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我一下,嘴巴,不許伸……
第31章 第 31 章 親我一下,嘴巴,不許伸……
高考在即, 方歆的腦瓜子使得都快冒火星。
就這樣她還能一心二用,嘴裏塞着面包,手裏夾着複習資料, 一邊疾走回教室一邊跟趙星茴:“你最近不對勁。”
“嗯?”趙星茴挑眉。
“你和于奕揚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 我怎麽老覺得你倆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眉來眼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那種,你倆上次出去滑雪,沒滑出點什麽來?”
“……”
“還有,你最近和聞楝也挺奇怪的,你倆是吵架還是絕交了?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
“……”
趙星茴真懷疑她腦子裏裝了什麽八卦雷達, 含糊其辭:“你是不是念書念得精神錯亂了?還是産生了什麽幻覺?”
方歆嘟囔:“沒有吧, 我感覺一直挺準的呀。”
“我看你是腦子傻了。”趙星茴一口咬定, “好好複習, 別異想天開。”
其實沒什麽特別。
自從趙星茴确定出國後,她和聞楝就陷入了某種冷淡而奇妙的氣氛中。
說不上是什麽情緒,她有時候很讨厭他, 有時候很依賴他,有時候很煩跟他說話, 有時候又覺得有種莫名的惆悵和迷茫。
但能這樣相處已經是很好了。
于奕揚那邊……
那枚銀戒指被趙星茴放在身邊, 礙于高考的原因兩人暫時冷凍了這件事。
但趙星茴的确有考慮過所謂的“談戀愛”。
她已經到了談戀愛的年齡。
趙星茴不讨厭小魚, 不僅不讨厭, 甚至還有某種程度的喜歡, 小時候培養起來的友誼在多年後重逢後也有種輕松相處的熟稔, 同班的朝夕相處帶來的默契,還有兩人同步的興趣愛好和生活習慣都不會有任何難受。
談戀愛是一起兩個人吃飯散步, 一起逛街玩鬧看電影,一起打游戲讀書,一起分享生活瑣事和各種情緒……
和現在也沒什麽差別。
但肯定還有更多。
談戀愛會有心跳, 會牽手,會擁抱,會捧住對方的臉頰……會接吻,會有更進一步的親昵……
她和于奕揚牽過手,她枕在他的肩膀,他抱過她。
那些感覺都不錯。
趙星茴不喜歡吃別人碰過的食物,也不喜歡碰她吃過的,假如想象她和于奕揚張開嘴接吻,碰到對方的唇舌和口水……
或者更多的細節……
趙星茴的目光偶爾會從于奕揚的臉上,嘴唇,或者手指滑過。
她不确定那會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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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星茴确定國外學校後的不久,教學樓一樓大廳的校報有了新刊。
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新聞,首頁版面寥寥數字,标題醒目,字體黑粗,引人注目。
是今年畢業保送生的錄取名單。
競賽類學科有四個人拿到國內高校的保送資格——聞楝是其中之一,被保送到了臨江大學的電子工程系。
學校很厲害,地方也很好。
臨江是比洛江更高一級的大都市。
兩城不算遠,用不着坐飛機,開車只需三個半小時。
換句話說,聞楝已經不用在乎自己的高考成績,提前拿到了方歆和黎悅他們夢寐以求的高校入學資格。
褚文蘭和趙坤則聽到這個好消息,也是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趙星茴的出國留學,聞楝的名校錄取,加上小兒子每個月眼見着長大都是令人開懷的好消息,以至于趙坤則當即揮手安排了超大包廂,宴請親友,自豪地捧着酒杯地昭告天下。
“我這輩子,前二十年努力奮鬥,雖然沒什麽大成就,好歹衣食無憂。家庭圓滿,女兒漂亮,兒子出息,老了還有個小兒子承歡膝下,也算是值……”
“趙總謙虛,您說自個衣食無憂,那我們這成什麽啦?撿破爛,養家糊口。”
“……”
褚文蘭陪在趙坤則身邊,溫聲勸他少喝點。
趙星茴冷眼看她爸滿場吹噓,眼皮一撩,淡聲道:“恭喜,金榜題名。”
聞楝坐在她旁邊:“謝謝……也恭喜你,拿到了心儀學校的offer。”
“有什麽好恭喜的。”她語氣略刺。
隔了一會,她心裏還是不舒服:“你心裏肯定高興着吧,終于逃離苦海,可以擺脫我了。”
“……我沒有這樣想。”
“競賽結果早就出來了,你沒說,拖到現在讓人知道。”
聞楝斂目,語氣很冠冕堂皇:“大家總要一天要分開。”
趙星茴輕嗤一聲。
這種場合,他倆是炫耀的資本,也是擺設,最後變成大人們吹噓聊天的人情應酬,趙星茴看那群人已經捏着酒杯聚在一起,唾沫橫飛地講起了生意和發家史,壓根沒自己什麽事。
招呼也不用打,她收拾東西,不管別人,擡腳就走。
附近就是商圈,趙星茴打算随意逛逛,打發時間。
“趙星茴。”後面有人跟上。
她沒回頭:“你跟着我幹嗎?”
