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晉江獨家正版 陪王爺睡覺
第43章 晉江獨家正版 陪王爺睡覺
周遠洄當然不會信喻君酌的話。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想借着這樣的機會離開永興侯府,想在無親無故的京城活下去,這無可厚非。但喻君酌說願意為他守寡, 他是不信的。
少年雖然在鄉下長大,但并非懵懂無知, 他很聰明,也懂得審時度勢,借着淮王府的勢, 他将來完全可以比喻家那兩位公子都走得更高更遠。
但留在淮王府守寡, 這一生就算是蹉跎了。
“你嫁進王府時, 都不認識本王吧?”周遠洄戳穿他。
“當初我不認識王爺,都願意替王爺守寡,如今與王爺相熟,就更願意了。”
周遠洄被他一句話噎得不上不下。
“我不是那個意思, 咱們還有很多時間,總能找到解藥的。”喻君酌生怕周遠洄不信, 又朝他解釋道:“王爺或許不知, 在京城時,陛下曾問過我, 要不要離開淮王府?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經他一提醒,周遠洄也想起了此事。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那個時候喻君酌剛離開永興侯府不久, 羽翼未豐, 離開王府只怕一時也不好立足。但如今他在淮郡有祁掌櫃庇護, 想來日子不會太艱難。
“王爺說的沒錯,我當初嫁進王府确實是有私心的,但我說想留下也是真心話。”喻君酌目光落在周遠洄虎口的傷疤上, “除了這裏,我哪兒也不想去。”
他說着用布巾沾了水,再次試圖幫周遠洄擦洗。
“你……”周遠洄捉住他的手,悶聲道:“本王說了不必。”
“可是水都快涼了,你再泡會生病的。”喻君酌道。
“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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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出去,我幫王爺……”
喻君酌說着繞到了周遠洄背後,竟真打算給他擦背。周遠洄渾身的肌.肉頓時繃緊了,簡直拿他沒辦法,只能喚來了譚硯邦。
“王爺?”譚硯邦匆忙進來。
“把他拖出去。”周遠洄道。
譚硯邦看看眉頭緊鎖的周遠洄,再看看一臉無辜的王妃,只能做了個請的手勢。喻君酌委屈巴巴放下布巾,乖乖出了浴房。
他哪裏知道,周遠洄給他看這一身的傷,原是有點自暴自棄的意思,想借機把人吓走。可他口口聲聲要“賴”着不走,周遠洄便不想讓他再看了。
門外,劉管家生怕出了什麽事情,一直候着呢。
見喻君酌出來,他忙迎上去問道:“王爺如何?”
“我也不知道。”喻君酌嘆了口氣,過去他一直覺得周遠洄喜怒無常,沒想到對方看不見以後,性情更難捉摸了。
“王爺說想跟我和離。”喻君酌道。
“王爺定然是為王妃的将來着想,怕三個月後萬一……”
“可是眼下還有三個月呢,他為何這麽急着趕我走?”喻君酌擰眉思忖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麽:“王爺不會接受不了,要想不開吧?”
“啊?”劉管家一聽這話也有點慌。
雖說他覺得自家王爺不至于那麽脆弱,可這忘川之毒确實棘手。好好一個人眼睛看不見了,又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不開也是情理之中。
“王爺不讓我靠近,我先搬到偏院吧,別惹他不痛快。”喻君酌朝劉管家叮囑道:“你定要記得,讓人不分晝夜守在王爺身邊,千萬別讓他尋了短見。祁掌櫃已經派了人去打聽侯先生的下落,我也會再想法子,定會尋到忘川的解藥。”
劉管家連連點頭,親自盯着人給喻君酌安排好住處,這才放心。
另一邊。
周遠洄回到住處後,一直沒有睡意。
譚硯邦守在一旁不敢吱聲,生怕他家王爺又有什麽吩咐。
“方才浴房裏的燭火亮不亮?”周遠洄突然問。
“亮,特別亮,王爺您不是特意吩咐了多點幾盞燈嗎?”
