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陳路與還在邊哭邊吃,周音和陳利就回來了。

周音鞋子都沒換就過來看陳路與:“寶貝,身體好點沒有?”

她和陳利在外面跟客戶吃飯的時候,接到司機電話,說陳路與身體不舒服,他不去醫院,已經送他回家了。

陳路與說好多了,周音還想帶他去檢查一下,陳利在旁邊冷嘲熱諷:“我看他就是不想學習。”

周音瞪了陳利一眼,溫言軟語地詢問陳路與到底哪兒不舒服。

陳可誠垂眸,起身回房間,被陳利叫住。

“陳可誠,明天跟我去公司。”

陳可誠“嗯”了聲,轉身上樓。

他聽到身後陳利對陳路與說:“別吃了,趕緊上車去醫院。”

“我不去,我已經好了。”

“少廢話,趕緊的。”

“啊——我都說了我沒事了,幹嘛啊你們。”

陳可誠故意放慢了腳步,片刻後,聽到關門聲和汽車啓動駛離的聲音,陳可誠站在原地沒有再動。

他不讨厭陳路與,相反,他羨慕陳路與,甚至蠻喜歡陳路與這個小孩。在陳可誠眼裏,他是個直率天真,在愛裏面長大的正常小孩。他可以驕縱,可以沖着父母亂發脾氣,只是身體“小小的不舒服”父母都會擔心得不得了。

陳可誠小時候生病,潘正權忙公司事務很少顧及他。家中有家庭醫生,還有不少傭人,也不需要潘正權去照料陳可誠。在極少時候遇到潘正權得空,他會在陳可誠房間照看他一會兒。小時候的陳可誠極怕疼,每次打針都會掉眼淚。遇上潘正權在,他只會對他惡語相向,讓他不要再哭了。再嚴重些,甚至上手打還生着病的他。

在潘正權活着的日子裏,大多時候,他幾乎沒有表現出對陳可誠的疼愛。

在死後陳可誠才找到一些他其實是愛自己的蛛絲馬跡,用刀割開扯着拽了出來。

但對于陳可誠來說,這一切都太遲了。

“少爺,我泡了杯蜂蜜水,喝了再睡吧。”

陳可誠站那兒發了挺久的呆,完全沒注意到阿姨端着蜂蜜水,已經來到他身旁。

陳可誠回神,接過溫熱的蜂蜜水向阿姨道謝。

他回到房間倚在沙發上,看着扯了一層薄簾的窗戶,隔着薄透的紗簾,可以看到空中懸着的那盞月亮。

陳可誠想起今天看到的彩色的母親,想到那個唯獨沒有自己照片的置物櫃,想到粉色發卡。

他現在很想見溫辛。

陳可誠打電話過去,溫辛很快接起來,透過手機,陳可誠悶悶地叫了聲:“哥哥。”

溫辛此時靠坐在床邊,腳踩着地板,盯着穿着棉襪的腳趾蜷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陳可誠一這樣叫他,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臉熱起來。

過了十幾秒,溫辛才說:“Ian,我在。”

“我可以去找你嗎?”

“你等一下。”溫辛起身出去,尋找阿姨的行蹤,沒有在一樓見到她,便對着電話說,“來。”

溫辛回去穿上鞋子,再出來,就看到陳可誠站在前院了,他站在陰影裏朝溫辛招手。

溫辛愣了一下,朝陳可誠走過去,小聲說:“你怎麽又翻牆啊?”

陳可誠笑:“怕被狗咬。”

“啊?沒有——”溫辛反應過來,忽然笑了,“走吧。”

陳可誠卻拽着他去那扇他躲溫繁常鑽的小窗去,溫辛嘟囔:“你幹嘛啊?”

陳可誠擡手很輕地彈彈那扇小窗說:“我第一次見你那天,看到你鑽進去。”

溫辛倏然臉紅了,他拉拉陳可誠的手,很小聲說:“走啊。”

陳可誠自顧自打開窗子,想試試鑽進去。他想這樣做很久了,奈何陳家的那扇小窗被封住了。

他骨架比溫辛要大一圈,肩榜直接卡在那了。

溫辛拍拍他的背:“Ian,你進不去。”

陳可誠雙手按牆回去,低頭不講話,避開溫辛的視線,牽住溫辛的手往正門走去。

溫辛在後面笑,陳可誠頓住腳步扭頭說:“別笑啊你!”

溫辛笑得更燦爛,一邊笑還要一邊撓陳可誠的手心。兩人鬼鬼祟祟去到小房間裏,溫辛拍掉陳可誠肩膀上的蹭到的灰塵,眉眼含着掩不住的笑意:“Ian,你還沒長大。”

話音未落,高大身影陡然靠近,将溫辛整個圈在懷裏。

陳可誠用膝蓋抵着溫辛的腿讓他坐到床上,陳可誠分腿坐到他腿上,很緊地抱住他。

溫辛環住他的腰,右手輕輕拍他後背說:“你不開心,Ian。”

陳可誠鼻尖蹭到溫辛耳朵,一下鼻酸了,他低聲喊:“哥哥。”

他不想喊溫辛,也不再喊溫幸,陳可誠從八歲半的時候,就渴望擁有一個哥哥。

陳可誠在房間學習時,會透過窗子朝外看,他看到偶爾會來莊園等他們父親下班的Liam和他的哥哥Noah在花園玩。

他們的父親是潘正權的司機,他們關系蠻好,潘正權很喜歡這兩個孩子。

只要他們一來,陳可誠就沒什麽心思學習,眼睛總往窗外瞟。

Liam摔倒,Noah會把他扶起來拍拍他跌髒的衣褲,Liam哭了,他會抱住他。陳可誠聽不到Noah在說什麽,但很快Liam就不哭了,反而開懷大笑起來。

有一次陳可誠沒有上課,跑下去和他們玩,三人玩得很開心,每當Noah喊他的時候,他就會朝他笑起來。

陳可誠故意摔倒,哭着看向Noah,渴望他能像對待Liam一樣把自己扶起來抱着他逗他笑。Noah朝他走了過來,陳可誠期待着得到Noah的安慰,但并沒有。

Liam拉住Noah将他擋在身後,沖陳可誠說:“這是我的哥哥,不是你的。”說完就拽着Noah跑開。

陳可誠自己爬起來,盯着髒兮兮的沾着草葉的膝蓋看了好久,直到潘正權回來,看到他滿臉潮濕和泥濘的膝蓋,嚴厲地訓斥了陳可誠。

屁股被抽得紅腫血管都在跳動不停的陳可誠縮在被子裏,哭着喊了聲:“哥哥。”

“哥哥。”這一聲帶着破碎的哭腔,淚水從眼睛裏湧出來,流淌到溫辛肩上,濡濕了他的衣領。

“我在,怎麽啦Ian?”

陳可誠很用力地抱緊溫辛,他想,從他見到溫辛的第一面起,溫辛就讓他久違地笑起來,第二面溫辛又讓陳可誠毫無防備地掉下眼淚。他認為他與溫辛的相遇是冥冥中注定,而現在唯一需要完成的任務是将溫辛據為己有。

溫辛是他的哥哥,是他一個人的哥哥,只屬于他的,唯一的哥哥和愛人,誰都不能将他從自己身邊奪走。

“我愛你。”陳可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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