了金屬質感的鏡框遮擋,他的五官越發棱角分明,清爽又俊朗。深邃的眉宇間亦沒有強作清醒的困頓和疲态,劍眉整齊修長,雙眸漆黑明亮,打理得當的短發烏黑濃密,一看就是那種精力旺盛氣血充足的優質男人。

人這一生若是想要活得出類拔萃,一副強健的身軀和充沛的精力都是必不可少的條件。李西宴這人,顯然先天條件優異,一天僅睡四五個小時也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最佳的身體狀态。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的近視眼。

“你近視的度數高麽?”喬小沐好奇地詢問道。

李西宴回答說:“度數不算高,一二百度左右,不影響正常生活。”

喬小沐還是奇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戴眼鏡的?近視眼一般都是遺傳因素導致的,但你的家裏人好像都不戴眼鏡。”

李西宴的呼吸一滞,下意識地将拇指內扣在了拳心裏,卻始終神不改色,從容不迫地回答說:“學生時代并不近視,後來發生了一場意外,導致了角膜損傷。”說話時,他也一直專注認真地看着喬小沐,黑亮的眼眸中隐約閃爍着期待。

喬小沐實在是不好意思辜負這份期待,于是立即順着大客戶的話語往下問了句:“發生了什麽意外?怎麽還能導致角膜損傷呢?”

李西宴的心跳加快,薄唇微抿,喉結明顯上下滑動了一番,然後才緩緩開口:“早年喜愛冒險,意外闖進了一座深山中,那是一座從未被開發過的原始叢林,危機四伏,求生過程中眼部受了些傷,後來就近視了。”

“天吶!”喬小沐當即就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和李西宴頗有共同語言,“在野外眼睛受傷真的很無助,簡直感覺自己必死無疑了,不過你也算是幸運了,只是近視而已,有些人眼睛都瞎了!”

李西宴:“……”

何止是眼睛瞎了,腦子都不好用了。

又一次提醒失敗,李西宴氣悶地咬緊了牙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面無表情,言簡意赅地回了三個字:“吃飯吧。”

喬小沐:“……”你這話題轉變的是不是有點兒太快太生硬了?

不過喬小沐也懶得自讨沒趣,李總讓吃飯她就吃飯呗,反正吃完飯他們倆就分道揚镳了,未來好幾天都不會再見面。

然而喬小沐才剛吃完一個包子,對面的李西宴又忽然開了口:“幾點的飛機?”

喬小沐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邊剝雞蛋皮一邊說:“十點半。”

李西宴:“我今天剛好也要去C市出差,不妨我們一起?”

喬小沐相當吃驚:“啊?”

李西宴神色泰然,輕啓薄唇:“私人飛機,可以順路載你一程。”

喬小沐略微有一些心動:“那我的機票……”

李西宴:“可以退了。”

喬小沐立即抓起了手機,打開app看了一眼退訂規則,已經超時了,要扣去将近機票錢三分之一的手續費。有點子心疼錢。但如果選擇和李西宴同行的話,還能節省三分之二的機票錢。

生意人肯定還是以節約本錢為主,更何況她這還是小本生意,更是要精打細算着來。

喬小沐只猶豫了三秒鐘,就欣然接受了李西宴的同行邀約:“那就多謝四爺的照顧了。”

李西宴淡然一笑:“喬老板客氣了。”

*

私人飛機确實敞亮,內裏環境不僅幹淨整潔,并且服務上乘,極其方便商務辦公。

緊鄰着機窗的位置設有一套商務座椅,喬小沐坐在了其中一張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然後再度将劉嬸兒的那本老相冊從背包裏拿了出來,放置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李西宴坐在了喬小沐的對面,暫時沒有沒戴眼鏡,穿得也不是一板一眼的西裝革履,而是沖鋒衣、登山褲和運動鞋。

喬小沐穿的也是沖鋒衣和運動鞋褲。雖然喬小沐還有些奇怪李西宴明明是去出差的,為何要和她這種即将去長途跋涉的人穿一樣的行頭?但卻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因為穿西裝坐飛機确實會不舒服,還會給衣服造成褶皺。

喬小沐正在翻閱着老相冊,李西宴忽然詢問道:“想好幫劉嬸兒準備什麽禮物了麽?”

