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偷

第047章 小偷

“哎, 姑,你說,軟卧裏住的是什麽人啊?該不會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吧?”趙若蘭神秘兮兮地問道。

趙朱第一個念頭也是如此, 但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我看不像,假如真是什麽重要人物,咱們這節車廂怕是要清場,也不會安排人進來了。”

趙若蘭深以為然:“說的也是, 那是人家警察正常執行公務?嗨,不知道是哪兒的警察,還能坐軟卧, 這出差标準挺高的啊!四五個人,還都配着q呢,怕不是在追緝逃犯吧?”

她胡亂猜測了一番, 卻也只是當個無聊的嚼頭, 說完便又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兩人聊了會兒天, 趙朱也去洗漱了一下,她帶着當下最時興的圓形軍用水壺,順便打了些熱水回來。

眼看着這就到了四五點鐘, 也該吃晚飯了, 三人便就着熱水, 吃了些各自帶的饅頭、餅子,趙朱還特意把自己帶來的熟食燒雞大方地跟兩人分享, 幾人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如今就是幹部家庭,也不是頓頓都有肉吃的, 更別提燒雞了。趙若蘭手裏拿着趙朱塞過來的整只雞腿,都忍不住感慨道:“咱們是不是也太奢侈了?也不是逢年過節的, 白面饅頭配着燒雞吃……”哪怕逢年過節,燒雞的雞腿也輪不上她吃呢。

小高吃的滿嘴流油,能占着便宜,他自然願意說幾句好話,便接茬兒道:“* 哎呀,吃都吃了,還來感慨這個幹嘛?咱多謝謝趙朱同志的大方就成!你別說,這燒雞做的可真好吃,自己家肯定做不出來這個味兒,一嘗就是老師傅家傳的手藝!”

可能是燒雞的香味兒太誘人,對面下鋪的那人也起了身,見狀,趙朱意思意思也把燒雞讓了讓,但他卻擺手拒絕了,從包裏掏出了一塊硬硬的烤餅子啃起來。

見狀,趙朱也沒有再多讓,轉頭又和小高他們邊吃邊聊起來。

幾人正聊的興起,火車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小高支棱着油手,連忙趴到窗口去看,回頭跟幾人報信:“是隐陽站到了,這車跑的還挺快!”

他話音剛落,列車廣播就在車廂裏響了起來,同時,列車員也在過道裏走來走去,提醒該下車的乘客別錯過了站點。

随着車門打開,又一場別開生面的“上下車大戰”打響,只不過,此時趙朱他們成了笑坐壁上觀的看客,能悠悠閑閑地看着這番嘈雜喧鬧,還時不時提醒一聲:“哎,鞋掉了!帽子掉了!”

短短十幾分鐘,車子便又重新啓動,向着目的地開去,正在新上車的人補票的補票,尋位置的尋位置時,一個腰背佝偻的老者卻是手裏捧着個破碗走進了卧鋪車廂。

他口裏唱着乞讨歌,随着他有節奏地搖晃,手中的破碗裏幾個一分兩分錢的硬幣發出嘩嘩的撞擊聲,仿佛在打着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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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此時乃至後來的列車上都常見的現象,這些行乞的乞丐會在某個站點上車,沿着車廂讨要一圈,等到下個站點再下車,坐着反向的火車再回去。只不過,現在的乞丐俗稱“要飯的”,那是真的給飯也要,和後世某些“專業乞丐”又不相同了。

能坐火車,尤其是坐卧鋪的人,多半也都手頭寬裕,看着那老人可憐,不少人都紛紛解囊,或多或少地給了些錢。也有人見他面有菜色,便拿自己帶的饅頭包子之類的給上一個半個,他皆是來者不拒,連連稱謝。

等那老乞丐到了趙朱他們這裏,趙朱幹脆從燒雞上撕下了一塊肉遞了過去,而趙若蘭則是摸出了五分錢扔到了那個破碗中,小高見狀,也拿了五分錢扔了進去。

老乞丐接過了趙朱手裏報紙包着的雞肉,沖着幾人鞠躬道謝,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對鋪那個男人,只見那人臉上閃現過一絲厭惡,卻是連連擺手讓他趕快離開。

小高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心中越發對那人看不過眼:這個老大爺已經七老八十了,不是迫于無奈又怎麽會出來行乞?不給就罷了,還要驅趕人家,真是狗眼看人低!

對面那人卻是對小高的厭惡毫無所覺,仍是自顧自啃着幹巴巴的餅子。

趙朱同志見狀,好心提醒道:“大哥,那邊的水房能打開水呢!”

