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春
第36章 第36春
什麽時候……可以……
樓望東如果直接說要進來, 周茉考慮的就是拒絕還是接受,但他偏偏要她給個準信。
此刻男人斜倚在黑色的門板前,姿态高大又随性, 好像他現在別無他事, 只等應召。
周茉雙手抓着衣擺, 眼瞳有些怔怔地愣着, 随即想到自己是他女朋友了, 做這些事的界限是不是就開始理所當然地模糊了, 可她還沒準備好,但面對樓望東那雙眼睛, 她又不知道怎麽說“不”。
他的眼神很認真, 像一個餓了好久肚子的人,希望能要到一點飯吃,為什麽周茉會覺得他可憐。
“我……我想先洗頭發……”
男人一聽, 忽而站直了身,好像接到了她的臺階,便說:“我幫你。”
樓望東留的是及肩中長發,顯然對周茉這頭卷發很得心應手的樣子, 就這樣堵着她進浴室了。
順手拿了白色的地墊毛巾鋪到浴缸邊, 一副準備服務她的态度, 說:“坐。”
周茉渾身麻麻地緊繃着,環繞了一圈幹濕分離的浴室,左邊還靠牆放了個大浴缸,樓望東正站在浴缸前調水溫,他就這麽進來了。
步子僵硬地走過去, 鏡子照着周茉的同手同腳,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坐到浴缸邊鋪了毛巾的地面上, 仰頭把腦袋搭到浴缸邊沿洗頭發。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周茉坐下抱着腿,背靠浴缸,剛要擡頭,男人就半蹲地跪在她身前,膝蓋抵到她腳尖了,周茉一驚,雙腿再縮也縮不了了,而擡頭,他寬闊的胸膛已經罩到她身上,燈影被遮蔽,視線裏全是他的黑色T恤。
忽然長發被撥起,他帶着薄繭的粗粝指腹輕刮過她的後脖頸,激起一陣亂麻,他在這時說:“仰頭,靠下去。”
剎那間熱流滑入她的發絲,抵達發根,将她頭皮澆酥時,他問了句:“燙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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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望東卻沒有起身去調水溫,她坐的地方離花灑很近,他只需伸手一探身就能随時扳動水閥,同時整個人也欺壓下來,周茉險些要咬自己的舌尖,此刻不論他調多低的水溫,自己都要被他胸膛呼出的熱氣燙暈了,別無選擇仰頭靠在浴缸邊,任由水流自她發尖落到浴缸裏。
她決定閉上眼睛。
“現在呢?舒服點了嗎?”
他嗓音低沉地落到她額頭、面頰、耳廓,撥一下心弦,周茉又輕顫地“嗯”了聲。
她雙腿緊緊地縮屈在胸前,他長而硬的指節插進她的發絲內,揉着,挫弄着,進進出出地帶着水流。
熱氣開始氤氲在四方天地裏,原本她覺得這浴室很大,如今樓望東半蹲的右膝若即若離地擦過她的小腿,她忽然覺得擁擠極了,擠得她沒有退縮的餘地,他還說——
“這個力度可以嗎?”
周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怕聲線又發出不應該顫起的聲音,這不能怪她,熱水就這樣流過她的發根,有人伺候着洗頭發本就是享受,而樓望東還在用幹淨的指腹給她打着旋,他的指甲向來修剪得很幹淨,可能是要伺候馬匹的原因,是周茉見過最整潔的手指,也因為夠修長,那指甲像天生就長這樣的長度,不會比指尖長出寸許,不會有一絲抓撓的不适感,他插進哪裏,哪裏就被舒服地撫摸。
“嗯?茉莉小姐怎麽不說話了?”
忽然,男人提醒她的嗓音飛入耳尖,她将腦袋一偏,輕喘了句:“洗發水在化妝包裏……”
樓望東終于——給她喘息的片刻了。
他起身去盥洗臺打開化妝包,周茉在這時才敢偷偷睜開眼睛,看見他拿起一支旅行裝的洗發水,說:“這個?”