其實這是喬小沐的私人工作,她也一向不喜歡別人對她的工作指指點點問東問西,但她并不反感李西宴的詢問。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将工作和辦公室、寫字樓、五險一金以及編織捆綁在了一起,一旦解綁,那就等同于無所事事的無業游民。自從喬小沐大學畢業以來,沒少被家中親戚們“好言好語”地規勸她去找個正經的工作幹,別一天到晚地在外面瞎混。

可她明明是自由職業者,幹得是自己熱愛的事情,怎麽就變成了在外面瞎混呢?

包圍在身邊的太多不理解聲音造成了喬小沐的抵觸心理,只要有人一詢問她的工作,她就覺得煩。但李西宴并非是不理解的态度。從相識之初,她就能感受到他對她事業的理解和尊重,所以她願意回答他的詢問。

喬小沐擡頭,迎着李西宴的溫和目光說道:“基本想好送什麽了。劉嬸兒送禮的對象是她的大嫂。在劉嬸兒的心目中,大嫂的形象相當于母親。母親的遺憾是沒能落葉歸根,她思家念家,那我就去幫她找家,幫她把家‘搬’到面前。”

李西宴垂眸,看向了那本老相冊:“你想準備一本新的相冊?”

喬小沐點頭:“劉嬸兒的大嫂将近三十年沒有回過八溝杜鵑村了,那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是她魂牽夢萦的老家,無論八溝杜鵑村現在變成了什麽模樣,也都是她的家,所以我想去為她拍幾張照片,摘一朵家門口的杜鵑花。”說完,她将老相冊往李西宴的面前一推,伸出雪白纖細的右手,點向了一張黑白老相片。

喬小沐:“你看,這就是劉嬸兒大嫂年輕的時候。這張照片背後用黑色簽字筆做着詳細的記錄,1974年6月拍攝于家門口。聽劉嬸兒說,好像是當地的地質調查員無意間經過她們村莊時幫忙拍攝的。”

黑白色的老照片當中有一棟木房子,房子背後是大山,房前有一叢盛放的杜鵑花,花叢旁邊站着一位身穿襯衫、紮着獨束麻花辮兒的漂亮姑娘,手中還捧着一只澆花用的水壺,對着鏡頭笑的極為燦爛。

喬小沐又輕嘆口氣:“劉嬸兒大嫂的乳名就叫阿娟,然而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阿娟老了,躲不過疾病,即将走到生命的終點,再也不能如同年少時一樣熱情洋溢地照料家門前的杜鵑花了……她應該是想家又想花,想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時光,那時她的父母也在身邊。”

李西宴目光微動,深深地看了喬小沐一眼。她一如既往的是那麽細膩柔軟。強大的共情能力注定了她這一生不會肆意灑脫,卻也證明了她擁有着強大的愛人能力和無條件被愛的資格。

總有天使遺落人間,彌補遺憾,追尋圓滿。

“只是這八溝杜鵑村不太好找,時光太久,它像是已經被從地圖上抹去了。”喬小沐略顯惆悵地說。

李西宴想了想,道:“C縣并不發達,沒有高鐵站,甚至沒有火車站,從C市前往C縣只能乘坐大巴或者自駕前往,喬老板可有什麽打算?”

喬小沐确實有着自己的打算:“我準備到了省會租車,自駕前往C縣,然後再轉向三頭鎮向當地人打聽八溝杜鵑村。”

李西宴:“越往西南方,盤山路越多,喬老板車技如何?”

嘶、這個、還真不好說。

喬小沐有駕照,會開車,但駕駛範圍從來沒有超出過西輔市的行政管理範圍,換言之,她只會在帶紅綠燈的平原地區開車。

喬小沐的計劃說變就變:“我不租車了,我準備包車,可以雇司機的那種。”

李西宴神色認真地看着喬小沐,鄭重開口:“喬老板覺得在下如何?”

喬小沐:“?”

李西宴:“雇誰不是雇,雇個知根知底又價位便宜的不好麽?”

喬小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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