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命之重19
第019章 生命之重19
不明組織的據點。
沈一煜站在比較快空曠的地面上, 高舉着聯絡器換了好幾個方向。
季亞影用影手抓着幾個人堆到旁邊:“這裏有信號麽?”
“有一點。”沈一煜說,“比上面強,但很勉強。”
在奈亞棒讀念歌的背景音下, 魏鳴野扛着四個人過來, 嫌棄地往地下一丢, 目光裝作不經意地到處瞥:“差不多都翻個遍了,還沒找到她嗎?不會,咳,我是說如果她真那麽重要的話,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殺掉吧?”
他梗着脖子沒看其他兩人,幾秒鐘沒聽到人說話, 不由轉回來看看, 誰知道一回頭就看見那兩個人正用詭異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陣毛骨悚然,差點炸毛。
“……幹什麽這麽看着我!”
“魏鳴野。”季亞影用一種學術探究般的語氣, “你很擔心那個叫郁昭的人嗎?”
“什麽叫擔心啊!不是你們一直說她很重要很重要的嗎?還看見一點腳印就急吼吼地追過來,結果除了這些廢物之外根本連根毛都看不到, 你們怎麽反而不着急啊?”魏鳴野往後退了一大步。
“找不到了,她已經走了。”沈一煜終于把消息發出去了。
魏鳴野臉上豐富的表情一滞, “走了?”
“不然你以為暗道裏那些屍體是誰幹的?鬼嗎?”季亞影翻了個白眼, 随即又凝重地皺起眉, “這些人都是喽喽, 但也有幾個三級, 按照之前的評估, 她應該沒有這麽強, 我懷疑還有第三方。”
“第三方?”魏鳴野一臉的不在狀态。
兩人都無視了他。
“這些人不是啓示黎明吧。”沈一煜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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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的時候這些人正在處理混亂準備撤離,他們自然也抓人問了, 每個被抓住的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啓示黎明,但都用不着奈亞出馬,除了魏鳴野之外就沒人信。
“啓示黎明的風格沒有這麽下作。”季亞影情緒有點複雜,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承認啓示黎明的優點,“活祭就算了,用洗腦的方式發展信徒,阿利比希斯還沒那麽缺人。”
“缺人。”沈一煜點出這個詞,“看來她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禮物。”
“現在形勢越來越亂了,這個不知道什麽的勢力再摻一腳……”季亞影嘆了口氣,“你覺得她是故意的麽?”
“……”魏鳴野臉上露出迷茫,“這些人不是啓示黎明?郁昭故意幹什麽了?你們确定她真的來過這裏而且沒死?”
“在暗道裏,有一個頭被削斷的人,斷口的切痕符合她的那把匕首,而且奈亞說有些人的洗腦已經被清除了,除了她之外沒人能做到。”沈一煜說,“不管這些是什麽人,和她一定是敵對态度。雖然還不知道她是怎麽逃出去的,幫手是誰,但她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
他拿出随身收起來的那本染血筆記,語氣裏有些微妙的情緒,“……也許那個幫手的出現是個意外,她原本準備好的脫身工具,是我們。”
季亞影也神色複雜。
魏鳴野還想說話,但他神色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漂亮的臉居然慢慢地紅了。
“自從暴露之後,她就換了個人一樣。”季亞影說,“總感覺變成了什麽……可怕的人。”
之前的郁昭冰冷殘酷猶如機器,為了追殺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季亞影也從來沒有說過她可怕,現在郁昭不再追殺他們了,甚至開始救人了,但她回憶起那個年輕的女孩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總覺得有什麽冷嗖嗖的感覺附骨而上。
奈亞停止了“唱歌”,嗓子有點變啞,“你們現在要怎麽辦?知道她往哪邊去了麽?”
其他人都看向沈一煜,沈一煜猶豫了一下,“先等來接應的人吧,不能就把這些人放在這裏,還有這些霧氣……”
“這霧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莫名出現的高等級異化獸,新的勢力,前所未見的治療能力……”季亞影喃喃,“以後恐怕風雨欲來,郁昭就是最中間的那個暴風眼。”
沈一煜沒反駁,季亞影又問他,“如果真的找到郁昭,你打算怎麽樣?”
