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命之重20

第020章 生命之重20

高阢沒聽懂郁昭在說什麽, 郁昭也沒解釋,她在發呆。

昨晚她直接暈了過去,沒有來得及檢查自己的情況, 現在她清醒過來, 立刻發現自己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她之前為了救莉莉安強行吸收了一半五級的種子, 但那些能量一直沒有和她融合,如果不是她能力特殊,恐怕她早異變個八百遍了。而現在那股滞澀在體內的污穢能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充盈感。

與此同時,她的腦子裏還多了很多本不應該存在的概念,她試着深入想了一下, 那些概念化作她能理解的知識浮現在腦中。

【種子收容】

【能量轉換】

【混沌之音】

【心靈之門】

【傀儡操縱】

……

越思考, 郁昭的神色就越怪。

有些內容她還不能看懂, 但這些知識的确憑空出現在了她的腦中。

她表情實在有些奇怪,怪得讓高阢忍不住又确認了一遍, 她到底有沒有事。

郁昭帶着被高阢擦得濕漉漉的水珠,擡臉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燦爛微笑:“有事, 我突然發現了些好玩的事,好想馬上再玩一次。”

高阢想起她一睜眼看到郁昭血淋淋地倒在旁邊生死不知的模樣, 沉默片刻, 讓她再躺一會, 自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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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時候, 她帶了幾條應當是魚的東西, 這時郁昭已經繼續把自己擦幹淨, 恢複成比較正常的樣子。

高阢把魚分給郁昭, 把鳥頭舉到自己那份面前,就像真正的鳥類進食那樣, 鳥喙撕扯起來。

郁昭看了幾眼,又看向自己手裏的,這裏的魚污染程度比之前崖底下嚴重多了,她實在下不去嘴。

“能生火嗎?”她問。

高阢不介意,她幫郁昭把火升起來,在郁昭要幫她也烤一烤的時候她擺手拒絕。

“鳥類習性,我喜歡吃生的。”

其實烤熟之後這幅尊容也讓人難以下口,但郁昭畢竟不是尋常人,她屏住呼吸,幾乎沒怎麽喘氣,閉着眼把魚肉吞了下去。

吃完東西後高阢看向她,猶豫她這個樣子能不能訓練,郁昭不等她開口,堅持地站起來。

“按照你的計劃進行。”她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哪怕我死了也和你沒關系。”

無論是不是要相信系統,她也知道目前的情況,她太缺時間了。

高阢點點頭,“那就來吧。”

然後郁昭就體會到了什麽是地獄。

既然說是要訓練,高阢就像模像樣的制定了一個訓練計劃,在她對郁昭說的時候,郁昭神色平淡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沒有提出過絲毫異議,因此高阢覺得這個計劃沒什麽,就這麽實施了。

但是真正訓練起來的時候,高阢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在哪裏。

高阢是按照滿天星的內部訓練方式制定的計劃。而滿天星的加入條件最低是三級,并且絕大多數的異化者都是身體系,包括她自己從前也是,所以滿天星的訓練計劃落到非身體系的人身上時……

高阢意識到問題所在的時候,是她讓郁昭繞着整個山頭跑一圈回來,這是想測試一下郁昭的體能,但當她在預計時間到達後又多等了半個小時郁昭還沒回來,她慌了。

她立刻出發,按照給郁昭圈出來的路線一路找過去,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就找到了郁昭。

在樹上。

而在她攀附的樹底下,一只黑咕隆咚,渾身長滿鱗片的熊正在用力地撞她的樹。

巨熊仰頭不甘地嘶吼,露出四根血紅的尖牙。

高阢:……

她仰起頭,和樹上被撞得一顫一顫的郁昭四目相對,郁昭沒什麽表情,但高阢莫名讀出了一股可憐巴巴的氣質。

“前輩。”郁昭棒讀,“救命啊。”

高阢:“咳。”

