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獨家正版 腳下跟踩了棉花似的
第41章 晉江獨家正版 腳下跟踩了棉花似的。……
喻君酌怔怔看着那道傷口, 險些連呼吸都忘了。
他閉上眼睛,輕輕摩挲着那條傷疤,指尖的觸感與他記憶中一模一樣。
喻君酌仿若回到了上一世那個雨夜, 從淮王府中走出的那個高大身影,這一刻面容漸漸清晰, 現出了周遠洄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男人将冷雨中的少年一把撈起,動作幹淨利落。
就像不久前在水師碼頭,他也是這般單手将喻君酌撈上了馬背。
記憶中寬闊的肩膀, 充滿力量感的手臂, 以及那雙手上粗粝溫熱的觸感, 這一刻通通有了憑據。喻君酌摩挲着周遠洄的手,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原來那個人竟是周遠洄!
他曾以為再也找不到的人,如今就在眼前。
當初毫無線索時,他甚至懷疑過這個人是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彼時的少年孤獨又無助, 只能幻想出了一個能庇護自己的人,在最難熬的那一夜陪着他療傷, 給予他從未有過的溫暖。
時至今日他才終于确定, 那一切都是真的。
給過他庇護的地方是淮王府。
而将他撿回府的人,是淮王。
喻君酌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卻還是抑制不住哭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劉管家帶着人進來, 他才堪堪止住眼淚。
“王妃, 祁掌櫃來了。”劉管家道。
喻君酌抹了把眼睛, 平複了片刻才勉強找回理智, 去了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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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掌櫃看到少年通紅的雙目不由一驚,大概沒想到周遠洄中毒,喻君酌的反應會這麽大。
“喻少師該珍重才是。”祁掌櫃開口。
“嗯。”喻君酌點了點頭, 并未多說什麽,而是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找到大夫了嗎?”
“先前祁某讓豐兒送來将軍府的那個大夫,已經是極有名望的了,城中找不出更擅長解毒的人。不過城郊的山上有一位隐居的老先生,據說對解毒頗有些所得,祁某已經派人去尋了,明日一早應該就會有眉目。”祁掌櫃道。
喻君酌聽了這話稍稍松了口氣:“多謝祁掌櫃。”
“喻少師不必客氣,王爺如今身系淮郡乃至整個大渝的安危,這都是祁某該做的。”
祁掌櫃這趟過來就是看看喻君酌的情況,見他這般憔悴又道:“王爺有府裏的人照看着,喻少師身子不好,該去歇息了。”
“是啊,王妃快些歇息吧,世子見不着王妃這會兒也還沒睡呢。”劉管家道。
喻君酌這才顧得上周榕,吩咐道:“劉管家,你讓人把榕兒抱過來吧,今晚我和榕兒陪着王爺。”
劉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依着他的意思着人抱來了周榕。
祁掌櫃見過喻君酌後并未着急離開,而是去找了一趟給周遠洄診治的大夫,詢問了淮王的情況。這大夫原本就是他找來的,因此并未隐瞞。
“王爺中的毒很棘手,小人再怎麽盡力,頂多也就能撐個兩三日。若是找不到解藥,只怕……”大夫嘆了口氣:“王妃着人去請了太醫,但未必能趕得及。”
“你只管盡力便是。”祁掌櫃道。
大夫連忙應下,面上滿是愁容。
來将軍府之前他還以為是個好差事,沒曾想竟會遇到這麽大的麻煩。
祁豐今夜也來了,但怕人多添亂就候在馬車裏沒下來。他看到祁掌櫃從将軍府出來,立刻湊上前問道:“爹,王爺沒事吧?”
“不太好,去城外接侯先生的人穩妥嗎?”祁掌櫃道。
“穩妥的,王府的護衛也跟着一起去了,天亮之前肯定能回來。”祁豐壓低了聲音問:“王爺這次有性命之憂嗎?”
“別亂說話,若此番……淮郡就麻煩了。”
“那君酌怎麽辦呢?”祁豐最關心的還是自家表弟。
祁掌櫃聽了這話也有些犯愁,他先前見喻君酌和淮王相處時的模樣,總覺得不像是有夫妻之實的。但今日見少年哭得眼睛都腫了,看上去又不是毫無情意。
當夜,喻君酌讓人把外廳的矮榻搬到了周遠洄的榻邊,自己和周榕一起窩在了矮榻上。
周榕顯然也吓着了,依偎在喻君酌懷裏眼睛滴溜溜毫無睡意。
“榕兒,睡覺吧。”喻君酌拍了拍小家夥的背。
“哥哥,你在擔心父王是不是?”