她“嗯”了聲。
下一秒就見男人将泡沫擠進掌心,然後再次朝她走了過來,周茉覺得自己還沒緩好,而他這次卻直接岔開腿半蹲在她身子兩邊,周茉吓了跳,後背已經抵到浴缸壁,他還說:“腿放平,擋着我了。”
他俨然是認真給她洗頭發的态度,周茉卻覺得他是不是有點以公徇私。
因為在她放平腿的時候,他胸膛前的衣衫就擦到她胸口了,靜電磨起,連帶着心髒也擦出了火花,快要爆炸。
可此刻更要緊的是頭發,他開始加快搓弄,指腹在她發絲裏抽離又插入,周茉指尖猛地攥着他的衣領,眉心蹙起時,聽見他道:“茉莉的頭發很柔軟,修剪的時候,理發師應該很舍不得吧?”
周茉眼睫在這時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看他。
男人的下颚淩厲,喉結嶙峋,充斥在她的眼眶裏,十指和泡沫攪弄在一起,揉着她,鼻翼裏都是他清冽的味道,讓她不自覺吸緊。
問他:“你的頭發是天然卷還是做過的?”
“我喜歡原始的狀态,鬓角也沒刮,你嫌它長麽?”
“不……沒有……”
周茉心跳隐隐跳動瘋狂,潺潺地滑入一道潮氣,說:“我喜歡的……”
他說喜歡原始的,沒刮……
周茉知道了,她不用刮她裙底下的地方了。
樓望東在這時嗤笑了聲,說:“你習慣嗎?我看你胳膊跟腿上都光溜溜的,會不會嫌我撓人?”
周茉張了張唇,他忽然靠近了些,遮天蔽日般的一堵牆擦過她的臉頰,男人去拿花灑了。
她說:“我不知道……”
樓望東的衣服在抻直時顯現巨大的輪廓,她猛然腦袋空白,而男人忽然在這時俯下身來,用他帶着胡根青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頰,周茉登時癢得笑出了聲,說:“癢……”
帶着水花的眼睛一擡,看到男人灼暗的目光,對她說:“看來茉莉喜歡我刮幹淨的地方?”
“不是的……”
周茉脫口而出:“天然的最好!怎麽舒服怎麽來。”
說完她驚訝地還張着嘴巴,樓望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就這樣跪壓在她身上,手肘仍搭在浴缸邊,手裏的花灑仍落在她發尖。
周茉腳趾全都蜷緊了。
聲帶輕輕盈盈地顫動,聲音被樓望東的舌頭全攪走了,只有起伏的肺腔在證明他的劇烈,吸附走她所有的空氣,帶水的右掌忽然繞到她腰後,托了托她的身子,迎向他,是怎麽貼近都不夠,水流順着男人的手腕滑到他胳膊,洇深了黑色衣袖,潮水迅速漫延,樓望東在這時突然抽離唇舌,周茉的聲音叫了出來。
緊接着猛地睜大水霧的眼睛,看到男人勾着唇在笑的痞壞。
她有什麽辦法,委委屈屈地一癟嘴唇,男人忽然将花灑放到浴缸裏,雙手反剪在他身前掀衣,周茉愣愣地渾身發麻,聽到他說:“我的衣服弄濕了。”
兩人間少了一件衣服,他又貼上來了,雙臂撐在她身側又碰她的嘴唇,這一吻像是在哄她,給一顆糖果般迅速甜蜜,接着就用一種動物般的眼神看她。
周茉這種在現代社會生長的人類無法招架,結巴道:“頭發洗好了嗎?我的幹發帽在挂衣架上。”
男人一聽,起身去給她拿了過來,周茉這才得以将發軟的雙腿疊在身側,緊接着毛巾蓋到頭上,被他揉揉搓搓,而她落在他健碩胸膛上的視線也晃啊晃,晃到她渾身發熱。
他在這時用毛巾托住她的臉頰問:“我做得還可以嗎?”
周茉想到樓望東說過要誇他,于是講:“好得不像是第一次給人洗頭發的樣子。”
男人濃眉凝了起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看別人怎麽做,自己也能琢磨出來,第一次做得好不代表給人做過。”
洗頭發而已,他也不用立貞潔牌坊。
周茉冤枉道:“那我是誇你啊……”
樓望東手裏的毛巾忽然蒙住了周茉的眼睛,她忽然緊張地抓着他胳膊,聽見他俯身湊來道:“要誇我,就讓我繼續——給你搓澡。”
否則怎麽叫誇?
