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映日荷花別樣紅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映日荷花別樣紅

“王爺怎麽弄的。”容從錦邊半嗔怪的責問, 邊讓宮女取了新的亵衣來,看他重新穿戴整齊,修長手臂握着紳帶從背後擁着他, 肌膚不經意間相觸, 帶着幽幽馨香。

容從錦又繞到前面來為他系上, 将白玉方勝系在他腰間。

“從錦為什麽總跟兄長說話…”顧昭看他忙碌, 垂眸間自有溫柔親昵,顧昭心底暖烘烘的又按住從錦的手自己戴上香囊。

“只是一些公事。”容從錦輕聲道。

“不要理他。”顧昭可憐兮兮道,尾巴都搖得沒有力氣了, 在太子面前他哪裏有什麽競争地位,雖然他跟兄長關系親近也不代表他願意讓自己的王妃總私下跟太子聊天啊。

“王爺信不過我?”容從錦幫他重束了發冠, 聞言手裏動作停頓一瞬輕聲問道。成婚後顧昭給了他太多的自由, 甚至讓他遠赴益州, 讓他都忘了大欽對雙兒和女子的限制, 沒有夫君的允許他們連門都不應該出,更不用說獨自見外客了。

“自然不是。”顧昭挺胸, 兄長再好也不能讓從錦給他系紳帶, 陪他用膳, 他還能見到從錦的眼淚呢, 兄長行麽?

“本王只是不願你們背着我聊天。”顧昭郁悶道,好像他被一個小團體排除在外了似的, 雖然他在皇子堆裏、望京勳爵子弟裏一直是被排斥的那個, 但是從錦和兄長, 兩個生活中和他最親近的人組成一個小團體又把他排除在外, 這種感覺很糟糕。

“王爺若是願意,可以留在正廳陪着臣麽?”容從錦看出顧昭的心思,心底隐藏的煩悶剎那間煙消雲散, 莞爾一笑給了顧昭臺階下。

“兄長太吓人了,本王不在,從錦害怕了吧。”顧昭有點得意,握着王妃的手循循善誘道,黑亮深邃的星眸裏寫滿了誠懇。

“是,王爺不在臣怕得緊呢。”容從錦被他澄澈專注的眸光注視着,既覺得好笑又感到溫暖,顧昭還是和那些人不一樣的。

“好吧。”顧昭做出勉為其難的态度,實則一口應下,金黃色的大尾巴又充滿憧憬的在身後搖起來。

“王爺真好。”容從錦不禁俯身,坐在圓凳上束發的顧昭臉頰上傳來輕盈觸感,像是花瓣拂過瑤池。

顧昭心底也蕩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兩人相攜而出,望向彼此的目光溫柔深情,沒做什麽多餘的事兩人間的氛圍也是含情脈脈旁人毫無立足之地的,太子神情淡定,鳳眸中卻滾動着“一定要在孤面前秀麽”這樣類似的目光,這種神情在看到顧昭将容從錦讓到上首,自己坐在下首給他剝水果時升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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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冰冷的面具逐漸裂開,忍不住道:“你給自己剝過水果麽?”他這個弟弟對王妃真是捧在手裏怕化了,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就差把他供起來了。

顧昭朝太子吐了吐舌頭,專心對付着手裏的水果。

“益州同知和益州官員共計’捐’了二十一萬兩白銀,不知當時太子的承諾可否兌現?”容從錦不願顧昭生妒,單刀直入問道。

“嗯。”太子颔首,“近日國庫會再撥出三十萬兩,一并交給漠北軍,讓漠北軍可以整軍經武,守衛邊疆。”

容從錦只用了大欽十萬兩和赈災糧,就平息了益州水患額外修建了可用萬年的河道,甚至還帶回了二十萬兩,縱是太宗在世也挑不出什麽差錯。

”那五姐…”顧昭一直在旁安靜的聽着,聽到這忍不住插嘴道。

“清染和親已定,不會再更改了。”太子道,顧昭嘴角向下,一貫噙着陽光的梨渦裏滿是失落,太子嘆息道,“孤知道你舍不得她,但是身在皇室,本就是許多不得已。”

“清染既享了皇室的尊榮,大欽需要她效力,那也責無旁貸。”太子言不由衷道,其實他心底贊同瑞王妃曾經說過的,若要女子和親,要将士何用?

偏建元帝想不費一兵一卒收服突厥,太子不由得在心底嗤笑,更多的是無奈,建元帝做了二十年的至高無上的寶座,還是如此可笑。

顧昭把剝出來的水果放到王妃手邊,不再出聲了,只望着窗外的蓮池發呆。

太子也不好多留,只能起身道:“漠北的事,孤會盡快處理的。”

“臣代子淵兄長還有漠北軍士謝過太子殿下。”容從錦深深一拜。

太子匆匆離去,想了想還是往長春宮去了。

“王爺怎麽了?”容從錦慢悠悠将顧昭給他剝的水果吃了大半,将一瓣桔子塞在顧昭口中低聲問道。

顧昭邊咀嚼着邊依舊無精打采的眺望窗外,片刻微微一嘆,握着從錦的手道,“你沒見過五姐,她是個很和氣溫柔的人。”

“所有人告訴本王應該離四哥他們遠點,連兄長也叮囑我不要往那邊去。”四皇子五公主都是賢妃所出。

“五姐從不理那些事,也不會嘲笑本王,偶爾本王也會去五姐宮裏坐坐,五姐會彈古琴給本王聽。”

