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等其他六位發言, 碧龍妹子率先道, "我為天帝, 不納四教弟子，不號仙首稱臣, 厚待三族, 只求一事, 借天帝之名再揚龍族。"

說到此處, 碧龍妹子單膝下跪, 右手按胸, 朗聲道, "我知龍鳳大戰龍族犯下無數業障，願入天庭以贖龍族罪孽。"

她說話也不繞彎, 很幹脆道, 反正你們覺得我是個不安的，不如直接讓我入了天庭，受你們管轄，她拿自由身贖龍族業力，四教弟子免了入天庭之苦, 大家你好我好, 都開心。

說實在的，碧龍态度這麽好反倒叫其他幾位聖人不好意思出手, 碧龍實力離聖人只有一步之遙, 又是上古龍族，對于六聖來說, 多少是個隐患，如果碧龍再暴躁點，來個血祭天庭，六聖揍龍族有理有據。現在，土匪頭子願意被招安，還開出這麽優越的條件，再打龍族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在場幾人各有思量，尤其是西方二人，因封神榜上他西方教數量最多。如果龍族當道，意味着先前的封神榜直接作廢，重新訂還是個未知數，但看龍族不止碧龍一人，加上先前四海龍王，新帝上位肯定要安排自己的人手，加上昊天留下來的這批仙官，删删減減下來。他西方教至少有一半弟子不用入天庭，這是好事啊，折騰歸折騰，人少了才是最實際的。

元始默不作聲，西方教能想到的，他闡教當然也能想到。只不過這事對闡教不痛不癢，唯一的好就是他闡教不用俯首稱臣，雖然沒有實質上的利益，比起昊天來，多少也算個好的。

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一人，昊天。

你龍族入了天庭，那我怎麽辦？就讓他這近萬年的功德打水漂，房産證都拿到了，房貸都還了這麽久，你現在告訴我淨身出戶，滾回紫霄宮繼續做道童。是個人都不能忍。

可鴻鈞那句能者居之在先，昊天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和鴻鈞賣慘，"道祖，我居天帝之位近萬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龍族一來我就要讓位……"

把他當做什麽了？

昊天心中忿忿不平，也清楚強者為尊的道理，眼下碧龍開出的條件無比誘人，西方教倒戈龍族，他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得找個靠山。

比如西方教的死對頭，闡教。

可他拿什麽和元始做交易，元始已是聖人，修為上無欲無求，又是洪荒第一大教，可以說名聲地位都有了，唯一有困難就是十二金仙的殺劫。

還未等昊天思量完，鴻鈞再次發話，"确實如此，昊天讓位不合規矩，龍族求贖罪為天庭效命，情有可原，你等會奪昊天之位，只是不甘心屈于人下。倘若強行命你等臣服天帝，又有不平之心，日後再起波瀾。既然封神未定，便以封神為局。與昊天比過一場，贏為帝，敗為臣，你可願？"

昊天松了口氣，不管怎麽樣，碧龍還沒有坐上天帝之位，他就有回旋的餘地，"我等領旨。"

碧龍妹子笑了起來，臉上說不出的灑脫，"我強攻天庭失了禮數，這樣，我讓他一步，龍族入朝歌，他入西岐，西岐勝我就認輸，要是商贏了……他昊天就得替我龍族做牛做馬，一輩子替龍族賣命。"

昊天跳起來，"你不要欺人太甚。"

碧龍冷冷一笑，"他日我為天帝，四海八荒皆為臣，不入四教，你昊天就是我龍族的人。"

鴻鈞三言兩語就定下了封神一局，待鴻鈞離去，昊天知西方教不會幫忙，轉而找上元始，另一邊西方二人主動勾搭碧龍妹子，邀請對方去靈山喝茶聊天，談談天，說說地，讨論一下封神榜的人數問題。

見西方二人和碧龍走了，昊天又投向自己這邊，元始通體舒暢，他瞥了秦風一眼，目有贊許。

幹得好，回去發紅包。

秦風幹咳一聲，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半路玩脫了，但結果是好的，能成事無須介意中間的過程。現在西方教和龍族合作，龍族又以朝歌為大本營，意味着西方教必須撤出西岐，元始的目的達到了，他的形象也保住了，就是昊天有點倒黴。

标準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堂堂一屆天帝淪落到給凡人打工，公司破産他也跟着喝西北風，實在太慘了。

主要是他和碧龍關系淺，龍族的情報又少，他壓根不知道龍族願意做冤大頭，當一個表面光鮮的天命真龍，以致碧龍帶族人鬧上天庭，和昊天搶天帝之位時，秦風都沒反應過來。這群龍族真的腦回路有問題，要面子不要命。

眼下龍族入朝歌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幺蛾子，加之朝歌還有截教弟子在，西方教又跟過來，兩重不安因素在，回頭截教做了前鋒都不奇怪。