“你回家嗎?”聞楝問。
“不回,家裏吵死了。”她懶懶抱手,腳步散漫,“我逛街。”
家裏吵。
多了一個孩子,家裏噪音好像成倍增加,司機、保姆、孩子、主人來來回回,不是做飯就是打掃衛生,要麽洗衣服整理家務,總是有聲響。
過去那幾年,家裏幾乎主要就是他們倆。
樓上樓下都安靜空曠,寫作業或者打游戲,吃東西或者聊天吵架,現在回想,那些日子還算是順心愉悅。
“我陪你吧。”聞楝走到她身邊。
“不是你陪我。是你跟着我。”趙星茴徑直往前走,語氣直白生硬,“我不想要你陪。”
她想,這個人很無聊。
他有什麽好陪她的。
他不如小魚有趣,不如小魚有主見,不如小魚會逗她。
小魚會跟她道歉,還會給她變魔術,還會給她做戒指。
他什麽都不會。
身後人沉默,跟着她數步。
而後停住腳步。
趙星茴察覺,她繼續往前走,快步穿過一條綠燈倒計時的馬路。
走幾步,沒忍住,稍稍回頭——
聞楝身姿挺直,站在道路的另一側,甚至是更遠的距離,臉上除了平靜外沒有多餘的表情。
而後轉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趙星茴腳步一滞,僵站在原地。
她撇過臉,內心突然焦躁,又覺得生氣和讨厭。
不知道為什麽。
他跟着她,她很嫌煩。
他不跟着,她又有脾氣。
最好是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一分鐘之後,聞楝從路邊便利店出來,手裏捏着個花花綠綠包裝袋,趁着紅燈剛切換成綠燈,快步穿過斑馬線。
站在街角的趙星茴——站在了她面前。
他眸光烏黑平靜,語氣更加平和。
“今天天氣有點熱。剛才看到便利店門口的廣告,好像是今年的網紅雪糕,你想嘗嘗嗎”
聞楝撕開包裝袋,“一袋有兩支。一支甜橙味,一支香蕉味。”
趙星茴蹙眉,咬住唇壁,不知道該朝哪裏發脾氣。
“你……”
她手裏拎着個小小的鏈條小包,揮過去砸他的肩膀,“你煩死了。”
聞楝沒躲,抓住甩到手臂的包鏈,順手一抽一拽,把她的包拎在手裏。
遞給她橘子味的雪糕:“吃嗎?”
