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嫂 她在他人眼中像是遺産本身
第5章 兄嫂 她在他人眼中像是遺産本身。……
別墅外的世界十分正常,天青草綠,微風徐徐,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現實,詭異的氣息都要融化在了陽光裏。
水霧用打車軟件叫了車,也許是因為這附近都是別墅區,停在她面前的也是一輛價格不菲的豪車。
但水霧不怎麽認識車,對她來說任何車子都只是普通的代步工具,因此只是平常的坐在了後座,安靜的戴上耳機,看向車窗外。
她沒有注意到,坐在駕駛位上的人身體僵硬,脖頸上遍布着紫紅色的斑痕。男人擡起頭,陰沉沉的渾濁眼眸看向後視鏡,麻木的臉頰上逐漸湧出扭曲的貪婪。
白天,進入副本的第二日,離開別墅的危險其實是很小的,可這次進入車裏的女子皮肉似乎都散發着一種獨特的甜香,屬于人的那部分嗔癡欲念在成為詭之後變得稀薄,卻也愈發難以控制。
食欲,愛欲,xing欲。
混雜在一起。
他貪婪的咽了咽口水,行駛的路線逐漸偏離了導航。
水霧還在聽歌,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一縷黑氣卻從女子的手腕處蔓延,充斥了整個車廂,車體內逐漸變得陰冷了起來,滲出潮濕的水汽,一滴一滴的水珠沿着車縫冒出來,滴在司機的額心。
感覺到冷意,水霧摸了下自己的手臂,輕聲開口,“麻煩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謝謝。”
這裏是屬于裴榆的副本。
其他詭怪的觊觎于他而言既是冒犯,冒犯者當死。
黑色的水滴從司機的額心鑽進去,男人的身體癫痫一般抖了抖,車子拐了半個彎,水霧的身體被撞在門上,蹙緊眉,擡頭看過去。
溫度重新升高,司機沉默寡言,向後視鏡看了一眼,“沒事。”
接下來的路程沒有發生什麽意外,車平安的停在了私人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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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霧來的不算早,許多賓客都已經到了,得知她是死者的遺孀之後,他人看着她的視線似乎都帶上了幾分憐憫。
水霧在葬禮儀式的門口看見了一個男子。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時,水霧幾乎覺得她的身體都要僵住了,手腳一瞬間變得冰冷,腿酸軟的差一點站立不穩。
她呆愣的模樣似乎引起了男子的注意,那雙形狀鋒銳的星眸鎖在她的身上,在片刻的怔愣恍惚後色澤深了些,玩味的勾起唇,顯出些許桀骜。
男子主動向她走過來,扶住了水霧的手臂,“嫂嫂,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
風卷落了葬禮儀式中裝飾用的白花,裴衍翎之前對兄長妻子的印象不深,直到今日看見她,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他這個嫂嫂……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啊。
很有商業聯姻的資本,哪怕是當做一個擺件娶回家,都能夠值得每日細細擦拭,好好對待。
這樣一個人,光看外表,還真的看不出能夠那樣短視,又膽子大到謀害親夫。
就是心中藏了鬼祟,外表上卻不會裝模作樣,怎麽能夠看到他這張與兄長一模一樣的臉時,就流露出了那樣害怕的神情呢。
不是在直接告訴外人,裴榆的死亡并非意外嗎。
水霧身體的重量幾乎都貼在了裴衍翎的身上,她的腿被吓的有些軟,還以為詭怪白天也能出現。
“嫂嫂,表現得悲傷一點,這可是我哥哥裴榆的葬禮。”裴衍翎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只覺得他可真是心善,竟然還好心提醒她。
這是水霧第一次得知自己丈夫的名字,裴榆。
昨晚那個男人,是叫做裴榆嗎?
