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獨家正版 你把人弄傷了?……

第56章 晉江獨家正版 你把人弄傷了?……

喻君酌這句話問出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就連一旁的祁掌櫃也反應過來了什麽,一臉震驚地看向了周遠洄。

“你能看到了,是不是?”喻君酌推開抱着自己的人, 迎着對方目光看去,果然發覺周遠洄的眸光不再游移無神, 而是靜靜注視着他。

“你真的能看到了。”喻君酌說。

周遠洄眉頭微擰着,并未開口解釋,這種時候他也沒什麽好狡辯的了。方才他太過着急, 什麽都顧不得, 竟是把裝瞎一事忘得一幹二淨。

喻君酌看着他的眼睛, 恍然間意識到,周遠洄并不是今日才恢複的視力。過去這幾日,他曾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錯覺,卻都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原來竟是真的。

周遠洄真的能看到了, 卻沒有告訴他。

怪不得……

怪不得周遠洄最近變得那麽奇怪。

先是半夜莫名其妙把他的舌頭咬破了,後來又在宮裏砍了永興侯, 今日更是因為不滿他去蘭苑一事, 将他綁住那般欺負。他原以為周遠洄是因為目不能視,情緒波動比較大才會如此, 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對方選擇了施針,造成了性情大變。

太醫此前不是說, 若祛毒恢複了視力, 有可能會變得瘋癫嗎?

那周遠洄……

喻君酌看向他, 眼底驚疑不定。

“喻君酌……”周遠洄想拉他的手。

喻君酌卻下意識退了一步, 避開了那只手。

周遠洄的手停在半空,眸底不禁一黯。

“你為什麽要瞞着我?”喻君酌想起了今日在暖閣裏那一幕,不禁又羞又惱。他原以為周遠洄看不見他才會那般失控, 可對方不僅能看到,還蒙上了他的眼睛。

男人在那一個時辰裏,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他顫.抖,哭泣,求饒,欣賞着他的每一個反應。

周遠洄憑什麽這麽對他?

從來都不讓他看,卻要這麽肆無忌憚地看他!

“我原是打算告訴你的。”周遠洄說。

只一念之差,他便錯過了時機。

喻君酌越想越委屈,瞪着周遠洄也不說話。

一旁的祁掌櫃見狀主動開口道:“君酌,外頭冷,你先去屋裏暖和一陣子。”

喻君酌素來聽舅舅的話,聞言又瞪了周遠洄一眼,轉身進了屋。

祁掌櫃嘆了口氣,把周遠洄請進了茶廳。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周遠洄這會兒也有些茫然。

許是因為前一刻太過恐慌,這會兒把人惹惱了後,他反倒有些遲鈍,一時還沒從不安的情緒中徹底抽.離出來。

“殿下是怎麽想的?”祁掌櫃問。

“什麽怎麽想?”周遠洄下意識反問。

“殿下最後還是選擇了祛毒,治好了眼睛?”

“是。”周遠洄不想在祁掌櫃面前标榜什麽,便語氣淡淡道:“本王不想當瞎子。”

祁掌櫃心裏跟明鏡似的,在這種問題上也不必多問。

“君酌這孩子很懂事,你朝他好好解釋,他不會為了這個置氣的。”祁掌櫃說:“夫妻倆過日子,床頭吵架床尾和,說清楚就好了。”

“嗯。”周遠洄應聲。

“不過,你們今日吵架,似乎不是為了這個吧?”

祁掌櫃早就看出來自家外甥情緒不對了,那個時候周遠洄還沒來,喻君酌尚不知道他視力恢複一事,可見兩人鬧別扭的源頭不在這裏。

周遠洄蹙着眉半晌,開口問道:“他怎麽說的?”

“他什麽都沒說,是我看出來他不高興。”

周遠洄嘆了口氣,心裏有些發悶,沒想到喻君酌竟然沒有朝舅舅告狀。少年生他的氣,卻也只是藏在心裏,不願朝旁人吐露。

可人受了委屈不朝旁人說,豈不是會更委屈嗎?

