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第 72 章

聞水杏咬死是自己以一敵八, 擊敗了所有人。

第一個是意外身死,第二個是用計誘殺,另外六個見情勢不妙, 就都逃跑了。

所有孩子們被救出,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氛圍當中, 秦縣令還想問呢,聞水杏已經被諸位家長簇擁着,要帶到酒樓去吃慶功宴去了。

蘇春紅拉住聞水杏,低聲道:“我還不了解你?你有那麽厲害?”

聞水杏眨巴了下眼睛:“回頭說,回頭說。”

她又問宋慧娘:“慧娘,我看你好像懂律法, 我這種情況下殺人, 會被判麽?”

宋慧娘笑道:“算正當防衛, 還會有獎賞。”

聞水杏松了口氣,高高興興喝酒去了。

喝了個半醉, 被蘇春紅提溜出了酒樓,蘇春紅恨鐵不成鋼道:“剛因為醉酒被拐了, 就又喝成這樣,我看你是不長記性。”

聞水杏笑道:“哈, 怕什麽, 經此一役, 我看還有沒有人販子敢在我的地界上犯事。”

蘇春紅翻着白眼, 陰陽怪氣道:“哈, 我的地界。”

又扭頭對宋慧娘和郭雲珠說:“我算看出來了, 經此一役, 她腦子不正常了。”

宋慧娘但笑不語。

她和郭雲珠陪到現在,自然是想知道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便開口道:“發生了好事, 心情好是應當的,這都宵禁了,在外面閑逛也不好,不如去我們那再吃點喝點,若是困了,直接睡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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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春紅看着天色有些猶豫,聞水杏興奮起來,揮手道:“去,去。”

蘇春紅拗不過聞水杏,便來到了郭雲珠家中,郭雲珠拿了早上買的幹果點心,宋慧娘則拿了從宮中帶出來的好酒,推杯換盞幾次,蘇春紅頗動情對宋慧娘和郭雲珠道:“今日要不是你們,我還真想不到報官,更沒想到你們幫了全程的忙,真是麻煩你們了。”

宋慧娘道:“沒幫什麽忙,杏兒如此勇猛,不都解決了麽?”

聞水杏這會兒暈暈乎乎,脫口而出道:“唉,其實吧——我只告訴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啊……”

宋慧娘忙拉着郭雲珠答應:“自然不告訴別人。”

聞水杏低聲道:“是牛首山的大當家帶人救的我們,但是她身份尴尬,是不願意和官差打交道的,所以就叫我把事情認了,你們真的千萬別說出去,人大當家說了,要是我說出去了,就要我好看。”

“牛首山的大當家?那是誰?”宋慧娘問。

蘇春紅道:“就是牛首山上的土匪頭子。”

宋慧娘和郭雲珠皆是一愣。

牛首山是京畿群山中的一座,那一片連綿大山之中,向來匪患叢生,是朝廷所頭疼的。

聞水杏卻拍着桌子道:“怎麽說話呢,蕭大當家那是義賊,她只打劫那貪得無厭的富商和貪官,今日便是,她聽說這邊拐孩子,義不容辭便過來了,當時的情況是……”

聞水杏說得颠三倒四,宋慧娘卻也算是聽明白了。

當時,她與白安禾已聯手殺了第二個人,兇犯們被她血淋淋的樣子震懾,一時沒敢靠近。

但對面畢竟人多,家夥事也多,聊了幾句發現聞水杏外強中幹,也就要湧上來了。

聞水杏當時也氣血上湧,見屋子裏一群小蘿蔔頭,怕打鬥起來傷到他們,一拍胸脯道,出去打。

出去到了空地上,冷風一吹,清醒了不少,環顧四周,見那群人虎視眈眈,哀嘆一聲,吾命休矣。

就在這時,蕭大當家騎馬而來,手操一把流星錘,一甩便纏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将他甩飛出去,對方一頭栽在樹叢裏,脖頸斷裂喪了命。

流星錘收回來時,又砸中兩人腦袋,兩人倒地不起之時,有人上前,用長槍将他們紮了個對穿。

“……用長槍的,定是二當家袁小黑。”

郭雲珠:“……小黑?”

“對,怎麽了?”

“沒什麽,黑色的黑麽?”

“是的,總之一眨眼喪命三人之後,另外三人立刻放下武器求饒了,我就幫忙綁住了他們,蕭大當家對我說,來提貨的那群人也已經被他們帶走了,看着是頗有些背景的,所以叫我不要聲張此事,就說是我以一敵六就好,至于提貨的,就說沒見過不知道,如此就皆大歡喜了。”

宋慧娘喃喃:“有點東西,如此聽來,還真是義賊。”

郭雲珠瞥了宋慧娘一眼。

在從前的她看來,自然是沒有什麽義賊不義賊的,全是反賊土匪,但今日聽聞水杏娓娓道來,也不覺熱血上湧,道:“此等義士,該受到朝廷表彰。”

聞水杏擺了擺手:“這不可能,你我皆知,匪就是匪嘛。”

郭雲珠:“朝廷不也有招安的舊例麽?”