現在沈一明找到了,他們會和燕靜秋他們一起去藍天城,那個被郁昭點名的方霄也被監管起來,而沈一煜堅持繼續追蹤郁昭,所以他們出現在了這裏。
但沈一煜沒有說過,他找到郁昭後要幹什麽。
自從知道郁昭的救人方式是通過先施加傷害的方式,在面對郁昭的問題上,沈一煜整個态度都變了。
他原本還有所懷疑,心懷謹慎,但現在的話,恐怕無論如何都回不去那種不死不休的狀态了。
正這麽想着,季亞影聽到沈一煜低沉地開口,有一絲遲疑,還有一絲極其隐晦的,含着期待的輕顫。
“自從……之後,我有好幾天沒聽到【祂】的聲音。”沈一煜輕聲說。
這話一出,大家愣住,随即統一地露出無比的驚駭。
這對沈一煜來說意味着什麽,沒有人不知道。
“二十一年以來,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像個人類。”沈一煜望向遠方,一貫平靜的眼底翻滾着令人心驚的情緒,“這種安靜在逐漸減弱,也許……不,只有郁昭可以救我。”
……
被另一邊熱烈惦記的郁昭,實際上就在十幾公裏開外的地方。
高阢怔怔地望着郁昭,“只是這樣而已?”
擺脫污染,讓她重新感受到自己正作為人類活着這件事,只需要付出這樣微不足道的代價就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這可能沒你想的那麽容易。”郁昭說,“我的要求是教導我,訓練我,起碼體術方面不能弱于你自己,甚至要超越你自己。”
她松開握着高阢的手。
淨化污染比治療傷口消耗的能量大太多了,高阢比她等級要高,而且受到污染的時間太久了,在捏住她的那一刻,郁昭甚至有些震驚她怎麽還能保持着人類的意志。
她的手一離開,高阢的神色就呆滞起來,“……又出現了。”
“我現在太弱了,沒辦法幫你徹底清除。”郁昭凝視着她,“你幫我變強,我會想辦法升級,遲早有一天我能驅逐出那不屬于你的一部分,這是我的承諾* 。”
高阢低聲說:“承諾這東西這世上還有人信?哪怕我是鳥腦子,用承諾來誘惑我也太敷衍了。”
“那你信我麽?”
高阢慢慢地擡起眼,她的眼睛明明只是個裝飾,卻流淌着很重的光。
“信。”她說。
郁昭表情上沒什麽變化,卻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反倒是高阢把手縮了回去,“不要逞強,你現在的臉比我的鳥毛都白了。”
郁昭驚訝地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會喜歡剛才的感覺。”
“我是喜歡,但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老師了……吧?”高阢的聲音詭異地停頓一下,似乎在盡力尋找做老師的感覺,“想練習體術,身體素質就是最重要的資本,你又不是身體系,還想把自己折騰成個漏勺?”
郁昭眸光動了動,幾道情緒很快地在她眼底掠過,她嘴角一動,突然真心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阢僵着死人臉看她大笑,周身彌漫着無措的氣息。
郁昭笑得抱着肚子彎下腰,然後她直起身,抹去自己笑出來的眼淚,“各取所需而已,我給你治病,你教我體術,還想占我一聲老師的便宜。”
“……随你。”高阢已經聰明地學會了不和郁昭打嘴仗,“既然要學習,可能要花上一段時間,你在這污染區裏……”
話沒說完,她想起來郁昭連污染都能清除,她應該是不怕在污染區待太久的。
“你這能力太珍貴了,郁昭。”高阢想了想,認真地說,“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去文明聯盟尋求保護,他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郁昭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也許吧。”接着她飛快銜接話題,“所以你住在哪裏?我這段時間應該是跟你住在一起吧?”
高阢也沒多勸,她點點頭,走在了前面,一邊負責帶路,一邊負責探路排除危險。
郁昭落後她半步,眼裏明亮的光漸漸熄滅下去。
她摸上自己鬥篷暗袋裏的聯絡器,眼中閃過一道極深的不耐煩。
既然主角沒死,世界的穩定性暫時保住了,也就是說為了繼續維護這份穩定性,她最好繼續把劇情維護下去。
現在變故已經太多了,她不知道一旦她也徹底脫離劇情,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再覺得沈一煜他們能老老實實配合她走劇情她就是個傻瓜。
……
郁昭猜到高阢為了遠離人類,住的地方估計很偏遠,但她沒想到這麽一走就走到了半夜三更。
即使她以前是個運動少年,等到了地方之後她也站都站不起來了,誰讓她中間拒絕了高阢扛着她走的建議。
高阢住的地方是一個山洞,位于毒牙峽谷深處,郁昭之前也在這峽谷裏跑了好幾天,沒看到還有這麽塊地方。
山洞門口是粘稠的河流,河堤上零零散散長了一些蠕動的肉瘤不明物,高阢緊張兮兮地把洞門口的樹枝搬走,讓她快進去,免得被人發現。
郁昭:……
這種地方根本不會有活人進來吧。
但她這時候太累了,什麽槽都不想吐,也顧不得地上那堆奇怪的生物,面無表情地踩着進去,一頭栽倒在高阢的幹草堆上。
然而她剛躺下,就感覺手下摸到什麽東西,她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在意識到那是個什麽之後她渾身雞皮疙瘩瞬間起立,一個鯉魚挺身直接跳了起來。
“啊!”高阢第一次這麽驚慌,她撲過來把郁昭翻出來的東西重新蓋回幹草下,“我忘記告訴你了,不要動他們!”
