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0章

聞言,沈灼懷趕緊拉住司若,将他往回拽。

回到房間後,沈灼懷方才一臉嚴肅地開口:“你見到兇手了?”

司若點點頭,正要說自己經歷,卻又被沈灼懷打斷。

沈灼懷:“我不是叫殷寶跟着你嗎?他人呢?你一個人見到他的?他沒發現什麽,沒對你做什麽吧?”

沒料到沈灼懷居然開口說的是這些,司若怔住了。

許久,他才開口:“沒……”

沈灼懷松了口氣,眼中厲色仍舊未減退:“那是虐殺了一個男人的兇手,你就不怕他發現你是沖着他來的,對你下手?司若你怎麽每次都膽子這麽大!我只是少叮囑一句,你就總是冒險!”他忍不住有些脾氣,“你是個書生,我才是個武人,你若是出了事,我怎麽交代?!”

司若被他斥得委屈,心想書生怎麽了,沈灼懷總是看不起他,仿佛他自己一個人出去就是要惹事似的,狠狠瞪了沈灼懷一眼,不願意與他說話,側過頭去坐着。

他心裏還有些委屈:明明有了線索,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沈灼懷,結果沈灼懷非但不高興就算了,還嘟嘟囔囔一大堆!

沈灼懷自然發現了司若的不快,他也反應過來他有些反應過度了,呼出一口氣,聲音柔和下來:“我也不是埋怨你,只是怕你有危險。離開毗鄰時我說了要照顧好你,你要真出事,便是我的不是了。剛才我有些急,也不是怪你,是怪那殷寶明明應承了我要跟着你卻沒跟。司公子,行行好,別不理我了,成不成?”

說着,還伸出手去捏捏司若的耳垂。

司若向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聽沈灼懷這麽講,方才消了消氣,轉過身去,硬邦邦道:“你知道是你的錯便好。道歉。”

他依舊不看沈灼懷,語氣冰冷,但沈灼懷知道這是理人的意思了,唇角勾起,坐在司若對面:“好,對不住司公子。那不如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發現?”

司若想了想,指揮沈灼懷去拿出紙筆。

沈灼懷剛剛惹惱了人,自然是伏低做小什麽都做,放好宣紙,又磨好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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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紙上便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輪廓。

“這是我見到的那個人的模樣。”司若道,“我覺得他就是兇手。”

“怎麽說?”沈灼懷問。

司若将他在籌碼洞中遇到的事情告知了沈灼懷,但隐去了自己沒有注意到男人腳步聲這件事:“……他雖然沒有穿着有家紋的袍子,但是那整身袍子是不太合适他的,仿佛整個短了一截。而我們先前知道的是,兇手比受害者要高上起碼一個腦袋。”司若頓了頓,繼續說,“而且這個人說話,有點下意識讨好的意味——你們這種公子哥,和人說話絕不會如此有禮貌。”

“這種公子哥”沈灼懷苦笑一聲,硬生生背了這個鍋。

“還有最不對勁的一點……”司若眸色微沉,“他拿起籌碼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手,皮膚很粗糙,而且手心有好幾個老繭。一個穿着打扮都很貴氣的富家公子,為何手卻是一雙幹活的人的手呢?除非他與什麽人改換了身份。”

“而目前我們所知被改換身份的人,死者與兇手,便是其二。”

聽到“改換身份”這個詞,沈灼懷眉心微動,但卻沒有說什麽,靜靜等司若說完。

見沈灼懷不說話,司若看看他:“沒有了。”

沈灼懷反應過來:“好。”

然後沈灼懷便打開大門,領着司若出去。

此刻游戲還沒有完全結束,也只有他們回到房間來了,走道之中是一片如同熟睡的寂靜。一樓大堂處,殷寶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一雙慌亂的眼睛四處觀望,見到沈灼懷二人後,方才定下來,點頭哈腰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沈灼懷卻沒給他什麽好面色,冷冷瞥了一眼過去,沒有理會他。

然後徑直走到旁邊,原本放着屍體的那間房門口去,一腳踹開了大門。

“pong”的一聲,木制的門被沈灼懷暴力打開了。

見狀,殷寶又是害怕又是緊張,一溜煙跑上樓來,壓低聲音道:“沈世子,您這是做什麽啊!”

沈灼懷卻沒解釋半句,走進去便像是故意的一般,将屋內陳設都移了個位置,而後又走出來。司若并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看着他,對沈灼懷的舉動若有所思。

“你這是……”司若眉頭微皺。

“找個由頭叫他心急心急。”沈灼懷也不多做解釋,只是這麽說。

這個“他”,自然不會是殷寶或是別的什麽人,而是兇手。

而後沈灼懷來到殷寶面前,挑眉:“殷寶,我先前怎麽和你說的?”