“誰要吃你的東西。”
“甜橙味的。”他知道她喜歡。
趙星茴的眼睛因為憤懑而溜圓,狠狠乜了他一眼,伸手奪過那只橘子味雪糕,忿忿往前走。
沒走幾步,又折身。
就着聞楝的手,低頭對準他手中還沒開吃的香蕉味雪糕,洩憤地咬了一大口。
別想讓她對他有好臉色。
趙星不理人,這一路邊走邊逛,把購物袋一袋袋挂他身上,在香氛店試用香水,把刺鼻濃香噴在他衣擺,讓他對付街頭難纏的美容推銷小姐,排隊買熱門網紅店的甜品。
最後她還非要坐公交回家。
聞楝拎着大包小包陪她坐上公交,一手扶着吊環一手拎購物袋,面帶歉意地應對抱怨他身上香味的乘客。
趙星茴嚼着口香糖,帶着報複性的勝利站在他身邊。
一開始還是優哉游哉,等到一波又一波的乘客擠上車時趙星茴已深感不妙,再看看路上堵車和到家所需時間,她已經在後悔自己的草率。
聞楝低頭叮囑:“小心。”
“你可以抓住我的衣服。”
趙星茴揪着他的外套,仰起嬌靥,那雙桃葉型的眼睛對着他,唇瓣尖刻:“你擠着我了。”
聞楝把購物袋換一只手,掌心都是袋繩勒出的紅痕,往後退一步,努力給她騰出一點空間。
“這樣可以嗎?”
她抓着他的手臂,悄悄把嚼過的口香糖捏在他衣角內側。
公交車裏還是好擠好悶,趙星茴已經站得雙腿酸軟,聞楝順着人流把她帶到了窗邊,用雙臂為她圈出一點空間。
她呼吸着他隔絕出來的空氣。
公交車起起停停,偶爾急剎車他的身體也晃至她面前,但又極力克制着不觸碰到她,只拂來溫熱又安全的氣息。
“你身上臭死了。”她蹙眉。
“我身上為什麽會臭?”聞楝的手撐着窗,低頭跟她說話。
他也忍了好久的濃香,眉頭一直是微蹙的狀态。
“因為你活該。”她冷冷怼他。
聞楝良久沒說話,而後念她的名字:“趙星茴。”
在人群裏用那種很輕很輕的聲音,像落雪也像針葉墜地,公交車穿行在夕陽裏,好像一尾魚穿行在海洋,他的身形輪廓鍍上淺金的柔和光輝,那光暈傾斜在他鬓發眉眼鼻梁,無一處不是耀眼。
“在你家的事情裏,我沒有立場。”他輕聲對她說,“我能怎麽安慰你?我什麽也不能做……”
趙星茴收回目光,重重推開了他的手臂。
對。
他是沒有立場。
所以一開始她就讨厭他。
從他第一次走進家裏,她就讨厭他,讓他滾。
但他留下來,他們相處了四年,最後的結局還是他跟她說他沒有立場。
趙星茴讨厭聞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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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趙星茴和聞楝都不需要高考成績,但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地打算參加高考,以一種完結儀式般的心态,用它來為完整的高中生涯劃上句號。
趙星茴要陪于奕揚和方歆複習,要準備出國,要開啓自己的獨立生活。
不管什麽情況,聞楝的作息從來沒有變過,總是有書要看,有事情要做。
這段時間沒有什麽課外活動,他時間不忙不閑,也跟褚文蘭說,打算在高考結束後搬回聞家。
畢竟家裏人太多,現在又有了小孩,再留下也許不太方便。
褚文蘭覺得沒什麽回去的必要,暑假又熱,老房子又擠,可以在家陪她和小弟弟,也可以和朋友出去玩旅行,或者去公司實習,找一些別的事做。
而後聞楝就被趙星茴要求去陪她學車。
沒有什麽原因,只是天氣太熱,她要找個人陪着。
就這個節骨眼上,兩人還是不對付要吵架,趙星茴橫挑鼻子豎挑眼,總是有對他發脾氣的時候。
聞楝脾氣再好,有時候也是皺眉,默不作聲地忍着。
他倆關系是好是壞,不用問聞楝,看看趙星茴的态度就知道。
但趙星茴對聞楝脾氣壞,對趙坤則和褚文蘭說話還算客氣,一家人關系融洽了不少。
這陣子趙坤則除去出差,平時應酬忙也會盡量擠出時間早點回家陪陪家人,父女倆多多少少還能聊些話題。
那天聞楝不在。
趙星茴要買東西,列了一張長長的購物單,怕家裏阿姨搞不定,讓聞楝跟着一塊去超市。
一家人坐在餐廳吃飯,間或聊些日常話題。
褚文蘭現在不太管公司的事,但有些項目和公司賬目她也會關心幾句。
趙星茴一邊刷手機,一邊聽趙坤則和褚文蘭聊天。
她關上手機,認真聽了幾句,問趙坤則:“爸爸。”
“怎麽了?”