她手心按在男子的肩膀上,直起腰,雙腿恢複了些力氣,“不好意思。”
裴衍翎挑眉,他看着水霧疏離的遠離他,從他的身側離開,仿佛他們只是不熟的陌生人。掌心收攏,手指摩挲了一下,似乎還能夠感覺到剛才扶住女子時,肌膚的柔嫩觸感。
葬禮之中,水霧的話不多,裙擺及到腳踝,保守的布料裹緊着纖細的腰肢,眼尾下暈着淺淡的胭紅,像是前一夜曾哭過,顯出一種紙片般單薄的易碎感。
裝的像模像樣,站在裴榆的黑白遺像前,新喪夫的小寡婦,明裏暗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隐晦的觊觎視線,而她還毫不知情,靜靜的垂着眼睑,守着遺産,在他人眼中像是遺産本身。能者居之。
整個葬禮很累人,裴榆的父母并沒有出場,現場與裴榆關系最親近的人只有水霧和裴衍翎這個弟弟。她要不斷被迫的接受各種人的搭話,聽他們吐露出不知真假的惋惜,哀悼。
他人再溫柔的勸慰似乎都不能令水霧展顏,看上去倒是很聽裴衍翎的話,演的像是真心傷心,心如死灰。
好像她有多愛那個丈夫。
明明就只見過兩面,一次拍婚紗照,一次去民政局登記。
婚禮都還沒有辦,裴榆就死了,直接舉辦了葬禮。
哪裏有什麽感情。
分明看出她不願意交談,來到她身旁的賓客仍舊絡繹不絕。後來有人借着安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溫言細語,恨不得她能夠依附在他懷中,視線仿佛要将她從頭到腳吞噬。
水霧不适的後退,她的眼眸向旁邊看去,似乎想要令誰來救她,後來目光落在裴衍翎的身上,無形中像是求助,信賴的望他。
裴衍翎單手插着兜,站在一旁,他沒穿黑色西裝,短t袖,紅色皮夾克,對死人極度不尊重,不馴而冷厲,旁邊有一小圈中空地帶,卻沒人敢斥責他,也沒人去他面前打擾。
裴衍翎戲谑的盯着她,原本沒打算幫她,但看着那些不知道遠了多少代的親戚、公司裏的董事也敢用貪婪的視線舔.舐她,他卻突然覺得不悅惡心了起來。
他再怎麽看不上裴榆的這個妻子,也輪不到這些人來沾染。他還嫌眼睛髒。
裴衍翎看不出水霧這個性子是不是裝出來的,仿佛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蓮花,無辜又柔弱,誰都想不到她會是兇手。
若是裝的,那她還真是既心狠又狡猾。
裴衍翎站到了水霧身旁,他不用說什麽,僅僅表露出一個态度,那些賓客自然便收斂了自己的行為,不再用那樣直白的神情直視水霧。可哪怕如此,人們話裏話外仍舊透露着殷勤,想與她交換聯絡方式,狂蜂浪蝶撲騰着撲棱蛾子的翅膀,散發着求偶的惡臭氣息。
水霧向裴衍翎的方向看了一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感激。仿佛辨別出裴衍翎的善意,于是本來對他一視同仁,不搭不理的女子稍稍向他的方向接近了一些,抿唇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微笑。
裴衍翎的黑眸漠然,指尖相互蹭了蹭,莫名想要用力掐一下女子的臉頰,将那一片肌膚擰紅,暴虐之色一閃而逝。
直到最後,賓客漸漸陸續離開,水霧很懂事的一直留在了最後,幫她死去的丈夫完成了這個葬禮。雖然不管是策劃流程還是邀請賓客,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裴衍翎完成的。
靈堂裏,棺材已經被擡走,掩埋在了泥土之中。看着棺椁入土時,水霧其實心中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可能是心理安慰,但是葬禮結束後,她總覺得勒在她脖頸間的那根死亡的弦似乎松了一些。
可能是滿意于她在葬禮儀式中的良好表現?
女子背對着門,站在遺像與牌位前,身影有些孤獨,她伸出手,指尖似乎點在人像的眼角。
其實水霧也不是故意要做出這種姿态,她只是微微有些出神,裴衍翎和裴榆真的長得很像,最大的區別是氣質不同,當然發型也稍微能看出差異。
裴榆更加沉靜些,給人的感覺很正經,像是一天能夠參加好幾場會議的總裁。裴衍翎則看起來很不正經,頭發茬硬硬的,眼眸的弧度鋒銳的能殺人。
而剛剛她看着這張照片才發覺,還有一點更明顯的區別,裴榆的眼角,長着一顆痣。裴衍翎沒有。
她的手腕突然被一只伸過來的大手捏住,整個人的身體都被翻轉過去,腰肢被壓在了矮臺上,桌子上的相片晃了晃,摔落了下去,玻璃粉碎四散,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水霧的眼眸瞪圓了,驚慌的看着不知何時貼近,站在她身後的人,像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種行為,滿眼都是意料外的無措。
裴衍翎低下.身子,仿佛暗處捕獵的豹子,咬着獵物的脖頸,面露嘲弄,“嫂嫂,在我面前,就不必露出這樣一副給我哥守貞的模樣了吧。”
水霧實在吓了一跳,細弱的手指扣住了桌沿,臉頰浮上氣惱的粉霞,“裴衍翎,你注意些與我說話的分寸。”
失去了丈夫的小寡婦,色厲內荏的訓斥着越界的小叔子。
裴衍翎唇角的那抹輕佻的笑淡去,神色冷了下來,看着與裴榆便顯得像了起來。
“這就要與我劃清界限了,嫂嫂,與我合謀一起殺了我哥還沒過去多久,就翻臉不認人了?”男子冰涼的指尖沿着水霧的臉頰一寸寸輕輕劃下去,抵在唇角,壓了下去。
水霧瞳孔地震,一瞬間接受到這個炸裂的消息,腿又軟的像是面條。
她那個死去的,又回來與她同居的丈夫,是她親手謀殺的?還是和他的弟弟一起合謀的?
她真的能夠活夠九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