她看出來了,郁昭只有在特殊時候才會叫她前輩,比如想怼她的時候,再比如現在這種求救的時候。

在血牙熊發現新目标向她沖過來的時候,她一邊出手,一邊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在笑。

因為除了熊的吼聲,樹林裏還傳出了鋸木頭一樣難聽的聲音,那是她在笑。

看着她幾下就把熊給踩在了腳下,郁昭一言難盡地從樹上下來,“所以你根本沒考慮到這種可能嗎?柔弱的我在這種地方單獨行動,可真是一頓不長腦子的美餐啊。”

高阢:“……對不起。”

“我一直以為你跟在我後面,只是我發現不了你高超的隐匿技巧。”郁昭用控訴的眼神看着她,“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還能意識到事情不對?我已經在樹上待了半個多小時,差一點就要堅持不住了!”

真的完全沒想到的高阢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假頭:“……第一次帶徒弟,還不熟練。”

“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直接下令讓我跑整個山頭,而且還一副我早就該回去了在這磨叽什麽的态度。”郁昭瞥她一眼,“恕我直言,對于身體素質只是普通人的我來說,雖然對跑山頭沒什麽意見,但想等我回去,黃昏已經是最快的結果了。”

“……”高阢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她鳥頭上支棱的幾根毛都耷拉下來,“那,那我們先回去?我重新給你制定一個計劃。”

郁昭看了她幾眼,無奈地嘆口氣,“繼續吧。”

高阢愣了愣。

“把這位兄臺也放了吧。”郁昭低頭看向還沒死去,但被高阢的氣勢壓得無法動彈的熊,“讓它再嚣張幾天。”

高阢窄小的鳥腦子裏轉了幾個圈,隐隐意識到郁昭的意思,說:“這是快到四級的血牙熊,它的牙有劇毒,非進攻性能力的異化者想對付它比較危險,你要是想找實戰對象,我先給你抓弱一點的。”

“我知道,我沒想明天就殺了它。”郁昭淡淡地說,“只是報仇這件事,我更喜歡自己動手。”

想到在那個陌生據點的暗道裏,她撞開門後看到的那個同樣是三級,卻身首異處的身體系男人,高阢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就算她有點粗神經,也能發覺到郁昭平淡表象下某種偏執的東西。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插手讓郁昭沒來得及調查什麽,郁昭也一點都沒有被洗腦的跡象,她就沒問當時的情況。

“那我們繼續跑吧。”高阢把踩在熊身上的腳移開,“這次我跟着你,也正好能看看你的步調和呼吸。”

郁昭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地下仍然不敢動的熊,轉身向前跑去。

高阢跟在她後面。

在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之後,高阢就立刻轉變了自己的心态,畢竟訓練郁昭也是她的承諾,卻第一天就出這麽大的問題,如果郁昭不會爬樹,也許全世界唯一一個治療系異化者就這麽沒了,這讓她渾身凜然。

再來就是意識到郁昭不是身體系和混沌系異化者,她的能力對身體沒有什麽加成,她之前圈的範圍太大了,但是郁昭沒提出縮小範圍,她也就抱着一種不知道什麽心态這麽跟她跑了下去。

也許是想看這個讓人看不清的年輕人主動示弱?

自從見面以來,郁昭就幾乎把高阢控制在了手心裏。雖然高阢現在腦子小,但她的敏銳度沒有降低,她剛見面那會就沒什麽真話,她算準了她的态度,反應,實力,甚至在最後抛下其他人逃跑之後的應對方式都準備好,穩穩地壓制住了她對她不利的可能,這個人即使放在以前的滿天星裏,也絕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她從容不迫又運籌帷幄,除了偶爾莫名其妙的發癫,仿佛沒什麽能讓她驚慌失措,即使身體不強,也沒有攻擊性的能力,但她無疑是個強者。