“嗯。”喻君酌并未否認:“哥哥有點害怕。”
“害怕父王會死嗎?”周榕仰着小臉看他。
“你父王,不會死的。”
“嗯,父王很厲害,皇伯說他是大渝最厲害的人。哥哥你不要害怕,父王舍不得哥哥和榕兒,他肯定會好起來的。”小家夥雖然自己也很害怕,但還是在盡力安慰喻君酌。
“你說得對,他不會有事。”
“父王從前經常偷偷溜進來陪着咱們,你睡着了,父王會偷偷盯着你看,還會……”
“還會如何?”喻君酌問。
周榕湊到喻君酌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說:“這樣,親你。”
喻君酌有些愣怔,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
但周榕的話讓他想起了在水師大營的那個晚上,那晚周遠洄夜半進了營帳,他才知道對方每晚都會回去,只是自己睡得太早不知道。現在想來,哪怕在将軍府裏時,周遠洄也會回來睡覺。
“父王以前只親榕兒,現在也親哥哥。”
“嗯。”喻君酌抱着周榕,心裏酸酸脹脹的。
屋裏點着燭火,映出周遠洄清晰的側臉。男人眉眼鋒利,鼻梁高挺,看着比平日裏少了幾分淩厲。
喻君酌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第一次這樣看周遠洄。從前他對淮王殿下存了幾分畏懼,定是不敢盯着人看的,後來漸漸熟稔,又“圓了房”,他就不好意思再盯着人看了。
懷裏的周榕呼吸漸漸均勻,終于睡着了。
喻君酌待小家夥睡熟後,蹑手蹑腳地起身走到榻邊,捧着周遠洄那只手又摩挲了半晌。男人虎口的疤痕安安靜靜地橫在那裏,清晰無比。
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喻君酌心中暗道。
否則,自己這兩世裏最重要的人,就都不在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去城外找侯先生的人就回來了。可惜他們沒有帶來好消息,那位精通百毒的侯先生素來喜歡雲游,人已經走了一個多月,沒人知道去了哪兒。
喻君酌一顆心涼了半截,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東洲人能帶來解藥。
“譚将軍,東洲人一直沒有消息嗎?”他問譚硯邦。
“他們昨夜才出發,哪怕日夜兼程這會兒也就剛過玉滄,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來。”譚硯邦說。
最快明天。
喻君酌都不敢想其他的可能。
晌午,他又去了一趟地牢。
其實他心裏清楚,這會兒來見上官靖沒有任何用處。
但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一旦停下來等着,他就心慌得厲害。
地牢裏,東洲那五皇子神色憔悴,眼底帶着青黑,一看便知昨晚沒怎麽休息。他手上被喻君酌弄傷的地方,血跡已經幹涸,傷口并未包紮。
少年一看到喻君酌便用東洲話說着什麽,想來又是在求饒。
“把手包一下吧。”喻君酌遞了條巾帕給他。
上官靖一愣,接過巾帕裹住了手上的傷口。
“他們都說你是東洲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得知你性命垂危,你的父皇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吧?”喻君酌問。
上官靖聽不懂,只能茫然無助地看着他。
“你當真受寵嗎?”喻君酌像是在問他,更像是在問自己:“最得寵的皇子,怎麽舍得送來當質子?”
喻君酌想起了第一眼見到上官靖時的情形,少年神态謙恭,甚至稱得上卑微。後來被關到了地牢裏,也只是求饒,絲毫沒有憤怒。
這不是常年被偏愛的人該有的模樣,倒是讓喻君酌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只有沒人在乎的孩子,才會随時放低自己,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切實際的憤怒和不滿。
“你最好還有人在乎。”喻君酌喃喃道。
他現在只希望東洲皇帝不會像他那位父親一樣,全然不顧兒子的死活。
“讓人給他一床薄被,弄些吃的。”喻君酌朝譚硯邦道。
嚴格來說,上官靖只是人質,并不是犯人。
兩人剛從地牢出來,劉管家匆匆跑來,說郡守帶着高尚書和杜侍郎來了。
“他們這個時候來幹什麽?”譚硯邦很是不滿,他家王爺最讨厭這幾個人,連帶着他也看幾人不順眼。
“他們要見王爺,老奴讓人攔在了前院。”劉管家說。
“王妃,屬下去見他們吧。”譚硯邦不想讓喻君酌添堵。
“我跟你一起去。”喻君酌道。
周遠洄中毒這麽大的事情,淮郡郡守和京城來的那倆沒連夜過來詢問已經算是沉得住氣了。喻君酌雖然沒心思應付他們,卻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該給他們一個交待。
到了前廳,郡守提前起身迎了上來。
“王妃,王爺可醒了?”郡守問。
“王爺在等東洲人的解藥。”喻君酌說。
“不是說下毒的并非使團的人嗎?他們能找到解藥?”
“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
一旁的高尚書插嘴道:“不知王妃可有差人知會陛下?淮王殿下命在旦夕,這麽大的事情必須盡快想好後手。萬一王爺撐不住……”
“高尚書!”喻君酌冷冷打斷他:“你是在教淮王府做事嗎?”