周遠洄有些心疼,不禁越發內疚。

“今日是本王惹惱了他,錯處全在本王。”周遠洄說。

“我看君酌今日是真有些惱了,不如先讓他在這裏住一宿吧。”祁掌櫃看出周遠洄情緒不大對,生怕對方把人帶走又哄不好,反倒讓局面變得更糟。

平心而論,祁掌櫃對淮王殿下沒有任何不滿。

但他這個當舅舅的,難免偏袒自家外甥。尤其他今日一晃眼的功夫,似是在喻君酌手腕上看到了一道淤傷。盡管喻君酌很快就掩住了,但祁掌櫃卻不得不多想。

“也好。”周遠洄說:“本王會把護衛都留下。”

祁掌櫃起身去送周遠洄,待到了門口時又忍不住道:“君酌這孩子從小吃過許多苦頭,身邊也沒個能護着他的人,所以他受了委屈也不會找人傾訴。王爺若是真心疼他,就待他好一些,莫要讓他傷着。”

“嗯。”周遠洄應了聲,也不知是否聽出了對方話裏的言外之意。

喻君酌在屋裏烤了會兒火,見到舅舅進來忙看向對方身後,卻沒見到別人。

“我同殿下說過了,讓你今夜住在這裏。”祁掌櫃道。

“好。”喻君酌點了點頭,問:“他呢?”

“殿下走了。”祁掌櫃看向喻君酌,問道:“怎麽,想讓他留下?”

“沒有,我不想跟他說話。”喻君酌說。

他嘴上是這麽說,但聽說周遠洄走了,心底還是隐約有點失落。那家夥先是那麽欺負他,弄了他一身傷,還騙他,竟然什麽都不說就走了?

“還在生他的氣?”祁掌櫃問。

“他的眼睛能看到了,我其實是為他高興的。”喻君酌說。

他當然也希望周遠洄的眼睛能複明,對方那樣的人,不該在黑暗中度過餘生。但他知道,這複明是有代價的,若真如太醫說的那般,周遠洄會不會就此變得越來越瘋癫呢?

他有點害怕,但是也沒有那麽怕。

就像他一直以來對周遠洄的畏懼,雖然從未徹底消失,卻一直在變少。

他氣的是,周遠洄對他的欺瞞。

尤其是一邊裝看不見,一便那樣對他。

只是這話不能朝舅舅說。

“淮王殿下,可有做過傷害你的事?”祁掌櫃忽然問。

喻君酌一怔,搖了搖頭:“沒有。”

咬破了他的舌頭,或者把他身上弄出了許多痕跡,那應該不算傷害吧?

那就是純粹的欺負人!

“那你今日究竟為何生氣?”祁掌櫃問。

“也沒什麽,舅舅你別問了。”喻君酌臉有些紅。

祁掌櫃似是猜到了什麽,失笑:“既然不想說,那就多住幾日,等氣消了再回去。”

“我要住到過年再回去,最好過了年也不回去。”喻君酌說氣話。

“那也好,過了年你和我回淮郡。”

“啊?”喻君酌一愣,立刻反應過來舅舅在揶揄自己。

祁掌櫃見他這幅模樣,便猜到他不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只不過是在氣頭上而已。

另一邊。

周遠洄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進了宮。

皇帝正在禦書房裏批折子,聽到通報便放下了手中的朱筆。

待周遠洄進門後,他盯着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見自家弟弟穿得整整齊齊,發冠也戴得端端正正,眼神更是清明無比,這才放了心。

看來是沒瘋。

“聽說你差點把京城翻了?”皇帝開口道。

“誰傳的話?”周遠洄問。

“怎麽?你還要找人理論?”皇帝冷笑一聲,“你未經允許私自征調巡防營,巡防營的人當面不敢忤逆你,事後總得補救一下吧?”

周遠洄前腳征用了他們的人,巡防營後腳就進宮朝皇帝報了備。

“人呢?”皇帝又拿起朱筆,一邊批複折子一邊問:“好不容易找着了,你不陪着跑來宮裏做什麽?難不成這次又想征調羽林衛?”

周遠洄絲毫不理會皇帝的陰陽怪氣,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給淮王殿下上茶。”皇帝吩咐道。

“弄點蜜餞。”周遠洄說。

一旁的內侍看向皇帝,見皇帝點了點頭,便去泡了盞茶來,又給周遠洄上了蜜餞和點心。

“好吃嗎?”皇帝問。

“太甜了。”周遠洄只拈了一顆蜜餞放在嘴裏,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說吧,想幹啥?”