是散發着某種灼目光芒的強者。

出于某種心态和郁昭的能力,高阢會拼命去保護郁昭,但她心裏未嘗沒有想看到在某方面這樣強大的人,在面對她不擅長的事物時會不會露出某種脆弱的樣子。

……雖然有點難想象。

這種跑步對高阢來說很輕松,她一邊防備着周圍的環境,一邊緊注意着郁昭。

對于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人來說,郁昭運動的姿勢算很省力并且很大程度能避免拉傷的,并且她一直在有意識地調整呼吸,讓高阢有些驚訝。

而随着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高阢也越來越驚訝。

她能看出來郁昭早就到極限了,她說得對,整個山頭對于普通人來說實在太勉強了,她本來打算等郁昭堅持不住了倒下去就停止,也算是個檢測結果,但她沒想到,郁昭真就咬着牙跑完了全程。

因為前面和熊賽跑再加上在樹上待了太久浪費了大量體力,郁昭跑回山洞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身體灼熱,呼吸中仿佛有刀片在割嗓子,顫顫巍巍的白氣從她口唇中呼出,她硬是堅持到了山洞前面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沒有馬上倒在地上,而是雙手撐着膝蓋,躬身劇烈地呼吸,即使雙腿的顫抖已經十分明顯。

高阢心情複雜地看着她,等她喘了一會,遲疑地問:“你那個能力……有補充體能的用處嗎?”

郁昭一聽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她又勻了下呼吸,慢慢地直起身來,“既然是檢測,我就不會用我的能力,無論是在這種體能檢測,還是以後的實戰檢測裏,不然還有什麽意義。”

她要做到本身的變強,能力只是附加,她會利用能力,卻不能依賴能力。

工具終究只是工具,人怎麽能被工具反過來限制住。

高阢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愣了一會。

“你真的不考慮加入滿天星麽?或者去其他的什麽軍團。”高阢認真地說,“以你的心智和能力,你會發揮出不可替代的作用。”

郁昭這次沒有馬上拒絕,而是沉默地望向她。

“聯盟缺有能者,郁昭,你就是有能者。”高阢說,“哪怕你不去聯盟,去任何地方,我相信你都會做出一番成就,但出于我的私心吧,我還是建議你去聯盟。”

“你記憶裏的文明聯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郁昭的聲音因為疲憊有些啞。

“我記憶裏的聯盟……”高阢的語氣一下子悠遠起來,“是個很大,人很多,能保護人們的地方。”

“只是這樣的話,可誘/惑不了我去投奔。”

高阢懊惱地抓抓假頭:“我沒上過多少文化課,讓我像風信子那些人一樣說出多好聽的話就太難為我了,我寧願再去打十頭血牙熊……”

郁昭也不勉強她,她轉過身,“那我們就去找點吃的吧,跑了一天我快餓死了,現在就是長一百根觸手的魚我也能生吃下去。”

“但是聯盟是現在這個時代唯一還在乎‘人類’這個概念的地方。”

郁昭停下腳步。

“文明的建立時間,是【破碎之日】之後,郁昭,你知道破碎之日麽?”

郁昭轉回身,在月夜下安靜地注視着她。

“大概一百七十多年前,邪神阿利比希斯在地心醒了,它誘惑了最初的那批人,他們污染世界,掀起戰争,人類抵抗了近十年,直到幾乎沒有人還能保持清醒。”高阢嘶啞的聲音很輕,含義卻很重,“據說在那個舊日年代,人們不是以基地劃分,而是以國家劃分,那些大國家的領袖把一部分人保護起來,孤注一擲地動用了核/武器,以大到幾乎無法承擔的代價把它重創,重新陷入沉睡,這就是【破碎之日】,按照現在的日期算,是舊歷2343年。”