郁昭站在後面,看着她慌慌張張地把那幾個骷髅頭嚴嚴實實地蓋好,嘴唇動了動,還是什麽都沒說。
聯想到高阢現在的狀态,以及她提到從前的語氣,這些骷髅屬于誰不難猜。
反倒是高阢整理好之後沉默片刻,自己開口:“這些是我的……隊友,也是家人。”
郁昭點點頭。
“我從小被隊長帶大,十五歲就破例加入滿天星,從十五歲到二十歲,都是和他們在一起。”
也許是夜太靜,也許是這麽長時間來終于有一個人能聽自己說話,高阢的聲音非常艱澀,但她表達的願望很強烈。
“那次是隊長最後一次帶隊,她已經升到五級,并且攢夠了功勳,可以升職為監管者了,但就是那一次任務,我們遇到了很厲害的異化獸,非常厲害。”高阢強調,“我不明白為什麽我沒有死,除了我以外,當時方圓幾百裏內沒有生物活下來。”
郁昭安靜地看着她,接近琥珀色的眼睛裏沒有同情,沒有安慰,也沒有心情随之起伏的揪心,這種寧靜的眼神讓高阢覺得自己說的只是一件普通的,朋友之間随意可以交流的小事,她焦躁的情緒也不自覺被撫平了下來。
“……然後我就把他們帶走了。”高阢幹巴巴地說,“我帶着他們的骨頭走了很久,來到這個毒牙峽谷裏,住了半年左右吧。”
郁昭這才開口:“你今年多大了?”
“應該是二十二?”高阢不太确定,“隊長說撿到我的時候我應該是四歲,但她也不能确定。”
二十二歲。
在和平的年代裏,二十二歲是大學畢業的年紀,二十二歲的高阢獨自一人帶着隊友的骨頭在污染區裏茍延殘喘。
“我不能回人類基地,我不能靠近人類,我會傷害他們,他們也會傷害我。”高阢猛地站起來,神經質地原地轉圈,“郁昭,我害怕人類,我不能回去。”
“嗯,我知道。”郁昭上前一步,握住高阢的手。
高阢停下來,四只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她,說:“我好想回去。”
“……我知道。”郁昭說。
在她來之前和人類接觸這麽多天,對高阢來說早就到她忍耐的極限了,饒是如此她也控制住自己沒對一任何一個人出手,哪怕是面對壞人都沒有放縱她那份污染的力量。
經過她的暫時壓制,這份力量反彈上來,令人更加難以忍受。
“會沒事的。”郁昭握住手中伶仃卻無比堅硬的手臂,讓她躺下來,“睡吧,我在這裏。”
高阢就像一個剛找到監護人的小孩子:“你不會悄悄離開是嗎?”
“我不離開。”郁昭承諾。
高阢深呼吸幾次,她人類的眼睛還望着郁昭,她手上的鳥頭眼睑漸漸地合上,郁昭捏緊她的手,用上了些能量,讓她能好好睡一覺。
她靠坐在高阢身邊,盯着洞口的樹枝發呆。
半晌,她揉了揉眼睛,從兜裏取出聯絡器,不太熟練地開機。
之前連丹白楓本人都見過了,她也就沒關注這裏面都收到些什麽,現在一打開,接連不斷的消息跳出來,都是在進污染區之前收到的,她感覺得有個八百條。
全是來自丹白楓。
郁昭腦袋上浮現出一個碩大的問號,怎麽這教皇是個話痨?上次在空明之境裏沒看出來啊。
她翻開,發現每一條都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就是丹白楓在詢問她進度,讓她盡快回複,然後再布置幾個新任務。
但根據記憶來看,原身都沒管。
郁昭捏捏鼻梁。
她沉默片刻,熟練地把意識凝聚成某種概念:【系統?】
【決定要繼續維護劇情了嗎?】
【這對現在的情況來說恐怕不會容易。】郁昭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在本就疲憊的情況下接納系統的概念灌輸,讓她加倍痛苦,【這個世界出了這麽多岔子,難道不是你們的問題嗎?就這麽把爛攤子甩給我,一點都不管了?】
系統默了默,【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什麽穿書局或者時空管理局之類的東西?】
郁昭揉着太陽穴的動作一頓,【哦,原來不是麽。】
【世界上沒有那些東西。】系統說,【至于我是什麽,你早晚會知道的。】
郁昭慢慢地放下手,睜開眼盯着虛空。
突然她輕笑一聲,旁邊的高阢敏感地動了一下,郁昭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讓她重新睡去。