她語氣很認真地問:“我留學畢業後可以回家裏公司嗎?”
誰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褚文蘭停住筷子,趙坤則也萬分詫異:“你對家裏公司有興趣?你不是最讨厭爸爸談生意麽?”
“我已經長大了。以後總要找點事情幹,而且我念的是商科。”
趙星茴慢條斯理地攪着碗裏的雞湯,雲淡風輕,“弟弟才幾個月大,身邊離不開人,蘭姨這幾年都會呆在家裏陪小弟弟。您一個人操心公司,又談生意又管日常經營,應該很忙吧,我也想幫幫忙,減輕家裏的負擔。”
“你行嗎?”趙坤則問,“你都不愛去老爸公司,就那小公司,那破格子間,那百十號員工,你願意來?那跟那個什麽,你媽那邊……那個陸氏集團可不一樣啊。”
“公司當然是自家的好。而且我又不姓陸,我姓趙,我跟您是一夥的。”趙星茴拗起下巴,語氣驕矜,“但我不要跟聞楝一樣當實習生,留學回來之後我要當經理,當總監,有職權的那種。”
褚文蘭在一旁沒說話。
“那可要看你的能力。”趙坤則沉吟,最後點頭,“等你念完書,你要是真有這想法,又适合這份工作,回來陪老爸,可以!”
“謝謝親愛的老爸。”
趙星茴蹭了蹭趙坤則的肩膀,笑得可可愛愛,“爸爸工作辛苦了,今天是燕姨特意炖的滋補雞湯,我給你再盛一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雞湯端到趙坤則面前,還沒喝兩口,趙星茴又正色道:“爸爸,我還有件事。”
“還有什麽事兒?”
趙星茴明眸彎彎,露齒淺笑:“我要聞楝陪我出國留學。”
趙坤則傻眼:“你好端端的,這怎麽突然……”
“你這幾天還跟聞楝不對付,兩人別別扭扭地回來,坐在一起連一句話都不說,怎麽突然又要他陪你出國……再說,你這學校都定了,都快走了,他自己也有錄取學校,怎麽陪你出國啊……”
趙星茴不管。
“家裏缺給他讀書的錢嗎?你們不是說還會資助他念大學嗎?”
“公寓和車子都買好了。他跟我過去,也節省了住宿和交通開銷。”
“等他的高考成績出來,以他的成績和履歷去申請留學,難道申請不到好的大學嗎?”
趙坤則搖頭:“小茴,你不要任性。事情不是想一出就一出,做事不是想一套做一套,起碼要考慮一下實際情況,你這臨時想這個事,這怎麽能辦?”
褚文蘭也忍不住開口:“是啊,小茴……阿楝那邊,我之前也問過他,他自己也不想出國,也在準備去臨江讀大學的事情……這個事情真有點為難……”
趙星茴清澈目光掃過兩人,嗓音定定。
“你們不是把聞楝當半個親兒子看待嗎?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早就計劃送我出國念書,為什麽沒有一視同仁,同時也準備送聞楝出國念書?卻要把他留在國內?”
“送他去國外深造,這對他來說不是件好事嗎?”
“他不是會更感激我們家嗎?”
“我不想一個人出國,我需要他。我要聞楝陪我。”
“這是我的合理、也完全可執行的要求,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臨時想法。”
“小茴……”褚文蘭皺眉,“可是你有問過聞楝的意見嗎?他根本就不想出國,他如果想出國的話,我們肯定也會送他出去的。”
趙星茴朝着褚文蘭笑,笑容明媚。
“蘭姨,聞楝那麽聽你的話,他和你的感情不一般。只要你跟他說去,他就會去。你當初不也是這樣把他從鄰市帶回來?讓他留下的麽?”