只有行動上繼續接受一個人的伺候,才能證明他服務好。
周茉耳邊都是花灑的流水聲,忽然她伸手拿了過來,往樓望東的胸膛一澆,鼓起勇氣道:“你給我洗頭發,那禮尚往來,我給你搓澡吧。”
他吃虧也好過她吃虧啊!
誰知男人眼瞳暗暗地盯着她看,問:“只搓上面,還是都搓?”
水流在他胸膛上汨汨地滾着水珠,一縷接着一縷地往下堆疊,泡濕深色的褲頭,裏面是像在草原上狩獵時的狼腰,随時蓄勢待發。
周茉眼神飄忽像天邊的雲,被他一股風就吹得搖搖欲墜,陡然寂靜的浴室裏,他說:“別怕,今晚不會真碰你,但你可以先驗貨。”
前面那句話的安心不過是為了讓她一步步走入他的圍籠。
周茉就坐在地面的墊子上,手裏的花灑還在他胸膛上流,指尖忽然伸去撫了撫他的胸膛,猶如碰到燙手的山芋,只敢在鎖骨那兒刮着,而後把花灑放到浴缸裏,小聲解釋:“地上都弄濕了……”
半蹲在她身前的樓望東站起身,指了指浴缸說:“我站在這兒洗,你看着。”
他有禮貌,又沒禮貌,總之就開始解褲腰帶了。
周茉猛地拉下頭頂的毛巾捂住自己的臉,聽到男人輕笑了聲,像笑她沒膽子。
“啪”地一聲,褲子就扔出了浴缸。
對生長在草原又從小訓練騎射狩獵的樓望東來說,他渾身都是膽,還會對周茉說:“我能用你的沐浴露嗎?”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社會化的算計,他有男人的欲望,但從不掩飾,不裝出衣冠楚楚實則是男性凝視的姿态,他永遠大方地向她展示,又直白地表達自己。
周茉“嗯”了聲,慌忙起身去找沐浴露,然後又別過頭去不看他,只敢伸手遞着。
跟他比起來,被教條馴化過的周茉才是扭捏的那一個。
所以她才會被他身上的原始氣質吸引。
頭頂的發梢滴落的水珠鑽進她的衣領,滑過她的肌膚,這些水珠都曾被他撫摸過,如今在流經她。
周茉背對着他在擦頭發,身後的水聲停下,他在用沐浴露了,她的乳液也流經他。
“茉莉。”
“嗯?!”
她下意識回頭,然後又吓得縮回腦袋,聽到樓望東扯了下唇說:“吹風機在牆上。”
“噢!謝謝!”
她慌忙去打開吹風機,把落到他身上的水聲掩蓋住。
卻在吹頭發時恍惚意識到,他在給她的緊張解圍了。
于是——他在洗着澡,她在吹着頭發,彼此忙碌地呆在同一個浴室裏,似乎……沒有什麽奇怪的。
她在暖風中漸漸适應,和他在細枝末節的生活裏共處一室。
水流停下,樓望東經過她身後,她的目光往旁邊瞥,忽然,男人将她頭頂的幹發帽拿下,說:“給你買新毛巾。”
話落,她的舊幹發帽自然地搭在了他的頭上,而男人像打了一場勝仗,出門時眼尾微挑,看了眼他的小獵物。
周茉雙手捂着臉,像禁锢她的獸夾終于松動了片刻,而她慌忙關上門,熱氣萦繞的浴室,仿佛是湖泊上凝起的霧霭,有妖孽橫行,而她卻必須面對他,打破從前的認知和生活習性,和惡魔在一起。
等走出浴室,就看見樓望東坐在溫莎椅上看着手機。
側臉在光照中如一尊水洗過的雕塑,寬松落拓的灰色家居服套在他身上,像屋裏搬進來了一叢雪松。
周茉往床邊挪去,自然地坐到套了睡袋的那張床上,忽地,男人從椅子上起身,空氣中無形的塵埃也将她震了震,男人只是拿過搭在衣架上的褲子,側身問了句:“有衣服要洗嗎?”