“下官只是……”
“且不說王爺現在還好好躺在那裏,就算王爺真有萬一,你覺得誰能撐得起水師的擔子?”喻君酌眸光淩厲,語氣帶着少有的咄咄逼人:“水師是王爺一手調.教出來的,換了誰也撐不起。你與其想着你的後手,倒不如祈禱王爺安然無恙,否則自淮郡到京城,誰也好過不了!”
“王妃息怒,高尚書并非這個意思。”郡守忙打圓場。
“是嗎?”喻君酌目光掃過三人,嘲諷道:“你們拿着朝廷的俸祿,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永遠是明哲保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諸位一大早來王府,是為了水師的兵符吧?”
“下官別無他意,只是想提醒王妃,危難之際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高尚書道。水師兵符如今在周遠洄手裏,若将軍府有人趁着周遠洄中毒起了別的心思,就麻煩了。
“你想如何準備?”喻君酌問他。
“郡守大人願意派府兵前來守衛将軍府。”高尚書道。
喻君酌簡直要被氣笑了。
周遠洄還活着呢,他們竟開始商量後事了!
這一刻,喻君酌心裏滿是不忿,甚至替周遠洄覺得心寒。明明出生入死的事情都落在了周遠洄頭上,到頭來他中了毒這些人想的卻都是水師的兵權別出了岔子。
“将軍府都是王爺的親随,各個都是随王爺出生入死的兒郎,你郡守府的兵有什麽資格來看管他們?”喻君酌雖看着文弱,骨子裏卻帶着幾分天生的貴氣。
高尚書數月前在大殿上曾有幸見過他慷慨激昂的模樣,今日再見,只覺少年竟是比那日更添了幾分鋒芒。
“譚将軍,送客。”喻君酌道。
譚硯邦當即伸手做了個逐客的手勢。
郡守看向高尚書,見對方沒再言語,只能起身告辭。來之前,他原以為淮王妃應該很容易拿捏,萬萬沒想到這麽難纏。
“那日老夫見他的時候,明明很好說話的。”郡守道:“上回淮王願意跟咱們一道用飯,就是王妃給王爺吹的枕邊風呢。”
“淮王殿下素來不搭理咱們,若能因為喻君酌一句枕邊風就改了主意,不更能說明他的本事?”一直不說話的杜侍郎道。
“他當初可是憑一己之力在大殿上哄得陛下龍心大悅,不僅封了他少師還賜了他赤金令。”高尚書道:“小瞧誰也不能小瞧了他。”
杜侍郎又道:“我從前和永興侯共事過,他那一板一眼的性子倒是和這個兒子全然不同。”
“這父子倆壓根就不對付,別忘了當初嫁進王府時,他一句話就把原本該給侯府的聘禮捐做了軍饷。當時我就站在永興侯旁邊,眼看侯爺那張臉都黑了,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我聽着都肉疼。”高尚書說。
幾人被喻君酌落了面子,這會兒竟把正事抛到了腦後,紛紛開始列舉喻君酌的“厲害”之處,仿佛論證了喻君酌厲害,就能顯得他們不那麽狼狽了。
三人的結論是喻君酌連親爹都壓不住他,能落了他們面子太正常了。
“那水師咋辦?”郡守扯回了正題。
“還能怎麽辦,看喻君酌這派頭,我倒覺得他能頂得住事兒。”高尚書說。
硬來肯定是不行的,喻君酌手裏還捏着赤金令,除非皇帝下旨,否則他們誰也不敢放肆。就算沒有赤金令,看周遠洄的部下守在一旁時那忠心的模樣,也能知道這淮王妃的分量非同小可。
不敢硬來,那只能靜觀其變了。
“王妃,要不要屬下着人去調派一些人手來?”經此一事,譚硯邦對喻君酌更多了幾分敬重,這會兒哪怕喻君酌讓他直接把人拿了,他應該也會照做。
“他們不敢胡來,否則今日定會帶人。”喻君酌雖然心裏煩,卻也知道那三人并非存了異心,反而是杞人憂天,生怕将軍府的人或者自己出了問題。
他所料不錯,當日郡守府的府兵壓根沒敢往将軍府門口湊。
喻君酌并非毫無理智,他也知道眼下的境況出不得任何差錯,是以讓譚硯邦加強了将軍府內部的守衛。他并不了解周遠洄這些部下,也不确定他們是不是值得信任。
但他相信以周遠洄那種做派,能放到身邊的必然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若他連這些人都不能依靠,那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入夜後,大夫又替周遠洄行了一次針。
喻君酌在一旁看着,見大夫臉上冷汗涔涔,一顆心跟着緊了又緊。
時隔一日,周遠洄脈象更亂了幾分,但他們還是只能等。
直到次日清晨,劉管家匆忙跑來,說東洲人回來了。
喻君酌大喜,沒想到東洲人竟真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他匆匆去了前院,便見将軍府的護衛押着幾個東洲人正候在那裏。
當場除了上次放走的那個文臣外,還有個看着不足十歲的小男孩。
“解藥呢?”喻君酌問。
“王妃殿下恕罪,淮王所中之毒名為忘川,是東洲最無解的三種毒之一,沒有解藥。”那文臣說這話時幾乎不敢擡頭,他知道自己帶來的不是個好消息:“陛下震怒,下令要徹查此事,給大渝一個交代,待揪出所有相關的人以後,定會處以極刑。”
“所以,解藥呢?”喻君酌又問。
“名為忘川的毒,沒有解藥。”
忘川……
光是這個名字已經讓喻君酌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還是不願相信:“你們連自己的皇子也不要了?”