特別亮?
那喻君酌應該看得挺清楚的。
周遠洄擡手輕輕刮過頸間的傷,面色略有些陰沉。
“他呢?”周遠洄又問。
“王妃嗎?”譚硯邦道:“方才劉管家說,王妃搬到偏院去住了。”
“呵。”周遠洄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心道喻君酌當着面說不願和離,還不是出了門就躲到了偏院?
嘴裏說着不怕,其實還是怕的吧?
“王爺,其實……”譚硯邦看出自家王爺情緒不大好,想開口安慰幾句。誰知他一句話尚未說完,就被周遠洄冷冷打斷了。
“出去吧。”
“屬下陪着王爺。”
“出去,也別讓其他人進來打攪。”
“是。”譚硯邦不敢忤逆,只能退了出去。
但他知道周遠洄耳力也受到了忘川的影響,不像從前那般敏銳,所以他并未出門,而是悄悄守在了外廳。這樣一旦內室有什麽異樣,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劉管家給喻君酌安排的住處既寬敞又安靜,但喻君酌躺在榻上,卻沒什麽睡意。
他今晚特意去找了一趟祁掌櫃,對方已經答應會幫忙找那位擅毒的大夫,但喻君酌覺得這還不夠穩妥。忘川的解藥關乎周遠洄的性命,不能寄托在一個雲游的人身上。
且不說對方行蹤不定未必能找到,就算真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解得了忘川之毒。
還能找誰幫忙呢?
京城那邊已經讓譚硯邦傳了信,陛下肯定會敦促太醫院的人想法子。
喻君酌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東洲。
這毒既然是東洲來的,或許還得從東洲入手。雖說東洲朝廷沒有解藥,但忘川不是普通的毒藥,它在東洲能有這麽大的名氣,不可能一點解藥的線索也找不到吧?
念及此,喻君酌次日一大早去了驿館。
昨日他就讓人把上官靖從地牢裏帶出來,和東洲使團的人一起關押到了驿館。如今東洲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以及一衆來和談的人都被困在此處,由水師的人親自看押。
東洲使團的人各個都膽戰心驚,生怕淮王死了他們跟着陪葬。
“王妃殿下,五殿下讓下官朝王妃道謝,他說在地牢裏的時候,是王妃差人給他送了被子和吃食,要不然他可能就要餓死了。”使團那被喻君酌逼着回去找解藥的文臣,名叫杜亭,此番使團裏最飽受“折磨”的人就是他了。
喻君酌瞥了一眼旁邊恭敬朝他行禮的上官靖,淡淡道:“他怎麽知道是我讓人送的?”
“那日王妃離開後不久,就有人送了東西過去。”杜亭替上官靖答道。
話音一落,上官靖将一方洗幹淨了的巾帕雙手奉給喻君酌,這是那日喻君酌随手給他讓他裹傷口的。如今他的傷口已經處理過,重新包紮了。
喻君酌并未伸手去接,他對東洲人并不信任,是以很警惕。
“出了這樣的事情,想必你也該知道,和談一事已經不可能了。”喻君酌看向杜亭。
杜亭一怔,眼底閃過慌亂:“王妃殿下,此事确實是個意外……”
“東洲使團混進了刺客,本就是你們疏失。你唯一該慶幸的就是,淮王殿下暫時沒事,否則今日水師肯定已經打過玉滄了。”喻君酌道。
一旁的上官靖用東洲話說了句什麽,杜亭幫他翻譯道:“五殿下說,他願意以死替淮王殿下抵命。”
“他的命對我來說一文不值。但我現在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派一個人回去,以一月為限,找到忘川的解藥。若是成了,大渝和東洲可以繼續和談,否則水師會拿使團的人祭旗,然後一路打過玉滄,讓東洲為淮王償命。”
喻君酌說着話時語氣并不重,但字字句句落在杜亭耳中,都令人膽寒不已。
說罷,喻君酌轉身而去。
然而他尚未出驿館,身後便響起了杜亭的聲音。
“王妃殿下,五殿下說他想回去為淮王殿下尋找忘川的解藥。”杜亭開口,身後跟着一臉殷切的上官靖。
“他是質子,你是讓我把質子放回去?”喻君酌挑眉。
上官靖聽了杜亭的翻譯,說了句什麽,杜亭幫他翻譯:“五殿下說,無論成敗他都會回來。否則,待水師打過了玉滄……陛下也不會留他性命。”
喻君酌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半晌後才意識到對方口中的陛下,指的是東洲的皇帝。
他盯着眼前那個比自己還小了幾歲的少年,許久後才開口道:“好。”
上官靖聞言眼睛一亮,繼而朝着喻君酌深深一拜。
“王妃,你為何會答應讓上官靖回去?”從驿館出來後,譚硯邦問。
“使團說送了個最得寵的皇子來,但你看他像是得寵的樣子嗎?”