“如果聞楝不跟我一起出國,就算機票擺在我面前,我也不會上飛機。”
她站起身來:“ 所以,這是我出國前的最後一個要求。”
褚文蘭和趙坤則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還是太嬌縱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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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的當天,方歆第一件事就是把書都給扔了。
趙星茴把雜物都帶回家,收拾二樓的房間。
這段時間,她每天都騰出一點時間整理房間。
二樓一直起就是她的地盤,這麽多年存了好多好多的東西,保潔阿姨也就是每天擦灰拖地,略作整理,基本沒有怎麽大動過。
她想這次出國,誰知道什麽時候回國,誰知道二樓會不會有別人入住,誰知道這些東西會有什麽去處。
把不要的東西丢棄,把同類的東西歸置在一起,把喜歡的東西珍藏。
別墅一樓就有個儲藏間,家裏把不要的東西都暫放在那兒,定期會有物業上門來處理。
趙星茴丢了一大批東西。
高考完那兩天,聞楝也在家整理房間,把不要的紙張書籍和雜物都收拾出來。
他也在雜物間看見趙星茴。
趙星茴把儲藏間翻得一團糟,地上都是飄落的紙張試卷,白茫茫地無處下腳。
聞楝:“你在找什麽?”
“一個白色的文件封。”她低頭亂翻,把垂落鬓邊的長發撈回耳後,“裏面是一些有用的資料,我不小心把它和其他的東西混在一起,找不到了。”
“會不會在樓上?”
“不可能,房間我全都翻過了,到處都沒有。肯定就在這裏。”
聞楝蹙眉:“你這樣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找怎麽找得到?”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翻得亂七八糟,這裏本來就很亂。”她語氣不耐煩。
“我沒有那個意思。”
聞楝問清楚文件封的具體尺寸,蹲下身來幫她一起找。
兩人各從儲藏間一頭翻起,翻完置物架,又去擱在地上的紙箱,最後距離越挪越近,都湊到了中間。
趙星茴累了,雙手撐着地面,跪坐在地上休息。
她扭頭問他:“喂,你找到沒有。”
“沒有。”聞楝還在找。
“怎麽會沒有?是不是你沒有仔細找?”
聞楝:“我每個地方都仔細翻過了。”
“我不相信你。”趙星茴哼哼,“你确定你認真找了嗎?不然怎麽會沒有?”
“……”
聞楝睫毛低閃,嗓音平淡,“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再找一遍。”
“明明說要幫我找,結果還要我自己再找一遍。”趙星茴抱着膝蓋,小聲嘟囔,“自告奮勇幫忙有什麽用。”
她偏首“哼”了聲。
聞楝不想再聽她強詞奪理,也不想糾纏這個話題。
他繼續幫她找。
儲藏間光線不好,很多東西都堆在地上,她說東西重要,他就耐着性子一點點地翻找,支着腿半蹲在地上,只把直直的脊背對着她。
從她那個角度看——他的腰很窄,肩膀平坦,後背清薄挺拔,拱腰的時候線條明朗,脊骨流暢,早就不是少年單薄的體型,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讓他滾出自己家,他立馬就轉身,垂手握成拳頭,肩骨棱棱,一聲不吭地留給她一個倔強又孤單的背影。
趙星茴看着他不厭其煩地找。
她蹭過去幫忙。
嘴裏說着:“你走吧,我不要你找了,我自己來。”
聞楝沒理會她的冷言冷語。
時間晚了,儲藏室的光線越來越暗,窗外搖曳的樹枝把明光都擋在樹杪之後,很嫩的翠色和很黯淡的室內,讓人莫名想走出去。