“臣陪王爺去賞蓮吧。”容從錦輕嘆,顧昭有一顆柔軟的心,他能忽視那些惡言,也記得所有對他展露過善意的人。

永寧宮蓮池旁,兩人坐在延伸進湖面的石階上,接天蓮葉無窮碧,翠玉似的蓮葉上點綴着溫暖陽光,散發着清幽香氣的荷花爛漫盛開,淺金色的陽光灑在背脊上透過衣裳帶來和煦的溫度,令人暖洋洋的,兩人在荷花掩映下悄悄接了個吻。

*

這邊是小別勝新婚,顧昭那些想念都化為了實質的親吻擁抱,王妃在他身邊一起說着話,他都會情不自禁的笑出來,看着不太順眼的碧桃也重新變得和善起來,空氣中都充滿了清新宜人的香氣。

那邊太子也在和皇後商議顧昭側妃的事。

“這…昭兒婚前我們已經商議過了,看中了觀文殿大學士的女兒叫李嫣然的那個。”皇後略顯遲疑道,“但本宮看從錦沒什麽不好的,将昭兒照顧得體貼周到,昭兒也心悅他。”

“除了雙兒生育不利,本宮覺得瑞王妃也沒別的毛病。”皇後沉吟道,“與其給瑞王選幾個身份高貴的側妃,讓他們夫妻不睦,不如就選一個家世普通的,生個孩子記在王妃名下。”

“以後他們願意打發也好,留下做個妾室也好,都讓他們自己決定吧。”皇後這個念頭已經在心底反複思量了幾日了,此刻跟太子徐徐道來也是思路清晰。

“不行。”太子眸底劃過一絲明光,“倘若瑞王府有後,這個世子一定要有容從錦的血脈才有用。”

“無論是誰生的,不都是他的孩子麽?”皇後和緩道。

“母後此言差矣,嫡母跟親生的能一樣呢?不過是哄着自己玩罷了。”太子低聲道,手裏撚着一串翡翠珠子,色澤通透碧綠的翡翠珠劃落一顆與其他翡翠珠碰在一起發出清脆響聲。

若容從錦像其他雙兒是個被訓誡好的,好相與的也就罷了,偏他性格桀骜不馴、心機深重,像冰層下的烈焰,藏在溫馴恭敬外表下的是一身傲骨,只看他在益州的狠辣果決手段就可對他真正的品性窺見一二,即便是他恐怕也壓制不住這樣的王妃。

他現在與瑞王正是情熱,但這樣的日子能維持多久?他必須為瑞王多想一層。

雙兒孕育子嗣不易,能生一個就不錯了,容從錦很可能一生只有一個孩子,只要這個孩子是他與瑞王的血脈,以後…他也得對瑞王這個孩子的生父留幾分情面。

“母後莫要再想着給瑞王納妾了。”太子微微閡眸道,“還是派幾個信得過的太醫給瑞王妃調理身子吧。”

皇後還是不解,瑞王妃在她面前一向恭敬,又不喜多言,她看着也有幾分滿意,才願意退一步不再給顧昭尋側妃,莫非瑞王妃格外善妒?不過她向來知道太子眼光毒辣,也不再多言微微颔首應下。

三日後,流水價的補品送到瑞王府,對外只說瑞王妃久病初愈身子尚有些虛弱,皇後賞賜補品給他補一補身體,太醫出入瑞王府倒也沒有人懷疑。

僅血燕就送了幾斤來,廚房每日炖了冰糖血燕或是鮮橙血燕送來,補品吃得容從錦膩的慌,扶桐抱着紅木托盤立在一旁看着容從錦撇着青蓮影碗裏的血燕,感嘆道:“皇後娘娘送來的補品也太多了,莫說是您和王爺了…奴婢都有點吃不消了。”

補品在庫房堆積如山,好多都是要盡快用了避免散藥性的補品,王妃和王爺吃不下的,她跟碧桃也得吃一點。

“母後自有她的道理。”容從錦勉強又吃了兩口,将鮮橙血燕随手推到了一邊,纖長睫羽微斂,掩住眸底神情,那日太醫入府來給他把脈,他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不由得苦笑,尋常人家三年無後才開始想着這些,皇後倒是早早的想起給他調理身體了。

“王爺呢?”容從錦望向窗外紫藤游廊道。

“王爺新得了幾匹南邊供上來的雲霞,特意給侯夫人送去,碧桃跟着這時候也應該回來了呀。”扶桐說到一半,自己也遲疑起來,翹首順着容從錦的視線往窗外張望。

瑞王府跟定遠侯府相距不遠,步行這個時候也應該到王府了吧。

“或許是夫人留王爺用午膳了吧。”扶桐不在意的猜測道。

“打發人去問問。”容從錦颦眉站起身,換了身外袍道。

顧昭不願意講排場,在望京出門向來只帶着兩個侍衛還有一個小樂子,反正滿街都是巡邏的軍士,望京邊上的兵營随時調遣,他作為皇子在望京中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跟碧桃關系逐漸恢複後,連小樂子都不帶了,去定遠侯府只帶着侍衛和碧桃,容從錦有些放心不下。

“是。”扶桐應下掀簾走出去,恰好和匆匆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那人叫了一聲,向後跌去,幸好扶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碧桃心有餘悸的捂着胸口,來不及喘息連忙道,“王妃,不好了!王爺讓四皇子帶走了!”

“什麽?!”容從錦震驚道。

“奴婢一路追趕,李侍衛腳程快一些,回來說是四皇子把王爺帶到醉春院裏去了。”碧桃氣喘籲籲道。

瑞王府就帶了幾個人,根本搶不過四皇子,四皇子的人半挾半拉的把王爺從他們這邊搶走了。

扶桐立即就急了,跺腳道:“王爺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

容從錦也是心神微亂,很快就又鎮定下來,“碧桃去告訴秦統領,讓他通知太子。”

“扶桐你去找管家,讓他找幾個可靠的侍衛,到醉春院對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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