郁昭沒說話,但她的眼神顯示她在認真地聽。

“歷史課的老師說,破碎之日之後世界還繼續混亂了幾年,然後人們的理智才漸漸回歸,但是因為時代黑暗混沌,沒人知道那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麽,文明聯盟就是在這之後建立起來的。”高阢緩緩地說,“它的建立初衷,包括到現在為止,宗旨一直都是‘聯合人類力量,實現發展和自救’,當年建立者之一的理查德貝特先輩說‘人類的文明至高無上’,朱百靈先輩說‘人類如己身,手足莫相殘’。郁昭,也許它沒有那麽完美,裏面仍然有人身處底層,吃不飽飯也住不了好的房子,但它是個能稱為家的地方。”

“因為除了那裏,再也沒有地方能讓人感受到‘人類’是個整體,我們不必孤身奮戰。”

夜間氣溫寒冷,郁昭感覺自己呼出的水汽凝成了顆粒的冰,她把手放進沖鋒衣的口袋裏,神色像是不在乎她說了什麽的漠然,又像是陷入了某種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回憶。

高阢想問她在想什麽,這時候的她明明距離她很近,卻好像很遠很遠,于是她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郁昭似乎被驚醒了,她幽幽地看了眼高阢抓住自己的手,聲音很輕:“它那麽好,是你的家,但你受了這麽多苦,卻不敢回去?”

“我現在的狀态,回去是害人害己。”高阢的語氣裏并無怨怼,“混沌系的異化者在聯盟內部本來就要受到監管,随時預防失控,到我這種連人形都看不出來的……放逐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是家的話,那大家應該都是家人,如果家人得病了,應該不會想到驅逐或者殺死吧。”郁昭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就算我是個孤兒,這好像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家人。”

“不是這麽說啊,污染是沒人能解決的……”高阢一噎,她意識到眼前站着的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能對抗污染的存在。

“……他們保護了我長大,我也要保護他們不受到我自己的污染啊。”高阢幹巴巴地說。

“是你隊長保護的你。”郁昭說,“就算把概念放大一點,也是許多像你隊長一樣的人保護了許多像你一樣的人,而不是聯盟這個地方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高阢被她繞進去了,半天沒說話。

“不是誰都能叫家人的,把你生出來的不行,和你住在一起的也不行。”郁昭的眼睛裏有種難言的意味,高阢覺得這也許是第一次在這雙眼睛裏看到……刻骨的懷念溫情。

她鬼使神差地問:“你有過被你當成家人的存在嗎?”

“有呀。”再次在高阢意料之外的,郁昭幹脆地承認了。

感受到高阢呆滞的氣息,郁昭笑了一下,“和我有血緣關系的,沒有,但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我有。”

“……啊。”高阢呆呆地應聲,這世道也許分別意味着此生再難相見,她也不敢問那個家人現在還在不在了,去了哪裏。

郁昭看着她,突然伸出兩只手扯住她臉頰上寥寥無幾的皮肉,把她的表情扯出一個笑的樣子。

“你幹什麽!”高阢回過神,用假眼睛怒瞪她,卻沒把她的手揮下去。

“看,這樣不是好多了。”郁昭松開手,“都告訴你了,想繼續做人類就多做些人類的正常舉動,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教什麽心理影響之類的,但我現在應該算你的專屬醫生?聽聽我的不會害你。”

她說着往山洞裏走,“你今天抓魚了嗎?我真的餓到一個标點符號都不想說了。”

高阢怔怔地看着她進入山洞,然後驚訝的聲音傳出來:“高阢你抓了什麽?沒看見它活着的樣子感覺好好吃啊!”

“那是我在等你的時候抓的角鹿,這可是在基地裏都很難吃到的。”高阢下意識地說,她停在外面,十分生澀地在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這抹弧度一勾起來,她感到心髒上壓着的某種重量減少了幾分。

她放下嘴角,又努力地笑了一下。

重量又輕了幾分。

然後她看着郁昭大口吞着早就涼透的角鹿肉的樣子,真心地,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就像這顆頭仍然是受她神經操控的那樣。

……

在進行過體能檢測之後,第二天高阢又對郁昭進行了體術檢測,試卷是她自己。

這是郁昭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和高阢之間的差距,哪怕高阢不是曾經的身體系現在的污染源,她在她手底下也走不過幾招。