聞楝蹲在她身邊休息。
趙星茴聽見他平緩微沉的呼吸,像細細潮汐起伏,也想日落地平線的一縷晚霞。
她扭頭看他漆黑靜谧的眼睛。
他也把她望在眼裏,這時候他眼睛深邃,因為光線的原因,眼尾變得狹長上挑,眼裏浮動的亮光如碎冰銳利,半明半暗的側臉劃出溫和與冷清,而他因疲倦吐息而微微抿唇,好看的唇形抿起直薄棱角。
趙星茴改了主意——她有做壞事的自覺。
儲藏室的氣氛很安靜很适合做些不為人知的事情,眼前的人也很好看,不管是側臉眉眼鼻唇還是手指都很好看。
“聞楝。”
她漂亮的面孔也藏在沉沉浮浮的晦暗裏。
她很清晰地開口,語氣柔和平靜,像命令,也像判詞:“你親我一下。”
聞楝正在渡過空白——疑心自己幻聽。
“親我一下。嘴巴。”她重複補充,“不許伸舌頭。”
“為什麽……”
聞楝眼神愣怔,像木偶一樣,毫無動作地僵在當地。
“我想試試接吻的感覺。”
趙星茴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等了好久。
他不聽指令。
她暗暗絞了一下細白手指,而後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把聞楝拽過來,他的肩膀碰到自己的肩膀,而她滿腔莽撞地吻了上去。
聞楝在那瞬猛然回神,偏首避了一下,而她沖動又生澀地直直撞過去。
像隕石撞擊月亮。
不是接吻,兩個人的嘴唇磕到了一起,趙星茴的牙齒和嘴唇磕到他的唇角。
那感覺好奇怪好慌亂。
像糖果扔進了冰激淩。
後面更奇怪,只要唇瓣相觸,自然而然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吻。
少女唇瓣柔軟馨香,顫顫地貼在他的唇瓣,拙稚地輾轉,不得章法地碾過,是甘甜的,濕潤的,溫溫涼涼的觸感,她呼吸急亂,拽着他衣領的拳頭攥緊,耳裏都是咚咚的鼓音,試圖輕輕吸吮他的下唇,又因觸感太奇妙而急急松開,只是唇貼着唇,鼻尖挨着鼻尖,呼吸催着呼吸,直到最後呼吸都暫停,兩靥如燒,慌亂得不知如何繼續。
聞楝沒動,被她紊亂的呼吸帶着晃亂,輕輕蹭過她的唇瓣。
蜻蜓點水的接觸,唇和唇的摩挲。
有些東西是本能,也是一觸即通的天賦。
趙星茴試着放松自己,抿起力道,輕輕吮了吮他的唇,聞楝的嘴唇也是薄軟,幹燥而清爽的氣息,而後她觸及微熱的溫度,濕潤又柔軟的觸感,像春日潮濕清風的感覺。
更深一點的試探,聞楝沒有拒絕她的吻。
自然而然的吻,唇瓣的磨蹭輾轉,說不清是誰先微啓開雙唇,溫涼的唇叩開彼此的唇縫,一點點觸及更多的濕潤和柔軟滑膩,最後暈暈乎乎地将唇裹住,只是有咚咚心跳和紊亂呼吸密不透風地纏繞着那種舒适的濕潤柔軟,又将這種感覺無限放大在腦海,再度傳遞至心髒和呼吸。
她在自己呼吸不暢即将暈倒前停住這個吻。
趙星茴滿臉通紅,雙眸潮濕晶亮,呼吸急促,身體起伏。
唇齒稍稍挪離,仍是微乎極微的距離,她幾乎對着他的唇呢喃。
“你臭死了。”
她聞到屬于聞楝的味道,那種強烈存在的男生氣息,健康又清爽,不難聞,卻無處不在地包裹,讓人難受到無法呼吸,身體發軟發燙。
聞楝的呼吸比她還急亂,耳廓到脖頸已是整片泛紅,黑眸幽深如海。
“你也臭。”他氣音呼出,呼吸間都是她的氣息,各種各樣的甜和馨香,讓人深陷其中、頭昏腦漲到無法自抑。
趙星茴不高興,要噘起唇。
那淡櫻色的唇濕潤飽滿,花苞一樣擰起,完全蒙蔽了他的視線,幾乎是同瞬,聞楝挺直了身體,曲膝抵在地板,比她更高一點的角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順勢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是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