“喻君酌在生本王的氣。”

皇帝聞言一挑眉,險些笑出來。周遠洄開口之前他就猜出來了,若非倆人吵架,周遠洄能讓人離開自己的視線?再看眼前淮王着魂不守舍的模樣,皇帝只覺十分想笑。

誰能想到昔日威風凜凜的淮王殿下,竟會有這一天?

“因為什麽呀?”皇帝收斂了笑意,問道。

“我沒告訴他能看見了。”

“就因為這個?”

“不止。”

皇帝停筆等了一會兒,周遠洄卻沒繼續說下去。

“別擺着臭臉耽誤朕批折子,想說什麽趕緊說,不想說就回去哄人。”

“有件事情,想請教皇兄。”周遠洄說。

淮王殿下難得有這麽謙虛的時候,皇帝聞言頓時十分好奇,幹脆從書案後起了身,又讓人沏了盞茶。

“讓他們出去。”周遠洄說。

皇帝擺了擺手,把殿內的內侍和羽林衛都遣走了。

“此事臣弟不知該問誰,只能來問皇兄了。”周遠洄深吸了口氣,又喝了口茶,這才開口道:“你與皇嫂平日裏……她會生氣嗎?”

“肉體凡胎哪有不生氣的?不過朕會哄人,你皇嫂一生氣,朕就哄她,絕不會叫她離宮出走找不着人。”皇帝說。

周遠洄并不理會對方的揶揄,又問:“我說的是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什麽意思?”皇帝不解。

“你平日裏,會想對皇嫂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嗎?”

“你指的是哪一種?”

周遠洄并未說話,只是沉默不語。

但皇帝很快明白了他問的是什麽……

“多過分?”皇帝收斂了說笑的心思,正色問道:“你把人弄傷了?見血了嗎?有沒有讓太醫瞧瞧?”

“沒有見血,我不會那麽……”周遠洄看起來有些煩躁,他将茶盞裏的茶一飲而盡:“皇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瘋癫了。”

“你傷着他了?喻少師是因為這個生氣的?”

“我綁着他的手……”

皇帝聞言表情十分凝重,但他還是竭力控制住了情緒。周遠洄施針那日,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對方情緒失控後,會傷害身邊的人。

但他也不确定,今日之事到什麽程度。

“遠洄,朕問你。你那個時候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知道,我很清醒。”周遠洄說。

“那你,心裏有讓人受傷的念頭嗎?比如你想故意在喻少師身上弄出傷口,讓他破皮流血,或者讓他痛苦……”

“我不會那麽待他。”周遠洄打斷了皇帝的話。

皇帝聞言稍稍松了口氣。

“那朕再問你,你說你做了過分的事,你是想讓他高興,還是想讓他難受?”

“我當然是想讓他高興。”

“那你應該是沒瘋,你就是比較壞。”

“……”

周遠洄看向皇帝,眉頭緊蹙着,看上去像只暴躁易怒的獵狗。

“遠洄,你不是瘋子,也別老想着自己會瘋,想多了好好的人也正常不了。”皇帝說:“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後果,那你就沒瘋。”

“皇兄也會像我這樣嗎?”周遠洄問。

“那倒沒有,朕很溫柔,也沒你那麽壞。”

周遠洄:……

這兄弟倆自幼一個習武,一個讀書。皇帝和先帝在一起的時間還算長一些,再加上他年長幾歲,所以為人之道,為君之道,他都耳濡目染,學得像模像樣。

但周遠洄不同,他自幼和父親相處的時間就很有限,後來剛長成少年,對方就過世了,是以沒有人告訴過他應該怎麽給人做個好夫君。

“兩口子過日子,不是你愛我,我愛你就成了。”皇帝耐心地朝他道:“你我兄弟二人,尚且需要慢慢磨合,彼此包容,更何況是枕邊人呢?夫妻之道,講究的是你來我往,敵退我進,你且得慢慢琢磨呢。”

周遠洄又拈了一顆蜜餞放到嘴裏,甜得直皺眉。

“你可以幹壞事,但前提是得有商有量。夫妻倆又不是打仗,你還能來硬的嗎?你得哄着人,把人哄得高興了,你才能為所欲為。若是人家不高興一氣之下跑了,你又要搞得滿城風雨。”

周遠洄也不說話,不知聽沒聽進去。

“慢慢琢磨去吧。”皇帝在他肩上拍了拍。

“皇兄,讓人給我包幾盒蜜餞。”

“不是說太甜了嗎?”