【我原本還想給自己撈點好處,畢竟如果這真的只是書裏的世界,那穿越管理局什麽的起碼得給點補償吧。】她淡淡地說,【你有時候表現得生怕我死了,有時候又好像無所謂我的死活,那我只能猜我的行為會影響到你,但我真的死了你也不至于和我同歸于盡。】
【所以你的目的是讓我幫助你脫離目前的困境,我說的對麽,系統?或者說——阿利比希斯?】
這個名字剛從她概念中誕生,一道浩瀚、宏大、不可直視的注視投注到了她的身上。
霎時間她的思維炸開,仿佛誕生于虛無又歸為虛無,她看到了無盡的星空,銀河,爆裂的太陽,轉動的恒星,以及在星空深處那威嚴不可名狀的存在。
她的皮膚寸寸開裂,血液奔湧出來,無數詭異的組織掙動着向外冒出,在這一刻她已經不是她了,她是嶄新的初生,是新誕的物質,是一團被打碎了又重新組成的概念性物體。
在人類絕對沒有可能抵抗的力量之下,有什麽在最後關頭護住了郁昭的意識,讓她沒有徹底潰散。
幾十分鐘之後,傷口漸漸愈合,皮膚下穩定下來,郁昭半趴在地上,劇烈地喘息。
【是我的錯,我應該告訴你,用語言說出祂的名字,和用概念現出祂的名字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系統從來毫無感情的聲線裏夾雜進幾分嘆息,【我不是祂。郁昭,你太倔強,也太多疑了,你的性格在這個世界不是一件好事。】
郁昭捂住頭蜷縮起來,暫時沒有心力去回應系統。
【我說過,我是你這邊的,但你沒有信過我。】系統說,【你的試探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現在祂注意到了你的位置,你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
【你讓我信你……你讓我用什麽信你?】郁昭的意識十分虛弱,【你們是不可名狀的神,是把這個世界捏在手中的權柄,我只是一個人類,你們想讓我死就讓我死,想讓我痛苦就讓我痛苦,就像現在一樣,讓我相信你們的垂憐,還是那缥缈的仁慈?】
她的指尖用力扣進地面,指甲崩裂也無法壓下她心裏久壓的不甘和憤怒。
她深呼吸着閉上眼睛,幾秒鐘之後複又睜開,【那個奇怪的組織用來洗腦的概念很陌生,但我有種熟悉感,他們和你有關麽?你就是第三方勢力?你和[祂]或許不是一個存在,但你們一定有某種聯系,我傾向于對抗,我的能力是祂不願意見到的,所以祂想清除我,而你,想借助我來壓制祂。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瓜分信仰?】
系統久久沒有出聲,【……郁昭,不要這麽清醒反而不會這麽痛苦,不是麽。】
【不要去想,不要去看,像之前那個沒有靈魂的原身一樣機械地執行你的命令,你是這個意思嗎?】郁昭放松指尖,【如果那樣管用的話,你就不會把我弄到這裏來了。】
【看來想隐瞞你些什麽确實很難,你要麽是找到真相,要麽是害死你自己。】系統的聲音又變得斷斷續續,【你猜中了部分真相,以你差點異變為代價。那個組織和我沒有關系,他們是威脅。郁昭,到了現在就相信我吧,我幫你暫時擋住了祂的注視,但無法永遠抵擋下去,你必須盡快成長,當祂發現你,世間任何偉力都無法拯救你。】
【我将離開一段時間,你可以跟着高阢學習,但你時間不多,盡快回到啓示黎明的身份,那将是你最大的掩體,因為某些原因,祂将無法發現你。】
【記住,不要再用概念現出祂的名字,不要回應注視。】
系統消失了,郁昭在地上翻了個身,顧不得探究腦子裏多出來的東西,陷入昏迷的沉睡。
當她再次恢複意識,是感到冰涼的水落在自己身上,她立刻睜開眼睛,看到高阢在用布條沾水給她擦身上的血。
外面天色微亮,樹影投射在高阢僵硬的假臉上,她模拟出生氣的樣子。
“昨天晚上你幹了什麽?我一睜眼以為你已經死了。”由于郁昭的能量滋潤,高阢倒是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如果你要用這種方法逃避訓練,我就讓你體會一下劍蘭軍團的刑訊手段。”
“昨天晚上啊……”郁昭想了幾秒,平淡地說,“和邪神打了個招呼吧。”
高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