“陛下痛惜五殿下,但此番淮王殿下也中了忘川,因此東洲不會追究五殿下的事情。”那文臣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男孩:“陛下依舊堅持和大渝和談,所以另派六殿下前來大渝接替五殿下為質。”
喻君酌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孩,氣極反笑。
若東洲人只說沒有解藥,他或許還能心存一絲希望,當成對方推脫的借口。然而東洲誤以為上官靖真的中了毒,竟然又派了新的質子。
這說明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和談,同時也說明他們應該是真的沒有解藥。
刺客自己都死于當場,怎麽會給刀下的人留出生機呢?喻君酌早該想到這些,只是他不願意相信,總盼着事情不會走到最壞的那一步。
可是,沒有解藥,周遠洄怎麽辦?
喻君酌只覺腦袋嗡嗡作響,腳下也跟踩了棉花似的。
“王妃!”劉管家扶住他,似是在說什麽,但喻君酌耳鳴得厲害,一個字也聽不清。
喻君酌看向将軍府門口的方向,隐約有幾個人影正匆匆朝這邊走,但他視線恍恍惚惚,看不出來人的模樣,只感覺他們似乎走得很着急。
“王妃,太醫來了!”劉管家喜極而泣。
“嗯?”喻君酌感覺自己似在發白日夢。
淮郡距京城路途遙遠,送信的護衛哪怕馬不停蹄日夜趕路,這會兒只怕都未必能到京城。
“王妃!”
“王妃……”
劉管家和譚硯邦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但喻君酌還在恍惚。這時,他看到一個陌生的面孔走到了他身邊,對方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根銀針,在他指尖上紮了一下。
鮮紅的血珠冒出,痛意傳來,喻君酌總算回過了神。
“這是太醫院的副院判,蔣太醫!”譚硯邦道。
說話間,蔣太醫已經被劉管家引着去了後院,喻君酌來不及多問,匆匆跟了過去。
屋內,蔣太醫剛給周遠洄號過脈,見喻君酌進來忙行禮。
“王妃這兩日思慮過重,也未曾好好休息……”
“勞煩太醫先替王爺診治。”喻君酌打斷道。
“好,那支袖箭下官已經看過……”
“太醫不必費心朝我解釋,你只管定奪,凡事以保住王爺性命為先。”
蔣太醫聞言終于沒再廢話,簡單朝大夫問了問用藥的情況,便寫了張方子,又叮囑了該如何煎藥。随後,他取出針包,将銀針擺在了榻邊。
“下官需要半個時辰,勞煩諸位退避,只留這為大夫輔助便可。”蔣太醫開口。
衆人聞言不約而同退到了外頭,生怕影響了蔣太醫發揮。
許是這蔣大夫語氣太篤定,喻君酌竟從他的話裏硬生生扒拉出了幾分希望。
“我不是在做夢吧?”喻君酌坐在廊下,看着指尖上的針孔,問道:“京城離淮郡這麽遠,你派去的人是怎麽把人接回來的?”
譚硯邦道:“王妃可還記得先前因為吃了太多海蛎子流鼻血一事?”
“自然……不會忘。”那是他和周遠洄第一次“圓房”的日子,雖然是在馬車上。
“當時祁掌櫃讓祁豐送了大夫過來,說是替王妃調理身子。但那個大夫并未診出王妃心中曾有郁氣,王爺擔心他醫術不精,就給陛下去了條子,讓陛下調撥一個醫術好的太醫來淮郡。”譚硯邦道:“先前王爺毒發,屬下太慌了,竟是全然不記得此事了。”
周遠洄找皇帝要太醫是許久前的事,太醫原本就快到淮郡了。沒想到昨日正好被去京城送信的護衛遇到,立刻被帶回了将軍府。
“這回王爺肯定是有救了。”譚硯邦道。
“嗯。”喻君酌點了點頭,眼眶又泛起了紅意。
沒想到趕來救周遠洄性命的太醫,竟是為他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