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合作

第30章 合作

闵成哲擡手制止了同僚,他明白江主事的意思,如果他們不表明身份,依舊對外稱自己只是商人,遮月樓樓主确實不用出面招待。

可他派來醉仙樓打探的小吏昨日被人捆住了手腳,丢在了驿站後門。也就是說,遮月樓的人明明很清楚他們的來頭。

既然如此,闵成哲也不繞彎子了,開門見山道:“江主事,本官乃吏部主事,實為朝廷招安求賢而來,還望江主事引薦,本官與幾位大人需與樓主當面詳談。”

江雲修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盛會結束後,樓主便返回遮月樓了。将我們二人留在此處,便是為了等候各位大人。”

葉辭川掃了江雲修一眼,心領神會。

闵成哲聞言,心中暗道:看來遮月樓也知道建越兩州的情況了。

“既然如此,樓主是何打算?”他問。

江雲修在闵成哲對面坐下,言語态度從容不迫:“主子的意思很簡單,我們願意和朝廷合作,但遮月樓仍舊需要存在。”

“這怎麽行!我們可是來招安的!”一名吏部官員再一次提醒自己的來意。

江雲修平和地笑着,表示遮月樓很清楚各位的來意。

闵成哲噤聲沉思,良久不語。聽聞遮月樓自耕糧田百畝,山中又有糧倉儲備,在沿海一帶也有不錯的影響力,留着這些人,戰場的糧草供給能減少很多壓力。

眼下軍需調度需要時間,如果直接從遮月樓送去戰場,不出一日便能抵達,他們養出來的人,也是探聽消息的一把好手,朝廷勢在必得。

闵成哲松口:“本官會上書朝廷表明此事,但眼下情況需遮月樓先行支援。”

之後是派兵攻打遮月樓,還是延續合作,都得等戰事緩解了再說。

江雲修擡手拍掌,緊接着便有人拿上紙筆,鋪在了闵成哲面前。他展手示意:“闵大人也知道,在下只是樓中管事,沒有調配權利。不如您先留下書信,在下也有憑據帶回遮月樓,向主子轉告大人的意思。”

他雖然離開慶都多年,但也知道朝堂中都是些什麽人,眼下遮月樓還有用得到的地方,他日海域平穩,戰場的駐軍恐怕就要往穹山上來了。

所以不管遮月樓會不會參戰,朝廷都會忌憚他們,派兵攻打只是時間問題。

他的主子費盡心思,讓遮月樓不遠萬裏來參加武林大會,就是為了擡高身價,等朝廷官員的一紙許諾。

有了這張約定,加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朝廷再想攻打,那便是出爾反爾,與整個武林為敵。

闵成哲緊盯着江雲修,眼神交彙間,他已然明白遮月樓的野心。

江雲修率先打破了膠着,“闵大人,遮月樓山中糧倉可比建州整年,留在穹山的人手有五成,兩日之內必達戰線待命,剩餘人手也會在半月之內趕到,這便是遮月樓的誠意。”

主子早就料想到會有今日一事,所以早早地讓他們籌集人手,準備屯糧。

其他吏部官員頓時沒了氣焰,別的不說,若有這些糧草相助,前線便不愁了,于是紛紛看向了闵成哲。在場只有他的官職最高,他又是柳首輔的親信,自然是聽他的。

闵成哲緊咬牙關,戰場利益面前,他們只能讓步。

“好,本官現在就寫!”闵成哲提筆沾墨,現場寫下奏疏,另附一份給遮月樓樓主的信件,并蓋上了自己的私印,親手交給江主事,“煩請立即送往建州!”

樓上廂房內,江雲修口中已經離開鄢州返回遮月樓的葉隐正安坐着,配合左清川把脈。

有左清川行針為自己順氣排郁,葉隐感到胸口暢爽了許多,但昏沉的頭腦令他有了些許困倦,神色恹恹地倚靠在桌邊。

“葉隐?”左清川以為他正睡着了,喊了一句。

葉隐只是想閉眼安神,并未真的睡着,他緩緩睜眼解釋道:“平時還好,只是天氣一冷就會覺得困,神醫請說。”

左清川蹙眉,心中有些擔憂,但說出口的卻是:“再過半月就要入夏了,現在還冷?”

他見葉隐勉強一笑,繼續說道:“葉隐,我還是建議你放下一切,徹底歸隐山林。若像現在這樣繼續耗費心神,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你恐怕……”

“神醫,我還剩下幾年?”葉隐不懼怕死亡,只是擔心終了之時,還有未果之事。

江雲修多次保證一定會盡快通知樓主,親自送走了幾位大人。

也如他許諾的一般,一直未發話的葉辭川在幾人離開後立即上樓,想将消息第一時間轉告給葉隐,卻在聽到屋內談話時,愣在了門外。

“三年,照你這麽損耗,最多三年。”

葉辭川怔然,驀然覺得頭腦炸裂,心口被沖擊得生疼,他知道葉隐的身體每況日下,可當他親耳聽到時仍舊難以接受。

葉隐卻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并未糾結,“有神醫相助,寒知已貪了十年光陰,甚是感激。”

他還能有三年的時間,再花些心思好好謀劃,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左清川想質問葉隐何必如此執着,但也知自己未嘗他人苦,沒有立場說那些。

敲門聲響起,葉辭川佯裝什麽都沒聽到地走進房間,将闵成哲寫下的書信交到葉隐手中,“如主子所料,朝廷答應了。”

葉隐展信查閱,鎮定自若道:“朝廷身處兩難,只能擇優,他們不會不答應的。”

左清川微微挑眉,收拾好行頭說道:“你倆聊,我下去開方。”

“有勞了。”葉隐目送着左清川離去,視線再一次回到了葉辭川身上,見他沉着臉,遂笑着問道,“長安,我有什麽是可以為你解答的?”

葉辭川大步走到葉隐床前,坐在了床邊木凳上,詢問道:“遮月樓要去打戰了,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嗎?”

他努力練功,盡力做到最好,但還是會擔心保護不好葉隐。

葉隐搖了搖頭,他另有打算,不過時下還不能告訴長安,便借口道:“就我這身體,還是不跟着添亂了。”

葉辭川注視着葉隐,問:“所以,我去嗎?”

葉隐未替他做選擇,而是提出了反問:“你願意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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