“确實不像。”譚硯邦說。
“他在東洲應該是沒什麽立足之地,所以才想巴結王爺,在淮郡求得庇護。放他回去,事情辦成了于他大有益處,他反倒會比旁人更盡心一些。”
喻君酌将心比心,若是周遠洄讓他去永興侯府找什麽東西,他肯定不會藏私。
将軍府。
一大早周遠洄很配合地讓蔣太醫施了針。
成郡王和周榕都在一旁陪着,唯獨不見喻君酌的蹤影。旁人不提,周遠洄也忍着沒問,只一張臉沉着,看上去有些陰郁。
“嫂嫂呢?”成郡王忍不住問劉管家。
“王妃一大早帶着譚将軍出去了,好像說是去驿館了。”
“去驿館做什麽?看那倆質子?”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呵呵。”
一大早就去了驿館?
周遠洄臉色更沉了一分,有些氣悶。
這就是喻君酌口口生生說的要替他守寡?他這還沒死呢,對方就夜裏躲完了白天躲,照面都不知道打了。
果然,只是說得好聽!
“父王,一會兒你陪榕兒吃飯嗎?”周榕小心翼翼問。
“父王不餓,你讓三王叔陪你吃吧。”周遠洄道。
周榕有點委屈,卻不敢惹他生氣,只能牽着成郡王的手出去了。
喻君酌回府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劉管家詢問了周遠洄的情況,卻得知男人又把自己悶在了屋裏,連早飯都沒吃。
“不吃飯怎麽成呢?”喻君酌有些犯愁。
“王妃,要不你去勸勸?”劉管家提議。
喻君酌點了點頭,讓劉管家弄了些适合周遠洄吃的飯菜,親自端了進去。
“本王說了,別來打攪。”周遠洄聽到動靜後,冷聲道。
“王爺,是我!”喻君酌慌忙開口,像是生怕周遠洄再發脾氣丢東西。
周遠洄聽到他的聲音一怔,眼底的戾氣散去了大半,只是面上看不出什麽變化。想到喻君酌方才的語氣,他回憶起了昨日那一幕,佯裝随意問:“額頭上的傷如何了?”
“王爺不說我都忘了。”喻君酌走到桌邊将飯菜放下。
“剛回來?”周遠洄問。
“嗯,出去了一趟。”喻君酌說。
“王妃若是忙,不必陪着本王。”
“我聽劉管家說王爺沒用飯,怕王爺餓肚子。”
“說得好聽。”周遠洄語氣冷硬。
喻君酌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悅,稍稍有些失落。他現在很想陪着周遠洄,想安慰對方,可他又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惹得人更不高興。
“王爺,要我伺候用飯嗎?”喻君酌小心翼翼問道。
“不必。”周遠洄還是那副語氣。
“那,那我讓譚将軍過來伺候吧。”
“……”
周遠洄張了張嘴,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喻君酌叫來了譚硯邦,自己則回到了偏院。
周遠洄說他“說得好聽”,這句話讓喻君酌有些慚愧。他總覺得淮王殿下性情不定,可事情發生以後,他似乎也沒有設身處地體會過對方的心情。
一個那樣殺伐果決的人,忽然看不見了,定然打擊很大。
對方和他不一樣,自幼便是天之驕子,先帝在世時便寵愛他,後來陛下即位後,待這個弟弟也很是器重。還有成郡王,周榕,甚至譚硯邦和水師的兒郎,無不待他親近又恭敬。
周遠洄的前半生是那樣奪目。
可現在,他看不見了……
一個看不見的人,是什麽感覺?