那人卻只是朝趙朱點頭笑了笑,并沒有起身去接水。趙朱見狀也不再多說,繼續吃了起來。

幾人吃過晚飯收拾好了東西,就各自回到了自己鋪位上。

狹窄的車廂有節奏地搖晃着,仿佛幼時的搖籃,漸漸讓人生起了睡意。

此時的人本就習慣早睡,如今在火車上,更是沒什麽可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于是在夕陽西沉後,整個車廂便逐漸安靜下來。

趙朱正在半夢半醒之際,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喊道:“有小偷!抓小偷啊!”

這聲尖叫打破了車廂中的寧靜,很快,車上的乘客紛紛探身出來探聽情況。

狹窄的鋪位讓趙朱翻身下床的動作沒有那麽敏捷,黑燈瞎火的車廂裏,找自己的鞋子又浪費了半天功夫,等她下到地上時,趙若蘭早已經站在了床頭,就連對面那個男人也已經起身朝呼喊的方向走了過去。

小高原本只是在上鋪探出了半個身子看熱鬧,但見大家都下了鋪,他便也呆不住了,索性也下了地來看熱鬧,好在地上只剩了他一人的鞋子,倒是不用費力找了。

“走,咱們也過去看看去?”趙朱提議,趙若蘭卻道:“你們去吧,我來看着行李,不是有人說有小偷?咱們可別再丢了東西!”

這是老成之言,另外兩人立刻點頭同意,接着便循聲而去,小高跟在趙朱身邊,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趙朱同志,你別怪我多嘴,咱們對面下鋪那人看着可不像好人吶,你也上點兒心,少跟他說那麽多事兒,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咱們這次出差可是肩負着重要的任務的,千萬可別出什麽意外……”

他正說着,就閉上了嘴——原來他們距離那出事的鋪位距離不遠,走了四五個過道就已經到了。

而他口中不是好人的那個男人,手裏卻已經扭住了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就,将他雙手扣在身後,死死按到了走廊那面的牆上。

“哎呀,我c,放開我!”那被扭住的男人口中慘叫連連,一會兒罵娘,一會兒威脅,但在那人絕對力量的壓制下,很快就只剩下了劇烈的喘息之聲。

而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同志急得直冒淚花,不管不顧地在那人身上上下扒拉,直到一個碎花布的錢包掉落下來,她才立刻彎腰把那錢包抓到了手裏,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面錢原封不動好像沒少,這才洩憤似的朝那人身上拍打起來:“殺千刀的小偷!這可是俺婆子的救命錢!喪良心的東西,不要臉!”

周圍的人見狀,等她打了幾下後,才紛紛出言勸阻,鐵警同志也已經被人叫了過來,見狀,立刻接管了過來,還稱贊了那見義勇為的男人幾句。

那女人把錢包裝好,也是對那人千恩萬謝,又問起他的姓名住址和工作單位,說是一定要寫封表揚信給他寄去。

那人卻只是擺擺手,什麽都不肯說,轉身就朝他的鋪位走去,見狀,車廂裏響起了一陣掌聲,在用這種方式贊揚他做好事不留名的義舉。

小高心裏別扭極了,他這邊剛說完人家的壞話,怎麽轉頭人家就成英雄了,自己真是枉作小人!

他尴尬地撓撓頭,剛想跟趙朱說幾句找補的話,卻見身邊根本沒有了對方的身影,奇怪,難道她先回去了?

趙朱并沒有回去,她跟在了剛才來的鐵警身後,等他們把小偷安頓好後,才叫住了其中一位。

以彙報情況為由,她将其叫到了隐蔽處,如此這般地将自己的一些發現告知對方。

說的過程中,她仔細觀察着對方,從對方的表情之中,她确定對方并不知情,這才放下心來,幹脆把自己的猜測推理全盤托出。

最後,她拿出了自己應城警察局的特別顧問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更是給她的增加了一些份量。

“鐵警”是鐵路警察的簡稱,主要負責在火車站或者鐵路運輸線上打擊各類犯罪活動。而火車上小偷小摸的案件多,打架鬥毆、拐賣人口的事情也算常見,但趙朱所說的情況,衛長盛還是第一次遇見。

但見對方是去參加廣交會的地方代表,現在又拿出了特別顧問證,加上她言之鑿鑿,并不像是信口雌黃,衛長盛也信了她幾分,于是,他回答道:“你說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我會去核實一下。也請你注意安全,不要打草驚蛇。放心,假如真如你所想,我們鐵警也不是吃素的,必定會将其繩之以法!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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