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價的消息

天價的消息

靈獸是誰所殺,靈石便歸誰,這是仙門裏無人不知的規定。這靈獸不是他們這一行人獵殺的,他們若是拿走了靈石,那便是不問自取,是偷,是不勞而獲,若是傳揚出去,他們這一行六人就都出名了。

當然,是被挂在恥辱柱上的那種出名。

一個仙門,弟子出了事,成了恥辱,那整個仙門上下的所有人都會烙上這個恥辱的印記,再難擡起頭來。

不過,這一行人裏只有一個齊聞風,不是誰都像他一樣能想得那麽長遠,也不是誰都在乎這事丢不丢臉的。總會有人覺得,只要沒人發現,那就不算偷。

“能将九階靈獸傷成這樣的,必定是位高人,既然是這樣,那這位高人為什麽不取走靈石呢?”

人群裏立刻便有人接話:“或許,是這位高人性情淡泊,不想要靈石。”

“還有可能,這位高人和師父一樣慈悲,想放這靈獸一條生路,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試圖說服齊聞風取走靈石。

但齊聞風越聽眉擰得越緊,神情很是嚴肅。他轉過身體,一一掃過幾人,最後才看向謝九淵,問:“阿淵,此事你如何看?”

謝九淵其實不大想看。

但問話的人是他最敬愛的大師兄,他又不能不答。

只好微微斂眸,正色道:“師父教導我們,非己之物不取,貪心不足,必将釀成大禍。”

齊聞風點點頭,似是滿意他的回答。

兩位師兄态度都如此,其他弟子瞬間蔫兒了。

“不過師兄——”幾個弟子勸人勸不到點子上,謝九淵只好自己費口舌,“我瞧這靈獸致命傷傷在頭部,像是利爪所傷,或許,傷他的不是什麽厲害的高人,倒更像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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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聞,深處的靈獸奉行勝者為王,以強弱劃分領地,同類之間搏鬥是常有的事,也沒有什麽點到即止的君子協議。興許,這只雪靈便是被同類所傷,逃亡至此。若真是被人所傷,九階靈獸可不好殺,我可不信誰會這麽舍己為人,費力把一頭九階靈獸打得半死就給別人做嫁衣,閑得慌麽。若說是不忍殺生,都快死了再說這話,你自己信麽?”

方才說話的兩個弟子啞口無言。

他們其實也知道,即便是換了師父那樣不慕名利的人來,也不可能這麽大方把九階靈石拱手送人。

謝九淵繼續推測道:“若說是勢均力敵,那人也受了重傷,無力再追殺這靈獸。都快把這九階靈獸打死了,不追上來把靈石取了,那這傷豈不是白受了?換成我,斷手斷腳,爬也要爬過來把靈石剖了去。”

最後那話或許誇張,但幾個弟子一致覺得,換成他們也會這麽做。

“你這分析不無道理。”齊聞風垂眸思量,仍是有些猶豫,“但……如若與這靈□□戰的人傷勢過重,失了意識,給了這靈獸逃跑的機會也未可知。”

“可是師兄,你想想,若真是人□□戰,我們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察覺不到。”

獸與獸之間的搏鬥是蠻力,但人與□□戰,拼的是靈氣強弱和戰鬥技巧,靈氣相撞,威力巨大,哪怕隔得遠也該有餘波傳出來才對。

想到這一點,齊聞風更加陷入沉思。

“師兄,你若是還有顧忌,不如我們再等上一等,看看有沒有人順着血跡追過來,若是沒有,我們再取走這靈石,如何?”

聞言,另外幾個弟子頓時點頭如搗蒜,一臉期待的望向能做主的大師兄。

齊聞風看看他們,最終妥協着點了頭。

正在他們商定結束後,那身軀龐大的靈獸突然動了動,鼻中長長呼出一口氣,似是下一刻就要站起來。

謝九淵最先驚叫出聲,瞬間便躲到了齊聞風身後,聲音膽怯:“師兄我害怕!”