喻君酌閉上眼睛,起身在房中摸索着前進,沒走幾步便下意識睜開了眼睛。人對光明的渴望是一種本能,哪怕刻意為之也很難克服。
于是,他找了條布巾,蒙在了眼睛上。
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周圍任何一個方向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明明他上一刻還記得屋內的陳設,知道自己前方幾步之內都是安全的,可他還是不敢輕易邁出腿,每走一步都戰戰兢兢。
喻君酌發現,這種絕對的黑暗和夜裏的黑暗是不一樣的。入夜後哪怕沒有月光和燭火,适應了之後眼睛也能隐約看到一些輪廓,但眼睛蒙上布巾後,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一丁點的光源都沒有,只有無盡的黑。
喻君酌蒙着眼睛在屋內轉了幾圈,碰得桌椅翻倒,茶盞碎了一地。
“嫂嫂,你這是怎麽了?”成郡王進來看到屋內的情形,不由吓了一跳。
“沒事,我就是想試試看不到了是什麽感覺。”喻君酌兩只手在身前不住摸索。
“嫂嫂仔細別磕着了。”成郡王趕忙上前去扶。
喻君酌一手碰到對方的手臂,扶着借力,這才找回了一點安全感。
那一刻,喻君酌好像忽然明白了周遠洄為什麽不許人靠近。
試想淮王殿下那麽在意外表的人,如何能接受像他這般磕磕絆絆連路都走不好?喻君酌雖然沒看到自己的樣子,但他估摸着方才的模樣應該是挺狼狽的。
可沒有人幫忙,周遠洄就只能悶在屋裏,哪兒也去不了。
“嫂嫂,我想回京城了。”成郡王忽然開口。
“你要回去了?”喻君酌摘下眼睛上的布巾,問道:“為什麽這個時候走?”
“二哥這樣,你一直忙前忙後,就連祁豐都帶人去幫忙找侯先生了,只有我什麽都做不了。”成郡王說:“我問過蔣太醫,他說太醫院的典籍裏,說不定有對忘川的記錄。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我還是想回京城看看,總比什麽都不做強。”
喻君酌點了點頭,很欣慰。成郡王總算不再是那個遇事只知道哭鼻子的少年了。
“我只回去一個月,如果找到法子,我就帶回來救二哥。如果找不到,我就,我就回來陪着二哥走完最後一程。”成郡王說着又開始掉眼淚了。
喻君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安慰了幾句。
“嫂嫂,你一定要照顧好二哥。”
“嗯,放心吧,我會好好陪着王爺的。”
成郡王哭了一場,又去朝周榕和周遠洄道了別,當日便啓程回了京城。
送走了成郡王,喻君酌又去找了一趟劉管家,得知周遠洄尚未吃午飯。
“早晨我走了以後,他吃了多少?”喻君酌問。
“半碗稀粥吧,別的都沒動過。”劉管家直嘆氣:“王爺現在脾氣很大,不讓任何人進去伺候,就連譚将軍都不敢靠得太近。這麽下去人一直悶着怎麽成啊?”