周茉腦袋搖撥浪鼓,猛地想到自己洗好的內衣內褲就晾在浴室的通風口下,那兒只有一條可抽拉的晾衣繩,所以——
他的衣服也只能跟她的挂在一起了。
為什麽在确定關系前,周茉沒覺得樓望東這麽猛?
她也不是沒跟他擦槍走火過,可他的禮節讓她安心。
也不是沒在香港的出租屋待過,那麽小的空間,她甚至苦中作樂,安慰自己可以一轉身就碰到他。
不對,那時候是因為彼此尚隔着距離和不确定的關系,周茉就是一心撞這道南牆。
如今似乎撞開了一角,猛地窺見,這個男人并非如想象中的穩重。
他們不再隔着一層膜的時候,距離就可以無限接近,而正是如此讓周茉變得緊張。
畢竟從小到大,找到一個人坦誠交心都不可能做到,別說将身體坦誠……袒露,讓他看個究竟,進入得徹底,她不會,所以更緊張了。
而偏偏,樓望東還在暗示讓她交卷。
他前一秒尊重地說“今晚不會碰你”,下一秒就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
周茉整個人埋進被子裏,或許……或許他直接默認地進入她的通道,周茉會覺得水到渠成,可他偏偏要說出來,就像上斷頭臺,他的刀子不是一下子落,而是割一刀,再割一刀……
她又沒「死」過,人總是為未知而感到顫抖。
“啪!”
房間的燈滅了,周茉窩在被子裏的身子一縮,她聽到一聲低沉的嗓音,問她:“以後你的衣服給我洗,行嗎?”
周茉驀地愣了下,腦袋從被子裏冒出來,原來他問的是這個,她的臉都讓被子捂熱了,輕聲道:“不用,我自己會洗……”
“我這雙手已經糙了,何必多添你一雙?”
周茉聽罷,眼瞳在一盞影綽的壁燈下輕晃,起身看向坐在對面床邊的男人。
忽然想要去握他的手,于是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
樓望東自然坐到周茉睡的床邊,将右掌送給她輕撓,她的指尖很軟,沒有骨頭似的,将軟玉溫香送到他手心上,她氣息吐了絲委屈,說:“樓望東很辛苦。”
男人俯下身,吻上她的額頭。
周茉的睡裙衣領躺下時如鋪開的荷葉,又在翠綠荷葉上托起一張俏粉如荷花的臉頰。
他嗓音喑啞地說:“茉莉寶貝,晚安。”
周茉被他這句“寶貝”喚得渾身輕輕一顫。
感覺他那道辛勤的手要松開她了,周茉忽然就抓緊着,不讓他走了。
因為熄了燈,什麽都朦朦胧胧的,她的心跳在嗓子眼裏,其實她很膽小,所有的勇敢都需要對抗被馴化後套在脖子上的教條,如今也是,但她更不想松開他那受過苦的手。
于是她半張臉埋在被子下,小聲說:“我沒有跟人睡過。”
“我知道。”
“但我可以克服……”
因為「沒有過」,所以樓望東才小心翼翼。
他掀開了她的被子進去,把她順勢攬入了懷裏,一顆心都在顫抖。
周茉埋在他胸膛裏,既緊張,又有種莫名安心,他們是年輕的男女,想要做任何事很容易,但想要克制,卻很難。
午夜時,睡意襲上,理智退場,周茉才膽敢問:“我以為你會買套……”
她不是不想買,是始終需要他堅定握緊她的手。
而樓望東吻了下她的耳尖,說:“茉莉的成人禮,不應該在酒店裏。”
這一晚,樓望東沒有進入她的身體,卻進入了她的靈魂。
他吻到了她眼尾的水花,她将他的唇打濕了。
第二天,周茉醒來的時候,看到男人搬了張椅子坐到床邊,看着她。
周茉還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不好意思道:“我睡覺沒不老實吧?”
不然他怎麽會坐在椅子上,而她還睡着?是受不了她了嗎?
直到她看見北京時間:十一點零七分。
瞳孔猛地一睜,而樓望東眼神森森地看着她:“你猜?”
“那……那我不是訂了兩張床嗎?你可以睡另一張床。”
“不要。”
“那你怎麽睡着?”