“喻君酌喜歡吃。”

皇帝:……

行吧,自家這弟弟也不是榆木腦袋。

喻君酌陪着舅舅下了小半日的棋,只覺百無聊賴。

平日裏這個時辰,他正在王府陪周榕背詩呢。

雖然背詩也沒什麽意思,但總比下棋有趣。

喻君酌有點想回王府了,但他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回去。周遠洄既沒有朝他解釋,也沒有同他道歉,他若是這麽回去了,對方往後只會變本加厲。

“老爺,喻少師,淮王殿下來了。”家丁過來通報。

“快請進來。”祁掌櫃道。

“殿下說不想惹喻少師生氣,又走了。”家丁說着把幾盒蜜餞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殿下說這是特意從宮裏帶回來的蜜餞,給喻少師的。”

喻君酌:……

周遠洄壓根就沒想讓他回去吧?

算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

喻君酌置氣地想,大不了就住到過年。

這天夜裏喻君酌睡得不太安穩,他在王府裏住慣了,換了地方只覺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沒了周遠洄暖被窩,被子裏總也捂不熱。

好在後半夜他做了個夢,夢到周遠洄來了。他原本是打算把人攆走的,但想到是做夢,也沒必要繼續生氣,就心安理得鑽到對方懷裏睡了。

有了周遠洄這個人形暖爐,他後半夜總算睡了個踏實覺。

次日。

周遠洄依舊沒來接他。

喻君酌本來氣性不大,但是被這麽晾了兩日,心中委屈更甚。

他悲觀地想,是不是所有的夫妻日子過着過着就變成這樣了呢?他和周遠洄成婚還不到一年,若是從淮郡見面開始算起,那兩人相處還不足半年呢。

他不願陷在這些情緒裏,便跟着祁掌櫃去幾家鋪子裏巡視了一遍。

上次兩人一道看過幾家鋪子後,針對不同的鋪子制定了整改方案,現在那家玉器鋪子已經開始着手翻修店面,預計過了年就能重新開張。

喻君酌把幾家鋪子一一巡視完,回到祁掌櫃住處時,便見周遠洄正抱着周榕立在院子裏。

兩人視線相撞,都不由怔了一下。

“榕兒說想你了,讓我帶着他來找你。”周遠洄說。

“哦。”喻君酌語氣冷淡,心道原來是周榕要來的呀。

“哥哥,抱抱榕兒。”周榕朝他伸出手。

喻君酌伸手把周榕接過來,說:“那榕兒今晚要住這裏嗎?”

“榕兒想陪着哥哥。”周榕摟着喻君酌的脖頸,看向父王,目光帶着幾分期待。

“你,你想不想……”周遠洄想起了皇帝的話,語氣放軟了些:“你想回王府嗎?”

喻君酌:……

這人竟然一句解釋也沒有。

“我不想回,我要在這裏住到過年,過了年我就和舅舅去淮郡。”喻君酌說。

“好,都依你,你說什麽都行。”周遠洄道。

喻君酌沒想到他竟會這麽說,鼻子不由一酸。

周遠洄這家夥太過分了!

他原想着,對方只要解釋清楚朝他道歉,他就決定原諒對方。只要周遠洄答應往後別再那麽綁着他,也別那麽欺負他,更不能哄騙他,那這次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周遠洄什麽都沒做,還說讓他随便住多久都行,甚至跟着舅舅去淮郡也無所謂。

喻君酌看了周遠洄一眼,沒再說什麽,抱着周榕轉身進了屋。

“王爺?”譚硯邦一臉疑惑,他覺得自家王爺大概是真瘋了。

卻聞周遠洄道:“回去給本王收拾幾套換洗的衣服,本王搬過來住。”

譚硯邦:……

還能這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