“我再去試試吧。”喻君酌說。
劉管家聞言當即吩咐人去端來了午飯。
小厮們将午飯擺在外廳的桌上便退了出去,喻君酌則鼓起勇氣又進了內室。
周遠洄盤膝坐在靠窗的矮幾旁,手裏拈着一枚棋子,正往棋盤上擺。喻君酌湊近一看,發覺對方竟然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擺了個殘局。
周遠洄認出了他的腳步聲,問道:“又來做什麽?”
“劉管家說,王爺沒用午飯。”喻君酌走到他對面坐下了。
“本王餓了自然會吃。”
“可是大夫說,用飯要依着時辰,不能随心所欲。”
“那是說的你,不是本王。”周遠洄摩挲着手裏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王妃尚且年輕,自當保重身體,免得将來年紀大了病痛纏身。本王就沒這個必要了……”
喻君酌突然伸手,按在了周遠洄手背上。男人身體一僵,手裏的棋子險些脫手,随即便被對方引着将手裏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在此之前,他每落一枚棋子,都要摸索算計許久。
喻君酌的手略有些涼,比他的手小了一號,甚至蓋不住他的手背。
“王爺,該用飯了。”喻君酌握住他的手,并未松開。
“嗯。”周遠洄語氣冷淡,身體卻十分配合。
人在失明以後,其他的感官會被放大。這一刻,周遠洄鼻息間是少年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手上不斷傳來微涼柔軟的觸感,仿佛困住他的這片黑暗裏,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像溺水的人抓在手裏的稻草,像飛蛾撲向的零星之火,像一場雨過後從土裏冒出的新芽——這個人之于這片黑暗十分微渺,卻不容忽視。
周遠洄眸光微動,在心底暗暗描摹着少年的模樣。
他很想知道喻君酌今日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紮了什麽顏色的發帶,額頭上的傷有沒有結痂?可他并沒有問出口,這種不合時宜的問題,無異于直接朝喻君酌提醒“他現在瞎了”。
盡管,這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今日的飯菜比較清淡,不過劉管家說都是王爺愛吃的。”喻君酌把他引到桌邊坐下,取了碗筷遞給他,一邊朝他介紹菜品,一邊給他夾菜。
出乎意料的,周遠洄這次十分配合,喻君酌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絲毫沒有抗拒。
用過了飯,喻君酌又取了水來給他漱口。
周遠洄不發一言,讓做什麽就做什麽,毫無怨言。
“今日外頭很暖和,王爺要不要出去走走?”喻君酌問。
周遠洄并未答話,任由少年攥着自己的手,走到了院子裏。
喻君酌走得很慢,一只手始終牽着周遠洄沒有放開。他看到什麽,就都會朝對方轉述,從樹上暫栖的鳥,到花園裏新開的秋菊,甚至地磚裂了縫都要說上那麽兩句。
周遠洄耐心聽着,手被攥得發燙。
他忍不住想,除去那幾次半是誘哄半是逼迫的“圓房”,這應該是他們成婚以來最親近的一日,而且是喻君酌主動的。但他又覺得,或許也是最後一日。
就這樣,喻君酌陪了他大半日,直到夜裏他洗漱完準備休息。
“你想說什麽,可以開口了。”周遠洄道。
“唔?”喻君酌不解,他今天說得夠多了,嘴都說幹了。
因為體會過看不到東西的感受,所以他無論看到什麽都想告訴周遠洄,以便減少對方目不能視的惶恐。
但周遠洄似乎不是這麽理解的。
“你是終于想通了吧?”
“想通了什麽?”喻君酌茫然。
“你若是想走,不必特意哄本王高興,昨晚本王說的話一直作數。”周遠洄道。
“可是我今晚沒打算走。”喻君酌立在榻邊,帶着商量的語氣:“王爺能不能往裏挪一挪,給我騰點地方?”
周遠洄仿佛沒聽懂他的話,坐在榻邊沒動。
“我睡裏邊也行。”喻君酌爬上榻,徑直越過周遠洄睡到了裏側。
“你……你要幹什麽?”周遠洄問。
喻君酌:“陪王爺睡覺啊。”
周遠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