“啊?”殷寶愣了愣,随即想起來他為拿籌碼大膽提議和司若分開走的事,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來轉去,“沈世子,你看這不是沒出事……若是我在,說不定也遇不上線索呢……”

“呵。”沈灼懷卻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幾人說話的功夫,有第一批游戲參與者回來了,路過樓下大堂,見樓上居然罕見的有人,立刻噤聲。而沈灼懷與司若見狀,也僞裝成訓斥店小二的模樣,與殷寶敷衍兩句,然後回到房間關上門。

“可惜了。”沈灼懷說,“我本想着要他們還沒回得這麽早,就挨個兒去翻一翻他們屋子的。”

司若卻說:“你這架勢,不說我以為你是強盜。”

聽司若言語,沈灼懷輕笑出聲。

過了一會,兩人房門被敲響。

沈灼懷去拉開房門,門口是帶着浴桶與熱水來的殷寶,他身後還陸續有人路過。殷寶見了沈灼懷,嘿嘿笑道:“沈世……公子,您要的熱水到了。”

接着開門的功夫,沈灼懷瞥了一眼外面,已經安靜許多。

叫殷寶送水是他們先前的約定,若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岩洞,殷寶便送熱水上來,作為提示。

沈灼懷朝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叫殷寶将水送進屋子,然後關上大門。

“都回來了。”他沖司若道,“若是困了就先洗個熱水臉,待會等着看好戲。”

連續兩日這樣不得休息,原本生活極其規律的司若的确是有些頂不住了,撈了帕子浸進熱水裏,便去敷眼睛和臉。溫熱的蒸汽蓋在疲倦的雙眼之上,叫他舒适許多,司若洗了把臉,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方才靠近沈灼懷。只是夜實在深了,他雙手撐在臉蛋上,腦袋一點一點的……

幾乎是要睡着了。

沈灼懷一時也沒有打擾他。

司若似乎是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張臉有多好看的,剛剛用帕子擦臉,竟是直接粗暴地抹了一把便丢掉了,發絲沾了幾滴水,由他額角滑落下來幹涸過半後形成了水漬,與他左眼下那朱砂痣形成映射一般。沈灼懷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幫他擦掉了那未幹的水滴。

也弄醒了本就半睡半醒之中的司若。

司若微微側頭看着沈灼懷,眼中有過半迷離:“嗯……怎麽,好戲開場了?”

聲音低低的,竟帶着幾分撒嬌似的鼻音。

叫沈灼懷頓了頓。

方開口道:“還沒有,只是見你臉上有水,擦一擦。”聲音裏帶着幾分他自己就覺察不到的欲望與嘶啞。

司若鈍鈍點頭,眼神又迷離起來。

而就在這時,隔壁終于出現了輕微的“咚咚咚”的聲響。

司若一下子坐起來,睜大眼睛看着沈灼懷——

意思是:“來了?”

沈灼懷眼色一厲,點點頭。

二人忙起身。

司若用氣音道:“我們要怎麽看這場好戲?”

誰知沈灼懷卻領着司若靠近了他們與隔壁共同的那道牆,然後将牆上一副裝飾畫挪開——畫後俨然是一個極其不易被人察覺的小孔,卻直通隔壁。

沈灼懷低聲回答司若的疑惑:“前幾日我便發現了。這種老客棧,從前多少有暗娼來往。許多老鸨便會在隔壁開上一個牆洞,好觀察他們的‘生意’如何。”見司若一副震驚萬分,連耳朵都紅了的樣子,又加了一句解釋,“不過我們這間屋子只有這個牆孔,其餘再沒別的了。”

司若這才放下心來。

透過那小孔,隔壁一切果然清晰可見。

只見一個蒙面黑袍的高大男人鬼鬼祟祟地撬開了房門,然後進到房間中來。他先是确認了一下外頭沒有人注意到他,方才小心地關上門,見到屋子裏被沈灼懷一番破壞過的亂象,拳頭緊握,口中似是在不斷地嘆氣和喃喃自語。只見高大男人徑直來到床榻前,先是将上頭的卧具丢棄一空,然後撐起床榻上的木格,卻突然頓住——

忍不住叫喊出了聲音:“怎麽會不見呢!”

他似乎是慌了,手上一滑,木格“啪”的一聲巨響掉落在原位,将他一驚,又趕緊探頭去看周遭有沒有人被驚醒,而後才繼續在屋子裏翻找起來。

可床榻下的屍體,早在沈灼懷與司若到客棧當日便被他們挪動了位置,這男人又哪裏能找到他藏匿的屍體!

男人慌亂萬分,甚至扯開了面罩:“不對,誰發現了屍體,卻沒有報官……會不會是客棧老板……那我今日還繼續參加游戲,豈不是暴露了?不可能,不可能,老板不會允許的……一定是其他住戶……是誰發現了我殺人的過程,卻又如此有心機!”

“就是他!”男人扯下面罩後,司若當即轉頭,無聲地做口型告知沈灼懷,“我見到的那個男人!殺人兇手!”

沈灼懷與他貼得極近,自然将司若的焦急看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拍拍司若肩頭,安撫着他,示意先不要說話,繼續看這男人要怎麽做。

男人找了一通都沒有結果後,心知自己的計劃大概是出了問題,顫抖着手将現場複原了個七七八八,而後退出了房間。

沈灼懷與司若也從那小孔邊離開。

司若剛想說些什麽,沈灼懷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刻——

不間斷的敲門聲在他們門前響起,過了一陣才逐漸停歇。

司若的心“砰砰”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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