這種鴻溝不但沒有讓郁昭氣餒,反而讓她* 一直仿佛什麽都不在乎的臉上浮現出某種執念,讓人覺得她為了那個目标可以化成一團火,哪怕把自己燒死,也要以灰燼的姿态抵達終點。

高阢現在是半個沙雕,但她曾經是個戰士,這種破空的銳意刺激到了她,她本來打算的循序漸進改成聽取郁昭的要求,直接下了狠手。

頭幾天郁昭的體能訓練仍然是跑山,在郁昭路線熟悉,速度也漸漸快起來之後高阢就不再跟着她了。

後來高阢把高阢帶到懸崖邊,練習徒手攀岩。

體術訓練更簡單,高阢或許不是個會因材施教的老師,但她對待郁昭有足夠的耐心,并且她堅信實踐出真知,有了郁昭自己的治療能力打底,郁昭很快就迎來了獨自和異化獸的戰鬥。

一開始是低級異化獸,但郁昭反應能力不夠,在她不用位階壓制的情況下,只有一級的異化獸就能把她咬得遍體鱗傷。

高阢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郁昭了,但是每一次郁昭的倔脾氣一旦表現出來,還是會讓她大開眼界。

哪怕被咬得整條腿都要掉了,郁昭也硬是不讓高阢插手,她寧願付出半條腿的代價接近獵物,然後一擊必殺。

每一次郁昭自己不感覺怎麽樣,高阢倒是看得膽顫心驚。

“祖宗啊,你知道你有多珍貴嗎?這一次次地折騰自己,讓我感覺自己像全人類的罪人……”

“你在說什麽東西。”郁昭捂着傷口,渾身的能量調動起來,越來越醇厚,也越來越熟練,“不見血那叫訓練麽?我又不是繡花枕頭。”

高阢:“繡花枕頭?”

郁昭默了默:“一包草。”

高阢愣了愣,突然笑得吱嘎吱嘎響,那叫一個難聽至極。

郁昭心情複雜,高阢學會笑了這很不錯,但她的笑點未免太低了點。

“不管怎麽樣,昭昭好棒!”高阢大鳥依人地趴在郁昭肩上,“為了獎勵你進步這麽快,我告訴你新角鹿的地方好不好。”

郁昭現在已經能獨立打獵了,為了鍛煉她,食物一般由她去打。

“好啊。”郁昭說,和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比起來,角鹿實在是太好吃了。

“在西南那邊的山坡上。”高阢溫和地說,“我去生火,早點回來,有危險放聲大喊。”

“知道了。”

郁昭一邊走,一邊背對着她揮揮手。

她先是來到角鹿栖息的地方,連十分鐘都沒用就狩獵了一只角鹿,不過不是高阢一直強調的二級以下,而是一只三級的角鹿。

二級以下的種子可以直接銷毀,高阢滿天星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郁昭沒有告訴過高阢,她獨自狩獵的時候,有時候會故意狩獵三級。

她熟練地取出種子,在那股強烈的吸引力之下握在手裏,裏面的能量迅速沒入她的身體,形成一團滞澀的黏濁物。

這個過程有些疼,郁昭皺着眉忍耐過去。

然後她沒有帶着角鹿回去,而是來到一個距離山洞不遠的地方,她動作麻利地爬上樹,坐在粗壯的樹杈上,在紫綠色的樹葉間取出一個用細樹枝編成的樹盆。

裏面彌散着黑色的霧氣,而在霧氣之下,一些蠕動扭動的東西猶如活物。

郁昭把沖鋒衣解開,如果高阢看見她的身體,一定會驚愕萬分,因為她的身上有些不大的傷口直接缺了塊肉,但一看那整齊的切口就不是野獸撕咬的。

郁昭拔出匕首,她在身上比劃了一下,還是挑了不容易被發現的腰側,在已經長好的肉上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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