“那得是為禍一方的大匪,實在是打不了了才行吧。”蘇春紅道,“這種事咱也不懂,不過想想,那牛首山上多的就是土匪窩子,難道全招安了?也不現實。”

宋慧娘道:“朝廷倒是想全招安了呢,只是義賊還是少,多的是手上全是無辜人命官司的兇悍之徒,若是這種人招安了,豈不是自找麻煩,也對真正的普通百姓不公平,但實際上是不是義賊呢,朝廷裏頭高高在上的大人們,總歸是不知道底細的。”

蘇春紅與宋慧娘碰杯:“正是正是,更何況,要我說,像我就也不想被招安,咱們做賊做久了,披上官皮也不像官,還要根據朝廷規章辦事,還不如在山野裏自由自在。”

宋慧娘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她飲罷此杯,便見聞水杏和蘇春紅已倒作了一團,轉頭望向郭雲珠,見對方雙頰粉紅,醉眼朦胧,身體已開始搖晃,只強撐着沒有躺倒,推着蘇春紅道:“擦擦臉,擦擦臉再睡。”

宋慧娘打了熱水進來,先給聞水杏和蘇春紅擦了臉,擡到了炕上,又給郭雲珠擦臉。

擦着擦着,郭雲珠頭一歪窩在了宋慧娘的懷中,雲鬓散亂,粉面桃腮,頸背上汗津津一片,觸手如羊脂玉一般。

偏生又不安分,腦袋往宋慧娘頸窩死命地鑽,帶着酒氣的濕熱呼吸噴灑在耳根處。

蘇春紅和聞水杏雖睡得像兩頭死豬,但畢竟有生人在場,宋慧娘只好坐懷不亂,還幫郭雲珠整理了衣襟,只是整到最後,頗為咬牙切齒,又整了一床被褥出來,将郭雲珠一裹,塞到了炕的另一角。

做完一切,已是雞鳴之時,她實在太困,歪了一下,忽一縷晨光透窗而來,叫她打了個激靈,她暗道要糟,連忙穿衣服出了門。

暗衛得了吩咐,是不會窺私的,在門外守了一夜也不敢進去叫,眼下見宋慧娘出來了,才松了口氣道:“娘娘,估計會有點遲了。”

宋慧娘問:“朝服帶了麽?”

“帶了,在馬車上呢。”

“那就行,咱們不回內宮了,直接去寶元殿上朝。”

宋慧娘進了馬車,穿上衣服,自己梳了個發髻,戴上冠冕,到了寶元廣場,見大臣們已經三三兩兩準備進殿了,便連忙下車,又坐了一頂小轎到了寶元殿後門。

下了小轎,才終于松了口氣,心想,還真有種過去踩着時間去上班的緊張刺激感啊。

她自己打理的穿戴,自然不算太精致,但幸好她眼下為了顯示自己只是代為理政,是垂簾聽政,珠簾一垂,外面就也看不清她冠冕是不是有戴歪。

鐘聲一響,早朝順利開始。

早朝結束,去平章殿議事的時候,宋慧娘已叫香玉重新梳好了發髻,于是出現在大臣面前的,便是一個看上去從容不迫的宋太後了。

大理寺卿通常不參與議事,但今日宋慧娘叫來了何謹,自然是為了昨日的事。

這件事已整理為書面內容,衆大臣聽罷,皆是義憤填膺,卻又有人問:“真是那位姑娘救下了所有人?”

何謹道:“事情确實還有很多疑點,比如說,既然那座小屋是代為看管,那麽應該還會有來收貨的人,為何那些人遲遲沒來呢?犯人在拐孩子的時候,似乎特意挑了年紀小的漂亮孩子,是否已經有買家?若繼續查下去,可能是一宗大案呢。”

宋慧娘道:“自然是要查的,分派一部分人手專門查此事吧……”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掃視着衆人,在場諸位經過她嚴格挑選的官員們,忠誠度都是沒有下六十的,忽見鄭國公忠誠度開始飄忽不定,忽上忽下,挑眉道:“沈愛卿,你有什麽問題麽?”

鄭國公擦着汗道:“啊?沒、沒什麽啊,只是覺得屋裏有點熱。”

宋慧娘便沒多說什麽,只道:“哦,那今日就差不多了,諸位可以走了——何謹留一下。”

待衆大人離開,宋慧娘道:“查一下鄭國公沈鹳,他很奇怪,對了,還有……”

宋慧娘将昨日聞水杏的說辭說了,道:“上面肯定是有人,還是高官或者勳爵,親王也未必不可能,畢竟湖城就是漢王的封地,反正你細細查查……”

何謹道:“如今若是繼續查皇親國戚,娘娘難免會被懷疑是想要斬草除根,鬧得人心惶惶。”

宋慧娘一笑:“他們愛怎麽想怎麽想,我還希望他們真的多想想,人都是想得越多,做得越少,對了,回頭我把那牛首山盜匪相關的卷宗也都整理出來,你去看看這義賊又是怎麽回事,有沒有招安或者替我們做事的可能……”

如此細細部署,不知不覺已近正午,宋慧娘留何謹一起用了飯,到了下午,宋錦書來找她,宋慧娘不敢出宮被宋錦書發現——因為被發現了宋錦書肯定要鬧。

陪宋錦書背了會兒書,睡意便不斷襲來,畢竟昨晚可以說是一夜未睡,不知不覺歪在榻上睡了一覺,醒來天色已暗,今日就沒有出宮。

晚上進入“教室”,宋慧娘整理完牛首山的資料,便将郭雲珠拉了進來,道:“下午不小心睡過去了,就沒出宮,你今天過得如何。”

郭雲珠滿臉興奮。

她今天可過得太好了。

她拉着宋慧娘的手道:“杏兒姐得了官廨的獎勵和各戶人家的謝禮,總共有五十多兩,咱們三個商量了一下,準備開個香水鋪子,今天看了一天的鋪面呢!”

宋慧娘:“?”一天不見,怎麽就要創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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