齊聞風以守護的姿态擋在他身前,戒備着眼前的靈獸。

然而,靈獸并沒有站起來,它已經筋疲力盡,極為費力才略微撐開一半眼皮。

它似是聽見了謝九淵說的那句話,朝那處看過去,而後再沒合上眼。

看起來像是死透了。

一行人守着靈獸的屍體,就這麽等了兩日,始終不見人來。齊聞風終于松口,決定将靈石帶回四夷門,讓師父處置。

他們來時一行五人,返程時也是五人,謝九淵趁夜又跑了。

但和來的時候悄無聲息不同,這次他留了信給齊聞風。

【有事先行,師兄勿憂。】

***

高梧城,鬼市。

茶攤帳篷內,年邁的老者煮好茶,遞給一旁眉目清秀的小少年,示意他端到最角落的那一桌去。

小少年端茶很穩,倒茶動作也熟練,似是做久了這種事。

喝茶的人微微擡眸,道:“瞧着在林叔這裏倒是學了門手藝。”

“那可不?比誰都勤快,林叔都被養成個懶老頭了。”符安坐姿一如既往随性,一只腳踩着凳子,手指敲着桌面,吊兒郎當的。

謝九淵道:“這話你該當着林叔的面說。”

“得了吧,那老頭兒下手沒輕沒重的,我可不想松松骨頭。”符安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為自己的“識時務”很驕傲。

帳篷內還有別的客人,阿古幫着打下手,謝九淵看了一會,說起正事,問到了前些時日送來的信。

符安便道:“你說的十方鼎還沒有下落,但你信中寫的那些藥草找到了不少,還有一些不好找的,我還在打聽。”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靈戒來,放到對面桌上。

“找到的都在這裏面了。”

謝九淵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擡眼問道:“他會用靈戒了?”

符安一愣,頓覺不滿:“為什麽不猜是我?”

謝九淵深深看了他一眼,卻只用玩笑的口吻道:“這些東西入得了你的眼?”

這下符安就滿意了,往阿古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你送來的這人确實挺聰明,一個月,凝神二階。”

凝神二階,放在一個十三歲少年身上,那是要被說一句“沒天賦”的,但對于阿古這種才剛剛開化靈根的人來說,那絕對當得起一句“有天賦”。

謝九淵道:“你多教些東西給他,他願意學就學,不願意學的就換一樣。”

符安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長。

“你真不是他親哥?”

“不是。不過上輩子不一定。”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謝九淵稍稍壓低了聲音,說起別的事:“你之前說,魔都在大張旗鼓的找一個人。這人找到沒有?”

符安也學他壓着聲音,露出算計的笑容來:“怎麽,你有興趣了?”

不等謝九淵說話,他便又補上一句:“我這裏的消息可從來不是免費的。公子,聽消息之前,不妨先談談價格。”

謝九淵也不與他争論什麽,取下左手中指的靈戒推過去。

“七階,三顆。五階,十顆。四階,三十六顆。價格如何?”

符安聽得一愣一愣又一愣,看向謝九淵的眼神都變成了驚恐。

從第一次見面的經歷來看,他不是猜不到這人會給出不菲的價格,但這麽多靈石,便是仙門都很難這麽輕易就拿出來。

這人究竟是背後有靠山,還是自己……

這另一種可能,符安真是想都不敢想。

但問他倒是敢問的。

“這些靈石,是你自己獵的?”他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消退。

謝九淵微微一笑:“我的消息也不是免費的。”

屬于生意人的警覺立刻讓符安意識到,他問了不該問的。

收好那枚靈戒,符安道:“說好的我七你三,下回來把你的那份給你。”

“那魔君死心眼兒,找這麽久了還不肯放棄,看樣子,且得找上好一段時間。”

謝九淵“嗯”一聲,心下有了盤算。

要煉制十階洗髓丹,其中有一味藥草,名叫苦離。

舊書記載,苦離于三百年前絕跡,只餘下一枚花種,不知所終。

當年千機閣費了不少功夫才查到魔都境內有這種藥草。只可惜還沒等他親自去魔都,人就先死在了琉璃之境。

如今,雖然一切從頭來過,但他記憶還在,搜集藥草倒是方便許多。

此刻魔都人人都在找人,上下定然混亂,正是他溜進魔都找尋苦離的好時機。

“你幫我找一套魔族守衛的衣服來,要幹淨的。”謝九淵道。

“你真要去找人啊?”符安真有些驚訝了,他以為這人就是随口問問,“你不是瞧不上人家魔君的人情嗎?”

謝九淵不想解釋過多,便随口一扯道:“嗯,人情瞧不上,我瞧上魔君本人了。”

聞言,符安更加驚訝,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下一瞬,他便立刻給這個消息估了個價——

天價!

雖然這個消息的信息量很大,但好在符安見多識廣,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分析完這句話,然後接受了這句話,相信了這個說法。

最後,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謝九淵的肩膀,義氣道:“放心,我符安活了二十年,什麽怪事都見過,我很開明。”

說完半點沒耽擱,大步就往外走去,謝九淵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衣服找來後,謝九淵本想着要不要解釋兩句,但符安看他的眼神實在太過怪異,他便沒了解釋的心情,同林叔和阿古打過招呼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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