他跟通天離開紫霄宮，半路上和通天談起，"師尊，我要入朝歌為官。"

通天面露詫異，很快反應過來，"胡鬧！當日我怎麽和你說的，成湯氣數将盡，外門弟子求榮華富貴也就罷了，你身為截教首徒，這點道理都不懂？"

他說完不解氣，拉着老子指責秦風，"大哥，你看他，越活越回去。"

封神一事老子高枕無憂，闡教早就是第一大教，元始卑鄙無恥，不用老子擔心，小弟通天的情況反而讓老子發愁，截教有部分弟子在商為官，和闡教的自掃門前雪不同，截教內部關系錯綜複雜，某某是誰的好友，弟子，拔出蘿蔔帶出泥，一個下去是連端一窩。太平盛世還好，現在封神諸事起，西方教有意入朝歌，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貧道，西方教惜命不想入封神榜，自然要找個替死鬼，闡教遠在西岐，那麽身邊截教就成了最合适的對象。

"秦風懂事，去朝歌幫你管着門人。"老子替通天做主，對秦風道，"去吧，你師尊這有我。"

秦風行了一禮，轉頭就往朝歌去，背影沒入雲層，很快雲海翻滾，沒了秦風的蹤跡。通天說不清是什麽感受，明明秦風在朝歌待了有數月，他也不擔心，唯獨這次不安，想把秦風留在身邊。

他怕，怕秦風去了靈山，再也不回來。

兄弟處了幾萬年，通天又是個藏不住事的主，見自家弟弟一門心思撲在秦風身上，還不準秦風去朝歌。老子還有什麽不懂，做起知心大哥哥，"西方教入朝歌，對截教不利，你這個做師尊不管就算了，怎麽還攔着人家。"

老子不是鴻鈞，還需敬三分，通天說話沒那麽多顧忌，他一口氣把心裏的不痛快全說了，"救什麽羲和，到現在還不是氣數将近，人快沒了，欠下的因果一點沒少。說他聰明交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麻煩，寧願把自己賠進去，也不替我這個做師尊的考慮……"

通天抿嘴，就算秦風說會回來，可走了又回來和一直待在自己身邊是一回事嗎？他又想起前幾日秦風說的話，回憶起指尖的觸碰，暗恨小壞蛋嘴巴抹蜜，拿一句回來搪塞自己。

他當時怎麽就信了。

老子細細一算，知曉來龍去脈，雖因果非秦風惹起，可他已經接下，不還今後有礙修行，他日道行一朝散，更累及截教。當下勸通天，"強如妖皇也怕因果報應，更不用說秦風，你要是真關心他，就讓他還清因果，日後再回來就是。"

當日他還沒有感觸，今天秦風走的毫不留情，叫通天心悸，他知道秦風是去朝歌為截教謀劃，可他就是不開心，"他做了我這麽久的弟子，憑什麽給西方。"

老子性情淡然，對諸事都是風輕雲淡的态度，有時候就不能理解通天的想法，念及這個弟弟性情活潑，極為依仗自己，老子做起大哥的職責，把人拉到八景宮，又讓玄都跑了趟娲皇宮，借來山河社稷圖，有意磨煉通天的性子，"你生性沖動易躁，遇事多随心而為，率真雖好，但麻煩不斷。要是願意聽我這個大哥的，就入山河社稷圖磨練磨練，看盡萬物生滅，鬥轉星移，經歷的事情多了，再看秦風，就沒那麽多煩惱。"

通天倒是記起鴻鈞說的話，過上幾個會元就能無欲無求，往事煙消雲散，他存了試探的心思，便答應下來，聽老子的話入了山河社稷圖。待通天入圖後，一旁的玄都主動請纓，"弟子也想入山河社稷圖。"

老子收起寶圖往丹房去，對跟在身後的玄都說，"你心思單純，不沾染外物，才能一心一意煉丹，于丹道一門只剩熟能生巧，平日多練練就行，入山河社稷圖多此一舉。"

玄都格外老實，"我想多歷練歷練，變得和秦風師兄一樣，替師尊解憂。"

做老師的，最大的幸福莫過于做徒弟的懂得孝順老師，老子面有動容，柔聲道，"不必學他人，做自己便可。歷練本就是磨練本心，模仿他人不過旁道，學不來你師兄三分智謀，反倒失了赤子之心，得不償失。"

玄都懵懵懂懂，"可師尊要師叔收斂性子……"

老子擺手，把山河社稷圖放到架上，幽幽道，"自化形到現在都多少年了，要改早就改了，哪還要什麽外物。"

教義都是截取一線生機了，心腸還能硬到哪裏去，重開水火地風他也是截教教主，本心不變。把人丢進山河社稷圖，只是想讓通天獨立些，別成天秦風長秦風短的。

幹什麽，念老婆啊。

作者有話要說：自閉了，連萬貴妃的小手都沒摸到，我是真的想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