男人說:“硬睡。”
周茉咽了下嗓子眼,轉過身去,掀起被子又埋住自己的腦袋。
樓望東的聲音隔着被子震進她耳膜:“你抓我胸了。”
周茉吓得一激靈,回頭望他:“怎麽可能!”
他又要開始脫衣服以證清白了!
周茉惱道:“你還說我,你呢,你那次從牧區抓我上車啃,我火辣辣地腫了一整晚!”
男人這時挑了下眉梢:“原來這才是你生氣躲着我的理由。”
周茉一怔,又急着找事情做,躲開他的攻勢,從床的另一邊下去,忽然看到腳踝後連着小腿的軟肉上有一道紅印,還以為是被蚊子叮了,仔細一看——牙印!
“樓望東!你!你怎麽從頭咬到腳了!”
他起身俯視她:“踢被子,蓋了還踢,只好咬一口了。”
周茉雙手壓住大腿,一雙眼睛惱紅地看他,樓望東雙手插兜道:“本以為晚上的航班,時間綽綽有餘,誰想到茉莉小姐睡到了中午。”
“那你也可以睡到中午啊!我又沒不讓你睡!”
樓望東輕嗤了聲,眼尾一挑地掃了眼她:“那麻煩茉莉小姐,以後多多調教我。”
周茉撇過頭去,臉頰紅鼓鼓的。
洗漱完,跟着樓望東下樓吃早……中餐,晚上八點半的航班,六點半到機場,已經有同事打電話給她詢問行程,因為明早就要開工。
周茉左手拿電話,右手也忘了戳菜吃,朝電話裏“嗯嗯”了幾聲。
樓望東靠到椅背上,等她挂斷電話,周茉問他:“你今晚回北京住父母家對吧,他們家在哪裏?我看離我的酒店遠不遠。”
樓望東手肘搭在桌邊:“工作很忙嗎?”
周茉微怔,抿了下唇解釋:“假期結束了,北京那邊的甲方全員到位,我們也要配合工作。”
樓望東說:“所以我住哪裏,你有空過來嗎?”
她手裏的叉子頓了頓,刀下的西蘭花不“嘻嘻”了。
周茉眼皮子有些耷拉:“我在北京的工作周期大概是一個月,也有周末可以休息,但不論時長,目的是要把項目做成功,加班是常有的事,你……你能接受嗎?”
“不太能。”
周茉就知道樓望東不拐彎抹角,這種優點有時候會讓人不知道怎麽接話:“我……我晚上下班找你……”
“我看來回的時間你不如用來睡覺,你能睡到中午。”
周茉一下就要難過了,癟着嘴巴說:“那我要賺錢的,不然怎麽從香港飛去內蒙?你的錢是你的錢,你別說你有錢給我。”
樓望東扯了下唇,把人逼得快哭了才退一步,像是妥協,其實是目的——
“我在北京租了套房,一起住嗎?”
她濕睫怔了怔。
樓望東明明可以住家裏,可他卻搬了出來。
而周茉還有什麽理由說自己住公司的酒店?
就這樣懵懵地點頭。
樓望東說:“不問離你公司遠不遠嗎?”
周茉把西蘭花送進嘴裏,兩頰脹鼓鼓道:“再遠也省下了去見你的路途啊。”
男人拿紙巾擦了擦她的下巴,勾了勾唇:“周茉,你這女朋友當得很上道。”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她交過朋友,她又不是弱智,喝了口水說:“沒辦法,樓先生的腳步太快,我跟不上就談不了了。”
男人雙手搭在桌邊看她:“不用緊張,我會等你。”
他看出來——她昨晚緊張了一夜。
周茉肩膀微微縮着,低垂下睫毛,努力地往嘴巴裏塞東西,将那種心動混着酸澀的感覺壓下去,他也沒有想要強迫她,吓她,只是讓她一點點适應這段關系。
等他們收拾完出發去機場,周茉還沉在他這句話的餘震裏,決定告訴他:“我那天從額爾古納拖着行李離開,不是鬧脾氣不讓你幫我,其實是,不管你留不留在香港,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他們之間的距離隔了太遠,周茉太想把這根繩子搓厚一些,以致于努力去跟上他的節奏。
這時樓望東嗓音沉沉地落:“這輛車我開了很多年,一會送去托管車庫,留在這裏的事情就算交接完了,然後跟你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